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三峡总公司谈三峡工程建设与生态保护(实录)》勘误   方先生:你好!   新语丝最新资料4月28日《三峡总公司谈三峡工程建设与生态保护(实录)》 中林初学(即本人)回答提问的一段话,由于系直播速记稿,记录者对所述事项 不完全熟悉,中间有一些不准确的地方,还有的语句漏上句引下句(或其反)而 语焉不详。考虑到新语丝作为长期资料库的严肃性和权威性,特别是所论水电建 设题目的敏感性,我希望力求准确地表达我的意思。若可能的话,请将整段换为 经我校对后的文字(也是中国网最后报道时的文字稿)。非常感谢。顺便提一句, 本人敬佩新语丝网站和你捍卫科学尊严毫不妥协的精神。祝新语丝愈办愈好。   林初学   [中国网记者]:请问林总,我想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国内有很多舆论, 对大坝的建设深表关注,在网络的论坛上出现了各种宣传“反坝拆坝”的主张, 他们提出了这样的观点,说国外发达国家,比如说美国就拆除了很多大坝。他们 提出中国的 “炸坝”时代已经来临。对这种观点——“反坝拆坝”的主张,您 怎么看?第二个问题,前不久,4月份的时候,有一些工程院的院士,像何柞庥、 陆佑嵋、司马南、方舟子等,考察了怒江,方舟子做了一个演讲。他提出“伪环 保”的概念,您怎么看方舟子先生提出了“伪环保”“反坝”的观点?   林初学:这两个问题比较大,如果真正完整透彻地解答,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简单地回答一下。   我分管公司的财务工作,同时还管其它一些工作,包括国际合作。三峡工程 的国际合作历史可以远溯到上个世纪30年代。后来到决策前的论证阶段,我们与 国外同时对三峡工程进行论证,也吸收他们的专业经验,形成了两个可行性报告, 一个是我们自己的,一个是世界银行委托加拿大国际开发署所作出的研究报告, 得出基本相同的结论。工程开工后,国际合作关注两方面,一个是引进国外的先 进技术和设备,把三峡工程建成世界上一流技术、一流工装水平的项目,这个合 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特别在引进技术方面很成功。另外一个是引进管理,特别 是在近些年工程效益显现出来,我们和国外几乎所有有名的水电公司都建立了合 作关系,比如说与巴西伊泰普、委内瑞拉古里、美国的田纳西流域管理局及美国 垦务局、加拿大魁北克水电公司等都有合作,都进行了技术交流和人员培训。   从2003年开始,国际合作又增加了一个新内容,就是记者提问的,研究美国 反坝拆坝的事。三峡初期蓄水、通航、发电后,我们在去美国垦务局谈合作兼答 谢其在上世纪40年代以来对三峡项目的支持,临行前,正好《国家地理杂志》发 表了一组专栏文章介绍世界反坝的事,讲美国进入拆坝时代,对知识界并对后来 跟进的媒体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们注意到了这点,就在考察中专门调查美国的 “反坝拆坝”到底是怎么回事?通过收集的资料进行分析,《国家地理杂志》所 发表的文章与事实不符,有的与事实相去甚远。   反坝宣传主要有两个立论,一个是说美国,或者说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已 经停止建坝,进入了一个“拆坝”时代;再有一个,进一步解释,为什么反坝、 停止建坝而且拆坝,因为水电不是清洁能源,是落后的生产力。   前一个是比较好驳斥的,只要把事实讲清楚就行了。首先,确实以美国为首 的发达国家已经减缓了建坝的步调,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的经济可开 发的水电资源已经开发完毕,达到了70%、80%,在有的国家达到了90%,他们 想开发已经没有有利可图的可开发资源了,自然就慢慢停止了开发水电。其次, 美国并没有停止修建大坝。在近五年,美国完建或在建的大坝超过了15米大坝标 准的有好几十座,在99年建成的一个坝叫seven oaks dam,比三峡大坝还高,坝 高193米,还有一些几十米的高坝,比如加州在建的olivenhain dam,高97米。 其三,美国“拆坝”形成运动纯粹是牵强附会。美国有两个大坝数据库,其中一 个是陆军工程师团的,另外一个是相当于国家统计局的大坝数据库。前一个列有 7万多,后一个列有8万多的记名水坝。有技术数据、有业主管理的水坝。用简单 的算术可以算出来,假设大坝的寿命是100年,数字说明了每年有应该有700-800 座水坝自然退役。美国有影响的大坝一座也没拆。从98年以来美国统计的数据, 拆了500多座水坝,以及正计划拆的200来座水坝,我这里有完整的清单,每一座 坝都有,有的还配有图片。都是修筑在支流、溪流上的年代已久、丧失功能的废 坝、弃坝,因为经济或安全原因而被业主主动拆除的,标明坝高者的均方值约5 米,大部分坝长不详,按少数查明坝长者均方值约52米。绝大多数(99%以上) 不是为水电而修造的,以其毁弃作为引证来反对水电,逻辑不通。拿上述事实来 推断说美国已经进入了“拆坝”时代,更是无稽之谈。中国的水坝如果看自然、 天然的淘汰的数量,远远比美国的多。只要把事实讲清楚,就可以讲明白。但我 们的刊物,像《国家地理杂志》在登载文章的时候,删去坝长坝高的数据,配上 胡佛坝、格伦坝的图片,所传达的就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了。反坝的人真是处心积 虑。有机会的时候,我把拆坝的真实图片给大家展示一下,一看就明白拆坝是怎 么回事了。   