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裸者 城师 自序 　　《裸者》是以一种倾泻似的激情一发而就的，序本应请他人代为书写亦或自 书则要写其大观，而我自序却想谈谈＜裸者＞创作时个人的一些想法与结构方面 的铺设。　 　　这个长篇小说首先是我在文学方面多方融合的结果，无论从内容还是到形式； 无论从结构还是写作手法；无论是情节谋篇还是大观把握：都有许许多多临摹学 习名家的成分，故自有斧凿痕迹。在写作过程中，我以主人公成长的时间为线索 串起故事情节，这方面学习了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然后每一节又以自己研 读过的一些作品中能概括该节的精练之语浓缩主题，这主要得法于塞万提斯的＜ 唐诘诃德＞，在写作过程中，我力图表现出后现代社会来临前社会结构的失范以 及年青人的理想破灭，精神虚脱的的现状，写作中不少素材本身就来源于鲜活的 生活。作品中的阿城，周爽以及许许多多的众生，枕于肉欲，奔波于私欲，他们 满足了身体的欲望，而身体中的灵魂早已经变成了奴隶。　 　　作品中还涉及到对现存教育制度，学术现状，行政现状尤其是阿城生活紧密 的象牙塔生活的层层剥开，展现出一个个活脱脱的人物的赤裸的欲望。师生同居， 中学生卖淫嫖猖，大学生吸毒赌博，同性恋，当肉欲逐渐沉静下来的时候，阿城 的叹息，阿城的思索其实也是对时代的失范的叹息。　 　　小说中的忙忙碌碌的万千世界，实际就是一个个赤身裸体，了无羞耻的男女 们进行各种交易的市场，在这里是某种约定的契约，以一种软的控制运营着这个 机制。　 　　惟有以书法，诗词文学研究的顾我清教授的逃遁世俗，在作者看来是一种陶 渊明式的解脱，失却了车马的喧闹，平静的老庄哲学，已然解决了一个千年以后 的世俗痼疾。　 　　与阿城有过关系的丁楠，吴均，李颖，桑丽娜，y妇人，以及才届18岁的少 女赵虹等女人的交往中，似乎都似在一双黑手在起作用，世俗的黑手使阿城逐步 堕落了下去。　 　　当私欲一再满足，而本身却又欲寻觅田园牧歌的内心平静，这种矛盾一再交 织了阿城短暂的三十岁的人生历程中。　 　　阿城这个曾经谬斯的信徒，却与真正的文学失之交臂，与桑丽娜，与y妇人， 与桑清茗四人之间的尴尬关系，深切的道出了世人的惰性与伦理的离位，用桑丽 娜纯洁的爱情换取事业的基石，用与y妇人，自己的岳母的乱伦去打击岳父桑清 茗对自己的精神与肉体的伤害，在一个个被自己摧毁了的人面前。在马克吸毒进 了戒毒所后，在左轮嫖猖染了性病死去后，莫名的寂寥压抑着阿城始终亢奋不起 的情绪，儿子的流产更使阿城的精神抵达了理性的边缘，这时活着对于主人公而 言毫无意义，阿城想李尔王一样，扑向了荒原，扑向了泥土，在与哲学，在与老 庄，在一种雨的洗礼下，訇然倒下，“怎么来的，就怎么去了”。阿城出生与死 时雨的前后意境的描述，就是想在佛教的顿悟以及对于禅意的领悟中洗却凡俗的 污物。　 　　在写作中，又效法马尔克斯《百年孤独》，试图以将来为起点，写出现在与 过去，这就是作品开头写阿城现状的原因，但却自觉娇柔之处颇多。　 　　作品总体谋篇与塞材格＜麦田的守望者＞以及俞达夫＜春风沉醉的晚上＞颇 多相似之处，学习名家成分居多。学习归学习，序中写出此等事以便阅读者欲领 悟其意蕴可查寻原作，并无拉虎皮扯大旗之意。　 　　死者长已，生者犹存。于是乎加强法制观念，加紧精神文明建设，纯洁社会 风气是时势所需，青年是祖国的未来，青年道德的堕落与离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 可悲。宏扬五四传统，重树价值观念，则是作者的希望所在。　 　　一　 　　我迷失在这丑恶的世界里，被众人推搡着，像一个厌倦的人，往后看，在辽 远的岁月里，只见幻灭和苦涩，往前看，是一场毫不新鲜的暴风雨，既无教诲， 也无痛苦。　 　　－－－－（法）波德莱尔＜恶之花＞　 　　南京的夜晚，那种喧嚣与狂热似乎与我内心深处的狂想是一致的。不过，都 市的夜，却对于我这个异域的人而言，似乎毫无关联。新街口那入云的摩天大楼， 街心花园矗立的中山先生塑像，以及那缤纷多彩的霓虹，那些把躯体裹得紧紧的 流彩呈纷的女子，舒展青春线条的少女，纷繁而滚涌的人群……与我心灵深处某 种跳跃的情愫似乎是契合的，但却理不出头绪。　 　　而我，一个叫阿城的北方男孩，却正在童卫路上踟躇，昏黄的街灯与摇曳的 树叶相互纠缠，影子一摊一摊地洒在地面上，班驳的影子在风的拂动下，变幻成 了一幅幅或是印象派或是达达主义派的大手笔，着实光怪陆离，再和以自己长长 的摇摆的细影，再佐以零星的汽车的鸣叫声，以及我那披肩的长发，在酒精的催 动下，我口齿不清，面对突然而来的自行车，马自达等，我无动于衷，混乱的脑 海中只记得司机骂咧咧张着的嘴，以及路人侧目尖锐的犹如在古井般的目光。我 也嘴里嘟噜着，不知说了什么言辞，我只记得一声恶狠狠的“我操”犹在耳畔。 啤酒瓶却飞向了呼啸而来的汽车。　 　　我渴望灵魂被拯救。若干年后，当我混迹于黑夜的时候，那天晚上的情形以 及在此之前我灵魂中苦受煎熬的痼疾依然未能释然。我希望被揍，以期别人的掌 风刺激我那已找不到思想出口的神经。但我仍是无缘，人家也吝啬自己尊贵的手 掌。只听见隐隐约约间有人议论：“醉鬼，看，好象还是一名大学生呢！”这几 句话一晃便从我的身边飞了过去。似乎是这样吧？反正我记不起来了。　 　　我醉了吗？没有，真的没有，因为我此刻正想起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的北大诗 人海子，也想起了另一位在圆明园投水自尽的诗人戈麦。这说明我的确没有醉， 但我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黑夜想起自杀这样一个敏感的话题呢？海子，戈麦，海 明威，川端康成……他们自杀或是因为他们的思维已抵达一个万劫不复的怪圈， 在生活中屡屡看不到曙光后，地狱亦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或去地狱第一层与荷 马，亚里士多德畅谈人生；或去天堂由女神贝亚特里齐引导，去九层天畅游。海 明威这位美国硬汉与川端康成这位纤细的日本人固然由于病痛的折磨和生活现实 的压力。但是思想中的黑洞却是引导他们灵魂出窍的因素。　 　　我有什么压力呢？似乎没有，但却为何想起文人与文人之死，想起这样一个 与黑夜有关的话题呢？　 　　我没有醉，否则思维也不会如此的腾越，我只是一个兀自发呆的傻瓜，看着 滚滚而来的车轮，看着那咧开了嘴，那肆无忌惮的狂笑。那车轮，那车轮幻化出 来的变形的嘴脸，我边冲动无限，似乎自己殷红的血液里，象蛇行一般蠕动在我 迷失了自我的幻像中，肉体已飞向天宇，灵魂也已然出窍，惟有一具行尸走肉踟 躇望着那铁一般的黑夜。万能的上帝似乎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召唤，天使在快乐的 歌唱。孩子，你终于自救了……　 　　思想的鸟在飞着，倾盆的大雨终于唤醒了思维迷途的我。虚幻的自我似乎又 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阿城，脚下几个啤酒瓶，一个白酒瓶，十分低劣的那种，因为 这种东西只有在十分糟糕的小店里才能见到。　 　　双眼迷离的我在大雨的洗涤与催拔下，才醒了过来。原来我竟然在这样一个 晚上迷糊了，蜷缩在了童卫路的一隅，雨的浇灌，才让我明白原来是南柯一梦。 