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是谁？－－兼谈“著名网络作家”

                          ·方舟子·

    本来以为，情韵书院的几名笔杆跑到新语丝地盘围剿方舟子的战役该
结束了。那种“弱智”的骂法，已让看客们看腻了。不料还没完。今天在
新语丝的“读书论坛”看到了贴自国内，署名“李寻欢”的一个帖子：

    “各位匪帮同志：方舟子是谁？
    按线索来到这里，看了半天，有点糊涂了
    我还以为方舟子是我认识的那个天才文学儿童呢
    你们认识吗？
    她在文学城和书路有个人专栏，笔名叫“十岁女孩方周”，特有名，
    我最崇拜她了
    对了，她母亲也是一位网络作家，叫尚爱兰
    可是，这个方舟子是谁呢？
    也是网络作家？还是象王小山一样的网络工程师？
    算了，俺是老土，还是回去向大赤包老师多请教一下吧”

    此人又把该帖转到了清韵书院的版主和专栏作者们出没的“围剿方舟子
指挥部”蝙蝠洞，加了个按语：“刚在读书论坛发了个帖子，怕砍，在这里
留个悲愤吧”。连自己都觉得该帖子有可能被我删掉，可见询问是假，攻击
是真也。

    删我倒是没删它，留下示众吧。连那些对我破口大骂的帖子我都给留着，
何况是这种自以为高明其实非常低能的讥讽。

    我倒是也想知道这位“李寻欢”是谁。是古龙小说中的人物，还是“著
名网络作家”、清韵书院的专栏作者，现在在担任《榕树下》“1999网络原
创文学作品奖”评委会主任的那一位？如果是后者，不知道新语丝的方舟子
是谁，可就奇怪了。在半个月前，由陈村先生出面，代表该比赛的组委会请
新语丝为比赛做点宣传，并请我给比赛写几句话。我的“题词”以“新语丝
方舟子”的名义登在该比赛的网页上。该比赛组委会发布新闻时，也摘录了
我的题词。李寻欢做为该比赛的评委主任，居然不知道此事，到现在还在煞
有介事地打听方舟子是谁，岂非怪事？

    我对这类网文比赛，本来不感兴趣，按我的脾气，不象对“网易网络文
学大奖赛”那样去批它一通，已经够客气的了。这回破例捧捧场，完全是看
名作家陈村先生的面子，算是答谢陈先生长期以来对新语丝的支持和对中文
网络文化建设的关心。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位坐井观天偏又盛气凌人的
“评委主任”，小团体意识如此之强，偏见如此之深，“哥们义气”如此之
重，又如何让人相信其评选结果能够公正？

    《榕树下》网文比赛最“原创”之举，就是让“网络作家”和著名作家
等量齐观、平起平坐。清韵书院的“著名网络作家”李寻欢跟名作家贾平凹
共同担任评委会主任，清韵书院的主编温柔、宁财神等人则与名作家余华、
王朔、阿城、王安忆、陈村等人共同担任评委。组织者（清韵书院的主办者
老夫和《榕树下》的主办者Will）如此安排，想必是觉得“网络文学”有自
己特色，怕网下名作家们看走了眼，所以要“著名网络作家”们来监督监督。
其实文学就是文学，其质量标准在网上和网下并不会有什么不同，绝不会说
垃圾作品一上了网也能成为杰作，即使垃圾也能在网上流行，也不过是碰巧
某方面满足了某类网人的需要，跟艺术的高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说
“网络文学”有什么特色的话，那就是谁都能发表、发行、评论、吹捧，纠
集一帮哥们捧场，再加商业公司的炒作，容易暴得大名，于是乎连一篇百字
短帖也写得颠三倒四、半通不通、未见有任何文彩的人，也俨然成了“著名
网络作家”了，虽然这样的“作家”，出了自己的网络就没多少人知道，到
了海外中文网络也没人认得这根葱，下了网更是要被人当成小说中的主人公。
倘以为拉了真正的名作家作陪，就以为自己也成了名作家，不可一世，见人
就劈头一句“你是谁？”，不过是活脱脱暴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暴发户嘴脸
而已。

    在一样新生事物刚兴起的时候，那些得风气之先的人，即使肚里本没有
什么货色，也是容易暴得大名的。但是，网上的名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当
年的海外中文网络，同样有一批在留学生当中尽人皆知的“著名网络作家”，
除了较有文学功底的图雅、莲波、百合等人的作品现在还有人读，其他人的
大作早已灰飞烟灭，其大名更是没有多少人还识得了。中国的网络也正处于
新生阶段，暴跳出几个“著名网络作家”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即使加入了
商业的因素使得大名能维持长一点的时间，但没有根底的东西的结局，一样
还是雨打风吹去－－如果我们对中国的文学还有起码的信心的话。

1999.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