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诗作27首 作者:院子 1.有关梵高 出生的时候 其实已经死去 一个死魂灵 整整游荡三十七年 如果不是精灵 那激动的向日葵 怎能真的舞蹈 迎着太阳 上帝派来的使者 不是为了生活 生活自有上帝安排 他的降临 是与人类的直接对话 上帝努力操纵着过程 但对话最终失败了 苦难是永恒的 梵高无法拯救 他的拯救 是对神的颠覆 艺术与苦难 距离像海与天 海天相结之处 是一种虚幻的神往 荷兰人梵高 一个真正的精灵 对于人世的观察 陌生的发硬 苦难是普遍绽放的花朵 爱情是对妓女的追逐 至于艺术 梵高能作什么画 其实就是情感的胡涂乱抹 其实就是上帝对他持久的召唤 一个精神病患者 你能指望他做什么 1999年3月 2.十四行关于离别 我走的时候一定选择黑夜 并且背着朋友背着我的破烂 因为黑夜里埋伏一切的真诚 因为面对朋友我的心很痛 那天夜里我希望踏着白云 铁皮车厢里一片死气 踏着白云我能俯视大地 朋友走的时候一定晴空万里 我愿意送他愿意陪他哭泣 太阳底下行走是金光大道 对于朋友正如对着太阳 那个白天就是关于别离 尽管黑夜也是但白天是我的祝福 沉浸于黑夜的我一无所知 19990618 3.翻看相片 我看你的时候 你不在身边 你的头发卷起来 遮在我的面前 透过它我看到了 芬芳的遥远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 难得看你一眼 在高高的窗台边 将等待投向 乱人争锋的小道 画中人的脚步 响在纷杂的思绪 正在看你的时候 你的位置出现一片空白 绿草鼓励折断的向日葵 阳光掩映下的空白地带 一朵红花迎着太阳 向日葵将头垂得更低 19990711 4.那是一把椅子 请坐下去 这里是室外的空地 石块在青草中崛起 这里有一片蓝色的空气 群鸟的鸣叫正是 一阵阵的呼吸 走出疲惫的家门 甩掉妻子和儿女 看着这片愉快的空地 石块在青草中崛起 跨出巍峨的校门 暂时找不到方向的你 解开那紧捆的鞋带 疏散袜筒里的臭气 你看那蓝色空气中的石块 正弯着腰在等你 远方的朋友回到这里 出门的朋友从这里告别 跋涉的行人也在这休息 这里没有沉重的喘气 只有一头暖色的石块 在青草中崛起 告诉你吧 那是一把椅子 请坐下去 19990714 5.关于梅雨的十四行 记忆中只有这一年 无边的春天连成一片 就连老人也告诉我 凉爽的夏日是一种幸福 记忆中每到这个夏天 天空的泪水与热情连成一片 泪水浸透了稻谷和河流 热情舔干了河道和秧田 梅雨是一种季节 也是一副阴沉的面孔 今年它更柔和如处女 梅雨落在我的心中 白茫茫的雨滴是一种形象 低沉的太阳拥抱着阴凉 19990715 6.理想束之高阁 从那所房子里出来 我怀抱着一颗理想 夜风一层层吹过 敞开胸怀 沉甸甸的理想做自由落体 站在无人的风口 那一颗怀抱中的米粒 泛着白光 一粒脱了皮的稻谷 无法孕育出 哪怕是另一颗稻谷 山谷中回声久远 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在飞 如果你是在喊叫 悬崖弱不禁声 如果你是哭泣 岩石随风而化 厚厚的羊皮纸 用外祖母的发丝捆住 灰尘跳累了就在上面休息 不付钱的灰尘们 我用外祖母的青丝 像鞭打一头驴 坐在桌子边打盹 因为日光灯下的眼睛 轮流地转动 笔放在不远的地方 流露出苍白的泪水 一把锋利的笔尖 直指我的胸膛 打开所有的盒子 看看有没有理想 再打开心口 那颗沉甸甸的东西 打个“的士”过来吧 19990801 7.