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8.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   跑婚(短篇小说/参加评奖)   作者: 林志勇   骆六走到张勇的家门口时,他徘徊良久,却仍不敢进去,虽说他是上门来兴 师问罪的。他假意咳了几声,然而屋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骆六踟躇了一会儿, 便朝屋里喊道:“喂,有人在家吗?”喊了几声没有回音,他刚要再喊,蓦然见 楼梯处有大狼狗的模样,他“啊”了一声,双腿直打哆嗦,想逃离现场双脚却不 听使唤。   前一次他到这里跟人家讨个说法时,也是突然从屋里冲出一条黑色的大狼狗。 那大狼狗眼里闪着骇人的血光,对他凶恶地狂吠着,一截吓人的红舌头贪婪地涎 着唾液。骆六七魂顿时丢了六魂,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脏也跳得异常厉害。 他想逃走也不敢,就只好一直僵在那里。幸好这时它的女主人------一位年约四 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来了,她朝大狼狗叱骂几声,那庞然大物便不吠了,乖乖地 回到主人身边。   骆六吓破了胆,他抹着脸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说:“你这狼狗挺吓人的。 哦,张勇在家吗?”   女人说:“莫怕,我这狗虽恶了点,但它是不咬好人的。张勇一大早就出去 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骆六抱养了个童养媳叫骆小娟,人长得水灵灵似一朵鲜花,谁见了都要夸。 本来他是准备年底让小娟与他的傻呆儿子狗蛋成婚的。谁知竟在这节骨眼里,张 勇的儿子绰号“小虎子”的竟横插进去,硬生生地把骆小娟给搞上了。要不是亲 戚把亲眼看见他们手拉手亲热在一起的事告诉他,他倒一直还蒙在鼓里。   这个不要脸的贱东西!骆六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他决定上门给人家敲个警钟, 要他们识相点,别破坏了别人家的好事。   骆六觉得跟女人讲这事她也作不了主,更何况据说这女人非常泼辣。于是, 骆六就说:“没什么,没什么,等下张勇回来就说骆六找他有事。”   女人说:“可以,请进来喝杯茶吧。”   骆六说:“不用了,不用了,那我走了。”   女人说:“等下张勇回来时我会转告他的,你走好,我不送了。”   当天晚上,张勇就趁黑摸到了骆六家。他和骆六虽在同村,但两家相隔几里, 并且素无交往,他不明白人家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张勇进门时骆六正一根烟一根烟地猛抽,屋内香烟弥漫。   张勇问:“骆六,找我有什么事?”   骆六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恨恨地说:“和尚吃猪肝-----知肚里。”   张勇丈二摸不着头脑,他没跟骆六来往,竟不知哪里得罪了人家?!于是, 他说,我真的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是你儿子有本事,把人家媳妇都搞走了。”骆六愤愤道。   什么!张勇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今天的事原来关系到小虎子身上。不过说 真的,小虎子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他一概不知。因为小虎子自从高考落榜后就一 直在县城打工。   张勇说:“你能把事情讲得详细点?”   骆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未了愤然道:“你说说看,小虎子这样 做行吗?”   对于儿子的事,张勇根本没有了解,他不想也不能妄加评论。不过骆家的童 养媳他见过,水灵灵的一朵花,一见人就甜甜地笑,很讨人欢喜。   张勇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不过,如果真有这回事,我一定回 去把儿子骂一顿,让他们断绝来往。”张勇说完就走了。   骆六见人家那样诚心,也不好再说点什么。不过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 怕万一。为了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骆六决定把婚期提前。