醒来时发现自己头靠着垃圾桶，斜躺在路边，摸摸衣服已全然湿透了，风吹来， 竟然有些冷，于是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我赶紧躲到了一个避雨处。　 　　这时，一个夜行者骑车到了我的近前 ，看着黑糊糊的一团，吓得不敢前行。 当他透过他那厚厚的镜片看清楚是一个活脱脱的人时，才又复上了车疾行驰过， 又复回头张望，透过他那凝重的双唇，分明听得到他沉重的一声叹息，“哎，这 迷惘，虚脱的一代！”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回宿舍，酒醒了，梦去了，而我却很冷。看看表，已是 凌晨三点。　 　　街灯很昏暗，昏黄的灯光下，自己瘦削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似一泓秋水； 我真想把自己永远泅入。　 　　卫岗的小卖部与超市早以关了门，这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让人发慌， 这种静有如黑铁的感觉，地狱的色彩，冰冷异常。　 　　穿过西门，校园内格外静谧风吹拂着，树枝摇曳着婆娑的身影，哗啦啦的响 着。　 　　经过那方荷塘时，我却没有丝毫的胆怯，虽闻一师兄在毕业前夕在其中泅入 了自己的生命，去了荷塘。很多人深夜不敢途经荷塘，我却在荷塘边看起了雨击 荷叶的美妙的天籁之音，莲子漂浮在水面，还真是一个好所在。去了的，一定是 有理由的，如此也好。　 　　二　 　　树木以生命的庄严运动，从这个中心放射开来，因此，归根结底，这里只是 树木，男孩垂着头，从这树木中走过，瘦小的身躯正在变得茁壮，绿色思想的嫩 枝在舒展，因此，没有一个完结的时候。　 　　－－－－（澳）帕特里克。怀特　 　　我叫阿城，出身的那一天下着雨。今年21岁，属羊的。父母及祖辈均以土地 为生，爷爷当过乡村教师，是唯一一个与土少了关联的人。后来听母亲讲她生我 时好辛苦，由于我脑袋大，出世时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随着我的出生，以及 那响彻天宇的哭叫声，上苍便把我送到了人间。　 　　我的父母是永远不会知道尔。拿破仑和蒂尼亚齐生下波拿巴。拿破仑时是如 何欢悦的，但我可以想象我的父母的欣喜绝对不会逊于那对激动若狂的科西嘉人 的。　 　　因为出生在那个羌人聚居的地方，因此我可以谓之当地土著，母亲说“她很 高兴。小镇上的人都来庆贺，因为我出生的那天雨下得很大，雷声劈开了好几棵 老树。自己尖锐的啼哭声一直伴随着雷停雨住。”母亲接着说：“小镇上人视如 仙的李道长也专从洪福观赶来道贺。那人看着你的面相，一脸的尊敬，竟叩拜了 起来。末了，还留下一句谶语”若是有个五，不成龙，便成虎。“其时，父母听 了这恭维之话，更是设了酒宴款待那些道喜之人，并把李道人视如上宾，至少这 份良好的祝愿就值得感谢。　 　　其实，打我记事器，父母便对我讲过谶语之事，而我从小学到中学，却自觉 平庸，可是作教师的二叔却认为我很聪明，原因很简单，就是他经常出一些算术 题，别的孩子都爬在地上演算，而我却心算即得，答案既快且准。　 　　小学三年级时，区里作文比赛我代表平南镇出征，结果捧回了一等奖，镇里 面的领导下来与校长专门又为我颁了奖，这件事在当时影响较大。父母也很有面 子。其实我9岁，上小学三年级。　 　　小学六年，我可谓之一帆风顺，当了四年学习委员，两年班长，成绩又好， 人又长得乖巧，因此倍受老师得宠爱，颇讨家长的欢心。　 　　我之所以迷恋文学，一方面得益于爷爷作教师时购买的一些藏书，另一方面 获益于父亲从兰州买回来的那台收音机，因为父亲喜听评书，耳濡目染中我亦迷 上了评书。随着年龄的增长，听评书再也解决不了那种想看书的冲动，于是从老 师，同学那里借阅了许多文学典籍。在小学的最后三年，我基本上埋首书堆里。 　 　　四大名著我时一口气读下去的。其实读书是一种天生的冲动。虽然＜红楼梦 ＞，＜三国演义＞这些经典之作只是走马观花的浏览了一遍而已，而且阅读也存 在很大的障碍，许多字词尚且不认识也不理解，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小说的钟情， 对文学的热爱。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家长管得更严了，因为快毕业了，这关系到自己以后能 否考上一所好的重点中学，家长不让在家中看，老师也不再借书与我，更不许在 课堂上看，于是我常常便背一书包书去野外看，一直到天黑才骑车回家。每次回 去，母亲总是在家门口张望，原来她已经去学校找了我好几次，看到我回来了， 嘘了一口气，本是要骂我的，看我一身泥土却又生出许多的爱昵之情，话到口边 又咽了下去。叹了口气，便又忙着给我拿来干净的衣服换，自己又去饭菜去了。 　 　　由于大部分时间花在研读小说上，我的成绩渐渐滑坡了。成绩从第一名落至 第二名，越来越不象话了。到后来简直不忍目睹，搞得一塌糊涂。虽然语文成绩 仍在名列前茅，但我那略带狡黠的小聪明却再也不能得心应手地应付x，y，z了， 数学给我亮了红灯。　 　　这时，我觉得自己的班长做得好生尴尬，成绩起不了表率作用，于是便想辞 职，以免却他人心生不服之气。而班主任却不应允。一方面考虑到我从小建立起 来的强烈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原因在于我与同学的关系初得较为融洽。　 　　在老师与父母得围追堵截下，我的成绩又有了提高，这时已经是小学六年级 下半学期了。这种成绩当然也是我不堪当时那种骑虎难下的尴尬处境为自尊放手 一搏的结果使然。由于学业荒芜时间较长，补起来很难。又临考试毕业，就知考 县一中无望，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中考结束。果如所料，两科只考了170多分， 就上了镇里的中学，分数与县中底线差了10多分。　 　　此后，我的情绪颇为低落。　 　　三　 　　空气中没有一丝气息／四周万籁俱寂／原野之上／林莽之中／无边的寂寥在 叹息　 　　查尔斯。哈帕《仲夏澳大利亚丛林的晌午》　 　　小学是毕业了，清楚记得，许多自己从未视为竞争对象的同学进入镇中学时 的成绩都比我好，一部分人甚至上了县中。揭榜时那种心痛的感觉令我心中甚不 服气。”鹿死谁手尚未有定数“，心中腾起了如此一个宏愿。　 　　正是基于这种好胜的心理，进入初一后，我搁置了自己对于文学的嗜好，开 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我想做一个家长喜欢的好孩子。果然， 我那有些狡黠的聪明再加上压力，成绩又名列前茅了。在我的意识中，我把那些 心理对手一一　放翻在地。他们都排在了我的后面，也许是最后面，一种前所未 有的快感袭遍了我的全身，令我全身亢奋，这种感觉与梦中的一个感觉何其相似 啊！记得当时看了《金瓶梅》，梦萦中全是西门大官人与各种女人变着姿势交媾 的图景，那晚，体味贾宝玉梦游太虚与警幻仙子温存的眩晕，醒来后，才发觉， 内裤湿了一大片，当时对谁也不敢讲，偷偷的换下，默默的去洗了。　 　　如今想起昔日的那种意味深长的战栗的快感，现实中我正体味着打倒”敌人 “的胜利的喜悦，这是感情的宣泄，而那却是虚幻的放纵，是身体本身不可阻止 的生理反应，这使我认识到，战胜对手与性交一样，同样令人亢奋。　 　　为了这种快感我必须坚持不懈的努力。不过想起小学的那次奇耻大辱，那次 惨败，那阴影时常压在我的心头。