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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名声也能卖

                         ·方舟子·

    我那篇文章名叫《我看北大》，“看”也者，表示只是叙述几件我亲身见
到的与北大有关、在我看来不太光彩的事，并非科学的调查，有可能只看到了
表面，也可能看错了，都是可以设想的。但现在见到的北大学生的反应，除了
骂街、喊口号，并没有能让人信服的反驳。有一位北大的学生，自称由北大博
士生联谊会授权，对为何要向演讲者收钱向我做了解释。里面的细节，与我的
记录相比，多不符合，我已另文批驳过。不过这番解释，却让我了解了一点北
大社团工作的内幕，也让我进一步明白了当今北大（我用“北大”这个说法，
是因为并非个别北大师生的行为，而是一种似乎很普遍的现象）是何等的势利
眼，又何等的财迷。

    这位学生，用很心安理得的语气向我们解释说：北大社团举办的讲座，是
分两等的：第一等，请的是能够指点江山的“学者”（推而广之，社会名流、
高官们想必也在内），“不但不能要钱，还要给他们提供食品，饮料，车费等
等。”第二等，则是商业公司的老板自己要来宣传的：

    “还有一些公司老总想来北大进行讲座，具有商业宣传，商业广告性质，
这些人想来也是可以的，但是需要交一些赞助费，一般是4000元人民币，至少
也是2000。由于老总们也想有个名头，所以也经常希望对外说是博联会或北大
其他组织‘邀请’他们来的，有时候也贴出一些横幅什么的，例如大家经常看
见的‘欢迎某某总裁莅临北大’等等，实际上当然是他自己要来。”

    在北大演讲能有什么商业广告价值呢？显然，这不是现场的价值，因为据
这位同学的介绍，这类商业讲座的听众一般是不多的。其价值，就体现在以后
在对外宣传时可以说本公司老总曾应邀到北大演讲，北大的名声还能迷惑些人，
北大也就顺应市场需要卖起名声来。当然，这些公司绝不会说自己是给了赞助
而去北大演讲的，北大的社团也不会主动说是收取了赞助的。实际上据交钱的
人说，连个收据也不给，并非是公开的捐赠，而是暗地里的贿赂，反正是一个
愿给一个乐收，合起来一起用北大的名声做商业用途，谁也不会将内幕抖出来
的。

    我的身份却有点特殊。我显然不是能指点江山的“学者”，无权在北大享
受不但不能要钱还要热情接待的待遇，于是根据两分法，硬把我划入了想买北
大名声的一类，要起钱来，4000块钱要不来，300块钱也聊胜于无（一开始说
200块钱交场地费，还说得过去，后来明明不用交场地费了，又向老师要300块
钱赞助，实属无理），还声称是看在北大老师的面子上才少要的，俨然一副讨
价还价的商人面目。不过这回组织者却看错了人，坏就坏在没有去调查一下演
讲者的背景，以为都象别的演讲者那样想买北大的名声，交了钱就让他讲，讲
完了拉倒。他们没有了解到这位演讲者是最痛恨学术、教育腐败，而且不讲情
面也不怕丢人的，更不会在乎北大什么鸟名声，否则大概不会欢迎我去，更不
会主动向我透露这些内幕，这些内幕在他们看来是合情合理的，按我的标准却
是值得批评的。

    看来要到北大做个演讲，或者要有势，或者要有钱，北大衙门八字开，
无钱无势莫进来，那块“兼容并包”的牌坊，我看还是尽早拆了的好。

200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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