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打击学术骗子刻不容缓 ——评杨池明《文化创新刻不容缓》 ·方舟子· 杨池明何许人也?南开大学化学系网页有介绍。文中有“我们”字样以及攻击 我的注释(“遭到个别人所雇佣的无业人员的人身攻击”),应是杨的自我介绍: “杨池明,浙江湖州人,博士,教授,从事生物(物理)有机、蛋白科学、 基因病化学和神经化学等化学生物学研究。1983年以上海有机所招生考核成绩全 国第一名进入中科院上海有机所。1986年中国科学院科学硕士,1992加拿大阿尔 伯达(ALBERTA)大学化学系哲学博士,多伦多(TORONTO)大学化学系、医学院和癌 症研究所博士后,后任美国加州大学San Diego ILSH 研究所主任研究员。获得国 外多项学术奖励。任教于加州大学期间,借鉴美国著名的“Linus Pauling分子 科学研究所”和Scripps研究所在早年创立时的成功经验,筹办具有保护科学原 始创新能力、研究自然科学尤其是生命科学里重大理论问题的圣地亚哥生命科学 与健康研究所。科学史上首创提出“疯牛病中的‘普里昂(朊)’自由基化学” 新概念。1999年8月应中科院-香港王宽诚基金会邀请回国。1999年11始就职南开 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生命科学院,中国科学院化学所等单位兼职教授 和研究员。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揭露,杨池明从来没有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任教, 他自称任主任(现又改称“筹办”)的“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生命科学与健康 研究所”是不存在的。在加州政府的纪录中,找不到有任何名叫“生命科学与健 康”(Life Science and Health)的机构。圣地亚哥政府的纪录表明,“生命 科学与健康”是杨池明在1998年7月28日登记的商业化名(登记号1998019480)。 《北京青年报》2000年10月11日曾报道了我们的揭露(《基因皇后、明星教授、 哈佛天才是伪造国外学历背景的克莱登吗》),被全国各地十几家报纸转载,可 谓名扬全国。但杨池明不仅继续在南开大学当教授、博士生导师,负责中国国家 “863”高技术计划(“多肽、蛋白自由基和疯牛病”),从事中国国家自然科 学基金委主任创新课题(“多肽链的一级结构与自由基化学性能的关系”),而 且时隔一年还可以在中国科学院机关报《科学时报》头版(2001年11月29日)发 表文章攻击学术打假,为自己鸣冤叫屈:“商业产品可以打假,然而,学术只存 在批评和争论,‘学术打假’极其不妥,它容易形成对科学家的公开化骚扰和人 身攻击,容易走向扼杀科技创新、科技进步的死胡同。”谁敢说中国科学界不腐 败? 学术当然不只存在批评和争论,也存在打假、反腐败。只要有人胆敢在学术 上弄虚作假、行骗欺诈,就理应受到公开的揭露和打击。以充足的证据揭露骗子 不是骚扰和人身攻击,更不会扼杀科技创新、科技进步,反而是在保护、促进真 正的科技创新、科技进步。否则,科学界腐败当道,骗子横行,即使创出了再多 的“新”,也只是泡沫、垃圾,赝品、假货,有何进步可言?“中国科学界要在 20年拿诺贝尔奖”也就永远是让领导人听着高兴的海口。虽然诺贝尔奖在历史上 也曾经不幸地奖过骗子,那种可能性毕竟太小,中国的学术骗子们还是别做那样 的千秋大梦。 杨池明不仅为自己行骗被揭露叫屈,更为自己的“学术”被忽视而遗憾: “更为遗憾的是,21世纪的前沿学科之一、生命科学中的蛋白化学、蛋白研究 领域里的化学理论,正在受到类似于‘共振论’、‘孟德尔的遗传学’一样被扼 杀的命运。后基因组时期,由于对蛋白科学的全方位研究将是一切新药研制和发 展生物技术的前提,对蛋白化学理论的阻碍和扼杀,或者‘等待洋人承认和定 调’,非常可能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里,给国家带来天文数字的产权和经济损害。” 懂点现代生物学的人看了这段危言耸听,可能会觉得奇怪,蛋白质化学一直是现 代生物学研究中最热门的一个领域,怎么正在受到扼杀呢?原来此蛋白化学非彼 蛋白化学,指的是杨池明在国际学术界拼命推销却推销不出去的私货“朊病毒氧 化损伤和化学反应聚集理论”。