◇◇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风水研究也搞障眼法?   ——试析两位“学院派风水大师”所开的国际玩笑(二)   OldOldLiu   W教授于2005年6月参加了第51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据《新京报》 报道,“以研究中国传统风水和地理环境著称”的W教授,“这次转变身份为参 展艺术家”。他“运用风水学分析之后”,制作出参展作品《威尼斯双年展的风 水》。   看了《美术同盟》网上登载的专稿《威尼斯双年展的风水》,着实领教了W 教授的风水实战之法,无非是又一个国际玩笑而已。与Y教授相比,W教授还是相 对高明的,其高明之处在于使用了几个障眼法,对观众大搞心理暗示,不明就里 的看客,很可能稀里糊涂地就在W教授的心理暗示下被他牵着鼻子走。其实识破 这些障眼法其实并不难,只需要有些许的常识即可。   障眼法一:所谓“太极图示”。世人都知道,自然条件下的江河是没有笔直 流淌的,也就是说河流都会转弯。怎么转呢?当然是左转之后右转,右转之后再 左转,左右摇摆,蜿蜒前行,因此河道的走向也即可以看成是由无数个大小不等、 首尾相连的S型组成。肯定不会是左转、左转、左转、左转,这样转的结果不是 在原地打转,就是螺旋下降。明白这个道理就很容易戳穿所谓“太极图示”的障 眼法了。因为只要选择有一个以上转弯的河道和适当的比例,就肯定能“发现” 一个或数个S型。有了S型,所谓“太极图示”也就应运而生了。举凡中国人和对 中国文化稍有了解的外国人,除了专家,对太极基本上都抱有一种神秘感,W教 授只要指出“太极图示”,然后可以什么都不说,仅凭着观众自己对太极的神秘 感,就完全可以把自己折服了。说白了,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借着观众自 己对“神秘的”太极的崇拜,从而拜倒在W教授的“发现”面前。   对于威尼斯来讲,其大运河虽是人工开凿,但却是依照地势的结果,并无什 么神秘之处。W教授非要把它附会成“太极图示”,其实就是没话找话,自己给 自己后面的解说作铺垫、找台阶。W教授说“大运河河曲三面缠护,可谓‘金带 环抱’之地,恰好是威尼斯最富庶和最繁华的地区——圣马可广场地区”,分明 跟Y教授一样,是睁眼说瞎话。从地图上看,圣玛可广场面向大海,其开口离大 运河的终点大约有3、400百米远,相对于30~60米宽的大运河来说,根本不在W 教授所谓“大运河河曲三面缠护”的“金带环抱”之内。即便W教授辩解说,他 指的不只是圣马可广场,而是范围更广大的“圣马可广场地区”,那W教授又有 什么依据能证明圣马可广场地区的富庶和繁华与S型的大运河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呢?如果大运河当年被裁弯取直,圣马可广场地区就不会有后来的富庶和繁华了 吗?难道大运河以西的威尼斯就一直贫穷和萧条吗?   障眼法二:所谓“木的意义”。统观全文,我发现W教授好像有一个用五行 解说好风水的“套路”,即五行之木=方位之东=阳气、生气=文明、文化。只 要能找到带有“木”的建筑或带有“东”的方位,就肯定是具有阳气、生气、代 表先进文化的好风水。因此,只要W教授把这个套路不断强化给观众,在心理暗 示作用下,观众就会接受他的在此基础上所作的“阐释”了。   如W教授说:   1、“威尼斯在整个欧洲处于东方,处于木的方位。木代表着文明、文化。 这个城市在几十亿颗木桩上建立起来的,木上的城市”。   2、“太极图的东半部是聚集阳气、生气的部分”。   3、“威尼斯的海军造船厂在威尼斯的东方,方位属木,是举行文化活动的 地理位置。过去时代水和火的场所变成艺术殿堂,不仅对于建筑文化遗产保护有 好处,今后重要是围绕停船的水面的旧有庞大厂房改造成新的国家馆,形成相互 文化对话的格局。整个基地处在威尼斯向东的气口上,既藏风又聚水”。   4、“中国馆的临时场馆设在这个区的东边。未来的中国馆在现有的位置上 再东移一点,座落在滨海的入口上,将是十分合适的。中国馆位于最东面,是龙 头位置,可以为威尼斯双年展带来新的生气,成为帮助威尼斯扮演世界文化交流 中心的很好的契机。