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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三首

作者：张海新


遗  产
爱情是我唯一的遗产
在黎明的星图下
众星深刻地构划了
仿佛永恒的位置
他们密谋了一把篝火
燃亮了我赤裎的年青腹肌
烘烤隶属北方的记忆
 
即使在南方无雪的冬季
我极力想寻找一只足印
——大地经行过
就应该留一条通向
春天的线索
 
我是你的遗产
一月的
天空和大地
留下密码 破译丰收和妊娠
我代替你布道
晓谕你的子民
真理的隧道穿越黑夜
黎明前秘密地抵达我的心底
我完全地交割了
你的嘱托
却被天亮后的人们扯成碎片
 
                2002年写
                2003年5月4日改
 
 
往 事
 
就这样老去
象一个秋天不再光临
譬如今次
怀念你
看看一汪秋水做了背景
抚栏无绪
任一枚秋叶直刺入地心
腐烂
归顺到宿命的住处
 
多年以来
如果一个午后
往事再来找我
谁能证明我的深情有错
还是无错
反正
有泪已流过
有河已淌过
青山照影 美丽的脸已吻过
有事已经过
而故乡的路散散落落
聚在云下
等你来找我
              2001年9月

犹生的呼唤
——为甘肃舟曲山洪泥石流灾难而作
 
 
我们庸碌的生命
因为惨案发生
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意义
白龙江畔
盛开的一朵朵浊莲
不怕淤泥的侮辱
那不能掩盖我们曾经有过的洁白
即使销蚀了黄金72小时
销蚀不掉我们带给亲人的悲痛和记忆
一个藏语的名字
舟曲
就这样被千千万万同胞惦记
 
山川易容
故乡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处
托体同了山阿
江流成了湖泊
当一只呼喊的手
凝结了灾难的时刻
泥浆擦拭不掉对于生命的饥渴
在中国的眼前竖立起山的巍峨
分明是一座海拔千米的纪念碑
刻录下8月7日的创痍
人的一生是如此的脆弱
 
暴雨拉着惊雷
顺着山梁滚落
大地的哮喘
咳起了微尘
群山中隐居的人民啊
躲不开沉寂已久的杀戮
仿佛纸上曾有的一个古代深夜
一只遥远的军队偷袭宕昌古国
青史郁结
前尘激活
这样的关注方式
出乎所有考古者的意料
遗世者碎成了碎屑
连同一并遗落的江南
一并曲折
 
制止我的眼泪
它曾经为汶川、玉树次第淌落
融入了长长的江、黄黄的河
此刻
因为堰塞着兄弟姊妹的喉管
我不让它滴落入你几乎停顿的河道
祈愿能有巨斧一柄
切开混沌的河床
下泻下泻
出于困厄
救民水火
 
明年的春天
草长莺飞
春风再绿甘南
杂花生树
童山不再濯濯
藏乡泉城
重写桃花源记
缤纷落英无数
……
                        2010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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