指她为妻 她来到这座城市 仅仅是一种信息 或者是一种可能 你无法站在城市的上空 观望 观望她穿一件白色的裙子 漫过膝盖 她将来到这座城市 南方的风吹过 安营扎寨 帐篷上绣着一朵朵花 但你无法望见 望见帐篷里浓重的阴影 是在阅读或是梳洗 我们互相传递着 她已经来到这里 三个男人互相鼓舞着 期待着 她作为这个城市的一份子 已被城市淹没 但她会浮起 我们指她为妻 当她浮起 当她浮起 三个男人游过去 指她为妻 她鲜亮的脸孔 映照破堪的城市 我们却 指她为妻 她走出帐篷 我们一齐叩门 笑脸相迎 指她为妻 她被指定为妻 我们低头窃笑 天空上面是天空 天空哪里有秘密 她也笑 她已被指定为妻 但她不说是否愿意 19990919 8.十月的蛛网 一只破碎的蛛网 挂在十月灿烂的墙上 胖蜘蛛将撒不完的尿 神秘地隐藏 十月的臣民与农夫 看残破的格局 摇摆在风中 回忆破碎前的网 稀疏的空隙 一只只蚊子在其中跳舞 如今网破了 奶奶的白发在飘 蜘蛛脑满肠肥 冷眼看破网俘获的 挣扎着的一只瘦苍蝇 十月里一张漫天的大网 遮住了阳光 亲近了黑暗 混沌暧昧的赶集 我是十月怀胎的一个生命 落进去就沉浸其中 未来的网能否修补 对于那只残破的网 我已丧失信心 网越破越能俘获 199910月 9.青草的幽怨 ——赠身边的单身汉 四兄弟 我们彼此听得见呼吸 我希望 夜风中小草的哭泣 能使你们的梦 结成一根忧伤的绳索 小草还很青 露珠的压迫 使生命汇成一条清晰的河 那株还未发黄的小草 多像一只船啊 夜风中的青草 扯起一片 没有补丁的白帆 安眠的四兄弟 小草无法进入 你们梦中的门槛 但那灯火辉煌的小屋 一朵朵云升起 四段长城在拆迁 小草还很青 等待变黄的青草 在你们的梦中迷路 四兄弟啊 你们的睡眠 安详 你们安详的睡眠感染小草 小草扯下一片黑夜做皮衣 它在变黄的过程中 希望与四兄弟一起 合唱自己的歌 19991015 10.三城岁月 十五岁我离开了她 从此成了我的休息地 但三城岁月 已成为一段历史 将载入我的史册 我常在黑暗中前进 伸手不见五指 但我们能看到声音 口哨在霜雾中奔跑 三岔口我们已汇集成群 自行车不是奢侈品 但我们依然步行 步行我们更亲切地感受时间 一个故事就是一里路程 一群争吵就使我们 看到了父亲 我们常在路途中寻找毛厕 我也曾冒昧地闯入私家茅房 羞涩的少女蹲在那里 一声不吭 同伴嘲笑我涨红的脸庞 一股泉水在我的眼里打转 我们也讨论三城这个地名 最后的结论总是过于神秘 不管史书上有无记载 三座城市总在我们心中 一座弹丸小地 我却总觉得辽阔无边 三城岁月已成历史 三城同伴开始生子 娶妻 我独自骑车环行三城 回到出发点只用半日 对于三城我突然 一无所知 19991017 11.