按照我对风水理论的理解,中国馆位于这个位置,使开放的 价值得到体现,开放是东方的意义,代表着宽容和平,是‘木’的核心”。   事实真的如W教授所言吗?下面让我试着做些分析。   对第1条引文,稍有地理常识的人都知道,威尼斯位于欧洲的南部,是举世 闻名的水城。而W教授偏要说“威尼斯在整个欧洲处于东方……(是)木上的城 市”。很明显,W教授不是缺乏常识,而是有意将观众“往沟里带”,其目的就 是要让大家钻进他的预设好的风水套路。   这是蔡国强请W教授看威尼斯的风水,倘若哪天有个范国强请W教授看里斯本 的风水,又该如何?我猜W教授这回肯定不会说里斯本在整个欧洲处于东方,而 会改口说里斯本在大西洋的东岸,或者说在美洲大陆的东方,反正地球是圆的, 找东还不容易吗?   W教授平常研究以木结构为特点的中国古代建筑,什么木梁、木柱、木天花、 木斗拱,木多得是,可以信手拈来。但在威尼斯,W教授找木就不那么游刃有余 了。威尼斯是“水城”,建筑又多以砖石建造,我想大概属于五行之土吧,能看 得到的木,除了门板就是窗框了,尚不足以成为W教授“木的意义”的立论依据。 于是,W教授把视线转入水下,抬出了奠基的木桩。其实,除了“几十亿颗(应 该是棵)”这个数据可疑外,W教授说威尼斯是“木上的城市”还是很准确的, 而且有出人意料的味道。但问题是威尼斯不仅是“木的城市”,同时也是“水的 城市”、“土的城市”,W教授为什么专挑“木上的城市”来说事呢?还不完全 就是为了迎合他的“木的意义”的高论嘛!在古代世界,建造房屋时,如果地质 条件不是太好,打木桩应该是是最为经济、实用,而又普遍的做法了。不光是威 尼斯这样的“水城”,很多“陆城”盖房子也是要打木桩的,比如在低地国家, 因此“木上的城市”也绝不是威尼斯独享的特例。专拿木来说事,只能说W教授 “用心良苦”。   对后面几条引文综合起来分析。稍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的人都应该知道, 中国古代哲学讲究中和之道,对于阴阳来说强调平衡,对于五行来说要维系生克 关系是“一个都不能少”的,所以才会有“闰土”,其实也是一种平衡。比如说 中医给人看病,应用的就是这个原理,风水术也莫不如此。只重一点、不及其余, 片面强调一方面,而故意忽视其他方面,这本身就不符合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和 治学精神。这个道理就连反对中医的方舟子先生都知道。前几天,他撰文《我们 有必要吃复合维生素片吗?》讲道:“人体需要吸收足够量的13种维生素和11种 矿物质才能保证有充足的营养,缺乏当中的任何一种都会导致营养不良。”“维 生素也不是多多益善,吸收过量会导致各种疾病乃至中毒。”这种说法和中医的 讲求阴阳平衡、五行生克的道理是一样的。   W教授也说阴阳平衡,但通篇只讲过一次,而且是很讲究场合的。也就是说, 他觉得说阴阳平衡对他的观点有利的时候才说,他觉得不利的时候则不说。从以 上的几段引文可以明显地看出,在阴阳中W教授偏好强调阳,因为阳有生气;在 五行中,W教授偏好强调木,因为“木代表着文明、文化”。这明显有悖中国传 统的哲学思想,无论是儒学大师还是风水先生,只要不是冒牌的,都不会同意W 教授的这一高论。   风水讲究阴阳互补、四灵守中。   有阳就必有阴,单方面的阳和单方面的阴都无所谓好与坏;同时,只有阳或 只有阴也都不是好事,只有阴阳平衡了才好。W教授如此偏好阳、偏好东、偏好 木,难道W教授做父亲只生男孩、做老师只招男生,做建筑只画东房、做行人只 朝东走、坐飞机只乘木制的吗?不过W教授应该知道一味地壮阳是会壮死人的!   W教授说“太极图的东半部是聚集阳气、生气的部分”。虽然W教授没明说, 但根据阴阳平衡的原理,太极图的西半部肯定是聚集阴气、死气的部分,看来威 尼斯大运河以西只适合女人居住和建造坟场。事实果真如此吗?W教授说东方具 有生气,可中国馆选择的坐落在威尼斯东方的海军造船厂却是一处被废弃的、或 者说其生命(用途)已经完结的建筑,W教授又如何解释?当然W教授可以说中国 馆赋予其新的生命,但那毕竟是另外一回事了。W教授前面讲了那么多木属于阳 的道理,却在评论西班牙馆的时候冒出一句“属阴的大树”,不知道是口误还是 信马由缰?   