关于水电是不是清洁能源,是不是落后的生产力的问题。水电建设涉及到的 方面很多,是一个对社会、生态、科技、工程、经济等各个方面都有很大影响的 综合性产业。要评价一个水电项目的好坏,其论证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不用说对 整个产业来阐述了。我有一个简单的办法,看国际国内主流的声音是什么?如果 主流的声音讲的是水电不是清洁能源、水电是落后生产力,姑且还可以说得过去。 问题是在于世界上主流的声音一直把水电看作是清洁可再生能源,到今天为止也 是这样看的。我在这里给大家引述几段比较近的资料,都是原话。   1992年里约热内卢地球峰会,各国政府首脑达成一致的认识,提出了人类可 持续发展的行动纲领。通过了前所未有的可持续发展全球行动计划《21世纪议 程》,按照《21世纪议程》中间的定义: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包括太阳热能、太 阳光电能、风能、水力、沼气、地热、海洋能、畜力和人力。   2002年约翰内斯堡里约全球可持续发展峰会,通过了可持续发展实施计划, 其第三节改变非可持续的消费与生产模式第e条策略是:依靠开发先进、清洁、高 效、低廉的能源技术以及包括水电在内的可再生能源来分散能源供给。   2003年京都世界第三次水资源论坛发表的水资源利用宣言:认识到水电作为 可再生清洁能源的地位,要在考虑环境可持续发展和社会平等的条件下开发其潜 能。   2004年波恩可再生能源国际大会发表的政治宣言中特别定义,可再生能源资 源和技术包括:太阳能、风能、水电、生物能以及地热能。   2004年联合国水电与可持续发展国际会议通过北京宣言,宣言中讲到:“我 们,来自各个国家和地方政府的代表,国营和私营部门的代表,联合国各机构、 多边金融机构、其他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科技学术团体以及国际工业协会的 代表,于2004年10月27日至29日相聚中国北京,参加了联合国水电与可持续发展 会议。谨此,我们重申实现新千年发展目标、21世纪议程和约翰内斯堡实施计划 中的任务和目标的共同决心”“水电是一种重要的能源,占世界电力供应总量的 20%左右。发达国家的经验已表明了水电对社会发展所做的贡献。在发达国家, 大部分技术及经济可行的水电资源都得到了开发,同样,在一些发展中国家,通 过水电区域开发和工业化发展,对减轻贫困、实现经济增长也做出了贡献。我们 注意到,2/3的经济可行的水电资源仍待开发,其中90%在发展中国家。在非洲, 水电开发率还不足5%。我们一致认为,对于发展中国家以及经济转型的国家,巨 大的潜在的水能资源能被开发利用,以造福人类。”   这些都是各国政府代表参会发表的准公约性质的国际文件,都承诺要按其中 的要求去做。   我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方舟子在云南大学的讲话登出来了,最近司马南的 讲话也登出来了,都很精彩。我本人没有用“伪环保”的说法,我理解那是指极 端环保主义的做法到头来会危害环保事业的发展。我直接用极端环保主义的说法, 其有历史渊源。我看了一下环境保护主义的历史,现在很多的共识都视《寂静的 春天》一书为环保思想的发端。实际上要早,比《寂静的春天》早很多。我们看 中国水坝建设今天的争论,感到非常有趣的一点是,大约100年前美国也就建水 坝的问题进行了广泛、激烈的争论,当时媒体也是非常关注。加州一个水坝项目 的争论,争论了七年,最后也是让国会专门委员会投票表决,定这个水坝该做不 该建,在民众中也产生了很深刻的影响。最后这个水坝建了,直到今天还在使用。 那是在西奥多·罗斯福总统任上的时候,论证的一方是约翰·缪尔,自然保留主 义的创始人,他写过一个《荒野的精神》,讲人和自然,主客体关系,他认为大 自然的美是独立于人类的审美感官而独立存在的,他提倡人类不能干预荒野;论 证的另一方,美国的首任林业局局长吉福德·平肖,他是进步主义运动的积极活 动家,也是伟大的环保主义者,是资源保护主义的开创人,他在罗斯福内阁起了 很大作用,为美国森林、河流等自然资源的恢复保护和开发利用,作出了巨大贡 献。他提出了可持续发展利用自然资源的思想,认为人们对大自然资源的使用, 必须考虑到两点,一是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它的价值为广大的民众谋利,二是为了 人类的永续使用而选择开发利用方式。他的可持续利用自然资源思想,直到今天, 还影响着许多环保政策的制定,是现代保守环保主义的思想基础。而约翰·缪尔 的思想则引导着激进的环保主义的演变。这两种思想都传承到现在。今天的围绕 人与自然关系及环保政策的许多争论都还映射着100年前那场争论的影子。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对科学技术的掌握和社会的不断进步,人类已经进入 了新世纪,在这100多年的历程中,环保主义的思想也在不断演变。到今天,环 保主义已是一个很宽泛的阵营,有着各式各样的学派观点和主张。有的比较激进, 有的比较保守,有的比较中庸,有的比较理想主义,有的比较偏重理性。都把自 己涂抹成绿色,其实有深绿、浅绿之分,经常发生严重的冲突。我个人看,对刚 刚开始萌芽十几年的环保活跃份子,他们的一些活动,特别在启蒙阶段,对于中 国环境保护主义运动的发展还是具有一定的正面意义。但是他们中一些人所传承 的思想、形成的理念,带有极端环保主义印记。因此,要关注这些极端思想对中 国环境保护工作的负面影响。 (XYS20050430)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