这个理论没有任何实验支持,只有一小段氨基酸 序列比较做为依据(两个蛋白质的一小段仅9个氨基酸的序列中存在很弱的模式, 连相似性都说不上),懂行的人都知道没有什么意义,当然在国际学术刊物上没 法发表,只能登在国内的刊物上。但杨池明本人自以为是一个重大发现,“这与 20年来处于主导地位、并且影响巨大的‘蛋白错折叠’生物学理论不符合,因此 遭到个别人(谁?蛋白错折叠理论的提出者、诺贝尔奖获得者Prusiner吗?)所 雇佣的无业人员(在别处他明确说是我)的人身攻击(指揭露他的诈骗行为)” (引自其网页的介绍)。至于被国际学术期刊退稿的原因嘛,也是因为“科技期 刊只不过是一些科学家用于宣传和保护自己科研成果的‘展览馆’。任何与这些 科学家有较强竞争能力的对手,都会受到拒绝和排斥。因为期刊不是上帝办的, 没有绝对的公正。”即使如此,一些科学家所能把持的,也不过是一些国际期刊, 并不能把持所有的国际期刊,这家不成投别家,真有水平的论文是不会被一致封 杀的。“共振论”、“孟德尔的遗传学”当初也只是在苏联、中国等国家遭到扼 杀,并没有全世界都如此不幸。为什么杨池明独独这么不幸,在国际上到处碰壁, 只好缩回中国?莫非中国的科技期刊就是上帝办的,有绝对的公正? 杨池明本人其实是很看中“洋人承认和定调”的。在其网页介绍中,声称他 的疯牛病理论“被世界最大科学协会-美国化学会,于2000年8月,通过英国 ‘路透社’、《新科学家》高级科普周刊、美国CNN电台等国际权威媒体介绍, 被英国农、林、渔业部等收入。(原注:2000年11月,英国政府决定,向数百万 名儿童免费发放高含量天然抗氧剂的水果,以预防疯牛病的自由基化学致病。)”, 因为被洋人承认和定调而扬扬自得的神态可以想见。但是,杨池明在美国化学会年 会上发表的不过是个论文张贴(poster),那是任何研究人员交了会议注册费就 可以做到;路透社不过是一家面向大众的通讯社,《新科学家》不过是英国一家 科普刊物,CNN不过是一家美国电视台(我没有在CNN数据库找到任何关于杨池明 的介绍),即使他们果真介绍过杨池明的理论,即使他们再“权威”,也不是学 术的权威,为什么杨池明认为这些外行机构要比国际学术期刊更权威、公正?至 于“被英国农、林、渔业部等收入”则是个谎言。英国有环境、食品和农村事物 部(Department of the Environment, Food and Rural Affairs),有林业委 员会(The Forestry Commission),却没有一个“农、林、渔业部”,那显然 是杨池明根据中国的部捏造出来的。他那段英国政府向儿童发放水果以预防疯牛 病的自由基化学致病的注释也是捏造出来的。新华网伦敦11月16日专电“英 国政府免费向儿童发放水果”(杨池明的依据)说得明明白白,发放水果的目的 是因为吃水果可以减少“心脏病、中风和癌症引起的死亡率”,只字未提疯牛病、 抗氧剂、自由基,当然更只字未提杨池明或他的理论。杨池明自作多情的“洋人 承认和定调”,不过是赤裸裸的谎言和欺诈。 一个眼巴巴盼着“洋人承认和定调”而不可得,只好靠谎言和欺诈自吹自擂 的骗子,居然在中国科学院机关报的头版指点如何建设科技强国,高唱爱国凯歌, “爱国”在中国已成了骗子的遮羞布,这是又一个明证。 2001.11.29. 附录一: 南开大学化学系网页 杨池明,浙江湖州人,博士,教授,从事生物(物理)有机、蛋白科学、基因病化学和 神经化学等化学生物学研究。 1983年以上海有机所招生考核成绩全国第一名进入中科院上海有机所。1986年中国科学 院科学硕士,1992加拿大阿尔伯达(ALBERTA)大学化学系哲学博士,多伦多(TORONTO)大 学化学系、医学院和癌症研究所博士后,后任美国加州大学San Diego ILSH 研究所主任 研究员。获得国外多项学术奖励。 任教于加州大学期间,借鉴美国著名的“Linus Pauling分子科学研究所”和Scripps研 究所在早年创立时的成功经验,筹办具有保护科学原始创新能力、研究自然科学尤其是 生命科学里重大理论问题的圣地亚哥生命科学与健康研究所。科学史上首创提出“疯牛 病中的‘普里昂(朊)’自由基化学”新概念。1999年8月应中科院-香港王宽诚基金会 邀请回国。1999年11始就职南开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生命科学院,中国科学 院化学所等单位兼职教授和研究员。