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听爸爸讲那过去的故事                   -奕豹-                  一.特务嫌疑   老头子这几天在我这里度假,也聊起了高瞻事件。当然他和网友老纳和老王 一样不同意我的文章“捉放高瞻,缺乏远瞩”,也认为我心态不对。他说现在的 共产党与文革反右时的不同了,他认为抓高(瞻)有证据,放高有策略。   老头子不同与老衲和老王,他是真正的天王老子,我也不好与他争。他看我 心态不顺,脸色不佳,为缓和气氛,给我讲起了他当年被共产党列为特务嫌疑的 故事。   1949年5月上海解放时,父亲是交大电机系的应届毕业生,跟着潮流, 在国庆前参加了革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而又理直气壮地窃取了解放牌离休 老干部的荣誉和待遇。但在那时,父亲那一帮带着典型的崇仰革命但不知深浅的 小资浪漫主义。拿到到军大报导的调令和档案袋,玩到报导截止的最后一天才想 起了革命。   在踏入革命队伍门槛之前的那个上午,上海下了一场暴雨,在父亲跑到路边 屋檐下躲雨之前,他毫无政治觉悟组织概念地顺手用档案袋顶在头上遮雨。等他 喘定气后,发现手里的档案袋已被雨水泡化。他想了想,拿出了档案材料,将材 料袋捏成一团仍了。   这是父亲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非法阅看他个人的档案材料。但就这一次 就够他印象深刻一辈子了。在薄薄的几张纸中,有交大地下党组织的评语,霍然 七字:此人有特务嫌疑。   父亲愕然,不知所措。与同去一个单位报到同在一个屋檐下躲雨的同学王震 东商量如何是好。王震东也被“特务嫌疑”给镇住了,他反应快,三十六计,走 为上啊,还楞着等着上法庭上刑场啊。我父亲想了半天,等雨过天晴时,父亲作 了决定。共产党教导,“我们应该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那时,父亲相 信党胜于相信群众,不象二十年后党和群众一个都不能相信。   在报到时,父亲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在什么情况下他看了不应该看的“特务嫌 疑”,组织上也客客气气告诉他档案不能看以及要相信党的道理。   那时共产党也挺认真负责、实事求是作了调查。   从调查的结果来看,父亲的特务嫌疑也不是空穴来风。嫌疑的疑点有三。   其中最大的是48年12月关于国民党在同济大学的大搜捕。那天交大地下 党组织学生去同济,声援同济学生和上海市长吴国桢对着干,在校园路上碰到父 亲,父亲也爽快,跟着上了车,到了同济,人家去了辩论场,父亲去了女生宿舍, 那里有个女生与父亲有段说来话长的少年情感。等晚上军警封锁了校园,开始搜 捕时,父亲才紧张起来。凭着离“前线”远,父亲在少年女友的带领下逃到同济 机械系他中学同学沈旭的宿舍里。那里的同学七手八脚地把父亲塞进了楼梯下的 空隙中。那夜,头戴露眼罗宋帽的特务学生带着军警挨房间搜查。到第二天天亮, 交大到同济的声援同学被军警特务一网打尽,唯一的一条漏网之鱼就是父亲。无 论谁是交大地下党头头,都不会轻易相信父亲动人的脱险故事。   另外,父亲在后方念的是管吃管住管分配工作的重庆国立中央工业专科学校。 父亲那一级在41年参加了北碚三青团夏令营,所有的参加者都在那里集体加入 了三青团。而只有父亲一人在填写干部登记表时,在“何时何地由何人介绍参加 过何种反动党团”一拦上是轻松的大笔一个大叉。   还有,46年夏天三青团干部在庐山集训,有人在那里看到父亲。   更可疑的是,父亲的姐夫是标标准准的军统特务,在解放之初,他留在上海 我家窥测观望,看有否立地成佛的可能性。在镇反天网落下前的瞬间,他嗅觉灵 敏判断准确地先共产党一步,逃去了香港。   如果将这些材料摊在组织部门或有关职能部门的会议桌上,没把父亲立马逮 捕起来或就地隔离审查,这可真是共产党进城之初对得起历史的审干政策的表清 b之一。   根据父亲的交代,(父亲交代并检讨了革命觉悟不高,人家去同济上了与国 民党斗争的第一线,而他去了女生宿舍上了谈情说爱的第一线),组织无法去外 调去了海外的父亲的少年情人,但是他们在皇姑屯机车车辆厂找到了父亲的中工 同学沈旭,沈旭真是父亲的救命恩人,一人做了两个证。证一是,48年冬天父 亲确实是在同济大学男宿舍的楼梯间里躲了一夜;证二是,41年夏天父亲在北 碚三青团夏令营患了兰尾炎,没能坚持到结营式上的集体入团。关于46年夏天, 父亲在庐山出现,这不需要证明,父亲是庐山人。   