现在虽然可以暂时忘却昔日的不快，但心头仍 隐隐作痛，失败的阴影弥布于心头，趋散不开。　 　　我的初一生活平淡无奇，每天重复着学习，学习，再学习的三步曲，家长看 到我有了自制力，能自觉学习了，快慰异常。　 　　由于远离了家庭，一切都要自立，因为我住在了学校。少了家长的束缚，多 少有了点鸟归自然的感慨，感到无比的轻松。　 　　初一的两个学期，均是老师眼中的苗子，着力培养的对象，私下里听同学讲， 老师对我寄有厚望。两次家长会上，与我熟识的很多老师当着父亲的面对我大加 颂扬。同时有关照父亲对我多加管教。因为初中生正处于一个好奇的阶段，一个 不慎，会滑入泥潭的。父亲点头称是。这两次家长会让我出足了风头，无论成绩 还是操行均是优秀，我被老师当成了一个完美主义者。　 　　在老师众口一词的赞誉声中，父亲甚觉光彩，其他家长也多以我为其孩子之 榜样。当时我虽然很自豪，却窘迫得不得了，因为以后和他们相处，自己强加于 别人做什么榜样，这将是很尴尬的，处于反叛期的我们谁服谁呀，这一点我比谁 都清楚。我自己就是这样的。　 　　由于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随之而来的又是对于学习周期性的厌倦，我开始 放纵自己，学会了抽烟，喝酒；可以去录象馆泡一天，也可以去茶吧赌一天。也 去那些被视为成年人玩乐的酒吧，舞厅去舒展我的压抑，我天生就是爱自由的， 谁也别想束缚着我，忍受了长久的我再快感的感官钝化之后决定给自己松绑。心 想，人何必活得那么累呢？　 　　于是乎琼瑶，席娟，岑凯伦等人得香艳作品摆上了我的书桌，填塞了我的书 包，在那虚无缥缈，缠绵悱恻得爱情故事中，我陶醉了自己。在青春期到来之后， 异性似乎对于自己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多想揭开那神秘的面纱，不再想雾里看花， 但”苗子“”尖子“的面纱却又不能令我一下去掉。于是平常旷课，与志同道合 者去学校的花园中背一书包的言情乃至色情的书籍去翻阅，在那美妙的爱情故事 中，在那令人亢奋的感官愉悦中，去管窥蠡测那些同龄人的所思所想了。　 　　一旦失却了理性的看守，欲望的洪水就会泛滥而出，那个潘多拉的盒子被打 开后，一切的一切便纷涌而出，即使是西绪福斯的苦役，我必须承受。　 　　这时，雷同走进了我的生活。　 　　四　 　　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　 　　你说此话可信又不可信　 　　为什么我看熟了你的眼睛　 　　却始终不了解你的灵魂　 　　可能你的眼睛一贯作假　 　　也可能这两个都不是　 　　只怪我自己从来不长眼睛　 　　－－－－流沙河《又是眼睛》　 　　雷同，高二年级的，人高马大。出生于一个残破的家庭。他爸雷大元是我们 平南镇的镇长。正踌躇满志的雷大元，在平南镇可是风云人物，许多酒吧，舞厅， 赌场便是他开的，大把大把的赚着钞票。光情人就不下20多个，最小的还比儿子 雷同小。甚至雷大元公开的老婆就有两个，一个居一楼，一个居二楼，生雷同的 女人居一楼。令人惊奇的使者两个女人竟相安无事。　 　　不过四十不惑的雷大元却死去了。听人讲是纵欲过度而死，听人讲死于他杀， 反正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死个人像死条狗一样，起不了轩然大波。只不过雷大元 的死给饭后茶余无事可做的村夫闲散之人的谈资而已。　 　　雷大元的死活与我毫无关系，是纵欲而亡还是被谋杀，反正没人报案也没人 查，也就不了了之了。而雷同却是位响当当的主儿，小学时就抽起了名烟，喝起 了名酒，穿起了名牌，尤其是项颈上那条几万元的项链，更令人信其家业殷实。 雷同在平镇的崛起，全在于他那双手，那双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手。另外， 家中有钱有势亦是他称霸的一个原因。雷同在父亲尚在世上就进过两次监狱的， 还是雷大元手脸通天，帮儿子摆平了一切。　 　　五　 　　我的心里失落了什么，而又没有东西填补，只剩下一个纯粹的空洞被弃置不 理。身体轻得异乎寻常，语音虚无缥缈。　 　　－－－－［日本］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成绩亮了红灯，考试作弊，家长责令来领我细心管束，劳苦了大半辈子的父 亲满脸阴霾，再没有昔日的红光满面。　 　　这时我身边簇拥的也都是一些三差生，抽烟，喝酒，给女孩子写情书，也偶 尔抓几只青蛙丢进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书包，看到她被吓得尖叫，然后才不慌不 忙的走过去，从书包中拉出青蛙，置于掌心，细加把玩。　 　　放纵的感觉同样令人惬意，没有了家长的唠唠叨叨，自己做了自己的主人。 　 　　孰料，有一天”萝卜“和”老鸭“告知我刘芬被人泡了，我听了气急败坏， 便叫他俩区查一下详情。　 　　”萝卜“和”老鸭“的成绩一直很差，他们之所以听我的，也是当初我风光 时曾经施恩于他们，帮助他俩曾多次作弊，因此他们对我很感激，虽然分数在他 们眼里看不得什么东西，但六十分给父母看还是必要的。　 　　现在虽然我日薄西山，却余威犹存，想他们亦不至于过河拆桥吧？又何况我 身材高大，腰板结实，论拳头这两人又怎会是我的对手呢？　 　　在那个讲求实力的小群体中，我经过一年的转变，从一个正面形象一下子成 了反面的典范。反正都是前簇后拥的，觉得很风光，他们都叫我阿城，许多人都 这样叫我的，我周围聚拥着各种各样的人物。　 　　譬如”萝卜“，人长得矮小，也不是很帅，但赌博却很在行，摆长城与老鸭 心有灵犀，最多一夜赢了一万二。而且”萝卜“泡妞却颇有一手。许多小姑娘背 地里对人说自己是他的马子。”萝卜“亦不知何等魅力，已然骗了六七个女孩作 了那事，却没有发生意外，相反却是自己下体疼痛，没有小说中，录象中所展现 的美妙快感，何况那些女孩奇少如艾的乳房也勾不起萝卜的兴趣。自已”萝卜 “对于女性不怎么感兴趣了，但对于女性的身体却一无障碍。至今与”萝卜“好 过的女孩中，彼此与萝卜的关系都较为融洽。她们中有的是高中的，有的是初中 的，有的是吧女，有的是舞女，不过萝卜从来不用花钱，这就领人费味了。　 　　我们亦常去酒吧里玩，里面什么人都有，有身着旗袍，叉开到腿根的摩登女 郎；亦有去了包厢的戴着眼镜的所谓的斯文人士。房屋内到处都飘着女人的味道。 那挺着酥胸，高翘着充盈的有如良种母马雄健的臀部的女人，在动感的音符中游 荡着，寻找着生意。　 　　正在我们喝酒欣赏无限风光之际。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喊走了”萝卜“。一 会儿，萝卜带过来两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自己又和刚才找他的女孩子去了。　 　　这两个女孩对我和”老鸭“报了姓名，一个说叫王清，一个说叫丁楠。我们 四人又接着喝酒。我搂着丁楠频频饮着啤酒，陪我的丁楠说不好玩，便拉着我去 了包厢。　 　　那里灯光昏暗，的确是一个适合玩乐的地方。她扶我坐在沙发上。脸上有一 种莫名的兴奋。三下五除二，除却了自己多余的衣服，坐在我的腿上摩挲着，扭 动着用她高耸的胸部去撞击我发烫的脸颊。看我下身起了反应，拉下我裤子的拉 链，自己一只手抚摩着去了乳罩的上体，另一只手扶着我的下身，动作了起来。 