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恐龙命名岂能“鸟”“龙”混杂 科学时报2002.9.18 近几年中，“我国发现了最古老的鸟类”或者“我国成为鸟类起源的中心” 这样的术语频繁见诸报端。这类多见于国内的科学新闻，使得真正的科研成果和 浮躁的东西混淆一体，让老百姓莫衷一是。 □本报记者 马晓中 在上世纪90年代初，我国辽西相继发现了一系列罕见而保存精美的早期鸟类 化石， 从此，这个地区在国际地学界和鸟类学界声名鹊起，被国际学界公认为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中生代鸟类化石宝库。 但是，这里发现的众多化石并不都是鸟类化石，其中不少是恐龙、甚至带羽 毛的恐龙的化石，由于种种原因，它们中的一些成员被人们错误地命名为某某 “鸟”。对于学者们来说，这些问题还不至于影响到实质性的科学研究；但对于 外行来说，则大不一样，在国内，普通的百姓对此就无法辨别了。 面对这种“混乱”局面，很多人推测这是鸟类和恐龙的界线越发模糊的缘故。 事实果真如此吗？ 日前，记者就这一话题，请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周忠和研 究员和他的同事们，为这些被划错线的恐龙们正名。 它们是龙不是鸟 周忠和、徐星、张福成三人是从事中生代鸟类起源研究的青年科学家，曾得 益于老一代专家张弥曼、郑光美等人，他们的研究卓有成效，多次在Science 、 Nature等杂志上公布其发现，得到国际认可。在日前于北京举行的鸟类学界“奥 运会”——第二十三届国际鸟类学大会——上，周忠和就代表我国古鸟类化石研 究者做了题为《中国中生代鸟类研究》的报告。 “‘中华龙鸟’不是鸟，而是属于兽脚类恐龙属下的美颌龙类，它和鸟类的 关系比霸王龙和鸟类的关系还要远；‘原始祖鸟’也不是鸟类，而是带羽毛的恐 龙；拉丁文属名‘Caudipteryx’应当译为‘尾羽龙’而不是‘尾羽鸟’，因为 它也是一种带毛的恐龙……” 周忠和这样认为，其实，我国带羽毛恐龙的名气 在国际上一点也不亚于古鸟类化石。 辽西发现支持第三种鸟类起源假说 　　说到分辨鸟和龙，不能不提到关于鸟类起源的不同假说。在国际学术界，比 较具有影响的主要有3种：槽齿类起源说、鳄类起源说和恐龙起源说。第一种假 说由南非著名古生物学家R. Broom在20世纪初提出，他认为一类原始的槽齿类爬 行动物是鸟类以及包括恐龙、翼龙在内的多数爬行动物的祖先，而兽脚类恐龙和 翼龙都太特化，不可能是鸟类的直接祖先。第二种假说由英国学者A. Walker在 1972年提出，他认为鸟类和鳄类组成一个单系类群，有趣的是他本人1985年放弃 这一假说，转而支持第三种假说。第三种假说最早是由赫胥黎在19世纪中叶提出 的，随后不久便销声匿迹。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由美国耶鲁大学的著名恐龙学家J. Ostrom教授重新提出，80年代以后影响日益扩大，逐步成为当今的主流学派。目 前，多数学者已经接受这一观点，并进一步认为鸟类是从兽脚类恐龙的一支被称 为驰龙类的小型个体的恐龙演变而来。中国发现的许多带羽毛的恐龙和一些原始 的鸟类化石都有力地支持了这一假说。 