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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法学院乍现“学术乱伦”

                                ·方舟子·

    近日偶尔见到一本据称“创造性地预言了二十一世纪世界将是在旭日东升的中国
照耀与领摄下而获得新生的一幅奇异图景”的奇书《灵光乍现》（“兼音乐人、画家、
思想者、记者于一身的”沉睡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书前有“各界顶
尖级人物的第一手思想肖像资料”，在尼采、海德格尔、贝多芬、爱因斯坦等大哲之
后，有北大法学院院长朱苏力教授的玉照一幅，下有介绍称：“朱苏力，世纪之交较
为重要的法学思想家，其思想以莫测、奔放著称。”朱院长究竟有何思想、是否莫测
奔放暂且不提，从这次的招生事件看，其行为倒的确称得上莫测、奔放：若不做细心
的调查，谁能测得出朱院长所谓“认识但不熟悉”的被录取者竟是他亲手指导的硕士
毕业生呢？而如果没有知情者的披露，谁又能测得出朱院长一面对记者言之凿凿“十
几年来我没有招收过一个在职生或者领导干部”，一面又早已内定了让毕业留校主管
学生工作的副院长龚文东讲师免试读他的博士呢？

    内定本校毕业生读研乃至读研后留校任教，被称为学术上的近亲繁殖，这是中国
名牌大学极其普遍的现象，并不以北大为最。不过，副院长当院长的博士生，以前倒
还没听说过，这岂止是近亲繁殖，简直就是乱伦了。近亲繁殖虽然不太光彩，但还在
人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所以朱院长的学生们还有脸纷纷跳出来狡辩，试图把二者
之间的亲缘关系拉扯得远一点。但乱伦乃人间的奇耻大辱，事情败露后，即使是厚黑
界顶尖级人物也无言以对，连“辟谣”的勇气都丧失殆尽，只能当起了鸵鸟，在号称
“自由”、“多元”的北大BBS上见贴就删，尽量封锁消息。

    据说朱院长的“法学思想”基础之一就是“存在就是合理”。近亲繁殖、乱伦
存在了，便是合理的。朱院长有千古名言：“制度给了我这样的权力！”，当然包括
近亲繁殖、乱伦的权力。北大的第一、第二把手也都认同“这样的权力”。北大党委
书记闵维方说了，“北京大学有199个博士专业，作为一个学校，不可能处理每一个
具体事件”、“学院招生属于学术性的问题，对于专业性很强的法律问题，应法学院
处理，行政管理人员对此不会过多行政干预。”换句话说，不管学院招生怎么乱搞，
搞到轰动全国，也是学院的“学术”自由，与校方无关。有此尚方宝剑在手，朱院长
竟然还抱怨招生权力还不够大，还有个当遮羞布用的笔试在那里碍手碍脚，不如赤裸
裸地“我喜欢谁就是谁”来得痛快。对此北大校长许智宏也深表赞同，向记者透露北
大“准备在硕士和博士的研究生考试中逐步取消笔试”，理由是“其实在不少发达国
家中，大学的研究生都根本不需要参加笔试，而是由教授直接写推荐信推荐，之后由
所报考学校的教授面试后决定是否录取。”

    许校长、朱院长都拿发达国家当挡箭牌，其实他们对美国等国的博士招生制度
存在严重的误解或歪曲。国外教授的招生权力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大（我曾经很奇
怪曾留学美国的朱院长何以对美国博士招生制度如此不熟悉，一再声称美国读博没有
考试制度，后来知道朱院长原来是从美国末流大学拿的学位，也就明白了），甚至可
以说比中国博导的招生权力还小得多：除了在中国，还有哪个国家有“女生献身、男
生现金”的考博定律，有如此众多的在职读博、官员读博、关系读博！副院长读院长
的博士的“奇异图景”，出了中国，找得出第二个例子来吗？中国博导的招生权力，
不是小了，而是大了，大得离谱，已拥有了几乎不受任何约束的权力，才有了如此严
重的腐败。

    如果闵书记、许校长还嫌北大博导的权力不够大，还想让北大博导从此可以名
正言顺地有权力搞近亲繁殖、乱伦而不必羞羞答答，让奇耻大辱变成灵光闪耀，那么
第一应该让北大私有化，从此少花或不花纳税人的钱，面对公共舆论的谴责自然可以
心安理得；第二最好自己把“兼容并包”的牌坊拆了，免得愧对蔡元培老校长的在天
之灵。至于近亲繁殖和乱伦的结果会诞生什么样的低能儿，多位北大法学院毕业生、
在读生在这一事件中的表现已做了明证。

2004.8.5.

(XYS2004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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