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从下体向四周扩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大脑冲去。 自己有如大海中的航船，在浩淼的海域中迷失了方向，被一种魔力所阻，航船不 再前行，而是原地打转。耳畔中包厢外的艳舞伴随着男人野性的夹带着狂热的唿 声、吼叫声与女人暧昧的意味深长的喘息声。乐曲在流荡，烟雾在弥漫，在丁楠 的引导下，我进入了她那舒适的身体，顷刻，天崩地塌，大海的潮水涨了起来， 又退了下去，一次比一次涨得高，一次比一次退得慢，终于航船启动了。我又回 到了现实。　 　　空气中酒精的味道依然在蔓延着。我想空气中应该还有精液与女人体液的　 味道，是那么地污浊，却又那么的真实。　 　　与丁楠出来是，我羞红了脸，未敢看她，而她却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心中变 释然了不少。　 　　我与丁楠喝酒的时候，”萝卜“与”老鸦“相继回来了。每个人的神情都怪 怪的。尤其”萝卜“看我这样子，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我于是便与他二人讲” 大家猜拳喝酒，谁输谁讲故事“。不知何故，萝卜老是输，不到一个小时，一瓶 白酒被我们六个人打发了。陪我和老鸦的那个女孩推说身体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和萝卜在一起的女孩也告辞了。迷茫中萝卜说：”你们认为刚才和我在一起的妞 如何“，我们俩忙说”不错呀，挺有气度的。“萝卜说；”你们别看她她妈的人 长的一本正经，对那事可懂得多了，在床上叫起来可是骚得很。“萝卜舌头都快 直了，口水拉在嘴边。我和老鸭去找了老板雷同，开了个房间，把萝卜抬在了床 上。完毕，老鸭告诉我，今晚那两姑娘是萝卜找的，目的是让我放纵一下。我才 明白那个叫丁楠的姑娘为什么那么主动。　 　　老鸭之所以与我关系甚深，被纳入我们这个集团，全赖他家有钱，他有人出 手狠。他可以把刀子插进别人的大腿，不过这仅仅是一次而已，也是”老鸭“与 社会上一个被人谓为”麻雀“的人打赌时干的。刀子插进”麻雀“腿中有三寸之 深，送去看医生时，已经局部感染了，幸亏老鸭家中有钱，交了几百元钱的住院 开了好多药才算完事。　 　　不过，这事并不如此罢了。”麻雀“是平镇另一霸方新春的人，麻雀住院时 就曾叫嚣一出去便要让”方老大“宰了我们。自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方新春之 大名我们当然听过。其实，仍一介武夫也。曾与人争夺女朋友而大打出手，用啤 酒瓶直击对方脑袋，对方也用半截钢管直扑其大腿，结果　对方的头上缝了13针， 而方新春的小腿却成了粉碎性骨折。至此，两人积怨甚深，而那人就是前面提到 的雷同，现在头上缝了13针的主儿，却成了　我、老鸭萝卜以及我周围的一群小 混混的靠山了。这雷同与方新春自那事后，虽有积怨，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 涉。　 　　于是我们三人置了一份厚礼，有我出面，去找雷同，我递上厚礼，转弯抹角 讲了那事，雷同冷笑了一声，”用刀子戳人的可是你的手下？“我忙点头称是。” 你们不赖呀，“原来老鸭用刀子捅人的事已然搞得满城风雨了。连雷同都听说了。 于是我陪笑对雷同说：”那被戳的人是姓方的手下，我们常在你的地头上玩，怎 么说你也的帮忙调停一下。“　 　　果然麻雀这狗日的请了方新春，并向老鸭下了战书，地点在街后面古塘边， 时间是周末晚八点。　 　　也幸亏我们请了雷同坐镇。周末我们准时在古塘边碰了面，方新春一眼就看 到了雷同，而雷同也也一眼便看到了方新春，方新春冷哼了一声。”雷同，我劝 你别管此事，“雷同听了接着骂了一句：”妈的，我操，姓方的，你以为你是谁，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方新春愤愤的说。”麻雀被老鸭刺伤这事是你们理输，你 他妈的孩横个，“雷同语气缓下来说：”麻雀被老鸭此事不假，可事出有因，是 两个人打赌，况且老鸭又给他付了医药费。“”下来让老鸭请你几位兄弟吃顿饭， 我看这事就这样算了。“雷同武断的说。方新春与雷同虽为情所致，且颇有积怨， 此刻，方新春见讨不了便宜，于是便答应了。　 　　就这样，由于雷同的出面，一场武斗化解于无形之中。不过破钱消灾，这对 老鸭来说，实在虽算不了什么，大不了以后少赌几次。　 　　这事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了。不过老鸭却因此事被全校通报 批评并留校查看一年，至此，老鸭的名声大振，声誉鹊起。正因为有了雷同撑腰， 在那样一个初级的社会群体中，我们几个小混混俨然成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了的人 物了。　 　　六　 　　你的心我猜不透，但是狠心的人啊，日里夜里爱情在剧烈地燃烧着我的四肢， 我的心里只有你。－－迦梨陀沙《沙恭达罗》　 　　老鸭狱萝卜很快查实，泡我妞的小子叫丁明明。我们便商议把那小子修理一 顿。那丁明明自我从一线退居以后，他都在正面领导江湖，取我而代之。也难怪 那妞那么崇拜他。”美女爱英雄“这一点我是深知的。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不 过，我却将一切都归咎于丁明明。　 　　萝卜见我满是愤怒的神色，建议道：”阿城，今晚自习结束后，在他上厕所 的时候修理他，我跟踪了他几个晚上，这小子每晚9点钟都要上厕所的。“萝卜 讨好地看看我，我点了点头，三人做了简单的分工。决定让老鸭断后，我和萝卜 等七八个人在厕所里等，果如萝卜所言，9点整，丁明明果然上厕所了。进了厕 所，见我们几个”臭名昭著“的家伙都在，就想避而远之，干转过身，老鸭从后 面包抄过来，然后，我发觉丁明明吓得发抖，脸煞白。这时老鸭拦腰抱住了丁明 明，我恶狠狠的冲过去，对他说：”你他妈是什么东西，竟敢泡老子的妞，“然 后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他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这事萝卜插进话说”姓 丁的，从今往后，你最好与刘芬离得远远的。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让你吃不 了兜着走。“　并又给丁明明当胸两拳。我觉得差不多了。末了，又把他推倒在 地上，然后，我们叼着香烟，打着口哨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我似乎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又与他们返回到丁明明躺的地方， 他已经爬起来了，正拍着身上的土，我警告道”丁明明，这件事你绝对不能不可 以告诉别人，尤其是老师，如果让学校知道的话，你今后就不用在这里读书了。 “萝卜看他满脸污迹，把他拉到厕所的水龙头前，把他脸上的脏物洗掉了。老鸭 又一次警告他”别声张“。我们才放心地走了。丁明明虽学习上认真，但由于他 胆子小，此事断然不敢认真的。料他也不会跟别人讲，何况班主任呢。　 　　