四灵守中确实强调“青龙压白虎”,青龙在东,白虎在西,但这个“压”也 是要把握分寸的,稍稍高过一点即可,不可能只有青龙,不要白虎,青龙再高, 也不能压过玄武。此外,木也不是万能的,五行讲究生克关系,木生火,容易引 发火灾;代表西方、阴气、死气的金正好克木,对此W教授却都避而不谈了。   W教授说木代表东方、生气,是有根据的,但我听说木还代表文明、文化、 开放、宽容、和平还是第一次,只能怪我孤陋寡闻了。   障眼法三:所谓“围木而为‘困’”和“龙头位置”,是典型的中国式的观 念,虽然能引起中国人的联想与共鸣,但对洋人而言只能是不知所云,甚至适得 其反。围木为困就不必讲了。龙在中国和西方人的观念里是绝对冲突的。我们一 般把龙英译作dragon,西方的dragon是邪恶的怪物,是凶恶、残暴势力的象征, 预示着灾难,与中国龙的本质完全背道而驰。W教授希望未来的中国馆做龙头, 岂不知这龙头在西方人眼里就是魔头了?W教授不知不觉地也妖魔化了中国一把, 又是一个国际玩笑!   障眼法四:所谓“主观感受”。W教授在分析“建筑之间的对话以及建筑与 它周边环境的对话”时,运用了一些如“迎”、“聚”、“塞”、“冲”、“逼” 等风水“术语”,还确实像个风水先生的样子。而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 的建筑物的外部环境分析,却被W教授冠上了风水的名堂。这些分析大多是W教授 个人的主观感受,但W教授却要通过心理暗示,将其强加给了观众。W教授还把他 对风水的主观感受联系到各国场馆的运气上,似乎好的风水真能带来好的运气。 而实际上,展览的获奖情况并非如此。W教授最看好的美国馆和精心打造的中国 馆都空手而归,从而证明W教授的风水分析完全经不住实践的检验。   通观《威尼斯双年展的风水》,W教授在论点上搞心理暗示,在论据上只选 择对其论点有利的部分,以偏概全、牵强比附,这次参展是一出绝对的败笔。W 教授在威尼斯的表现完全有失大师水准,与气功大师、算命先生、传销人员无异, 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本人不想介入风水是科学还是迷信的争论,写作此文只是就事论事,希望 “学院派风水大师”们的研究能够敬业一些而已,多做实事,少出洋相。相对而 言,我更欣赏清华大学建筑学院陈志华教授对风水的研究和态度。虽然没有人说 过,陈教授也不会接受,但我认为他才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学院派风水大师”!   附:   (W教授):威尼斯双年展的风水    ---------------------------------------------------------------------- ----------   http://arts.tom.com 2005年06月06日17时25分 来源:Tom 专稿  (W教 授)   中国的风水理论和中医一样,是中国古代“天人合一”观,即天、地、人一 统的观点的体现,同时风水又是集结了地理学、气象学,尤其是景观建筑学和生 态建筑学的学问。   威尼斯的风水   中国人认为世界是由金木水火土组成的。但这“五行”又与地理方位有关。 威尼斯在整个欧洲处于东方,处于木的方位。木代表着文明、文化。这个城市在 几十亿颗木桩上建立起来的,木上的城市。   贯穿整个城市的大运河,形成一个非常明显的太极图示。太极图的东半部是 聚集阳气、生气的部分,大运河河曲三面缠护,可谓“金带环抱”之地,恰好是 威尼斯最富庶和最繁华的地区——圣马可广场地区。   威尼斯双年展国家馆区的风水   从风水的角度看,这些场馆有一些好的方面,单体建筑每一个都不错,整体 的尺度也统一,都是比较亲切的。一些建筑,比如法国、德国、英國的入口加有 廊子,按照风水的概念就带有一种亲和性。   风水上最为理想的是美国馆,在整个国家馆区虽地势较低,但在藏风聚气之 穴。场馆建筑环抱着前庭与公园明堂旷阔空间,控制的场面很大,具有开放性又 有包容性,可谓“馆小作为大”。   馆场中间有数棵大树的北欧三国馆空间设计非常通畅,对生态、环境、人都 非常尊重,开放性最强,但外墙要尽量保持玻璃透明为佳,不宜砌墙,以免围木 而为“困”。   