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载搜狐方舟子打假专栏: http://it.sohu.com/7/0703/35/column210733545.shtml 履历上的脂粉被擦掉了之后 ·方舟子· 涂抹在清华大学生物系几名教师履历上的脂粉被擦掉了,还了本来面目。不过 人们还是想问一下:那些脂粉原先是怎么涂抹上去的?有没有靠此获得了什么好处? 如果我们相信当事人的说法的话,原来都是别人偷偷替他们乔装打扮,他们借此风 光了一阵,现在还满委屈的呢。   常智杰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那些资料上网的时候,是由秘书打印 的。相关刊名及页码标识出现打印错误,“我没有及时发现,在事后没有认真核对, 这是我的疏忽”。据此推断他“捏造论文”和“由此谋取清华副教授教职”,是 “一派胡言”。 据我所知,院士才配有学术秘书,不过清华大学也许比较特别,为副教授也配 了秘书,或系里专门有秘书打印履历。如此说来,这个秘书的作用非同小可,水平 也非常了得,只会把七篇会议摘要一一错打成论文,却决不会把哪怕一篇论文错打 成会议摘要。清华大学现在要进军世界一流,看来已先有了世界一流的秘书。 有如此高明的秘书,系主任陈应华教授却不用,而要由他的学生效劳。一名叫 陆韵的学生写了封《致方先生及所有痛恨学术道德腐败的同仁们》的公开信,承担 自己为陈教授的履历涂脂抹粉的责任:“我在陈老师实验室5年多了,陈老师的网 页的原稿和更新都是由我来做的。关于陈老师‘兼任’AIDS审稿人一事,是源自几 年前陈老师收到AIDS编辑部的邀请函,请陈老师做审稿人。不知道其它生物学杂志 是否有类似做法,但AIDS的确是这样做的。而并非只是寄一篇手稿让陈老师审。所 以,我当时就写成了‘兼任’。方先生在‘就这样给学术履历涂脂抹粉’中认为 ‘兼任’一词使用不当,我的语文水平本来就不高,欢迎大家评判讨论。但是,我 觉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方先生认为我利用‘兼任’一词有意抬高陈老师的 学术水平,一个对我来说极其普通的用词变成‘涂脂抹粉’,有学术浮夸之嫌了, 不知叫人如何苟同?就算我用词不当,方先生怎么就断定我是有目的的使用这个词? 到底是谁在搞文字游戏?评价客观存在的词语是可以的,但评价人是不能主观臆测 的。” 据陈教授另一个学生(或同事)透露,这封所谓“邀请函”其实是告知陈教授 他在该杂志的审稿人数据库中,请他更新自己的资料而已(“...You are on our database as a reviewer for papers submitted to AIDS and I would be grateful if you would provide us with an update on the detail we hold. ...”), 国际学术期刊应该都有类似的专家数据库,以便让来稿找到合适的审稿人审稿,但 这并非是请他担任固定的职务,更不是有人说的所谓“聘书”。连这么一封普普通 通的来函都要在同事中传阅,写入履历中,未免小题大做。据陆韵说,“陈老师现 在的确已不是AIDS的审稿人了”,不知陈教授是不是后来又收到了“解聘”通知了? 常副教授把责任推给“秘书”,陈教授则有学生主动来承担责任,但是他们都 回避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是否认同这份履历?我就不信,在“秘书”、学生替 他们写好履历之后,没有请他们过目,更不信他们从来不上学校、系里的网站去看 看对自己的介绍。如果他们本人看过并认同这份履历,该履历究竟是他们自己输入 的还是别人替他们输入的,又有什么本质区别?“秘书”、学生不过是替他们涂脂 抹粉而已,他们就没有感到自己脸上的光彩?至于“秘书”、学生是不是“有目的”, 那就更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只看是否对一般读者构成误导:误导了读者,就有“学 术浮夸”之嫌。 事实上,常副教授的“秘书”很可能是子虚乌有,而推断他“捏造论文”和 “由此谋取清华副教授教职”,更不是“一派胡言”。已经有常副教授的前同事向 我揭发,常副教授在1998年申请清华大学职务时,用的就是这份“打印错误”的履 历,难道他雇佣的是美国秘书?之后他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杰出青年科学 基金、北京市的一个科学基金,用的还是同一份“打印错误”的履历。这个“打印 错误”为常副教授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么在常副教授不得不更正“打印错误”之 后,有关部门是不是也该更正由于“打印错误”导致的聘任、授予基金的错误决定 呢? 陆韵还为罗永章教授辩护说:“当初‘留美博士’说罗老师捏造烟台工作的履 历,让我们系的人都觉得很可笑。”这的确很可笑,但是人家指控的是罗教授是想 靠使用洋名字来掩盖或隐瞒——而非捏造——烟台工作的履历,这就没什么可笑的 了。