不出所料，事发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一切都风平浪静，不过丁明明的脸上 的指痕很清晰，脸都肿了，很为此担心。事发后的第二天，原先与刘芬同桌的坐 第一排的丁明明默默地与一女生对调了座位，做到了第三排。　 　　半月过去了，丁明明的脸也恢复了正常，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生活依然平淡的如水，乏味。学习学不进去，天天玩又缺少新的花样。　 　　于是我们便常去雷同经营的那些娱乐场所区打麻将，吃喝拉撒全在那里，生 活的本质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原来的憧憬与梦想在雷同的酒吧里一日一日地 被吞噬着，我知道自己正一日一日地消沉，一步步的堕落着，却就是刹不住车。 　 　　每当无事可作的时候，常会想许多问题，却总是　在思想上找不到出路，去 找老师，谁知道老师会不会理自己。于是便安慰自己，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 我们这样的人何时才会找到出路呢？大家都在享受人生，又何必对一切太认真呢？ 外面的世界就如一座坟墓，在这个散发着铜臭味的男盗女娼的社会上，爱情又算 什么东西？还是老鸭说得好，感情是虚假的，爱情是伪善的，只有肉体的摩擦才 是真实的。每当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内心才会更加平和一点。于是肆无忌惮地 疯了起来。　 　　昨日依旧，今日如昨，日子一天天空地打发着，我知道自己的灵魂也许正在 被现在残酷地销蚀着，但我却如同机器一般，在初级原始的野性与狂热中发泄着 年轻的激情狱任性。　 　　其实，丁明明也不是在泡刘芬，因为丁明明成绩优秀，六分局便常找他解答 问题，对这些我应该比任何人都熟知的，但是我不允许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狱别 的男孩呆在一起有过分亲你的举动。　 　　以后，丁明明经常躲着刘芬，刘芬问问题时，他都说不会。从一开始，刘芬 便觉察出了事出有因，再看到我们这副阵势，意识到麻烦可能缘她而起，而我却 又不失时机的向她大献殷勤。都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有一天，她终于问我， 丁明明挨打一事是不是我干的，我不屑回答，她厉声再问，”到底是不是“，语 气很强烈，我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是的。并附和说，我并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在 听到了我的肯定的回答后，她生气地说给了我一记耳光，骂我：”小流氓！无耻！ 卑鄙！“并说，以后再也不理我了。以后她果真不在里我了。　 　　唉，我们几个真是遇上了”血光之灾“，老鸭终于惹出了麻烦，在与社会上 的一个法小流氓打架时捅瞎了那人的眼睛，问题很严重，老鸭爸也被学校叫来了， 叫他把孩子领回去。也就是老鸭被开除了。　 　　一方面老鸭父亲忙乎着为那小子看病，在市医院折腾了半年，那人的眼睛却 是永久失明了，于是那人的哥起诉了老鸭，由于打架斗殴，致残对方右眼，老鸭 入狱了。　 　　顺便介绍一下，老鸭原名左轮，萝卜原名马可，老鸭与萝卜分别是他们的绰 号。　 　　马可也倒霉了，与那个小骚妹玩时玩出了火。小姑娘肚子大了。马可带她去 市里堕胎时适逢中学一老师。碰巧这老师见其从妇产科出来，于是马可之事败露， 成为镇上一大新闻，人人尽知了 。　 　　我们几个名声实在太臭了。　 　　因为以上诸事，我们几个都受到了学校的严重警告处分。　 　　左轮进了监狱，马可因女友堕胎，在中学没脸呆下去了。南下广州去了。剩 下的指责便要我们几个承担。我感觉到了 从所未有的重负。　 　　我，这个社会曾经所公认的优等生，如今沦落成了一个什么角色，是什么改 变了我这么多，是艳情小说，色情故事，暴力片还是酒吧舞厅亦或是一次次的血 淋淋的斗殴。总之，我，左轮、马可都在蜕变，左轮崇尚暴力，马可喜欢西方的 性解放，我迷恋于身居高位，指挥 别人自由自在，我们长发披肩，我们着装怪 异，我们口叼着烟，受我啤酒瓶，在夜晚的街道上狂呼乱叫，管你行人，汽车， 一言不合，一场武斗……我们都是迷惘的一代，我们也许都沉醉不知旧途。　 　　”暴力万岁！“　 　　”性解放万岁！“　 　　”自由万岁！“　 　　七　 　　如果我能看到我的脸，我就知道，在这个难得的夜晚我是谁。　 　　－－博尔赫斯　 　　这个曾经让父亲骄傲过的地方，也同样让父亲历经了因我而来的耻辱，当学 校把我打架斗殴、抽烟喝酒以及我的狐朋狗友的事迹告诉父亲以后，他铁青着脸， 二话没说，用最传统的方式给了我两个耳光，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拉回了 家。　 　　当可怜的母亲得知我的种种恶习后，伤心地哭了，她很悲伤地说”我辛辛苦 苦地把你拉扯成人，还未靠你，你就误入歧途了“母亲说着竟然抽泣起来，我被 爸爸打了两耳光后，脸上火辣辣的。　 　　的确，左轮入狱，给我的震撼很大，我的心灵似乎被震醒了。母亲仍在抽泣 着，倾诉着生我养我的艰辛和不易，说起小学时伴我夜读的种种往事，我心如刀 割，爸爸在沙发上抽着闷烟，一言不发，母亲又说小学时我是何等争气　，接着 她又从书橱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里面包的全是小学一年级至六年级的各种奖状及 三好学生证书。”当初我是何等欣慰，看到这些东西仍被 母亲完好地保存着， 我心头涌上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了，泪水滚用而出。 　“　 　　看到我发自肺腑的保证，爸爸也不再说什么，妈妈拉着我去洗了脸，在那发 肿的脸上涂上了药膏。　 　　这一夜，我无眠。　 　　八　 　　当我完全退进阴影，我也失去了我的阴影，在阴影里，永远有空间的位置， 即便是现在。－－恩岑斯贝格尔《阴影的王国》　 　　是左轮捅瞎了别人眼睛时的鲜血，还是左轮的铁窗，亦或是马可放纵自己激 情的恶果，也许还是妈妈的苦诉，爸爸的巴掌，还是我又想塑造风光人生，想摆 脱流言的压力，总之，我决定努力学习了。　 　　九　 　　我的心儿　涨满了水波。　 　　－－洛尔迦《海螺》　 　　转眼已经初三了。我转学到市八中，之所以去市八中，也是爸爸为我考虑的， 让我换个环境忘却过去的一切。　 　　走时，我去监狱探望了左轮。告诉他，马可南下广州了。我也将去市八中读 书了。在狱中的生活，着实改变了左轮许多，他更加成熟了，面目也和善多了， 相由心生嘛。他劝我说”阿城，我们几个中，你学习最好，只要多下点功夫，你 会重塑自我的。“我握着左轮的满是老茧的双手，充满了感激。我们挥泪别过了。 　 　　当我踏上月台之际，只有当初几个一起玩的小混混来送我，我不胜感慨，就 要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了，就要离开这个曾经给我无数容光又给我无限耻辱 的地方之时，我的感情很复杂，一种前所未有的惆怅涌上了心头。　 　　也难怪王维曾言”西出阳关无故人“离开这个熟悉的一切，我将会面对人和 一个暂新的环境呢，我充满了幻想。　 　　我与他们一一握别，”各位保重了，好自为之。“　 　　挥手之际我坐上了列车。