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追踪沙士毒后:毒源实验室揭秘   陈英伟、钟柬芝、陈曼仪、黎明辉   壹周刊报导,沙士重临,北京和安徽不足四日内,确诊或疑似个案有九宗, 其中一人死亡,另有千人隔离。源头毒后,直指廿六岁免疫学系研究生宋蔚。这 位高材生,上月被选往位于北京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简称疾控)的病毒所 实习。讵料这所国家级、有世卫认可的高风险病毒中心却设备陈旧、研究员罔顾 安全措施;连本来在无沙士的低危区工作的宋蔚,也染上沙士,并传给自己父母、 同事和照顾她的护士;其中,她的母亲病死。   由于出现了人传人播毒,且“毒后”多次坐火车,而病毒品种可能是去年横 扫中、港的同一类,世卫专家担心今次比年初广州只爆发四宗个案严重,故周二 已到北京调查。五一黄金周临近,卅五万国内游客届时涌入香港,早在内地扩散 的沙士病毒随时杀到。   沙士“毒后”宋蔚的老家,是安徽省淮南市一条叫“医院村”的荒村,有此 名堂,因为村民大多是附近淮南矿务局第二矿工医院的员工。宋家也不例外,宋 母魏怀忠,是矿二院心电图室研究员,父亲宋天夫,是矿二院的化验员,约两年 前退休,兄长宋杨则是南京医科大学的研究生。   宋蔚自小受家人薰陶,立志当出色的研究员,考上安徽省医科大学后,年年 成绩总在头十名之内。她的同学李致恩说,宋蔚为人文静,一有空就回宿舍念书, 今年全班廿六人,只她一人被选到北京的疾控病毒所实习。   “她曾说过小时候体弱多病,希望日后能集中研究关于儿童的病毒,让每个 小孩都健康。”不过,宋蔚自小白血球含量低,不能做剧烈运动,自幼不离母亲 半步。自女儿只身到合肥念书,然后到北京实习,母亲便担心得要死。宋母同事 陈贤胜说:“(宋母)怕照顾不了她,所以给她多点(零用)钱,试过有一次问 我借了六百块。我曾劝她那么远,不用经常去,她只是轻轻地说,无所谓,反正 呆在家。”   宋蔚上月廿三日,从北京返安徽大学宿舍,两天后便开始发烧,宋母知道, 非常紧张,赶到合肥探她。其后,女儿病情好转,廿七日回京继续实习,不料病 情突然加重,入了健宫医院。在淮南的宋母一听女儿病倒,懒理自己也开始发烧, 卅日一早乘六时首班火车赶赴北京,接女儿返淮南老家。   回淮南不久,宋母开始发高烧,先在四月八日入矿二院,约五日后病情恶化, 出现呼吸困难,便再转送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生发现她两边肺叶都布 满花痕,延至四月十九日逝世。宋蔚现已退烧,情况稳定,当她知道母亲死去, 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打击很大,据闻她曾因此独个儿在病房哭了两天,连饭也 吃不下。   同样相信给女儿感染的宋父,曾出现发烧征状,现在安徽省胸肺科医院接受 隔离,记者站在隔离区外,只见他不时看报,甚留意女儿的消息,更常常呆望天 花,满怀心事。记者打他手机,他心情劣透,只压低嗓子一句:“没什么好说。” 收线。   宋蔚染疾,不单令宋家家散人亡,还已将病毒极速传播,首当其冲的是与她 一同于中国疾控工作的杨姓博士生,他于四月十七日开始发病,至今仍在地坛医 院留医。   另外,宋蔚于三月二十九日至四月二日,在北京健宫医院留医,只短短五日, 已将病毒传给了照顾她的二十岁女护士李娜。李娜于四月五日开始病发,两日后 已入住地坛医院,病发只短短两日,便已将病毒传给了她的父亲、母亲及姑母。 她入住地坛医院后,其同房的徐姓病人及照顾她的男医生即受感染,现已全被列 为疑似个案,其中李母的病情有加重迹象,肺片亦有花。   与这些个案有接触的亦已被带到小汤山御汤泉度假村、人民医院等地方隔离, 至周二连她在内,已有两宗确诊、七宗疑似个案,而隔离个案亦近千人。   各界关注疾控外泄沙士,因为今次沙士疫潮,远较年初广州爆发的四人染病 为多。世卫西太平洋区主任尾身茂相信今次沙士病毒品种属去年横行中、港同一 类。   一位跟宋蔚一起上过课的研究生,在隔离区通过电话告诉记者:“宋蔚平常 做实验极为小心,就算是无关痛痒的样本,也一定会贴标签,每个步骤都很有条 理。