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天上掉下来的MM 野渡      接到祥子的电话,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骆驼穿上衣服就从楼上跑下 去,漆黑的楼道顿时被踏得光芒四射,“怎么会撞车呢?这家伙,偏偏是 来我这儿的路上,但愿别出事,否则真成了坐家了”骆驼边想边把防盗门 “砰”的一声带上。“呸、呸、呸、乌鸦嘴” 骆驼和祥子是在大学的同乡会上认识的,转眼都好几年过去了,骆驼 是学音乐的,思想中总带着文化色彩的理想主义,喜欢独来独往,做事情 一旦认真起来热情执着的过分,这在现实生活中被称为偏执,朋友特少, 所以,学写作的祥子很容易地和骆驼一拍即合,惴摩一个人的心思和想法 ,那是搞写作的必备条件,否则怎么寥寥几笔就把一个人生动刻画呢?骆 驼又简单地跟仙人掌似的,避开刺,剩的全是质地厚实的绵状纤维,生长 的姿势都那么苯拙。那会儿,骆驼比祥子有钱,每次祥子约出学校的女孩 子,就会叫上骆驼一起出去吃饭,泡吧,然后骆驼付帐,看到有好书了, 祥子也会拽上骆驼去买,拿回来一人一半,彻夜通读,骆驼觉得祥子看的 书多,说出来的话也精辟,人很会交际,也很仗义,很够哥们。 只是骆驼万万没有想到,几年后的一件事,祥子的胆也会变小,自已 也会变得不仗义,竟成全了自己人生中一大美事。当然,这几年中两人也 见过很多面,毕业后都回到了新疆,却在不同的城市工作,祥子在一间规 模不小的广告公司,几年来平步青云,骆驼辞了分配的工作,一直在做生 意,开过厂,办过公司,可骆驼不是这块料,重感情,认死理儿,一张张 稔熟的面孔和盖着信任戳记的纸张兑走了骆驼一沓又一沓的资本,骆驼赔 了一路,人也瘦得脱了形,最近跑去做了记者,因为赔光了。可骆驼精神 还不错。 跑到路口,就看见祥子站在那儿抽烟,肚子有点发福了,皮鞋锃亮, 腿边搁着一个皮箱,骆驼过去就把祥子推了个趔趄,“我每次给你打电话 全是HELLO HELLO ,你给我打电话全是一惊一乍,这不是好好的吗?上次 说你要结婚,结果跑去给别人画了幅像,被灌醉了回来,这次我竟然还信 你,我真是蠢成你舅舅了,你这只河马”骆驼转身就往回走,“哎,我说 我怎么叫河马呀”祥子提着箱子紧着几步跟在后面,“这世界上只有一种 动物用嘴吃饭,也用嘴放屁,那就是河马,就是你这种人----”骆驼说着 忍不住笑了,转过身,“来,我来提吧” 祥子来骆驼的城市拉几个广告客户,算出差吧,大概一个月时间,知 道骆驼一个人租房子,就跑来住,毕竟很长时间才见一面,又可以多报一 笔住宿费,骆驼腾了一个房间给祥子,床是现成的,家俱和电器也都是现 成的。 第二天阴天,骆驼一大早挎着包出去了,从零开始的滋味并不好受, 看着报社里比他年龄轻很多的小记者,骆驼觉得很朝气,也很有压力,目 前是实习期,社里也没分采访口子,就到阅览室借了几本新闻方面的书跑 到街上去找现象,天快黑了,也没转出什么结果,给报社打了个电话就坐 车回到了房子做饭,祥子还没回来,吃了饭,骆驼把脚泡到热水里,“真 舒服”然后拿出书来边看边做笔记。“抓紧时间充电,否则要成跑死的骆 驼了”刚写了一会儿,祥子开门进来,一嘴的酒气,往沙发上一坐,把电 视打开,说:“今天收获不小,搞定了一个,这帮人真会玩,要的都是全 套服务,指不定折腾到几点呢”骆驼合上本子看了祥子一眼,“你怎么不 跟着享受一下生活,又不是你掏钱”“怎么不是我掏钱,费用包干,再说 了,喝了这么多酒,听小姐给你讲生活大全,睡着了钱不白掏了”“你这 个经济脑子呀,不过你可当心点,这段时间严打”骆驼把书本装到挎包里 ,也过来点了根烟坐到沙发上。“对了骆驼,明天中午陪我出去一趟”“ 什么事”“见个人”“什么人这么重要,非要我陪同”“别摆臭架子,是 一网友”“你什么时候变胆小了?