可骆小娟却死活 不肯,而且昨晚竟从三楼用细绳吊到楼下逃走了。骆小娟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很显然是跟小虎子割不了干系的。所以骆六决定上门讨个说法。   骆六正寻思着,张勇的女人从楼上下来了,她一见骆六就阴起脸:“你来干 什么?”   骆六断定张勇一定己经跟女人讲了那事,况且骆小娟跑了,说不定小虎子也 跟着跑了。于是上前就立即责怪道:“你应该也知道小虎子跟我家小娟的事吧。”   女人说:“知道,不过那是小孩子的事,我不管。我只想奉告老兄一句,你 有嘴讲别人,无嘴讲自己,你最好还是回去先管好自己的童养媳吧。”   被女人抢白几句,骆六有点尴尬,不过,心里却挺恼火。做母亲的不管谁管 呀!你占了人家便宜还卖乖,要是人家占你的便宜你还管不管呀!他怒声道: “你不管那我以后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女人就动怒了,她瞪起血红的双眼仿佛要跟骆六拼命一般:“你胆敢动我儿 子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你全家。”   骆六不想跟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斗嘴,就悻悻地走了。   女人回到楼上,这时张勇从屋里钻出来,他苦着脸问:“走了”。   “走了”,女人说;然后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找我要童养媳,我 还找他赔我儿子呢?”   唉,怎么会碰上这档事呢?张勇自从到骆六家回来后,就把小虎子叫回来臭 骂一顿。谁知那小家伙竟敢说非骆小娟不娶,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说:“我就是爱 她”。张勇说我不管你们是真爱还是假爱。总之一句话,那是别人家的童养媳, 你搞她就是不对。   “哪里不对?!如果小娟跟狗蛋成婚的话,那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简直可以说是把小娟当作活死人,这公平吗?”小家伙激愤地叫嚷道。   小虎子和骆小娟是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毕业后他们依然保持联系。一天, 他们聚在草地上仰躺着看天。   天,很蓝很蓝,仿佛被湛蓝的海水冲洗过一遍。几朵小小的白云在蓝天下飘 荡着,游动着。骆小娟静静地看着小白云一会儿变成一群马又一会儿变成船,然 后低低地叹了一声:“唉!小白云呀,小白云你多自由啊,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小虎子陪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轻声地问:“小娟,他们有没有逼你呢?”   “没有,不过最多再拖几个月,我爹爹说,等把羊养大卖钱了就给我们办婚 事,我简直是度日如年。我真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有时真想死啦算了,活着真是 没有意义。”骆小娟眼里溢满了泪水。   “你怎么这般柔弱呢?”小虎子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说:“你一定要抗争, 如果他们强迫你的话,你可以选择法律的途径去法院告他们。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我们俩就远走高飞。”小虎子说得铮铮有气,骆小娟听了很感动,眼里挂满了幸 福的泪水。   张勇不清楚儿子跟人家到底好到哪个程度,不过儿子既然铁定了心,做父母 的也实在无可奈何。   “不然我们给骆六家送些钱吧。毕竟是小虎子搞上了人家的童养媳。”张勇 有点于心不忍。   女人一听就恼了:“人家无请爬上鼎,我们干嘛要给他钱?”女人很心疼钱。   男人就不再言语了,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后来事情倒也风平浪静。谁知早晨一起床,小虎子竟不见了。坏菜了,小虎 子一定是跟人家跑了,张勇暗暗叫苦。果然不出所料,骆六一早就寻上门来。   骆六垂头丧气地刚进门,他女人就冲过来问:“事情怎么样?”   骆六摇了摇头,浑浊的眼里顿时有几滴眼泪急速地坠下。骆六的儿子叫狗蛋, 孩小时活泼可爱,惹人欢喜。谁知一场大病之后,人竟变得痴呆迟钝,常常当着 大姑娘的面拖出那家伙撒尿,姑娘们吓得尖叫着逃开了。人们就纷纷上门来告状, 把他家里人咒个半死,这成了骆六的一块心病。