荷兰馆和比利时馆也做得比较好,这两个馆都把门的轴线稍微做了倾斜处理 略向气脉,符合了风水中“迎”和“聚”的要求。   尽管如此,从国家馆的整体来看,更多的是问题和矛盾。最突出的一点就是 与环境不对话。   意大利馆,它占据了最长的中轴线,这条中轴线向南一直延伸到海面,这样 的轴线本来可以和威尼斯周边的岛屿形成很好的对景。但是,当时的规划完全没 有这方面的考虑。照风水理论,如果想要和自然对话,就应该把这个轴线稍微向 西偏一点面向海口也称气口,或最好向东偏一点,纳小岛为视线焦点,以“近案 贵有情”的审美联想,形成一个对景。还有双年展的大展牌也挡了中轴线的气脉, 应该更向外移三公尺。   建筑之间的对话以及建筑与它周边环境的对话本来是建筑的一个重要因素。 威尼斯国家馆这方面的问题是严重的,那就是彼此不对话。   首先是“塞”。“塞”的意思就是封闭,缺少开放性,缺少对话。整个国家 馆场馆的外围是海面和运河,但几乎所有的国家馆都用厚墙阻隔了自己与外部环 境的联系。位于德国和法国之间的加拿大馆,本来对临水的一面加以利用,就可 以形成一个小的观景平台,它却全部被厚墙封闭。“风水之法,得水为上”。水 若气血,与“生气”息息相关。   澳大利亚馆、比利时馆、匈牙利馆、法国馆、德国馆、意大利馆等都存在这 个问题,都用厚墙封闭,只留下一个出口。如果缺少和环境的对话,对人也就会 有排斥性,显得非常冷漠,亦即“塞”的毛病。风水的“塞”,就像人的气不畅, 带了几层口罩呼吸一样。   最糟糕的是巴西馆,她是后来建的,堵在威尼斯馆的入口,把很好的威尼斯 馆的风水完全毁了,也破坏了奥地利、埃及、波兰、保加利亚、南斯拉夫、希腊 等馆的相互依托,对景的格局。包括巴西馆整个这片馆区尽显衰微。   其次是“冲”。“冲”就是抗争、排斥。比如说许多馆的墙角,像一把利刃 对着前来参观的观众,给人心里感受极坏,建于1955年的日本馆。它的外墙过于 突出,面向主要参观路线。墙角不是冲着游人就是冲着其他的场馆,难与人结缘 生情。建筑物地面架空过高,形成死角,很难受到地气。同样“冲”的忌病也反 应在“树冲”上。西班牙馆没有把建筑入口稍微调个角度,既可迎向气脉,又可 避开门前大树,结果这棵树正对着门口中间。当观众看完展览出来时,又会感到 黑乎乎庞然大物迎面劈来。属阴的大树塞在出口,过于阴盛又“冲”、“破”了 阴阳平衡。   第三是“逼”,就是“挤压”的意思。许多场馆之间的通路特别狭窄,周围 又是封闭的厚墙,造成空间之间形成所谓的“逼”,参观者在通过的时候就会感 到压抑和疏远。   日本馆入口正对着德国馆那排廊柱,那些柱子显得非常冷漠,体量也显得太 大,使人感到压抑,也压迫了日本馆的运气。如果将建筑的轴线稍微偏一下,就 显得要亲切得多,可以与德国馆、英国馆、法国馆形成一个围合空间,彼此对话 就会好。   澳大利亚馆的入口一个墙角冲着游人,入口反而不冲着游人,加上捷克馆和 法国馆之间的通路又窄,显得特别压抑。加上法国馆的墙角逼对入澳大利亚馆的 入口,使澳大利亚馆气未正,身又伤。   韩国馆没有把现有的入门与德国馆、日本馆甚至英国、法国馆找到一个对应 和谐的关系,明显的塞住了日本馆向海的气脉。加拿大馆的封闭式墙面也严重塞 住了英国馆前面这条轴线延伸出的与德国馆之间的向海的水口,即气口。   威尼斯的海军造船厂在威尼斯的东方,方位属木,是举行文化活动的地理位 置。过去时代水和火的场所变成艺术殿堂,不仅对于建筑文化遗产保护有好处, 今后重要是围绕停船的水面的旧有庞大厂房改造成新的国家馆,形成相互文化对 话的格局。整个基地处在威尼斯向东的气口上,既藏风又聚水,向外大海壮阔开 放,向内水系即气脉与建筑群曲情环抱,首尾衔接,整个格局就像一条龙。   中国馆的临时场馆设在这个区的东边。未来的中国馆在现有的位置上再东移 一点,座落在滨海的入口上,将是十分合适的。中国馆位于最东面,是龙头位置, 可以为威尼斯双年展带来新的生气,成为帮助威尼斯扮演世界文化交流中心的很 好的契机。按照我对风水理论的理解,中国馆位于这个位置,使开放的价值得到 体现,开放是东方的意义,代表着宽容和平,是“木”的核心。 (XYS2006052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