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不带走一片云彩　 　　……“　 　　十　 　　夜来了／　我的脸埋在手臂里／　梦见我的纸船／在子夜的星光下缓慢地浮 泛前去　 　　－－泰戈尔《纸船》　 　　一九九五年九月，我进了市八中，去完成我初中的最后一年学业。很快便适 应了市八中的学习环境，本来并不笨的我，由于思想转变后”一心向佛“，再加 上市里教育质量本来就好，近一个学期，我的成绩便赶了上去。　 　　在全市的重点中学八中，我在强手如林的同学中位居上游，新班主任吴均老 师很感慨，看到一个农村孩子在这样一个竞争激励的班级取得如此的成绩当数不 易。　 　　吴均老师毕业于西北师大，他酷爱文学，看到我作文很好，语文功底比较扎 实，于是建议我去投稿，在她的指导下，我的那篇记述我耻辱经历的名位《变》 的习作被《作文向导》录用。　 　　闻知这个消息后，老爸很高兴，专程坐车来让我陪他去谢了吴老师，请求她 今后对我多加照看，因为他对我鞭长莫及。　 　　吴均老师建教学也有了七个年头了。今年刚三十岁，爱人是兰州大学新闻系 毕业的，在九泉电视台工作。而吴老师在天水市八中工作。于是夫妻身处异地， 生活工作上有了许多的不便。　 　　正因为如此我常恰到好处的帮吴老师买菜，买煤，买面，照看小孩。我觉得 吴老师既像大姐，又像母亲，使我感受到了一种母性的慰藉。　 　　这一年，我写了中篇小说《柳絮飘飘》、《恋爱季节》、《平镇初录》都得 到了吴老师的好评，认为我有此才能实属不易，建议我以后穷且益坚，笔耕不綴。 我这三篇短篇却花了吴老师很多的时间，她常修改到深夜　。力求句意通畅，意 境优美。在她的推荐与帮助下，我的短篇《平镇初录》在《情人》上发表了。我 欣喜异常。　 　　于是，我望吴均老师那里跑得更勤了。我那恰到好处的表现，以及我坐”小 老大“时稳健的作风，不失时机的帮忙，吴均老师很感激。在我们彼此这种感激 中，我才注意到，吴老师是一位标准的成熟女人，体态丰盈，衣着恰到好处，姣 好的面容再加上那种都市女人独有的韵味，那白洁的大腿，以及漂亮的鼻子，可 爱的小嘴令我似乎产生了一种皈依，但我又很快地注意到吴均眼角的那一丝丝忧 愁。作为一个成熟女人，她本应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可以依靠的丈夫，称心 的 工作，而她却并不幸福，丈夫一年 难得几次回家，只有春节两个月才可夫妻团 聚，又把女儿丢给了吴均，忙里忙外的，下班后还要区托儿所接小桐，我觉得吴 均老师很苦。　 　　正因为这样，我便尽自己之力，帮吴均老师打水，办东西……如此一来，我 倒和吴均老师成了朋友了。　 　　而吴均也因此更加看重我了。我身高180cm，身体健康，长的又不难看，有 何况我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很会献殷勤。　 　　为了方便起见也为了我可能吃不惯食堂的饭，她让我在她家吃饭。我早就渴 望能与吴老师在一起了。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一切都水到渠成了，我帮吴老师干什么成了自己应该作的事，而且吴 均眉头的愁云也少了不少。　 　　时间 过去的很快。而我与吴均却已然走得很近了。　 　　那晚，吃完晚饭，我与吴均老师洗完了餐具，正要回去之际，天公却作美， 下起了大雨。无奈之下，我便呆了下来。孩子已经睡了。　 　　吴老师去浴室洗澡了，我一个人看电视，《爱的初体验》，演的是一位男女 主人公偷吃禁果的事，看得我全身燥热。而这时吴均出来了，穿着睡衣，穿着拖 鞋，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脸上红扑扑的，似乎异常兴奋。　 　　吴均坐在我的旁边，空气中顿时多了一种混合的香味，是香水的味道和女人 身体的混合味。空气中湿湿的，那种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着，沁人心脾。 　 　　而这时吴老师4岁的女儿小桐醒了，哭闹着要吃奶，我赶紧去把孩子从小床 上抱给了吴老师，吴老师解开了睡衣的扣带，露出了那丰盈漂亮的乳房，孩子立 刻把乳头噙在了嘴里，不知道小孩是否吸出了乳汁，反正一会儿，小孩便停止了 哭声，又睡了，转身把孩子放到那张小床上。　 　　电视里男女主人公却在武山云雨，男主人公正大施云雨，女主人工已经双眼 迷离。我脸一下子红了，下身翘了起来，而窗外雨却依然很大。　 　　又望了望身边的吴均，衣服扣子还未系，她 靠近了我，把我的手放在了她 洁白的胸脯上，那里绵乎乎的，而我的 心跳加快了，均闭着眼睛，脸颊绯红， 而我也躁热难当，在我的双手触摸着她的美妙的双乳时，更是一种战栗。全身血 脉暴涨，全部的力量都汇聚在了下身。　 　　我终于吻了她的嘴巴 ，那可真是一张可爱的小嘴，微微上翘，丰瑞的唇　 片，厚实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巴，我先噙住她的舌头 ，接着又一点点的移入， 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全部的津液都流进了我　口中，我狠命的吸飧着 ，像要把 她吸干一样，而后我又把舌头进入，一点点的插了进去，自己仿佛站在一个飘渺 的云端，在快感的波涛里荡漾。　 　　我们已经滚在了一起，在她的床上，衣服已成了障隘，我替她脱下了睡衣， 她那美妙的成熟的躯体露在了我的面前，那真是一个美妙的身体，乳房发育极其 良好，下体毛发卷曲，遮住了下身。　 　　吴均也褪下我的上衣，拔下我的牛仔裤 ，，裤子早已飞到了床下 ，我那东 西也脱隐而出，竖立在吴均的面前，她吻了吻，我看着她那成醉迷乱的双眼，就 知到她以乐在其中了，我仰面躺着，她用嘴噙住我那东西，那小巧的嘴巴被我那 粗大长长的东西塞的满满的，只听见她那重重地鼻子呼吸得声音，她上下套动着， 我觉得我的四肢百骸以一种前素未有的舒畅在涌动着，就想大海的波，一次波涌 来便是一次无比的惬意，那本是以很小的嘴巴由于用力。我觉得更舒服了，我闭 上了眼睛，享受着前所惟有的快感。　 　　然后，她看着我那东西已经蕊滑了，便侧身躺下 ，把我的头按再她的双乳 间，示意我去吸，我吸着双乳，双手在乳根部滑动着，一圈一圈的，然后又摇那 乳头，竟有种混合的美味。　 　　我又把头探入那浓密的深处，伸出舌头学着三级片中的样子，去舔，去吸。 不遗余力，这时，我跪下身子吴均面朝床，屁股翘给了我，我们配合无比默切， 我极其禁确地进吴均的身体，我畅通无阻，而吴均却呻吟不止，这更令我兴奋 ， 虽然她与丈夫房事多年，但其美妙的私处把我那东西包的很紧，每一次用动，都 有一种声响，我欲加冲动了。她脸上呈现出满足的神色 。　 　　翻过身又用手套住我那东西，上下动作，不一回儿。我又挺了起来。　 　　她让我坐正，扶助它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缠着我的脖子，双腿缠在我的腰 上，就这样我们又坐了半个小时，终于，她乏里力了，性满意足的退了出来。　 　　休息片刻，我们去洗了澡，雨一直下，这一夜，我躺在吴均的怀里，与她相 拥到天亮。　 　　早上去上课时，我亲了一下吴均的面颊。　 　　十一　 　　多想在柳树的枝杈上，也嫁接上我的两只手臂　 　　－－叶赛宁《我沿着初雪漫步》　 　　我写作的速度加快了。《荒城》已到了杀青的阶段，而我的学习也未曾放松。 　 　　