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瓜带来的寒意
　　董剑华

　　下班后，小刘从单位一出来，尽管已是傍晚，暑热依旧难耐。他想去买个西
瓜回家解渴。巷道口，有一个流动小贩在买西瓜。切开的半拉西瓜瓤口不是很中
他意，一看就不是又沙又甜的感觉。这时，一个中年妇女骑电瓶车围拢来，说是
朋友让捎带买个西瓜回去。见小刘没买的意思，她就转身骑走了。
　　不远处，有家蔬菜店，门前摆着些大西瓜，价格高出四五毛钱。中年妇女犹
豫不决的样子。小刘便建议，拿个大个的西瓜，中间切开，一人一半。那妇人却
笑而不语。转身又要走，还抛下一句话“还不如到滨河路水果批发店看看。”小
刘知道她说的那家离这儿不远，两三分钟就可走到。口渴的感觉越来越烈，小刘
忍者浑身冒出的黏汗，走过十字路口来到那家水果店。老远就能看到店门口非机
动车道上停着辆厢式货车，里面摆放着不少大个绿皮西瓜。那妇人已在店门前。
　　小刘走近前，只见偌大的门面里只有一人。那是个二十多岁留着黑茬胡须的
青年，正在桌前吃饭。面相阴冷，胳膊上有纹身，爱答不理的翻看了小刘一眼。
西瓜单价一元，小刘觉着合适。那中年妇人眼看着二十来斤重的西瓜，最终同意
小刘的建议，买一个对半分。纹身青年随手在车上抱下一个西瓜，然后翻箱倒柜
好半天最算找到一把二十公分左右的水果刀。“西瓜可要保熟保甜啊！”妇人一
旁笑着叮咛。过称后，西瓜被就地切开。当红色瓜瓤暴露无遗的一刻，小刘有点
失望。只见瓜瓤不仅多处开裂，而且一半瓤口已发软变黏。“这可不是又沙又
甜！”“谁给你保又沙又甜啦？”“这一半显然已坏了。”“那你就吃另一半！”
“水果有一处坏了，坏汁液会影响整个水果。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小刘被纹身
青年恶狠狠的目光逼视着，只好且说且退，中年妇人也随着往外走。
　　想不到，那青年将手托的一半西瓜突然高高举起，直直向店铺门前地上摔去，
稀巴烂的西瓜红红绿绿瞬间涂满地面。还没等小刘反应过来，横眉立目的青年已
将另一半西瓜拿了出来，在老地方用原姿势摔了出去。地面上又是一摊花花绿绿
令人作呕的东西！小刘和妇人一下子吓傻了。
　　这是个疯子的举动啊！回过神，他二人赶紧往街边走。没成想，那个青年竟
突然冲到他俩面前。“把地上的西瓜扫了！”声音异常冰冷。他二人只好转身走
上台阶。青年回到店门口坐下，继续吃起来。妇人悻悻地说着什么，小刘更是一
时蒙圈。隔壁一家店铺出来一个人，扫视了一下四周，又转身进去了。趁机，小
刘和那妇人又走下台阶，来到电瓶车前。“把那西瓜扫了！！！”青年充满杀气
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刘知道事情棘手，那青年也不会为难中年妇人，明显是冲着
自己来的。便横下一条心，对妇人交代，“等一会有情况你就打110报警，现在
扫黑除恶形势这么好，我倒想看看他小伙子能恶到啥程度！”他刚说完，只见那
老妇人拔腿直冲向那店家青年，“我也是西街人，你哥你嫂子我都认得，你给些
面子好不好？”那青年没吱声，也没再抬头，只是继续吃面。中年妇人重新走了
回来，发动车子，让小刘坐上他的电瓶车，顺着辅道往前骑去。
　　身后并无异常。小刘禁不住问在前面骑车的妇人，“你认识他吗？”“我跟
他哥嫂熟，跟他不熟。”老妇人答道。“专项斗争这么久了，他怎么还这么横，
敢公然威胁恐吓他人做不愿意做的事？”老妇人并未接话，只是继续骑车。小刘
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
　　西瓜自然是没心情再买了。回家后，一番学说，小刘的妻子不由后怕，“一
个西瓜引发的血案”不是没有发生过的。小刘此刻也觉着晦气无比。当时要是挺
身而出，进行理论，那自己善良的面相对方根本不在眼里放，若是哪句话刺激了
纹身青年的神经，冲撞起来，现在，可能是一个在医院，一个在看守所了。那样
的结果，最是差劲，最划不来。那时，妻子孩子谁来管，老家的父母谁来管？想
至此，一丝丝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妻子那句“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久久萦绕耳边。小刘无奈的点点头，
又不禁摇摇头。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