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1 蛋白科学、疯牛病、老年痴呆症和基因病研究: 源头创新:论文“Prion Radicals(朊自由基化学)”,出于保护科学原始创新思想的 需要,发表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和中国化学会的《化学通报》网络版1999年第8期。连 同论文“朊病毒和疯牛病中的蛋白自由基化学问题”, 发表于《化学通报》2000年第1 期,和通过发表论文“Protein radical mechanism in bovine spongiform encephalo pathies (BSE) and Creutzfeldt-Jakob disease (CJD) ”(BSE和CJD的蛋白自由基机 制)于国家基金委的《国际网上化学》杂志(Chemical J. Internet)1999年第1期, 从而进入国际互联网 “国际分子多样性机构”检索。并通过发表论文“Protein-only’ or ‘virino’ in prion disease”、“Evidence for oxidative damage to prion p rotein in prion diseases ” 等于《Chinese Science Bulletin》(英文版)第3和第 17期等,进入SCI、CA等多个国际检索。 科学发现:提出朊蛋白亚病毒和疯牛病的化学机制和“蛋白亚病毒的传染过程不需要 常规病毒核酸”的化学理论依据。从而将1967年英国数学家Griffith 提出的关于羊瘙痒 病(Scrapie)传染因子中的“唯蛋白(Protein-only)” 分子复制假说、1976年诺贝尔医 学奖得主Gajdusek 提出的“非常规病毒”假说、1997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加州大学旧金 山分校Prusiner提出的 “Prion(朊)蛋白错折叠”生物物理理论,三者一并修改和发 展为“朊病毒氧化损伤和化学反应聚集”理论。(这与20年来处于主导地位、并且影响 巨大的“蛋白错折叠”生物学理论不符合,因此遭到个别人所雇佣的无业人员的人身攻 击。) 破译神经退化疾病蛋白分子、包括疯牛病Prion和老年痴呆症蛋白APP等的一级结构 化学密码,被世界最大科学协会 - 美国化学会,于2000年8月,通过英国“路透社”、 《新科学家》高级科普周刊、美国CNN电台等国际权威媒体介绍,被英国农、林、渔业部 等收入。(2000年11月,英国政府决定,向数百万名儿童免费发放高含量天然抗氧剂的 水果,以预防疯牛病的自由基化学致病。) 2 有机化学和生物有机化学研究 发现自由的1,2-二氢吡啶和2,5-二氢吡啶等;发现生物碱农药新烟碱的仿生合成方法; 金属的二氢吡啶络合物NMR动力学研究;二氢吡啶络合物与芳香卤化物的电子转移/自由 基反应机制的研究;血红蛋白的酶氧化性能;维生素B1的生物有机作用机制;糖苷酸的 合成和主客化学等。论文在J Am Chem Soc, J Org Chem, Canadian J Chem和Nutritio n and Cancer等国际核心期刊上发表。 3 承担项目 1)负责中国国家“863” 高技术计划的“多肽、蛋白自由基和疯牛病”; 2)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主任创新课题,“多肽链的一级结构与自由基化学性能的关 系”; 3)负责疯牛病和癌症等人类重大疾病难题的理论研究(1997-); 4)合作负责抗新病毒的新型抗菌素药物的设计(1995-)。 4 附 - 疯牛病和朊病毒以及相关研究的几种主要分子机制简介 1) 1967年英国数学家Griffith提出的关于羊瘙痒病(Scrapie)传染因子中的“唯蛋白 (Protein-only)” 分子复制假说 (Nature, 1967)。 2) 1976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Gajdusek 提出的“非常规病毒”假说 (Science, 1976) 。 3) 1997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Prusiner在1982年提出的 “Prion(朊)蛋白错折叠” 生物物理理论。 4) 我们提出的“朊病毒氧化损伤和化学反应聚集”理论。 