见就见呗,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好歹还 是个作家”“拜托,什么作家呀,前面见过几个,都是一腹才华,满脸疙 瘩,明天你帮我见”“祥子,你心态不正,那不如不用见了,就在网上聊 得了呗,满足着彼此的表达欲、倾听欲,再带着幻想,不是挺好”“她不 同,个性非凡,妙笔飞花,灵敏聪慧----”“别形容,网上的MM没有一个 相同的,每一个都充满特点和个性,虽然是网上,她们也是真实的,所以 你也多看看现实社会,可触可视着更真实,瞄准目标,一击而中”“你体 会挺深刻嘛,看来同是网道中人,你说我们二十七、八岁的大龄青年去上 网聊天,是不是有点太做作了”“想那么多干吗?能让自己轻松,什么方 法都不为过,社会在发展,什么都丰富了,就是快乐越来越少”“那明天 你陪我去,说好了,你演我的角色”“好好好,你就作壁上观吧,见一面 又不会死人” 小寒在网上碰到祥子的时候,骆驼可能在睡觉,也可能在看球赛,或 者在和某个MM聊天,他不知道祥子也入了QQ的黑道,还在这条道上拨花弄 草地陶醉着,总之,骆驼对祥子和小寒之间的事情一概不知,可是,造物 弄人。他被拽了进来,两眼发呆地看着一个MM从天上掉下来。 看足球赛的时侯,外面开始下雨,老习惯,两人又买了几瓶啤酒,咋 呼着看完足球,酒也差不多喝完了,就去睡觉。骆驼觉得腿有些隐隐作痛 ,祥子问:“关节炎吧,在学校那会你可是健将,没忘吧,踢球的时侯你 把我撞过无数个跟头。你那身肌肉真是结实,记得有一年快放暑假在食堂 和沿海选手打架,满地的饭碗瓢勺,几百号人观战,现在想想真过瘾”“ 过瘾,差点开除的是我,你还不是在一边观战,好汉不提当年勇,那身肌 肉都变成钱被别人剐走了”骆驼揉着腿,有点叹气。“别想了,俱往矣, 睡觉吧” 骆驼把瓶子收拾了,躺到床上,又点上一根烟,因为腿疼,因为往事 ,这一夜翻来复去,睡的很不好。 第二天空气清新,云朵高高地飘浮着,格外晴朗,快到中午,肚子正 觉着饿,传呼响了,骆驼才想起来答应替祥子去见网友的,干脆一块吃吧 。见了祥子,一问才知道,那女孩叫小寒,在中山电讯交易市场摆柜台的 。中间和祥子通过一次电话。到了二楼,还找错了柜台,祥子装作买电池 ,最后很尴尬地离开。“有什么呀,你看你那副德性,蔫茄子似的”骆驼 对着东张西望的祥子说“看到美女没有”“没,一个都没”“再打电话” 通了,祥子问清了地方,又告诉小寒骆驼的穿着。又上去,祥子说:“你 去见吧,我在旁边看”“你还象不象个男人”骆驼说“离我远点,不认识 你”然后把挎包往肩上拉了一把,蹬蹬蹬走了进去。 人很多,骆驼都快穿到南道尽头了,“祥子”骆驼回头一看,在一个 大柱子旁边,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祥子,在这,过来”骆驼喜欢这 样的声音,清脆利落。他走过去,看见那女孩随意地穿着一件宽大的工作 服,挽着袖子,头发扎在脑后,骆驼笑了笑,在柜台前坐下,“给我杯水 ,小寒”骆驼觉得小寒的鬓角真好看,干干净净的脸庞,小寒的眼神让骆 驼觉得心跳加速,他把挎包拿下来放在柜台边上,就看到了小寒把水杯推 过来的两只手,葱葱玉手,玲珑剔透,“你嘀咕什么呢?见到我什么感觉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让我好好看看”骆驼把头抬起来着着小寒,余光 可以感觉到柜台里其它眼神和自己血液的灼热,骆驼觉得这张脸好象在哪 儿见过,又一下子回忆不起来,小寒笑了,右边的嘴角有一个浅浅的酒涡 ,一定见过,好象还是什么明星。骆驼想,祥子这下该满意了,他回头四 处张望,没发现祥子,“找什么呢?祥子”没容骆驼说话,小寒又说:“ 累不累?饿不饿”“饿”骆驼想:这句话说到我心窝里了。“你先等两分 钟,我把货收了,咱们就去吃饭,好不好?祥子”“好”又有人买手机, 骆驼把凳子朝边上移了移,小寒冲骆驼歉意地笑了笑,招呼着客人。骆驼 打量着小寒,她应该是一米六六到一米六八的个子,肤色很好,笑容甜美 ,可以做报上的青春秀,低头拿手机时晃来晃去的马尾巴让骆驼觉得这个 女孩子充满了活力,她要是我的邻居,我每天一定早早回家,趴阳台上跟 她聊天,可惜呀,她不属于我。 祥子走过来站到骆驼旁边,骆驼站起来,拽了祥子一把“你坐”“祥 子,你的亲友团”小寒又倒了杯水递过来,“是我朋友”骆驼想:我是他 的亲友团,也不是,应该是他的替罪羊。