月光谷场 ——为三城岁月而记 月光比太阳更明媚 三城岁月总是如此 谷场上一顶蚊帐 十五支光的灯恋着无数飞虫 十二岁的三城公子骨瘦如柴 屁股底下冰凉的草叉 还有肥大的石磙 卧在那里看月光 三城公子一言不发 月光亲舔他的双肩 三城公子注意到 月亮和云在赛跑 云是一只不知疲倦的乌龟 月亮里的兔子真在睡觉 三城公子眼皮不眨 细心计算谷堆的颗粒 月光下的三城公子 清亮如水 月亮下的谷堆 沉默寡言 三城公子照料着谷堆 可谷堆何曾像月光一样 照耀着 三城公子 19991018 12.报纸上有我的祖父 祖父是一块苍老的岩石 随处可寻 祖父是一把杂色胡子 在太阳下却泛着金光 报纸上有我的祖父啊 他的笑容是否含有哀怨 随处可寻的祖父 在我记忆的海洋中沉没已久 那艘挂帆的舢板 默默在泥沙中叹息 一张报纸搅乱一片海洋 我看到寒风中清亮的鼻涕 沉船已不再浮起 因为泥沙是温暖的棉被 但头顶上汽笛的鸣叫 为何挡住了太阳的光线 无知的汽笛啊 你可知 那躺倒的沉船 用仅存的气息 向水面发出了宽广的祝福 随处可寻的祖父 却已被忘记寻找 报纸上有我的祖父 正如空中的一只月亮 不仅仅因为十五 才走向浑圆 19991022 13.一个私人告别 缓缓弛来的车 缓缓行进的岁月 在双岗的站台边 它们加速了 两个小人物的挥手之间 车与岁月撞击 再各自离去 双岗的站台边 我们默然无语 你想说说双岗的夜 但已经没有时间 我想说说双岗的天 但已经没有时间 双岗的站台边 两枚硬币在地上跳舞 然后各自滚开 我们经历过泪水洗礼的别离 我们经历过背对背的远行 双岗的站台边 我们没有一丝幽怨 微笑刻在眼神里 微笑藏在手掌中 我们两手相握 笑声顿时欢畅 这是一个私人告别 但缺少程序 泪水 语言 我们看看双岗的天 我们看看双岗的夜 双岗的站台边 我们甚至没有说再见 19991026 14.周三例会 它的优点是 一种强制的汇聚 使活着的面孔 互相呈现 至于它的缺点 是时间被分解成颗粒 放在我们手里 一粒一粒捏过去 每捏一次 都恰如一次被迫失去贞操的过程 19991027 15.周六睡眠之前的一次小型集体活动 当周围的灯火熄灭之后 我们的灯光亮起来 我们的音乐跳动 我们的画面阴影浓重 我们将一些隐藏的动作公开 我们提前看到我们 我们注视到某种局限的幸福 我们缓缓地将枪竖起来 作为一次小型集体活动 也像石头一样圆润 它以一种明朗开局 它以一种暗淡收场 当普遍疲惫之时 无须任何总结 像任何一次集体活动一样 它暗含着一种期待 它有一种隐隐的忧伤 19991030 16.深秋的咏叹调 风是秋的咏叹调 路人把脖子缩紧 像只乌龟 深秋的歌喉嘹亮 路人把耳朵藏在衣兜里 雨是秋的咏叹调 路人披一张兽皮 蘑菇遍插黑头发 深秋的热血沸腾 路人害怕血光之灾 季节有自己的音乐 它们无私地裸露 没有忘记照耀任何一个 角落 没有忘记任何一个弱者 没有亲近任何一个贵族 但当遍野的咏叹声汹涌 遍野的路人 也没有忘记 远离萧条和黄昏 向坟墓躲藏 这就是 秋天为什么如此哀伤 而路人为何如此 绝望 19991031 17.在舞厅里的会面 ——四年后逢ZH君 我相信语言 及面对面的交谈 一种纯粹的交谈 我相信 重逢是在寂静的小屋 惊喜地将你凝视 我不相信 一次舞厅里的会面 但你已脱下了旧衫 胸脯已经长高 但你已落入百花丛中 像蜜蜂一样轻歌曼舞 你已经从同学走向朋友 两脚行走不再羞涩 你行走的地面光滑如镜 照耀你的舞场 照耀我的摇晃 我们试图在谈 但我们只能说 这里空气拥挤 密集 灯光只是为了点缀阴暗 一串串音符猛撞 将我们的一种亲近 压迫成陌生的肢体接触 依然没有光亮 依然冰冷 绝望 四年的流水流到闸门 开门以后各自找家 你去摘天上的繁星 我只能遥望月亮叹息 你从河水上飘去 我捧着一把鱼虾 想送给你 1999年11月 18.