虽然我还是去阿君家吃饭，却很少与她发生关系，因为《荒城》出版一事， 她又忙修改，又忙推荐，终于寻到昔日的一位追求者那里，那人以是一家出版社 的社长，看到美人有求，而我那短篇小说文笔却又犀利，很快他们就答应给我出 版了。　 　　而那社长与吴均到底有啥交易我不得而知。　 　　为了我在文学上有条出路，她又与汪洋，文宇生。许杰等几位市里小有名气 的作家联系上，求他们给我一些指导，汪洋在教育局供职，文余生，许杰则分别 在市一中教学。　 　　这些老先生建议我多读文学名著，以提高文学修养，平时多练练笔，多观察 生活，进而个、反映生活深层的东西，听了几位长者的话，我把那些手稿锁进了 抽屉。　 　　十二　 　　在宁静的厅堂／那简朴的时钟散布着／一种已经没有偶然也没有惊奇的时间 　 　　－－－－博尔赫斯《罗萨斯》　 　　中考后，我放弃了中专与师范，报了市六中，这样可以就教于许杰、文宇生、 汪洋等师长。　 　　父亲也支持我的选择，他虽然不大相信，”要是有个五，不成龙，便成虎 “的谬语，但他却对我寄予了光宗耀祖的希望。　 　　在市六中，一个更广阔的生活圈子里，我的见识面广了起来，许多文学作品 进入了我的视野，这时我读书简直良莠不辨，只要听过的，见到过的，一定要想 方设法的找来读。《废都》、《裸野》、《帝京》、《加布里埃拉》、《红与 黑》、《源式物语》、《百年孤独》……　觉得他们的作品场面都宏大，情节错 综复杂，几乎可以纵横百年，让人感到一段历史，一个时代的真实。　 　　读了王小波《青铜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黑铁时代》， 给我的感觉就是王小波性写得很灵很美，写出灵与肉和谐美，令人觉得性是一种 至美的境界。　 　　突然有一天，马可来了信，告知了我一些别后的消息，至于他们的详情我不 知晓，但现在想起揍丁明明之事，觉得很是抱歉。　 　　于是决定做两件事，第一给丁明明写了封信，希望他原谅我当初的愚蠢行为。 另外一件事，就是给刘芬写封信，祝她一路走好。　 　　丁明明很快回了信，在信中，他说我们没有必要为昔日之事耿耿于怀，其实 我们都很年轻，并说：”那件事我早已忘记了，希望你也能忘记了那事。“现在 体味着丁明明的话，想起了丁明明的处世为人，真有些愧疚。　 　　刘芬的信苦苦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回音，我作了许多假设，也许那封信被她 现在的丈夫撕掉了，也许她真的永远不再理我了……我很惆怅。　 　　时光在慢慢地流逝，与刘芬的故事以及昔日在我身上发生的种种均成了昨日 黄花，只是我记忆驿站中一个个美丽的驻点，让我常常忆起昔日 荒唐与不易。 　 　　见到许多更优秀的女孩，也由于时间的洗礼，刘芬慢慢在我的记忆中淡忘了。 高二分科时，我义无返顾地选了文科。　 　　这个班共30人，因为许多人都上了理科，他们坚信理科以后出路更广些，高 考以成了我们时常谈论的话题了。但火还未烧到刘备的军营，也就并不十分着急 了，大家依然按兴趣兴事。　 　　会考过得很轻松。　 　　十三　 　　到了这里一切希望都要放弃／无论如何／人贵有一点精神／我始终信奉无神 论／对我开恩的上帝／只能是人民　－－－绿原　 　　高三了，打坐进高三那个似乎比其它教室频率更快的地方。高考，那个似魔 鬼的东西便进如了我的白天和黑夜。　 　　大家为了应付高考，简直要发疯了，我已经不得不置身题海精研书本了。因 此，也就很少再拜会汪洋、文宇生等老先生了，不过吴均倒常给我打电话，让我 注意身体，有空去八中看看她。我觉得我与吴均没有什么代沟，就像亲密的朋友。 我们似乎没有师生的界限。　 　　我很感激阿均给了我许多。　 　　给了我名声，给了我学问，也给了我美妙的成熟的性的体验。在她那里，我 觉得自己获得了很多。　 　　由于功课紧，阿均那里我很少去，偶尔几次大考后，我便去她那里与她庆祝 一下，狂欢一夜。　 　　班上的同学竞争很激烈，大家仿佛与高考较上了劲儿，谁也不甘落后。一个 不留神，自己就有可能被挤下独木桥。我的志愿很明确－－兰州大学中文系。　 　　每天几乎过着奴隶的生活，不过虽然清苦，但心里是甜的。我是”猫头鹰 “型的人惯于夜间学习，每天老师发的三四套题都要在晚上完成。　 　　下午我们五点散学，便去外面买瓶汽水和面包，胡乱啃一点了事，一直学到 凌晨一点钟，再去睡觉。直到凌晨5点醒来后，在水房洗把脸，接着看书、做题。 困了，再睡。早上7点准时起床。跑到小吃点，狠狠吃一顿。　 　　就这样打发时间，觉得心中有使不完的劲。”高考就是战场“，一不留神就 会被淘汰，我们每个经历过高考的人都会对这句话有自己的理解。　 　　由于常熬夜，我成了彻头彻尾的”大烟鬼“，偶尔累的受不了了，就去”体 育大世界“玩，或去录象馆混混。以缓解身心的劳顿。　 　　高考很平静的过去了，我自知考的不太好，因为在我们那里的小城市，文科 应届生想考譬如兰州大学这样的名牌院校几乎不可能，除非特别优秀。我觉得也 是，考后觉得很糟糕。考兰大肯定没戏了。　 　　考完后估分又不太好，填完志愿后就回家了。重点报了几所大专院校。后来 成绩揭晓了，434分，可以上个大专。以后很自然就接到一所大专的录取通知书。 　 　　以后问题的焦点是”上不上大专“。我坚持不去，妈妈却很担心，”复读一 年你会怎么样？“况且镇上许多人亦劝父亲让我去上。我不甘心，决意复读。见 我态度如此坚决，家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父亲叹息了一声道：”子大不由父， 何况你也是19岁的人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了。“终于家里达成共识，同意 我去复读，全家又在我身上寄予了无比的希望。尤其母亲更笃信我有官相的，也 许正是这些决策改变了我以后的人生道路，后来证实也确是如此，母亲从未放弃 过让我成龙成虎的夙愿，甚至在我与左轮、马可相肆混时。　 　　十四　 　　人不应为自己的欲望而生活，而是应该为自己的灵魂，正直地按照上帝的意 旨生活。　－－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这一年，我又去了市六中，上了复读班，这个班属于私人办学，升学率是全 市最高的，主办者乃市民盟的一位委员，她叫王梅村。　 　　就这样我又背着书包走进了这个挥洒着我汗水和青春靓丽色彩的熟悉的校园。 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按部就班，这年我的成绩上升很快，平时考试几乎都在530 分到550分之间。　 　　王梅村很负责，她既是一位可敬的师长，又是一位可敬的慈母。她永远微笑 着，对任何一位同仁，对任何一位学生皆一视同仁，无论成绩优秀的，亦或是三 差生，在她眼里，每一朵花朵都有权利迎着朝阳开放。没有人能够剥夺这种权利， 也不应该人为地添加一些 藩篱，筑成一些人为的鸿沟。　 　　王老师开学第三周便找我去谈话，她说：”阿城，你去年的高考成绩我们也 知晓，作为一名应届生，你能达到这一步已不错了，但是你有没有分析自己高考 失利的原因，我羞涩地说：“没有。”她接着说：“你的语文成绩117分，还可 以，而英语、数学均60多分，严重拖了后腿。”于是她又讲起了“木桶原理”， “一个学生高考能上那个档次的院校，关键是其各科成绩，譬若一只木桶，是由 一些木块组成，这些木块就是我们高考中的单科成绩。不管那块木块矮了，其水 的容量决定于最低木块高度。”我为之叹服，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明白了今后学 习的重心为英语、数学。　 　　