从此父亲与特务嫌疑暂时告别,此后被狠狠地极有风光地重用了一把,直到 特务嫌疑的被调查者和调查者哥俩好般地双双进了牛棚。在文革中,父亲极其自 然地转正成了军统特务,而调查者则顺理成章地成了包庇特务的大特务。   我问父亲在此时讲这个故事的用心何在?   他说国家的法制已不象文革时期那样了。形势在一步步地好转,说话写文章 不要太苛刻。   哎,这些与共产党恩怨难分难清难理而一言难尽的父老长辈哟。              二.方英和千吨油压机   事业上的得意=本事+机遇。   父亲在事业上春风得意过一阵子。给父亲引来春风的是当时的院长兼党委书 记方英。   听父亲说来,这个方英还真是个人物。他是安徽桐城人,参加革命时是小学 教员。但在新四军,解放军和志愿军中都担任军政主官。朝鲜停战时,是志愿军 师长。我翻遍了手头的文献资料,都查不到这个方英,大概是无数个上校和大校 中的一员而已。   方英转到地方上,闹的第一个笑话就是,如厕军事制,即工作八小时期间, 每隔一两个时辰有值星干部吹哨,然后一大群门房伙头工程师技术员才能去洗手 间方便。新政没几天就夭折了,原因也很简单,平时如厕自由化时,泌尿系统都 表现的很规律很有定力有耐心。如厕一军事化,小肚子就时不时的情绪化起来。 另外,真要贯彻如厕军事化,还得大大地开发厕所,因为哨子一响,厕满为患, 那些跑的慢一步的在厕所外跺着脚一脸孔啼笑皆非的缺氧表现。   但是方英作为军人作为设计院的党政一把手,他的贡献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 其中最独特的是在57年反右时,父亲单位中的工程师中没一个戴上右派帽子。 二年后,方英跟着彭德怀成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最后进了监狱,到77年才放 了出来。不知有谁知道方英是否还健在?   方英的革命精神和作战原则是“放的开,收的拢”。而父亲碰巧对上了方的 “放收”胃口。   那是在1956年,复兴岛码头上有日本的赔偿机械(父亲如是说,而我从 来没听说过日本对大陆有过任何赔偿)-1200吨水压机。说是机器,但实际 上只是三个大部件的空壳,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而这个玩意在当时是很急需的。 机电一局作了安排,机器将安装在彭浦机器厂,设计任务落实在父亲他们设计院。   方英马上开会点将。首当其冲的是院里的主任工程师,他是中央大学的高才 生,43年就拿到了物理和机械的双学士(他的夫人是医学院附属医院内科主任, 曾经带过我的内科)。主任工程师很慎重,说他没经验没把握。方有点不满意, 再点点到室主任,室主任是父亲的同学,他也很有分寸地跟着主任工程师的调子 说话。方英很不高兴了,扫视在座的,“这么说,我们就拿不下这个任务了罗?” 一片寂静中,父亲在后座不知深浅但很得罪人地发了言,说是应该能拿的下来。 方英紧接着问父亲以前是否搞过类似设计。父亲回答说没有。方再问父亲有什么 把握?父亲说,设计原理并不很复杂,东北弗拉尔基重工有类似设备,去看一下 就清楚了。方特别高兴,当下拍了板,由父亲挂帅,主持设计。   父亲和主任工程师专程去了弗拉尔基重工,临行前,方英嘱咐,如有了决心, 先挂个电话回家。父亲和主任工程师在那里待了好几天。最后一天,父亲和主任 工程师在招待所洗脚。   主任问,“有把握没有?”   父亲反问,“你呢?”   主任很老实,“我没有把握,你有把握就说有把握,没把握就说没把握,戏 言不得的啊。”   父亲回答,“有把握。”   年底,1200吨自由锻造水压机在彭浦机器厂投入运行。1957年1月 1日解放日报头版报导。此后,父亲成了党委书记方英“放的开,收的拢”的典 型。   那年父亲32岁。               三.沈鸿和万吨水压机   在机械工业,认识方英的人大概小于最小的概率0.001。同样,如果不 知道一机部副部长沈鸿,这也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沈鸿的生涯有着传奇色彩,他是浙江峡石人,上海利用锁厂老板兼总工。抗 战时,他带着他的机械和工人迁往后方,最后没去重庆,倒是去了延安。   关于沈鸿的一生,估计国内应该有专门文献报导。父亲的生涯轨迹与沈鸿接 轨,是在1958年北戴河会议之后。   1958年8月17日到30日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扩大会议, 在中国现代史上有着极其重用的意义。政治局委员和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 书记以及政府各有关部门党组负责人出席了会议。