幸亏当时抱养了个童养媳,按照 当地的风俗,童养媳即意味着是未来的媳妇。骆六本想让骆小娟与狗蛋成婚,将 来他们老了时儿子也有个依靠。谁知天不遂人愿,骆小娟竟跟着人家跑了。恨只 恨自己的童养媳不听话,跟人家好上,结果自己只能被人家鸡嘴捏成鸭嘴,有冤 也没地方诉。   女人见了骆六的样子,惊慌地问:“你怎么啦!”   骆六用手擦了擦泪水,然后愤愤地说:“就你心软如今事情才会弄到这个地 步。”女人吓得不敢吭声了。   原来,随着骆小娟年龄的增长,,她越变越漂亮,简直是水灵灵的一朵花。 有人就对骆六说:“狗蛋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骆六呀,该让孩子圆房了。”又有人提议道。   “骆六,翅膀硬了会飞的。”好心人告诫道。骆六觉得人家的话很有道理, 就决定给他们成婚。   女人一听就说,小娟还小,小娟还小。毕竟,小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不过, 狗蛋是她的亲骨肉,她总不能看着傻儿子一辈子受苦。她小心翼翼地对小娟说起 这件事,小娟一听就跑进羊窝里嚎哭起来:“我才十五岁,我才十五岁呀!”   女人落了泪,就劝慰道:“过几年再说,过几年再说。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千万别想不开,如果你寻死了,我也喝农药一起死了算了。”   骆小娟停止了哭泣,她走过去扶起女人说:“娘,咱们回去吧。”   之后,女人就没有提起这件事。谁知,骆小娟不知什么时候竟跟小虎子好上 了,骆六和女人就慌了起来,他们决定提前确定骆小娟和狗蛋的婚期。骆小娟知 道后,急得要命,她说啥也不同意。因为她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小虎子。   小虎子和她是同班同学。在学校,经常有人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喂,骆小 娟,你的丈夫是傻子。”   骆小娟委屈的直哭,这时小虎子就会突然出现,把那几个欺负她的男生打个 落花流水,大家就再也不敢戏弄她了。小虎子是她的保护神,只要小虎子在,她 觉得什么都不怕了。高考落榜后,小虎子在县城的一家服装工厂当技术员,待遇 不错,他把村里的女孩都介绍到那里打工。厂长夸他有经济头脑,将来一定能干 大事业。骆小娟心里乐滋滋的,她为拥有这样的男人而高兴。她相信,世上没有 什么能难住小虎子的。   见骆小娟意志那样坚强,骆六吓得赶紧找人做思想工作,说结婚就是那么回 事,不过是早晚的时间罢了。而且说狗蛋虽然是傻了一点,但心肠好。这年头, 男人有钱就变坏,还是嫁个老实的丈夫比较可靠。   骆小娟一听就火了,她反驳说客:“狗蛋有那么好,那你干脆讨回去作丈夫 好了。”来人便悻悻地走了。   骆六做梦也想不到骆小娟变化会如此之快,一切该使用的方法都使用了,仍 旧没有办法改变骆小娟的思想。最后,骆六和女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诉说婚 期已经定了,要是你翻悔了叫我们以后如何出去做人呢。女人又说只要骆小娟愿 意跟狗蛋成婚的话,她即使养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可骆小娟不买帐,她说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不干。如果谁敢强迫的话, 她就到法院去告他们。骆六知道坏菜了,这千杀万剐的小虎子一定对她讲了些什 么,要不然她咋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   骆六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先把小娟关起来,等到生米做成熟饭后她就没办 法飞了。为了防止骆小娟半夜逃跑,他们就搬个木床睡在大门旁。然而,他们万 万没有料到,平时胆小如鼠的骆小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勇气,竟敢从三楼用细 绳吊下来,然后乘黑逃离,从此不见踪影。很显然,她是跟小虎子私奔了。然而, 又没有真凭实据,因此骆六只能上门探个虚实,讨个说法。不想人家倒耗一把, 气得他几乎要昏厥。   女人怯怯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骆六说:“人都跟人家跑了,还能怎么办呢?这个没良心的,我养了她这么 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就这样了结?