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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遍恐惧于事无补

　　作者：连岳

　　我不是莲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所以，人人有的绝活我也会，逼不得已要
撒谎，我可以说得脸不变色，煞有介事。我的网络活动是这样的：每天上网，除
了看《人民日报》电子版以外，不浏览其他任何网页，与所有的低级趣味绝缘，
反动、黄色、迷信，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冰清玉洁。

　　当然，这个谎言是经不起查证的，人在网络上的行为，更无法隐藏，一一记
录在服务器上。比如，你躲在家里看纸质的色情图片，听见警察敲门，你像临危
不乱的情报人员一样，把图片吞了下去，警察冲进来，就拿你没什么办法，因为
没有了证据。若是用电脑浏览千里以外的色情网站，警察就可能拿着证据找上门
来，想赖都赖不掉。四川两位倒霉鬼登录过浙江一个色情网站，并留了言，日前
就被警察抓了起来。

　　警察抓人的理由是公安部33号令第五条第六款的规定：“任何利用互联网宣
传制作、复制、查阅和传播封建迷信、淫秽、色情、赌博、暴力、凶杀、恐怖、
教唆犯罪信息的单位和个人，将由公安机关给予警告，有违法所得的，没收违法
所得，对个人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的罚款，对单位可以并处一万五千元以下的罚
款；情节严重的，并可以给予六个月以内停止联网、停机整顿的处罚，必要时可
以建议原发证、审批机构吊销经营许可证或者取消联网资格；构成违反治安管理
行为的，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规定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可以看出来，除了色情，还有其他诸多不许观看的信息。

　　网络的一个重要特色是，你不去找信息，信息有时候会倒过来找你，非常多
的人有过被色情网站恶意链接的经历，甚至默认主页不小心也会变成色情网页，
这些人，都有了触犯33号令的纪录。此外，再加上定义含糊的“封建迷信、赌博、
暴力、凶杀、恐怖、教唆犯罪”等网络信息内容，可以说，没有触犯公安部33 
号令的网民，几乎没有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33号令很难得到彻底的执行，一个社会也支付不起彻底执
行它的成本。

　　33号令完全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操作：每个人都有不良记录，但不必抓每一个
人，而是爱抓谁就可抓谁，随便抓谁都不会抓错；只是告诫每一个人，你随时有
被抓的可能性。它的意义在于对网民保持一种威慑，让人们普遍具有一种恐惧感。
就如同人类历史上，曾经出现鼓励告密者的政策，其实愿意当告密者的人，终归
是少数，这项政策只是对说话者的反制，任何一次说话，你都怀疑身边有告密者，
批评就会少下来。当然，这种技巧在现代社会不再受到欢迎，那是因为普遍的恐
惧感和瘟疫饥荒一样，都造成过巨大的灾难。

　　在家里看色情网页，浏览不良信息，恐怕对社会、对道德，不会有好处；可
是，普遍恐惧对社会、对道德，将产生更大的危害。四川那两个人，也还是放出
来的好。而据最新的消息说，这两个人已经被警方释放，这说明了33号令与现实
的脱节及有关部门的务实。

(XYS2004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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