骆驼冲小寒笑着,又看了一眼祥 子,祥子很无所适从地问了一些关于手机的话题,“祥子,帮我拿着,等 会吃完饭刚好去换一下货”小寒递给骆驼两个盒子,骆驼笑了笑又把它递 给祥子,祥子不接“给我干吗”骆驼有点愣了,什么意思?“这么懒你, 祥子,干脆我来拿吧”“还是我来吧”骆驼把挎包挎到肩上又抱着那两个 盒子,跟在小寒后面,小寒快步走着,不时回头对骆驼笑笑。是许晴,对 ,骆驼想起来了。“许晴,到哪去吃饭”“许晴?”“我是说你象许晴” 小寒笑着看着骆驼灿烂的笑脸“带你去吃好东西”祥子怏怏地跟在后面。 进餐厅的时候,骆驼故意慢在后面对祥子说“等会让给你,别没精打 采的”“无所谓,我看着一般”祥子故做平淡地说,骆驼想:好,叫你装 。进了餐厅,坐下,小寒拿着餐单点了几样菜又把餐单递给骆驼,“怎么 样,祥子,都是你爱吃的,我没记错吧”真是个可人的女孩,骆驼想,这 些菜刚好也都是我爱吃的,“我爱吃的你都点了,点几样你爱吃的吧”骆 驼想把餐单递回去,想想又不对,祥子应该知道小寒爱吃什么,又把餐单 递给祥子,谁知祥子不接“别给我,我随便”奇怪,祥子怎么这样呀,吃 醋了?没看上小寒?不会呀,小寒不错呀,骆驼想,打开餐单,又点了个 蒜茸虾尾,两样素菜,把餐单放下,骆驼看着小寒的反应,“你怎么知道 我爱吃这些”小寒的笑不象是勉强的。我怎么知道你爱吃什么?懵呗,反 正不管谁买单也不是我买单。骆驼想着,只是笑。喝着茶,而且若有所思 地,越笑越厉害。 “你神经病呀”祥子说,小寒说“祥子,你笑的样子蛮可爱的嘛”骆 驼笑的更厉害,然后声音突然静下来,表情认真地看着小寒,“小寒,我 的网名叫骆驼,祥子是他”骆驼看了祥子一眼,把身体朝凳子后面靠了靠 ,想:我交差了。“什么?你见了我失望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吧”这回轮 到小寒笑了,笑的很惬意,因为骆驼的表情让她觉得很可爱,而且,她还 没遇到过替人见网友的,那算怎么回事呀,她压根不信。“就是,你胡说 什么呀,我是祥子?你有没有搞错”祥子也笑着,笑的不自然,骆驼皱了 皱眉头,祥子什么意思,我都帮到这份上了,他倒撒手不管了,骆驼对着 祥子说:“祥子,这不象你吧----”话还没说完,小寒已经笑的前仰后合 ,她觉得祥子对着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是如此的滑稽和戏剧性,祥子也掺合 着坏笑,骆驼突然觉得自己象个傻子,他口干舌燥,把手伸向挎包,想拿 根烟出来理一下头绪,祥子对着小寒说:“你看,他绝对想抽烟,你知道 他抽什么烟吗?骆驼,你知道老舍写过的一篇文章吗?名字叫骆驼--”“ 祥子”小寒快快地接上话然后又和祥子一顿笑,骆驼手停在了挎包里,这 个栽赃陷害的理由真绝了,“你怎么知道我拿烟”骆驼的动作和表情只能 让小寒和祥子笑的更开心,骆驼又气又急地看看小寒又看看祥子,吐字都 结巴了“没错,我 我就是抽骆驼,我 还用骆驼打火机,本来就是”骆 驼把打火机和香烟都拿出来,又点上一根骆驼烟,“你们别笑,我认真的 ,小寒,我真的是骆驼,我是实习记者,我不是祥子”小寒一口茶喷到了 骆驼脸上,笑的气都喘不过来,服务生也在笑,还拿了热毛巾递过来,骆 驼脸上挂着茶梗,下巴滴着水,扭过头来对着祥子“我服了你了,祥子” 小寒一听到这句话,拉开凳子就向洗手间冲去,她实在无法忍受骆驼的滑 稽了。 小寒回到座上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骆驼也不说话,开始狼吞虎咽 ,“看到你吃饭,我太有食欲了,祥子,你慢点,小心噎着”小寒爱怜地 着着骆驼,祥子看了小寒一眼,也说:“他吃饭从来都是这样,再说,刚 才表演也累了”骆驼听到这话突然停下来,扭过头对祥子一脸冤屈的表情 说“你有完没完?我 表 演?”嘴里的饭粒不停地掉出来,小寒又开始笑 ,骆驼想,这不行,我得把事实说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这算什么 事呀,他使劲地把嘴里的饭菜咽到肚子里,坐好,又点上一根烟,“小寒 ,你认识祥子多久了”“两个月”“你的直觉到哪去了,你感觉不出来吗 ?”