羽毛不是分辨鸟与龙的标志 　　“中华龙鸟”——古生物学家们说，因为它是龙，所以如果一开始叫做“中 华鸟龙”会更为贴切，但名字叫开了，现在要改也很难了——属于较为原始的一 类虚骨龙，发现它的重要意义在于有史以来人们第一次证实了带羽毛恐龙的真实 存在。Ostrom在提出假说之初曾提出这种设想，据说当他在1996年第一次见到它 的照片时惊喜不已。“中华龙鸟”背部从头到尾长着细丝状的皮肤衍生物。不过 它具有的毛状物与真正的羽毛还不一样，尚不具有现代羽毛特有的羽轴和分枝结 构，可能代表已知最原始的一种羽毛类型。同时，在奔跑的恐龙身上出现原始羽 毛，表明其最初功能更多地可能是为了调节体温或者吸引异性，向后来的飞行目 的过渡是一种进化。 随后，1998年，中国地质博物馆的季强、姬书安和美国、加拿大的恐龙学者 一起发表了“原始祖鸟”和“尾羽龙”这两种新的带羽毛的恐龙化石，它们具有 真正的羽毛。新的研究表明，尾羽龙和窃蛋龙的亲缘关系最为接近；而由于现有 材料不全，“原始祖鸟”尚无法被确切归入到已知某个兽脚类恐龙类群中。但大 多数学者认为它们都不是特化的古鸟而是恐龙。 在尾羽龙胃部保留着一堆小石子，这就是现代鸟类胃中常见的胃石。胃石用 于磨碎和帮助消化食物，在植食性恐龙中很常见，大多数兽脚类恐龙是肉食性， 但胃石的发现倾向于尾羽龙为植食性的可能。这两种恐龙的发现，在羽毛起源研 究方面提供了新证据，表明甚至进步的鸟类羽毛从恐龙中便开始出现，因此羽毛 不再是鸟类独有的特征。羽毛演化的早期几个阶段和鸟类的飞行都没有关系。 始祖鸟仍是已发现最早的鸟 周忠和认为，迄今为止，始祖鸟仍然是最古老、同时也是最原始的鸟类。这 样一个事实丝毫不会影响我国古鸟类研究的意义。然而，在过去几年，在我国许 多媒体上经常会发现《我国发现了最古老的鸟类》或者《我国成为鸟类起源的中 心》这样一类扎眼的标题。古生物学家说这样浮夸的新闻不时便会冒出一些。可 笑的是，这一类新闻的市场也只多限于国内。其结果是真正的科研成果和浮躁的 东西混淆一体，让老百姓莫衷一是。 从晚侏罗世开始的1.5亿年漫长的鸟类演化历史，大致可分为4个重要阶段： 晚侏罗世、早白垩世（1. 44亿年前～0.99亿年前）、晚白垩世（0.99亿年前～ 0.65亿年前）和新生代（0.65亿年前至今）。辽西热河生物群地层属于距今1.25 亿年左右的早白垩世，这里发现的一系列恐龙和鸟类化石填补了1.5亿年前到 8000万年前这一阶段鸟类演化的空白。于1861年首次在德国巴伐利亚发现的始祖 鸟生活在1.5亿年前的晚侏罗世，而迄今为止晚侏罗世的鸟类化石只有始祖鸟一 种，国际上公认它是已发现的最早的鸟类。 一本辞典里这样界定现代鸟类：脊椎动物门的一个大类。卵生，体温恒定， 全身被羽毛。嘴内无齿，用肺呼吸。前肢变化为翅，后肢为脚，用以行走或站立。 一般鸟类均会飞翔，但亦有双翼退化不能飞的……了解始祖鸟特征的人不难发现， 它基本符合鸟类的定义。这些界定标准虽然随着科学研究的发展将不断发生调整， 但基本特征并不会有太大变化。其实，对于发现的化石，训练有素的科研人员是 应该比较容易把握其特征，并界定出它们到底是鸟还是恐龙的。 专家们认为，混淆恐龙和鸟类不利科学普及，忽视一些基本的科学事实对我 国正在发展的中生代鸟类研究也有不良影响。他们指出，在我国古生物学界，有 些人热衷于言必称最早最老，只采用有利于自己的证据，或者凭空想象，多数媒 体也喜欢这些，其结果常常是在国际上多闹一些笑话，他们希望这种现象不再发 生。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