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魏武王常所用”等石牌略解 作者:吴朝阳 一、上古墓葬中的遣策与葬物标名牌   上古墓葬中陪葬品会标名,而且有“总清单”。总清单称为“遣册”或“遣 策”,曹操墓之前,我知道的遣策都是竹简,但陪葬品的标名牌有木制的。我手 头有《张家山汉墓竹简》,其中出土的遣册记载陪葬品近百种,摘几项如下:   ?薪三车,锦巾一,稻米囊一,黑带一(有钩),豉一筩,酱一筩,李一, 素冠、谷冠各一,卵一,金鍪一(有枓),瓜一,盎一,铤一,矛一,枚杯七, 剑一,笔一(有管)   马王堆汉墓的“遣策”记载陪葬品数百种,而陪葬品容器上都有木质标牌, 可以和“遣策”相对照。例如“遣策”记载有“土珠玑一缣囊”,而327号竹笥 内盛泥丸一绢袋,笥上有“珠玑笥”木牌做标记。   此曹操墓出土的铭文石牌是陪葬品的标牌,总数约60件。大多数是“黄豆两 升”一类,与上述“遣册”中的项目相似。张家山汉墓有些陪葬品加上修饰语, 如“黑带一”后面注明“有钩”,“笔一”注明“有管”,这说明陪葬品需要特 殊说明时,是可以加以说明的。曹操墓石牌有“魏武王”三字的,都是“魏武王 常所用XXXX”。它们也是陪葬品标牌,因为物品有特殊之处,非一般陪葬物,所 以特别标明。这符合汉代葬俗的做法。 二、石牌上的“魏武王”三字   “魏武王”三字成为专家认定曹操墓的硬证据,但质疑者认为“武”是谥号, 墓中不当出现。其实,这未必然。   曹操得“武”字谥号在前,下葬在后,这个“武王”谥号是可以出现在墓葬 中的。而且,曹操常以自己平定北方,认为如果没有自己,“不知有几人称王, 几人称帝”,他的确是以“武”字自诩的。再而且,曹操权柄独揽,汉献帝“赐 予”他的谥号他自然早就自己拟好了,因此,这个“魏武王”之称更有时间出现 陵墓中。曹操曾自题陪葬物名字(见《通典》),说不定,这“魏武王”石牌还 是他的手迹呢。 三、关于石牌上的“常所用”   “魏武王”没有什么疑问了,下一个疑问是“常所用”。“常所用”确实不 符合我们常所见的汉语语法,但它在古汉语中却是合法的,而且有他书为证。   《(南朝)宋书.萧思话传》记载:“初,在青州常所用铜斗覆在药厨下, 得二死雀。思话曰:斗覆而双雀殒,其不祥乎?”此时萧思话被“征下廷尉,系 在尚方”,不在青州了,所以“在青州常所用”,是“过去在青州曾经用过的” 的意思。这里的“常”可以是“经常”,也可能是“曾经”。在古书中两字通假, 而且古人不很计较到底是哪个意思。《册府元龟》引这段故事时,就写成“在青 州尝所用”。   《吕氏春秋》说:“齐宣王好射,说人之谓己能射强弓也。其尝所用不过三 石,以示左右。左右皆试引之,中关而止。皆曰:此不下九石,非王,其孰能 用?”这里的“尝所用”,倒也不失“过去经常”的含义。   古人不怎么区分“过去曾经”与“过去经常”,似乎外国人也有此现象。英 语中的“used to”,以“用”的“过去式”表达“过去经常”,但若不按现在 的语法而按本字,其意思正与“尝所用”相当。而实际上,此词也常有“过去曾 经”的意思,例如英式英语“Used you to be a teacher?”(此例引自商务印 书馆1963版《简明英汉词典》1104页),意思是“你过去当老师吗?”你说,是 “过去曾经”还是“过去经常”呢?   好了,咱们不论英语,此短文想说明的是:曹操墓中的铭文石牌本身内容绝 不可疑。石牌的出现符合汉代葬俗的做法,“魏武王”称号出现合乎逻辑,而 “常所用”是正常的古人语法。 四、关于谁可以质疑   我觉得应该说:不管是内行外行,“疑”总是可以的。同样,不管是内行外 行,要“质”的话,都得做好“功课”。据报载刘庆柱先生是内行,但是他也说 “外行话”,报载他说过卞后“50多岁”,那是很“外行”的。卞皇后是曹丕的 生母,曹丕死时40岁,卞皇后死于曹丕之后十年,50多岁是不可能的。 (XYS20100104)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