“可以呀,我感觉就是你”小寒还是笑着说“你肯定知道祥子的全名 吧?工作?电话?”名字不知道,工作和电话知道”“我真的是记者,我 也没电话,给你看我的记者证”骆驼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可偏偏这会它 不知跑哪去了,却被小寒看见了这两天才停机的三星ANYCALL ,小寒笑了 ,却没吭声。“你可以给我们记者部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一个叫骆驼的, 你一问就知道”“谁知道是哪的电话呀”祥子夹了一段虾,不紧不慢,似 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骆驼想:哥们是不是生气了。别太认真,伤了和气, 小寒看着狼狈的骆驼,也拿起了筷子“好了,祥子,就当你是骆驼行了吧 ,你看菜都凉了,快吃饭吧”又夹了一块鳝段到骆驼碗里。骆驼想:栽了 ,今天算栽了,心里又不甘,苦着脸无奈的说:“我真的不是祥子”说完 这句话骆驼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他觉的自己从来没这么笨过,就象小 品《好人》里那个受了窝囊气又没有任何办法解释的演员一样,祥子看着 笑着的小寒,对骆驼说:“祥子,你就别再演下去了”骆驼苦笑着“好, 也没什么不好,就当今天天上掉下来一个MM,那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吧,对 了,小寒,把你的QQ号写给我,我好加你,你的手机号我已经知道了,今 天晚上你上网就什么都知--”话没说完,小寒又喷了一桌子的饭。 结帐时小寒要买单,“说好的第一次我请的嘛”骆驼不让,“哪有让 女孩子请客吃饭的”付了四百八的饭钱,骆驼还剩一百元,这个月完了, 沿街乞讨吧,都是祥子,害我不浅,早知道那虾不点了。分手时,小寒看 着骆驼,注视了很远。 骆驼平生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这是一顿让三个人可以回忆很久的 、哭笑离奇的、难忘的饭局。这真是生活中奇妙的插曲。 质问祥子时,祥子说:“你们正火热着,我怎么进去”“你好意思说 ,你不要我可要了,我踢死你”骆驼挎着包追打祥子,“我要我要,抽空 我约她给她解释”骆驼听到祥子这么说,停下来,不吭声地走着,“饭钱 我给你报销,别生气”祥子又凑上来搂着骆驼,骆驼还是不吭声。 晚上两人回来的都挺早,吃了饭,祥子兴致勃勃地拉着骆驼去上网, 骆驼说我还没看书呢,还是被祥子拽了去,小寒在线上,骆驼加了她,三 个人就聊开了,祥子开始解释,骆驼开始捣乱,纷乱的流弹在三个QQ中间 飞快地穿梭着,后来小寒生气了,说我谁也不相信,你们已经把我弄昏了 ,又说:一个男人无论网络中还是在现实里,若连坦白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是不值得让别人欣赏的。然后就下了网。看了这句话,骆驼冲着祥子一 声怪叫,做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祥子什么也没说,关了机就走了,连 招呼也没打。骆驼着着他的背影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把耳机戴 上,点了Aaron Neville的曲子听,进到音乐的网站去浏览,他发现国内 的音乐网站对于国外的古典曲目介绍的实在是太少了。 