附录二: 圣地亚哥政府登记记录 SAN DIEGO COUNTY, CALIFORNIA, FICTITIOUS BUSINESS NAMES DBA-NAME: LIFE SCIENCES AND HEALTH OWNER: YANG CHIMING C FILING-DATE: 07/28/1998 FILE NUMBER: 1998019480 附录三: 英国政府免费向儿童发放水果 新华网伦敦11月16日专电为提高儿童的身体素质,英国政府决定,自今天起,将 每天向数百万名儿童发放免费水果,为期三年。这些水果包括苹果、香蕉、梨和无核 小蜜橘。 英国卫生部大臣库泊说:“许多家庭吃上健康食品的机会不多,尤其是低收入家庭, 买不起蔬菜和水果。” 有资料显示,五分之一的英国儿童吃不起水果,而医学研究表明,每天吃些水果或蔬 菜可以使由心脏病、中风和癌症引起的死亡率减少20%。 据悉,英国政府的这项计划将花费2百万英镑。 附录四: 文化创新刻不容缓 □杨池明 《科学时报》2001年11月29日 几十年来,我们对西方科技长期的跟踪性、重复性研究工作,在国内已经 成为习惯和“正宗”。尤其在一些重大的自然科学理论问题方面,对西方学术界 的理论抱有依赖性,不少人尚不了解或缺少创新意识。跟踪性、低水平重复的研 究受到支持和鼓励,原创性研究受到阻碍。这一切,正严重阻碍国家的科技进步, 不能等闲视之。 纵观世界文明史,由创新文化和环境所决定的科技进步,基本上形成了一个 国家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多方面的国际地位。在我们的历史文化中,“学而优 则仕”的传统根深蒂固,因而在学术和科技等诸多方面鼓励跟踪和模仿。 基础科学研究通常构成了产生产业技术的平台和摇篮。SCI仅仅是一个粗略 衡量基础科学研究的数量指标,并无质量方面的考虑。我们很少有人认识到,虽 然跟踪性、重复性、学徒性的研究工作的质量,不同程度地由所发表论文期刊的 影响因子来衡量(但不是决定),但原创性研究的质量决不依赖于期刊的质量。 也就是说,研究工作的原创程度越大,其重要性越不受所发表的杂志的影响因子 的影响。而且,原创性工作是提高期刊质量的惟一依据。一些朋友不追求创新、 但一味盲目追求影响因子和SCI的心态实际是学术依赖性的表现。 大凡在西方重要研究部门有较多、较深工作经验的人不难了解到,科技期刊 只不过是一些科学家用于宣传和保护自己科研成果的“展览馆”。任何与这些科 学家有较强竞争能力的对手,都会受到拒绝和排斥。因为期刊不是上帝办的,没 有绝对的公正。一些人由于对西方科研竞争体系和本质缺乏了解,常常耐心地、 盲目地崇拜SCI,这是科技落后国家和地区缺乏认识科技竞争庐山真面目的综合 表现。 当然,科技期刊同时也是科技界和学术界“司法部门”的“陪审团”,所以, 需要辩证地对待国内外期刊和SCI。处于激烈的国际经济、科技、知识竞争的今 天,迫切需要提高国内期刊的国际地位。一个一百年来仅仅依靠国外科技期刊来 评介自己、而没有自己学术界的“司法部门”的大国是难以令人置信的。我们尤 其迫切需要通过百家争鸣、学术会议、科技媒体与创新研究环境相结合,提高本 国科技期刊的质量,以营造有利于创新和科技强国的文化环境和气氛。 虽然科学是无国界的,但是,每一个国家的科学家都自然形成自己的群体, 需要自己的期刊作为支撑阵地。一个没有自己高质量科技期刊或“科技成果展览 馆”的国家,除了在重大科学问题上没有发言权以外,更没有能力在保护重大科 学问题方面建立自己的理论知识和实验产权平台。 商业产品可以打假,然而,学术只存在批评和争论,“学术打假”极其不妥, 它容易形成对科学家的公开化骚扰和人身攻击,容易走向扼杀科技创新、科技进 步的死胡同。 更为遗憾的是,21世纪的前沿学科之一、生命科学中的蛋白化学、蛋白研究 领域里的化学理论,正在受到类似于“共振论”、“孟德尔的遗传学”一样被扼 杀的命运。后基因组时期,由于对蛋白科学的全方位研究将是一切新药研制和发 展生物技术的前提,对蛋白化学理论的阻碍和扼杀,或者“等待洋人承认和定 调”,非常可能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里,给国家带来天文数字的产权和经济损害。   科学是一步一步向前发展的。科技创新在于继承和发扬。文化创新是一切创 新的前提、动力、保障。文化创新刻不容缓。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