陆韵又称:“要瞒也是先瞒我们这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这更奇怪了,莫 非履历是针对“这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编写的,而不是朝向外人? 陆韵问:“如若一个普通网页上一个字的疏忽,就需套上造假的道德枷锁,敢 问这世上还剩几个清白之人?”没有人因为“一个字的疏忽”,就认定是造假,但 也不会只是“一个字的疏忽”,就不认定造假,关键在于“一个字的疏忽”的严重 程度,例如把“博士生”写成“博士”,把“助教”写成“教授”,把“医学学士” 写成“医学博士”,都是发生过的“一个字的疏忽”,如果因此误导了别人,捞到 了好处,又怎能说不是造假?假的就是假的,不会因为其普遍性而变成真的。但是, 也不要因为自己身处不清不白之地,就以为这世上没有几个清白之人了。 2003.12.25. 附: 致方先生及所有痛恨学术道德腐败的同仁们 近日,清华大学生物系三位老师连续遭到学术道德腐败的谴责,我作为其中当事人之一陈 应华老师的学生,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了。 我在陈老师实验室5年多了,陈老师的网页的原稿和更新都是由我来做的。关于陈老师“ 兼任”AIDS审稿人一事,是源自几年前陈老师收到AIDS编辑部的邀请函,请陈老师做审稿人。 不知道其它生物学杂志是否有类似做法,但AIDS的确是这样做的。而并非只是寄一篇手稿让陈 老师审。所以,我当时就写成了“兼任”。方先生在“就这样给学术履历涂脂抹粉”中认为“ 兼任”一词使用不当,我的语文水平本来就不高,欢迎大家评判讨论。但是,我觉得这不是问 题的关键,关键是方先生认为我利用“兼任”一词有意抬高陈老师的学术水平,一个对我来说 极其普通的用词变成“涂脂抹粉”,有学术浮夸之嫌了,不知叫人如何苟同?就算我用词不当 ,方先生怎么就断定我是有目的的使用这个词?到底是谁在搞文字游戏?评价客观存在的词语 是可以的,但评价人是不能主观臆测的。 关于网页更新的事,方先生并没有提到。我倒是觉得很奇怪了。因为陈老师现在的确已不 是AIDS的审稿人了(我现在是可以确证了)。我应该承认,在更新网页的时候,我是没有去办 公室问陈老师现在是否还是AIDS的审稿人。简历部分我基本上没有改,更新了几篇论文就交到 系里去了。可是这一疏忽却被“留美博士”痛骂成:“造假”,“学术腐败”上纲上线。我倒 要问一问,是我未能在网页更新时将“兼任”一词改成“曾任”的错误严重,还是不负责任地 主观评价损毁他人名誉的错误严重?如若一个普通网页上一个字的疏忽,就需套上造假的道德 枷锁(方先生确实是认真审慎,改用了个“打擦边球误导他人”),敢问这世上还剩几个清白 之人? 说到这里,我知道我注定要背上“缺乏严谨作风,不负责任”的罪名了,但总比被别人指 着脊梁骨骂我一直敬重的导师“学术道德腐败”要强多了。那些没有调查研究的毁人评论绝对 比我更不严谨,更不负责任。 关于罗永章老师的事,我知道多少说多少。当初“留美博士”说罗老师捏造烟台工作的履 历,让我们系的人都觉得很可笑。想必他是认为在一个生物公司当首席科学家是非常荣耀的事 ,所以罗老师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捏造履历。对于那个公司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系 里的人都知道罗老师那个在烟台的公司,而且他还带本系的研究生去他公司社会实践(我有个 师弟就去过,感觉还不错),他现在的实验室的部分成员也是从公司那边调过来的。我怎么也 看不出来罗老师会想通过公司名称的改动来“不让人知道自己在一个小城市的公司工作过”。 要瞒也是先瞒我们这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和一群看不起自己的人在一起不是更不好受吗? 而且由我们来判断罗老师的水平,及他的公司的水平不是会更方便,更准确。所以,那种想法 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更不能主观地把这种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其它不清楚的事,我就不说 了。 方先生能扯起学术打假的大旗,为国内学术界送来清新之风,实在是造福学人之举,当初揭 批“基因皇后”,“核酸事件”,实令我辈倍感欢欣鼓舞。更希望方先生再接再厉,继续本着 严谨、求实的态度,用事实说话,真正同学术腐败斗争到底。也希望作为打假网站的负责人, 能严格把关,对不负责任,毁人不倦的“留美博士”之类的帖子,能有合理的评判。但愿,“ 打假”能一直是真正意义上的打假,不要让“打假”本身也需要打假,那时只怕是悖了方先生 的初衷,悖了方先生造福学界的一片苦心。 有愿意交流者,可联系luyun99@mails.tsinghua.edu.cn 陆韵 于2003年12月24日 (XYS2003122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