会议上充满了过份乐观的气氛, 与会者认为或相信“共产主义在我国的实现,已经不是什么遥远将来的事情了”。 会议讨论并通过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号召全党全民为生产1070万吨 钢而奋斗”、“关于在农村建立人民公社问题的决议”、以及“关于1959年 计划和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决定”。   在这些以后成为悲惨并笑不出的笑话般的众多决议、决定和会议文献中,至 少有一个文献展现了具体而又实在的贡献,这就是一机部副部长沈鸿给毛泽东的 一封信。   信的大意是:万吨水压机是一个国家机械水平是否发达的标志,它在机械制 造工业上有不可缺少的贡献。现在全世界只有19台。……在18世纪资本主义 的英国,只念过三个月书的瓦特发明了蒸气机,在20世纪的社会主义中国,我 念过三年书,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造出万吨水压机。   信的结尾是:我们要成为外国人眼中的外国人。   无疑,万吨水压机这样的项目和沈鸿这样的信,极对毛泽东的胃口。几天后, 毛泽东到柯庆施主持的华东组,对在那里参加讨论的沈鸿说,他支持万吨水压机 项目。并问沈鸿准备在哪里搞。沈鸿当然说是上海。毛转过脸对柯庆施说,要他 大力支持万吨水压机的设计和制造。   北戴河会议后,沈鸿到了上海。   沈鸿先去彭浦机器厂看了1200吨的日本货,随后沈鸿点名要见该机的设 计工程师。那时父亲正在忙着一个重点项目的设计,院里派了另一个工程师参加 会议。方英知道后,说,扯淡。让父亲马上去机电一局。那天,机电一局副局长 蒋涛带着父亲去上海大厦见沈鸿。在见面寒暄时,沈对蒋说,要他大力支持。蒋 开玩笑,说,当了裤子也要保证工程的顺利进行。   沈鸿也笑了,说,“裤子就不要当了,”他指了指父亲,“这个人就留下 了。”   当时在小会议室的另一个人,是后来成为国家经委主任的林宗棠。   四年后,12000吨自由锻造水压机在上海江南造船厂投入运行。在那个 产生了1070多万吨烂铁的大跃进年代,父亲跟着沈鸿,总算是做了一点实在 的工作。   我家曾经挂过万吨水压机设计人员的相片。   那个庞然大物前站着一排人座着一排人。前排正中就座的是一个象赫鲁晓夫 般的小个子,这是沈鸿,他左边是林宗棠,右边是父亲。   那年,父亲38岁。               四.四川天然气   1973年,年景好像有点好过起来了。以邓小平为首的走资派大批的被解 放,象父亲那一大批牛鬼蛇神们都以为有了希望,黑老八(走资派)能复出,臭 老九的苦日子也应该快到头了。父亲离开设计第一线已经7年了,他渴望能从新 主持项目,哪怕是小小的项目。   那年夏天,四川的天然气圆了父亲的设计之梦。   江津气田的天然气多的四川人都用不了,不得不白白地照天烧。顺理成章的 点子就是川气东调,沿长江铺天然气管线,一直铺到上海。长江沿线的大中城市 都高兴的不得了,得,能象上海一样用上煤气了。上海人却在杞人忧天倾,如果 这四川天然气,一路上都多的用不完,到了上海还用不完,这照天烧的浪费可是 担当不起的呀。   于是燃化部、冶金部和一机部负责协作攻关。   燃化部的工作很简单,保证江津天然气的高产稳产。   此外的主要工作是生产将天然气输往上海的螺旋钢管。厂址选的很正中,湖 北沙市。厂名也定好为燃化部沙市螺旋焊管厂,由冶金部武汉冶金设计院负责厂 区设计。该厂3000员工的编制,给附近的知青和农民带来了无限的憧憬和希 望。   生产螺旋钢管的机械设备任务落实到一机部太原冶金矿山机械厂。   输送天然气的螺旋钢管是个满蛮的家伙,直径1点2米,长18米。   对这玩意的要求很严格,得承受100个大气压。从江津到上海3000公 里管线,16万6千6百多根钢管,只要有一根承受不了,后果不堪。因此每一 根钢管出厂上线安装之前,都要经过超声波探伤,磁粉探伤和水压测试,其中最 关键的是水压测试。生产1600吨螺旋焊管试压水压机的任务由上海重型机器 厂负责。这是国内第一台,谁来设计?这时有人想到了我父亲。   当院里找父亲谈话时,父亲还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琢磨了半天当时的 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当知道是这等好事,敌我矛盾性质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帽子 拿在群众手里随时可戴上的父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没几天父亲就带着重庆大学 机械系64年毕业生四川人杨家齐上了路。