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摘自“新语丝·读书论坛”http://www.xys.org/cgi-bin/mainpage.pl 新语丝海外站点被中国方面屏蔽，国内网友可从新语丝国内版“新到资料” 的链接进入）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 浑不吝 总感觉生活过得象在搭乘火车旅行：晃晃悠悠、丁零当啷，周边的人昏昏欲睡，醒着的胡吃海塞， 个别人努着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两块钱一套的杂志。我诚挚地跟身边面相平庸服饰艳俗的姑娘搭讪， 恩威并施想套出她进城的企图。不知道她是真没见过世面还是有难言之隐，话题进行得很不流畅， 我恼羞成怒但依然津津乐道。突然，列车员报站，我该换乘另一趟车了。我提起包站起身，环顾四 周，嘴里嘟囔着“可他妈到了”，心里却有点伤感，甚至觉得跟那柴火妞儿也难舍难分起来。 我急切地寻找排遣的方式。我喝酒，我厥言，我阅览，我聆听。 其中有位歌手伴随我走过了最近这十年，他就是——崔健。 1990年1月 周末，晚上，阴冷的宿舍。晚饭前我断然回绝了一位漂亮女生邀我看电影的请求，同时被另一位不 那么漂亮的女生婉言谢绝我邀她看电影的请求。等大家纷纷找到娱乐活动，楼道里清静下来，我开 始困兽般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企盼谁能打我一顿最好是被我打一顿。哥们儿把几张“一边沉”的书 桌围成共鸣音箱，在那台破旧“卡西欧”录音机的卡座里插入《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你要我留在这地方，你要我和它们一样，我看着你默默地说，噢，不能这样…… 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害臊，感觉不到自己想还是不想知道…… 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但不是你的泪…… 我攥着手只管向前走，我张着口只管大声吼，我恨这个，我爱这个…… 1995年9月 烈日炎炎，我被干了三年的公司解雇了。接连几天，每天早上，我蹬辆崭新的“飞鸽”牌26坤车， 从苹果园骑到复兴门，单号日子顺着二环北上，经过阜成门、西直门、得胜门、东直门、朝阳门， 到建国门我拐上长安街，骑回苹果园，双号日子顺着二环南下，经过广安门、右安门、永定门、左 安门、广渠门，到建国门我拐上长安街，骑回苹果园。渴了喝口夹在车后座的矿泉水，饿了在路边 找家饭馆吃碗卤煮火烧。我腰带上别着“爱华”随身听，整天放着《解决》—— 眼前的问题很多，无法解决，可总是没什么机会，是更大的问题…… 也许这就是生活，失去一切才是欢乐，相聚时没有天地，分手后又无事可做…… 可我身上的权利就象一把刀子，它要牢牢地插进这块土地…… 谁知进进出出才明白是无边的空虚，就象这儿的空间里…… 1998年5月 春暖花开，傍晚，几个哥们儿用各种借口跟自己的媳妇儿请了假，准备酒足饭饱后找个地儿撮麻 将。一哥们儿来晚了，带来个坏消息：一朋友，白天单位组织去水库春游，他们借条铁皮船，划到 当中间，瞎折腾，船翻了，游回来俩，淹死俩，其中有那朋友，他媳妇儿挺着大肚子跟岸边瞧着。 那天我们都喝高了，来到哥们儿家，谁也没再提打牌，我转悠到他那台“索尼”音响前，扒拉出 《红旗下的蛋》，放了起来—— 我想唱一首歌宽容这儿的一切，可是我的嗓子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唱了半天，还是唱不干净，这城市的痛苦，可痛苦越多，越愿意想象，那明天的幸福……我突然一 脚踩空身体发飘，我孤独地飞了…… 我要用希望代替仇恨和伤害，那我只能迎着风向前…… 1999年12月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冷冷清清，媳妇儿大包小包回娘家了，桌上留了封信，意思要分开一段时间。 结婚五年，肉体越来越熟悉，精神越来越遥远，曾经信誓旦旦的东西如今都不再以为然。朋友打来 电话，说自己离婚了，口气象在说别人。临了说：唉，不离没劲，离了也没劲。挂了电话，我打开 电脑上了网，继续去跟屏幕上那些莫不相干的符号诉说衷肠，随手，抽出盗版光牒《无能的力量》 放进光驱里—— 瞧你丫那德行，怎么变成了这样儿了，前几年你穷的时候你还挺有理想的…… 别说你要永远，永远地这样含蓄，别说你的心中，你的心中没有什么压抑…… 我说爱情它到底是个什么，究竟她是个什么东西，你说爱情就是自由加上你的人格…… 我的生活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我想跟所有的人保持距离…… 后记： 几天前看湖南卫视《音乐不断》崔健歌迷会。依然军褂蓝布裤子，依然群情激昂，听着听着却觉得 着实的吃力，揪心。广告时段我去了趟卫生间，顺便瞥了瞥镜中人：蜡黄的脸庞，紫黑的嘴唇，稀 拉拉的头发。不能否认，崔健老了，一如我他妈也老了。回到电视前，他正在唱《时代的晚 上》—— 别看我在微笑也别觉得我轻松 我回家单独严肃时才会真的感到忧伤 我的心在疼痛象童年的委屈 却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那么容易 请摸着我的手吧我温柔的姑娘 是不是我越软弱越象你的情人儿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