睡在木床上看守渔网 ——为荣庄岁月而作 荣庄公子睡在一条河上 那里的木床倚靠电线杆 麻雀在跑道上行走 公子看到蔚蓝色的羽毛拍面而来 荣庄公子看守渔网 衰老的渔网淹死在水中 听不到水里的一点秘密 公子只见月亮上的鱼儿踱着方步 荣庄公子枕河而眠 他不关心偷鱼贼的脚步 只关心夜风走动的声音 还有破网迷人的气息 荣庄公子沉睡于河底 木床与渔网一起相拥 公子的梦挂在电线杆上 清晨时分被父亲轻轻摘走 19991109 19.九五——九九(一) 通常是一包香烟 一张球报 我们因时间肥胖而看报 当意识到它瘦弱之时 我们点烟 在床上盘腿 烟柱快活地拥抱 一肚子的泥土要倒出来 一肚子的海水往外漫 心中装满地球和苦难 胸怀是哲学和黑匣子般的 人群 在烟雾中 我们看不到半点微光 我们用词语修饰一位女生 只用形容词 不用动词 词语像流水一般缓缓流淌 床单上是一片汪洋 那位湿漉漉的女生 头发似黑夜 有时候觉得床就是一条船 侧耳倾听 汽笛在鸣响 合流时总是争执 去北方 有猛虎拦路 去南方 有白发三千丈 烟圈变大变小变成楼台 楼台上有桌椅无数 选择座位耗尽生命 当两堆枯骨临窗而立 醇酒与月亮早已撤去 19991109 20.夏日的睡眠 ——为荣庄岁月而作 一座庄园到夜晚变成被褥 那是一床夏日的风景 荣庄兄弟头裹灰尘 一片月光将灰尘涤尽 庄园的空气随笑声摇晃 从头到脚的荣庄兄弟 将一夜的暑气吞入毛孔 而瓦片上的花猫 将屋顶踩成弧形 荣庄兄弟你来我往 在夏日的睡眠里操刀弄枪 庄园将头埋得很低 青蛙和星星在睡眠中嬉戏 沉睡的庄园 何时才能苏醒 夏日的睡眠凝固成冰块 冰下的流水汩汩而动 夜行人从村西走到村东 只看到庄园上的烟囱 和荣庄兄弟抵足的形状 19991113 21.喜欢唱歌 不喜欢我 从昨天起 我终于知道 喜欢唱歌 不喜欢我 喜欢大海的波涛 不喜欢它的沉思 喜欢一朵紫色的云彩 不喜欢云层里的哲学 也是从昨天起 我被抛入了大海 采取的方式很残酷 鱼儿的大嘴比海更辽阔 它们逼向我 我只能与之谈判 今天依然是昨日 因为海浪中的谈判桌 还没有撤去 你见过大海 知道那里的情形 根本没有座椅 我站在海浪中 心脏一次次涌到唇角 并且每一次都在重复 喜欢唱歌 不喜欢我 19991123 22.一个帮派及其头目或者反腐倡廉 ——为固镇岁月而做作 在落魄的时候 我会想起自己 曾是一个帮派的头目 我们有二十多个兄弟 初时没有枪 但毕竟比科长、主任强 他们通常只能管自己 不是因为屈辱 饥饿 或者一件人命官司 只是因为弱小 渴望长大 结成一个帮派 腰板可以变粗 高年级生也因此而诧异 一窝打碗花突然盛开 城墙终究会倒塌 但倒塌的时间 场景 至今令人叹息 手持水枪埋伏路底 对准司机发泄作为 一个帮派的真正含义 帮派就这样解散了 非常明显的是 卡车没有翻斤斗 连校长都说差点 奇怪的是 作为帮派的头目 我并没有多少忧伤 我不知道手中握着权力 也不知道 它在片刻之间丧失了 19991128 23.