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电影不是这么看DI——谈青近军评《孔雀》（另附我关于孔雀的非商业影评一篇） 　　马桶桶/文 　　看了青近军评电影《孔雀》(XYS20050304)一文，忍不住想说一句，请不要 用政治的眼光去看艺术范畴的电影。 　　先探讨青君文中谈到的几处有争议的历史节点，首先，电影开始的时候已经 是75年了，也就是说文革已近尾声，布票和酒票等正在淡出。 　　“那时征兵都是各单位与街道办事处张罗手续，待部队来见面时，已是接兵 了，哪有征兵军人直接发征兵表格与老百姓交往的事？”——在七八十年代当兵 还是一种大家都认为不错的出路，在中国有好事的地方必有猫腻，所以连长和指 导员，甚至是不相干的连队下属都经常在接兵前夕到地方去揩油，这些人可能等 你真正参军到了部队之后就再也没见了。 　　“片中主人公动不动说要换个工作，那时连进街道居委会工厂都不容易，调 工作哪能那么轻巧？”——所以那个时候经常出现父母拎着点心匣子到各处去帮 儿女活动工作。 　　“在那天天喊着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年代，更没有什么自个儿能开张搞个体生 意的可能。”——这句讲的一定是胖子哥哥开火锅摊的时候，请注意电影到这时 候已经是80年代中了，个体户正是红火的时候。 　　但最重要的是这些历史节点的争议对《孔雀》根本不重要，因为顾长卫不是 在拍历史电影，也不是在拍伪现实主义《大阅兵》，他只是借那个时代背景给自 己拥有的人生经验一个模糊记忆般的追述，有些许怀旧，有些许浪漫，有些许残 酷，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部个人化的电影，是影像而非历史教材，是导演对剧本 的理解和取舍而非记录片。所以青君在之后借《孔雀》而抒发的大段对七十年代 国际民生的批驳就似乎是站在动物园中对着孔雀大谈众生皆苦，是找错了地方了。 　　当然我不是对青君文中关于七十年代人们能够寻找欢乐的反驳，青君也可能 会说自己只是借《孔雀》之身而发表一番与人民政治生活有关的言论，但我只是 要说将所有这些与艺术无关的长篇大论加之于一部表现主义电影身上，《孔雀》 未免太冤枉了。 　　至于之后青君又谈到的司马迁也好，1949之前也好，如今的富豪大款也好， 都只是些不相干的类比了，不再赘述。 　　青君说：“一部片子看下来，既沉闷，又乏味，既无好故事，也没有好寓 意。”“从《孔雀》得外国奖一事，可以看出，外国人对中国的社会了解，现在 仍是多么的浅薄，甚至是无知。 “东亚病夫”也仍常常是他们认识中国人的形 象基础。”我只能说是青君对电影艺术知之甚少，对于柏林电影节等专业艺术电 影评奖方法也没有了解，对于今天的世界电影资讯发达程度而言，已经不再是随 便掏出一点民族的糟泔就可以沽名钓誉的时代了，从张艺谋的希腊奥运“短旗袍” 话题，从《十面埋伏》和《英雄》在奥斯卡的折戟沉沙就已看出，清者自清，浊 者自浊。 　　最后，青君说：“不仅现在的中国人已是初醒的雄狮，就是在七十年代，老 百姓也不是什么弱智。”——很抱歉，这一点到目前我还没有看出中国老百姓的 英明。 看了孔雀 马桶桶/文 不知顾长卫的这部琵影会不会在眼下之中国反射出一些现象，拭目中。查到 成都票房领先，上海票房最差，意料之中，却又颇感欣慰。 孔雀在旧照片一般的颜色中开局了，一件一件只属于过去的物件徐徐出现， 当姐姐往输液瓶子里装西红柿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拍给1979年之前出生的人们的 电影，甚至更早一些。 孔雀有第五代镜头的熨贴和第六代剧本的凶猛，整个观影过程中我想到了 以下几部电影：《站台》、《一一》、《卡拉是条狗》。虽然几处细节处理上还 没有杨德昌那么大师范儿，但是颇有几处可圈可点的大师相。 个人认为胖子比姐姐演的还要好，虽然胖子的戏份不多，但是行云流水不露 突兀，也是剧中除爸爸以外人性上最正常的一个，有趣的是他的角色设定是小时 候得病坏了脑子。 有两场街头大量行人的戏，群众演员控制得九分的好，远超过动辄千军万马 的张XX，比陈XX也好，我称其为第五代最强这是原因其一。 干爸出来几个镜头就消失了，当然还有几个角色也是如此，但是这个角色的 消失尤其突兀，突兀使事件披露了时代的恐怖，但是对后来者和国外观众可能会 有些难以理解。 弟弟用雨伞扎哥哥大腿那场最凶狠，当时真把我吓住了，3分钟浑身不对劲， 一直舒缓的电影突然让人紧张起来，此为不舒服之二。另外之后弟弟插进的一句 旁白说：“我希望自己一睁眼就是60岁了，跟爸妈差不多老。”很像《一一》里 那句经典，但是来得还是突然，没有杨氏那么舒服。 接近尾声的部分兄妹三个家庭参观笼中孔雀，正应了张静初评价的那句： “现实主义的外壳，却是表现主义的内核。”此处也成为熨贴中突然变化的不舒 服之三。 最后一个镜头大雪覆盖着红色的家属楼区，酷似我小时候的景象，或许你也 有同样的记忆，那说明它最终将我们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不舒服不见得就是说不好，很可能是公映删减之后造成的断裂，但可以看出 一些导演处女作的影子。最后确实使做为观众的我达成了顾长卫所期望的观众效 果：“我希望观众不是大哭出声，而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在几个令我眼睛 发潮的片断后，很快就用这几个不舒服将我的泪腺突然挡了回去。 最后不能不提的是窦鹏的配乐，几处钢琴进得十分到位，节奏点点拨动心铉， 颇得几分奇斯洛夫斯基电影配乐的精髓。 孔雀，是继《阳光灿烂的日子》多年之后终于出现的一部令我愿意购买正版 影碟再看一次的国产电影，它使我对中国编剧和艺术片重新有了几分期许和安慰， 它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候让我触摸到一丝春天。 (XYS2005030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