要是找到她,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看她下半辈子怎么过?!”   女人沉吟良久,然后说:“不然去找村长评评理,至少也要给我们家些钱作 补偿,不然我们名誉金钱都没了。”   被女人这么一提醒,骆六也觉得有道理,就买了一条红塔山烟和几瓶好酒上 了村长家。   当村长知道他的来意后,说:“现在婚姻提倡自由,他们这样恋爱不犯法。”   “可是,我养了她这么多年,难道就白白这样算了?就算是养猪,养了十几 年我也会挣不少钱呢。”骆六愤愤不平地说。   村长说:“养子不论‘饭顿钱’,怎么能这么个算法,这不成了买卖吗?俗 话说,手指夹带一块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只要孩子过得幸福,那我们就 该知足了。”   “可是,我那小子怎么办呢?这公平吗?”骆六道。   “你该知道你儿子是咋货色?!如果你强迫他们成婚的话,那是犯法的。至 于他们私奔,你告到哪里都是这个理。”村长到底懂点法律。   骆六认为村长一定得了张勇的什么好处,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要 不然他怎么老是替人家说话呢?我就不信告不倒他,人家把他的童养媳给搞走了, 还有理了不成,真是天下笑话。   骆六就去了乡政府。在乡政府他碰到一个大胖子,据说是乡书记。那乡书记 听了几句就不耐烦了,说这事归派出所管,叫他去派出所。   那时正处于严打期间,派出所的人一听说是妇女拐卖案,他们就立即来了精 神,问:“什么时候被人家骗走的?”   “前几天。”   “你媳妇几岁了?”   “十九岁。”   “十九岁还未到婚姻法定年龄呢?什么会是媳妇呢?”派出所的人疑惑地盯 着他。   “是这样的,我媳妇是童养媳,本来准备给我儿子的,谁知她不要脸,竟跟 村里一位大她两岁的小伙子私奔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派出所的人啼笑皆非,他们放下笔录,说:“大伯,你可 以回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抓他们回来呢?象这样的人要关几年呢?”骆六问。   “大伯,我们不能抓他,更不能关他,那是自由恋爱,法律允许的。”派出 所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岂不是白白让小虎子占了便宜?骆六闹胡涂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从 小拉扯到大,难道就这样算了!骆六弄不明白,人们为什么都要护着他们呢?连 派出所也不例外?!   骆六越想越窝囊,媳妇跟人家跑了,还说人家有理,这真是反了天!他心里 愤愤不平,几乎要哭出声来。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家,躺在坑上一直睡到天黑。   女人不敢惊动他,待做好了晚饭才去叫他。   女人走过去说:“阿六,起来吃晚饭吧。”   骆六说:“我不饿,您先吃吧。”   女人心疼地说:“这几天你都吃得很少,要是饿坏了身体怎么办?”女人把 饭端到了坑上。   骆六还是蒙头大睡,女人就哀哀地哭泣起来。   骆六说:“别哭了,人家听见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悲事?”   女人红肿着眼说:“你吃饭了我就不哭了。”   女人早把这事跟娘家人说了。娘家人很气愤也很伤心,说小娟怎么能这样没 良心呢?而后又劝慰女人道,人肚下两条腿,捆也捆不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 的,权当是白养了个女儿。你千万要让骆六想开点,万一他为此事闹出病来,弄 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骆六说:“我吃不下饭,我真的吃不下饭。”   女人说:“我知道你恨小娟,如今落了个人财两空。”   骆六说:“我不是心疼那些钱,我是受不了这个气。明明是我家辛辛苦苦地 把她拉扯大的,如今她一转身就走了,倒好象是我赖了她的帐一般。这口气我实 在咽不下,我一定要想办法告倒他们。”   女人说:“咱无权无势,怎么告倒他们呢?更何况是咱女儿厚脸皮缠上人家 的。要怨的话,那只能怨咱命输人。”   女人唠唠叨叨一大堆,骆六听火了,说:“女儿养大了我们还要低声下气, 这不明摆着让人家欺负吗?不行,我一定要讨个公道。”骆六就又怒气冲冲地上 张勇家。   张勇和女人正在吃晚饭,一见他进来,张勇就假装亲热地打招呼:“骆六, 吃过饭没有,不然添双筷子一起来吃吧。”   骆六冷冷地说:“吃过了。张勇,你看这事如何了结?”   