九五——九九(二) ——舞场外生存 我常在黑暗中发笑 在那段歌舞升平的日子里 我们在舞场外生存 当然 我们的身价没有 因此而抬高 当然 舞场也没有因此 而萧条 更重要的是 女生没有因此而悲伤 歌舞升平的夜晚 无法逃避 或快或慢的节奏 以及皮肉相触的颤动 舞场外的生存者 捏着鼻子躲藏 正如一只羊 在狼群的目光下哭泣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舞场外的生存者不相信 世界只有一种存在方式 只有一种死亡方法 舞场外生存 构成了山冈上的一滴海水 构成了海洋上的一座山冈 山冈因此而湿润 而坚强也融入了海洋 舞场外的生存者 他们的行走构成画面 一片黑的底色 只有中间一个亮点 它闪耀 更重要的是 它扩散 黑夜因此而退色 因此而黯然 19991129 24.从武宁百货到砀山 ——为查文虹而作 我不歌颂个人 包括集体 我歌颂一种相似的事件 堆积在山顶 是白雪搭成的小屋 最先接受阳光 更重要的是 它使山峦清澈 也为它歌唱 就是忽略了作为小屋的存在 而注重漫山的流水 作为奉献大山的价值 重要的不是武宁百货 与砀山的对比 不是查文虹来到山村 是一种淹没已久的 从心灵仓库中重新挖掘的 沾满灰尘的良心 我们需要用泪水拭去灰尘 而把心的颜色 放进冰箱 19991203 25.为查文虹而作(续) 不必感谢媒体 因为良心本是沉默 它的运动 本来就是一种规律 而它的灰尘 飘落下来的情形 总令人担忧 它被捧上桌上时 死气便从桌腿蔓延 查文虹的哭 以及我们的哭 是一场电影的情节 而一场良心的运动 则会扯起一张大旗 将所有的阳光包裹 19991203 26.九五——九九(三) ——图书生活 我作为最卑微的一只小鸟 只向生活大胆地抱怨过一次 我想把食堂搬到图书馆里 用筷子去夹一夹铅字肉丸 我怀念啊 我的图书生活 总是在阅览室最南端 接受冬季第一抹阳光的抚摩 夕阳有时也把我装扮成新娘 我以含蓄 柔和 羞涩的目光 将你深深凝视 你给我的幻觉 不是黄金与容颜 而是所有的日子 坚固而稠密 我熟悉那片桌椅 那片玻璃 甚至那位胸脯高高的管理员 我曾把梦做在桌子上 用书砌成一座堡垒 我的脐带系在书上 我害怕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 因为一陷进去 就会进入丛林 就会沾住满身榛叶 只为忘却诸如意义 目的之类的粪球 我的图书生活 使我如一只花斑老虎 插上一对绿色的翅膀 1999-2000岁末年初 27.不会游泳的农家男孩 ——为荣庄岁月而作 荣庄的池塘 荣庄的河流 荣庄的鱼儿 荣庄的藕 荣庄的水面上一群娃娃头 忧伤的荣庄公子伫立楼顶 一群群鱼儿将尾巴翘高 农家男孩与水为伴 游泳正如午后的晚餐 荣庄老爷爱惜公子 荣庄公子远离水面 他的心里泪水涟涟 庸俗的农家哲学是 水淹会水人 荣庄公子受难于此 正是在一群水鬼中间 荣庄公子体验了人生百味 以及作为局外人的苦楚 荣庄公子长大成人 但幼时的梦一直重复 荣庄公子身批鱼鳞 在枕巾的泪滴里遨游不息 1999-2000岁末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