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北京城的贵气和霸气 朱京生 首先申明，作者系准北京人。(以示公正)比较一下北京人和南方人的优缺点，将是一 个有趣的话题。 北京人最可贵的，是他们的贵族精神。什么是“贵族精神”？依照陈独秀在《敬告青 年》一文中的说法，“有独立心而勇敢者曰贵族道德”。显然，所谓“贵族精神”， 指的是一种高尚的人格理想、高贵的精神气质和高雅的审美情趣。其中，人格又最为 重要。 贵族精神既名之曰“贵族”，也就绝非轻易可以养成。它多半是在优势的文化教育环 境中熏陶出来的。所以，它不可能产生在农村及一些中小城市，而基本上只会是皇城 文化、上层文化和精英文化的对应物。北京是中国最大最高贵的城市，北京人是十二 亿中国人中最优秀最高贵的一群。北京人当然会有贵族精神。 事实上，正如下贱是江浙上空的空气，贵族精神也可是说是北京城的灵魂。正是由于 这种精神，北京才成为中国最大气的城市。北京人才成为中国最高贵的一群。北京从 来就是一个敢于独立思考同时也敢于发表这些思考的城市。唯其如此，它才会成为五 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的策源地。就连所谓“北京人什么话都敢说”，也有这种精神在 内。它甚至使北京人的贫嘴让那些没见识、笨嘴笨舌的南方人羡慕不已。 同样，正是这种精神，使北京虽有粗俗粗鄙却不致沉沦。北京是不乏粗俗粗鄙的。它 往往表现为北京特有的一种痞气，一种高贵之气，一种幽默之气！北京的痞气也是一 流的。如果要和北京人比一比看谁更痞，相信没有人能比得过，实际上也没人敢比。 但，北京却不会因此而变成一个“痞子城市”。因为贵族精神是北京人的灵魂。贵族 之气是北京城的灵魂！ 无疑，贵族精神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产生的。它需要长时间的培养、积累与熏陶。尤其 趣味的培养和生成，更非一日之功。她需要坚实的文化基础和雄厚的精神资本，否则 就只会产生“伪贵族”，就象上海那些可怜的“贫血”绅士一样。北京恰恰有这样的 条件。这也是北京人看南方人，确有欧美人看亚洲人的味道，也有世家子看暴发户的 味道。毕竟，江浙沪虽目前不是百分之百的“文化沙漠”，但要论历史悠久积淀深厚， 总不敢望北京之向背。 与北京相反，南方人最可贵的，不是绅士风度，而是他们心中的小算盘。尽管南方人 很看中他们酸溜溜的绅士风度，但即便不是假冒伪劣，至少也是装出来的，因此有点 飘忽，远不如他们算计起来实在。贱民永远是贱民，就象狗永远也改不掉吃屎一样。 比方说，自行车带人，这本来是违反交通规则的。可如果上下班时不让带孩子，则孩 子和自己都得迟到，因此又不能不通融通融。北京的做法是睁只眼闭只眼，成都的做 法则是钻政策的空子。交通规则只规定“不许带人”，没说“不许背人”是不是？那 它们就背着。成都人本来就有背孩子的习惯，现在则让孩子站在自行车后座上，再拿 跟带子绑在自己身上。你说是带人，我说是背(西南一带的人，准确地讲，是贱民中 的贱民)。这里，江浙沪一带的做法显然明智得多：干脆规定在某些时候某些路段可 以带学龄前儿童。这就即保证了交通安全，又解决了实际问题，无疑是理智的。所以 说，下等人中也有等级之分。 南方人的这种理性无疑是一种“实用理性”，是一种低级的理性。它是基于实用价值 并为实用服务的。这就使南方人能获得更多的实惠。但，如果把所有的事物和关系都 泛实用化，则理性也就会变成算计。这也正是南方人(以上海人为代表)颇遭物议之处。 南方人给人的感觉，是什么事物都讲实用、讲实惠、讲合算不合算，包括待人接物。 比方说交朋友。北京人多半看感觉。如果感觉好，对脾气，那么，不管你是什么人， 也能成为“哥们儿”。南方人则多半会讲实惠，即要看交你这个朋友有没有用。如果 有用，则交甚至不惜鞍前马后。如果没用，则多半会客客气气把你打发了。在此问题 上，南方人中的广东人就更下贱一等！ 北京人的钱是挣出来的！而南方人的钞票是算出来攒出来的。上海、广州、南京、杭 州等等都是笑贫不笑娼的贱化城市，只要有钱，孙子遍地都是！ 不过北京人也犯不着因此就特别看不起南方人(尤其是上海人)。就算南方人自私、小 气、市侩、算计、不仗义、不可交吧，又碍你什么事呢？南方人又没有一定要同你交 朋友。 其实，北京人对南方人的这种态度，在我看来，似乎主要是基于一种传统观念。依照 这种观念，人与人是有差等的。这个差等，就是“士农工商”，就是贵族与平民之分！ 北京是士族的城、贵族的城，上海、广州是工商的市，这本身就有高下之别。士当中， 地位最高的是官；商当中，地位最低的是贩。北京冠盖如云而南方小贩成堆，北京人 当然看不起南方人。你想吧，哪有官员“待见”职员的道理？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 如果上海像广州（一个更是市场的“市”）那样，悄没声地躲在天荒地远自说自话， 倒也罢了。可上海偏偏又自吹“大上海”，江浙人更是整天窜上蹦下兴风作浪，处处 都想和北京较劲，和皇城较劲，这就不能不让人民厌恶了。 明白了这一点，我们也就大致能弄清北京人霸气的来历了。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