听完warm your heart 大概是合辑中的第十一首吧,传呼响了,骆驼 找了个电话回过去,是祥子的,话不多,情绪也不高,让骆驼现在去情调 大道酒廊,骆驼说:“不去,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祥子说:“是小寒叫 你”骆驼想:不可能呀,祥子这会儿应该把事实真相阐述清楚了,说不定 又在涮我,“我不信,你又玩什么花招,那可是个高消费区”然后就听到 小寒的声音,“骆驼,来吧,大家一起嘛,好不好”骆驼想了想,我可不 能干得罪兄弟的事,别重色轻友毁了我一世英名,就说:“不好,今天太 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你们玩吧”电话那头空了半天,听到小寒淡淡地说 了一句“那好吧”就挂了电话,交了电话费,骆驼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觉得胸口有朵花在开放,很美的一朵花,他又想:可怜的祥子。 骆驼到家没多会儿,祥子就回来了,看得出有点沮丧。骆驼什么也没 问,祥子什么也没说。俩人抽着烟,一个看书,一个看电视,好象都不困 。一直耗到三点多骆驼才去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骆驼和祥子都很忙,祥子又给小寒打了两次电话,没 聊出什么结果,祥子已经打退堂鼓了,所以也没显出什么急躁,骆驼忙着 单位的事,正和那帮老记者打成一片,闲下来就看书,听CD,哪都不去。 祥子说你真打算干记者呀,一个月干好了也就那么一千几百块,除了房租 ,交通,电话费,还能剩下多少?骆驼不理他,“我这不是从零开始嘛, 还没干出个样子来就给我拨冷水”祥子说骆驼人穷志短,骆驼说其实生活 里绝大多数人就是这么活着的,不也挺好,以前我太好高骛远,结果不还 是掉到地平线上。我需要重新给自己定位。适应一下社会。祥子又说那你 以前的音乐专业和毕生的音乐追求就这么放弃了?骆驼说丢不了,以后有 机会再拾起来。温饱暂且不能,还顾什么高雅。他想象着琴键的位置,用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个无声的音符。 俩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骆驼是记者,手里总有一些单位赠送的展览 的、或者表演之类的票,就叫祥子一起去,那天下午回来,俩人就约好了 做一顿好吃的,然后去大会堂看演唱会,饭做得很热闹,祥子也难得地下 厨炒了两个菜,正吃得酣畅,祥子电话响了,“喂”了一声停下来,先绽 出一点笑容,又慢慢地归于淡漠了,说了两声“好、好”就把电话递给骆 驼,骆驼接过来,天哪,是小寒的声音,说她心情不好,想叫骆驼出去坐 坐,骆驼看了祥子一眼,祥子说你就去吧,我自己去看演唱会。 吃了饭,骆驼从祥子那儿借了三百块钱,又换上很久没穿的尊爵软皮 鞋,出了门来,骆驼打电话给小寒,问她想去哪儿,小寒说你说吧,骆驼 想了想对小寒说那就CD酒吧吧。小寒说好。 骆驼忍痛打了个直达车,到门口的时候,小寒还没来,点了根骆驼烟 站那儿等,抽完第三支,骆驼开始担心起小寒来,腿又开始疼了,骆驼低 下身揉了揉,最近腿好象真的不大对劲,好象里面住着个生物,它睡着腿 就没事,它一醒腿就疼,而且,好象它的睡眠越来越不好了。再站直的时 候,看见了小寒,悠闲自在地迈着一字步缓缓而来,手里拎着个短皮挎包 ,一甩一晃地漫不经心,走到骆驼跟前站住,骆驼发现今天的小寒浑身散 发着成熟的气息,一股很好闻的香水的味道,一抹飘着艾怨又含着娇嗔的 眼神,“早知道你这么姗姗来迟,我就去倒大巴士了”骆驼静静地看着小 寒说,小寒也静静地看着骆驼,却不开口,“你再用这种恨之入骨的眼神 吓唬我,我走了”小寒听了这话,一股笑意从眼神中漫开,一直漫到那个 浅浅的酒窝。骆驼也笑了,“我们进去吧”胸口的花儿又开始吐蕊绽放。 “你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我就是要让你在门口多等我 一会儿”唉,善变的女人和苦命的男人,骆驼边推门边想,这个场景真象 一部爱情剧,不知道导演是不是让我演男主角,废话,难道让我演女主角 。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