那年父亲49岁,这里两张相片,一 张是父亲去大连时在船上小杨给照的,一张是父亲回上海后照的,相片上可以看 出当时父亲非常复杂的心态。和56年设计1200吨水压机时的表情判若两人。   父亲的第一站是大连起重机厂,那里生产输油管。输油管小,直径720毫 米,长14米,耐压量只有45个大气压。全套设备是国产的。父亲不放心,又 去了宝鸡的902厂,那里生产同样的输油管,但设备是苏联援建的。离开宝鸡 时,父亲有了把握。   按常规,机械设计应该根据工艺设计的结果和产品参数和生产规模确定之后。 但那时上马太快,当父亲和武汉冶金设计院的同事们碰头时,他们还没这方面的 数据。父亲将功赎罪心切,主动从试压水压机的测试能力倒着往前推算,很快就 决定了试压水压机的参数和尺寸,这家伙的块头不算小,长35米,宽4点5米, 高3点5米。   回到上海后,父亲和小杨日夜连轴转,4个月就完成了设计图纸。父亲又象 是焕发了青春。   然而好景不长,74年底,毛泽东发表了关于学习理论问题的指示,指示认 为:商品制度,八级工资制和按劳分配等都是资产阶级法权,跟旧社会没有多少 差别,应该加以限制。工人阶级的一部份、党员的一部份也有小生产那种经常地、 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   75年就是张春桥的对资产阶级进行全面专政和反击右倾翻案风了。那时作 兴与邓小平上挂下联,在父亲单位就联到了父亲本人,罪名是破坏生产,罪证就 是1600吨螺旋焊管试压水压机的设计。   批判会上,夜大毕业的技术员小邓作了揭发,说父亲的设计错误百出,是他 带着技术员和工人作了“兜底翻”的全面修改,才没耽误国家的重点项目。   父亲很担心小杨的揭发批判。小杨那时和所有人一样,每当工会分发自行车 票缝纫机票电视机票乃至电影票,有时会争的个面红耳赤。父亲劝过他,劝他多 花点精力在设计上,一个人的人生和精力都有限,得抓机会完成几个重点项目的 设计。如果小杨这样一揭发,就是腐蚀青年技术人员的罪名了。但小杨很聪明, 他揭发父亲揭发的很有水平,他说父亲设计的那些水压管道,一看就知道是破坏, 跟“吊颈鬼”似的,他的重庆话“吊颈鬼”引得哄堂大笑,缓和了现场的气氛。   76年春天,是黎明前的黑暗。邓纳吉被彻底打倒之后,湖北沙市的160 0吨螺旋焊管试压水压机也制造安装完毕等着调试了。父亲是破坏生产的坏蛋, 没有去调试的资格。院里派了老潘去沙市。老潘是厦门大学机械系52年毕业的 资深工程师,学术水平很不错,但对水压机调试的经验还是有限,而且在那个时 候谁都不想碰这种烫手马铃薯。老潘在沙市待了一个月,回来汇报时说这160 0吨的玩意,实质上是一堆废铁。局势于父亲非常不利,但就在工宣队组织第二 论批判之前,小杨及时地帮助所有的人恢复了一个不是当事人极易忘记的记忆, 他说,这堆废铁与父亲没有关系啊,不是小邓全面“兜底翻”重新设计过了吗? 小邓的脸都白了,他急忙找工宣队交代,他的发言只是为了配合对资产阶级进行 全面专政而已,父亲的图纸他一笔也没改过。   由于这是全国重点协作项目,院里只有派父亲自己去现场调试了。那次父亲 的压力是巨大的,在那个制造质量和安装质量谁都不敢保证的年代,只要这16 00吨的家伙玩不转,一切责任就会极不公平地归于父亲。然而,父亲是多虑了。 上重的制造质量和现场的安装质量都不错,在父亲到达沙市之前,人们已经开始 调试。当父亲到达现场时,调试已接近尾声。调试顺利成功。父亲说如果小邓沉 的住气,再坚持“兜底翻”一段时候不改口,他就赢大了。   当整个螺旋钢管生产投入运行时,已是76年那个金色的十月了。   父亲对李光羲唱的“祝酒歌”印象极为深刻: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   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请你干一杯,   胜利的十月永难忘,   杯中洒满幸福泪……。   1978年,父亲的项目获一机部重大科研成果二等奖。   1979年,父亲的论文“1600吨螺旋焊管试压水压机的计算和设计” 在《重型机械》杂志发表。   1980年,院里提拔两名高级工程师,一名是清华48年毕业的铸造工程 师费骆初,另一名就是父亲。有些年资比父亲高不少的有意见,找党委反映。那 时的党委书记是海军转过来的瞿崇基,他一言退兵:人家在那样困难的年代做出 那样的贡献,你们能吗? 2001.8.11 于马里兰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