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实验室感染,不过有一次跟她通话,她说虽然能到 北京是很兴奋,但实验室设备却比她想像中落后。   “她见过许多标本柜都没标签,职员什么实验样本都放进去,外人找东西往 往要打开每个柜,若里面有高危病毒便糟糕!实验室内随处有不明来历的白袍丢 在地上,上面有没有病毒谁知道。”   疾控是全国三所获世卫认可的实验室之一,到底它有多落后?全球医学实验 室安全规格原来分四级,疾控属第三级。这不设防的疾控病毒所有四层高,中间 的是主楼,两边的副楼较矮。病毒所前身是病毒学研究所,于一九六三年成立, ○二年才归入疾控之下。病毒所处于离故宫十分钟车程的宣武区,一条挤得密密 麻麻、有一百年历史的无名小胡同内。   疾控三面都是民居,相距只有五米,连疾控病毒所副主任贺雄也承认太近; 且建筑物残旧,外面不仅窗门破落,水管还不停滴水。虽然现时疾控所有员工都 被隔离,据附近的居民说,仍留在病毒所内的,多是电工、维修等工人,但他们 不时会开门出来提取亲友带来的物件,而且出来时都没戴口罩;更离谱的是有人 从病毒所离开时,不单擤鼻涕,又在门外漱口,漱口水随处吐,别说要防御少士, 就连普通的卫生也谈不上。   不愿透露真名的郭先生任职香港科研公司,由于与疾控有合作计划,最少到 过疾控四次,最后一次是去年八月。他对疾控评价是“防预设施儿嬉,到处混乱 一片,迟早会出事”。郭先生首次踏足疾控是○二年底,他当时很诧异:“虽然 疾控中心外貌十分陈旧,但门外却挂‘世界生组织合作办事处’的门牌,又是全 国疾病控制最高机关,心想内里情况必与这建筑物格格不入。但推门进内,想不 到感觉更差,就如拍鬼片的鬼屋一样。”   内里又黑又暗,两旁全是一道道黑漆漆的大木门,门与门间放了一些木桌, 有些木桌还断了一脚。一道道木门内是不同的实验室,进入低风险的实验室,例 如处理一些已死病毒或抽取基因的实验室内,可看到样本随处皆是,有放在桌上, 有放在仪器上;甚至杂物,如纸箱、废纸上都有样本,完全违反样本要有专柜储 存的标准。   郭先生说,样本随处乱放,容易污染实验室,影响化验结果。好似今年初广 州首宗沙士个案,化验结果反覆,便可能是这个原因。“样本不好好储存,病毒 很容易渗漏,黏附在实验室每个角落。当做化验时,这些渗漏了的病毒,可能会 透过化验员的触摸,黏到要化验的样本上,于是便容易出现假阳性或假阴性的情 况。”   至于高风险的实验室,如处理沙士、爱滋病或肝炎病毒的三级实验室,亦不 见得合乎标准。例如三级实验室规定设有的缓冲区,即要有两重门才可进入实验 室,而缓冲区内应设有让研究员更换保护装备及消毒的设施,如洗手盆、放置污 衣的地方等,但在疾控三级实验室内的缓冲区根本发挥不到作用。   郭先生说:“把关的两道门距离只有一米阔,当中看不到消毒及更衣地方, 只有一个个挂钩,研究员脱下的保护衣或化验袍就挂在墙上,暴露于空气中;而 且门与门相距太近,研究员进出时,容易让实验室的空气流出走廊,造成污染。”   不过,更容易造成污染的是研究员的防御意识薄弱。郭先生常见一些穿化验 袍的工作人员,由三级风险实验室走出来,在走廊中穿来插往,或走到另一些低 风险实验室内。“这是大忌,因为若离开高风险实验室,研究员必须脱下所有保 护衣,包括化验袍、手套等,而且必须在实验室内的缓冲区彻底消毒后方可离开, 否则有可能将高传染性病毒带出来,造成感染危机。”郭先生说。   郭先生说,疾控领导层更曾对他说,这么混乱因快要搬了。还告诉他这中心 是五十年代苏联疾控的设计,国家已拨出二亿多元让他们重建,但却只以美国疾 控中心七、八十年代的设计作蓝本。“但我去年八月再到访时,他们的情况仍是 一样。”   对于北京疾控环境奇差,仍获世卫认可,世卫发言人 Robert Dietz一句也 没解释,只说,世卫不会派专人到化验室审核,但会向这些地区,提供三级实验 室的设计及操作指引。至于实验室的兴建及员工的训练,则由这些地区自行负责。 (XYS2004050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