张勇刚要说,他女人就抢先插话了:“了结什么呀,是你家童养媳勾引了我 家小虎子,我还要找你算帐呢?你什么时候还我儿子?”   被张勇女人一顿奚落和抢白,骆六气得浑身发抖,他哆嗦着说:“你怎么能 这样讲话呢?”   张勇女人就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冷笑着说:“我怎么不能这样讲呢? 你要是不爱听就走开嘛,干嘛站在别人家的地盘赖着不走呢?”   骆六火了,说不了结清楚我就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勇女人也火了,说:“你不要乌贼嘴死要硬,等下我让大狼狗赶你走。”   骆六到底有点害怕,他走到门口又踅回来,忿忿地说:“张勇,你要记住, 如果这件事不了结,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张勇一听这话也火了,他冷冷地回敬:“随你的便,我张某奉陪到底,不过 有句话我倒要提醒提醒你,不要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无啥道理可讲,骆六碰了一鼻子灰,他失魂落魄地回到 家。女人见他一脸苦相,就知大事不妙。待骆六把事情前后讲了一遍,女人就说: “算了吧,谁叫咱家小娟不要脸缠上人家。”骆六无话,就伏在女人肩膀上象个 孩子般嘤嘤地哭泣起来。   骆六实在咽不了这口气,就决定报复人家。他遭了那大狼狗几次罪,就把愤 怒都迁到其身上。他决定毒死大狼狗。他把猪肉烤香后再放进“乐果”(一种剧 毒农药)里泡一下,然后扔到张勇家门口。果然大狼狗经不住诱惑,便被毒死了。   张勇和女人悲痛欲绝。张勇女人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骆六干的,一定是 骆六干的。”他们报告了派出所。   骆六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戴着手铐带进派出所,他女人跟在后面哭得死去 活来。   派出所的人问:“你怎么能这样做。这叫投毒,严重的话要关几年牢呢。”   骆六吓出一身冷汗,他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喃喃地说:“可是他抢走 了我媳妇,你们怎么不抓他们呢?”   “他们是自由恋爱,政府还提倡呢。”派出所的人又气又好笑。后来到底是 村长出面,交了罚款后才放他回去。   骆六回去的当天晚上,小虎子和骆小娟也双双回来了。骆六女人一见童养媳, 就跑过去搂在怀里呜呜大哭。哭了一阵后,女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 道:“小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知道,家里现在只能指望你了。如果你一走, 那这个家就完了。小娟,答应娘,留在家里好吗?你一定不会让娘伤心的。对不 对呀!”   骆小娟扶起女人,她平静地说:“娘,我知道,你们是怕以后老了没人赡养, 而且狗蛋更是一个问题。不过,娘,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骆小娟眸子熠熠发光,她的双颊忽然绯红起来:“我和虎子哥商量好了。他 说他决定送狗蛋到市精神病院治疗,因为狗蛋不是先天性的,说不定还能治好呢! 如果治不好的话,我们就会象哥哥一般养他一辈子。我和虎子哥商量好了,他准 备把这几年打工的积蓄拿出,然后联合村长办一个服装加工厂,把产品推向国内 外。你知道吗,他现在正和村长在谈建设规划呢。他说等以后有钱了,就办个养 老院,让老一辈人舒舒服服地过晚年生活。”   骆小娟说完这些话,然后对女人说:“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当亲爹 娘对待的。”她对天发毒誓,骆六和女人只能呆呆地站着,因为骆小娟不管说得 是真是假,他们也都无能为力了,只能静静地等待上天的安排了。   骆六的困惑是:他养了骆小娟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时间是最好的验证师。 过了几天,小虎子和骆小娟过来了,还带来三万块钱。小虎子真诚地对骆六说: “叔,你先让狗蛋到精神病院治疗吧,钱不够我再拿。”   骆六先是一愣,以为自已是在梦中,他狠劲捏了一下大腿,疼痛使他清醒过 来,手上拿的是实实在在的三万块钱。他的眼里顿时湿湿的:兜了一圈又一圈的 难题,解决起来竟然这么简单?!(7320字) ◇◇新语丝(www.xys.org)(xys8.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