其实数学我学得不赖，主要原因是高考前失眠了。赶巧第二天考数学，故精 力不济，才导致了“兵拜汉城”的悲剧式结局。　 　　英语太渣，确是事实。王老师决定请马祥斋老师为我补英语，时间是周三和 周五晚，地点是在马老师家中，同时马老师说拟订上马老师课的还有另外九位与 我大概有同样际遇的同学。　 　　马老师是市里的英语权威，受聘于六中，而且这补课之事他是义务的，分文 不取，我很感激这位善良的老师。之所以说他善良并不是因为他不收我的钱我便 叫他好。实因此人真可以说是男人中的男人，心地善良，是市里的“模范丈夫”。 　 　　他照顾身患重病，在床上躺了17年的妻子，还要拉扯孩子，17年如一日，从 未埋怨过。妻子半身不遂，又身患癌症，马老师既当母亲又当父亲，他为减轻妻 子痛楚，自学《癌症病理》。既求医问药，又烧饭洗衣。何其不易啊！而且教学 也从不马虎。　 　　马老师这等善良之人，早有女人喜欢，那女人30多岁，很能干，既温柔又贤 惠，听了马老师的人际遭遇深深为之倾倒，希望能与之共结连理，马老师死活吧 肯。　 　　后来此事让妻子知道了。善良的妻子被丈夫感动地热泪盈眶，也劝丈夫另成 一家，给自己找个保姆照顾，双方离婚了事。“反正自己活一天算一天了。”马 老师听得鼻子酸酸的，　抱着妻子哭成了一团。　 　　妻子的病虽有马老师的精心呵护，但还是无药可救了。马老师能把一个身患 两疾的照顾让之活17年之久，不仅是其感情厚笃的体现，在医学上也堪称为一个 奇迹。老中医很感慨。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马老师在这17年内所经历的风雨沧桑， 为给妻子治病，求了不少偏方，伺候妻子起居，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离 婚常被视为儿戏，能做到马老师这种境界的，已堪少矣。　 　　马师母大前年去世的，时年马老师47岁了，那苦恋他的女人35岁，单身离异 过。之所以拖到最近，原是马祥斋决意为妻子守孝三年，果真如此。　 　　马老师虽有旧式文人的积习，迂腐的有点可笑，但其可爱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去马老师家中补课时，终于见到了师娘，30多岁的媚眼，待人很客气，并且 听人说她对马老师及马老师的儿子马啸啸很好，尤其对马啸啸，如同己出。　 　　我才知道世间是有真爱的，有时欲望的海洋可以泯灭人性，可以扭曲人的灵 魂。但真爱的存在，使得我们的生活空间多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惊天地，泣鬼 神的人间真爱故事。　 　　真爱万岁！　 　　善良万岁！　 　　十五　 　　欲望可以驱动人去为了一个或可预期或不可预期的目标奋斗，但是在欲望掩 饰下的作为主体的个人，却并能因此丧失真我，倘若在金钱、在地位、在美女的 肚皮上淹没了自己，或可达到了欲望的目标，在接近一个虚妄的艰辛拼搏、不择 手段而来的成果，心中为什么不快乐呢？为什么还会压抑呢，思维还会陷入一个 死胡同里呢？无论如何也不能突破自我所成的巢穴与藩篱呢？　 　　也许川端在想这些，也许海明威也曾为之思索，不然，生活的压力、疾病的 苦楚对于这些伟大人物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十六　 　　谁能测量出一个诗人的心，当他关在一个女人身体里而至纠缠不清的时候会 有多少激昂、　 　　愤怒？　－－（英国）伍尔芙《一间自己的屋子》　 　　好人总有好报，对马老师而言，有如此贤能的妻子主持内务也真省了不少心。 我常想，如此风华正茂、风姿卓越、长得又漂亮又很能干的女人爱上了一个穷教 书匠，除了爱他这个人外，还能图些什么呢？我相信她是一位很传统又很典型的 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在面对她的目光时我满是敬意。　 　　说实话，上马老师的课，我是怀着一种敬意、一种感激的心理去上的。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我的数学、英语成绩突飞猛进，以后几次月考，我成绩 都很稳定，且稳中有进。　 　　为了锻炼身体、丰富课余生活，班主任买了些跳绳、篮球，一方面调剂身心， 一方面锻炼身体，于是课余、周末常在球场上可见我的踪影，再也没必要去“体 育大世界”花那冤枉钱了，也没必要去看A片缓解学习的压力了。　 　　高考时我很自信，也很坦然，进入考场的那一刻，我坚信我是该考场最优秀 的，由于考场设在本校，“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我皆有之。下来估分：570 分。王老师说：“阿城，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去上兰大中文系了。”我却很理智， 报志愿时，权衡再三，报了南京一所高校的社会学专业。　 　　原因有二：（一）南方信息广，经济发达，可以开拓视野。（二）该高校声 誉确实不坏。为了增长见识，也为了保险起见，我放弃了我儿时的梦想。　 　　为了避免第一批落选，第二批我报的学校都不错，如湖南财经学院，山西财 经大学。第三批我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一切都是预料中，我估分略高一点，但还是被南京那所高校录取了。父母都 很高兴，认为这是我出人头地的一个转机，取通知书，我公公正正地给所有的老 师鞠了三躬，并特意向马老师致了谢，感谢他这一年来无私的帮助。老师们都很 高兴，看我们四处高飞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快乐的事。　 　　我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写信通知了马可，也给铁路上工作的左轮打了电话，他 们在异地都祝贺我一路走好。　 　　当然我也把这个喜讯告知了阿均，给我一切的女人。阿均依然那么迷人。虽 然这几年来我们只有过三司次暗渡陈仓之事，但我却很感激这个可怜而又可爱的 女人，我忘不了她眉际淡淡的哀愁，也忘不了她在床上的放荡与令人销魂的魅力。 我打电话时，她在家中，当知道这个消息后，她在电话里吻了我。并让我到她家 去。　 　　我照例带了几袋水果和一盒巧克力，小桐也大了。阿均却更家成熟了，就像 那成熟的水果，散发着诱人的活力。　 　　房子里依然是熟悉的景象，不过，空气中却有一种香水味，也许是阿均特意 喷的。再加上女人特有的那种脂粉味与体香，已经加冠年龄的我在长久禁欲后， 已有了想入非非的冲动。　 　　看着阿均晃动着有如桔子般的臀部，翘动着弯腰为我炒菜。我忍无可忍冲了 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她，让我火热的下体硬硬的抵在她那肥硕滚圆的臀部， 双手扶着她的乳房，我那火辣辣、硬挺的下体弄得她极不舒服，她转过身，娇嗲 的瞪了我一眼，我没理会，把它塞进了她的双腿间，双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她未 料到长久禁欲的我是如此强烈在渴求导入，于是在厨房里，我们有奏响了灵性交 织的乐曲。　 　　完事后，她又忙着做饭。　 　　那晚，我们都抽着烟、喝着酒，心平气和地谈了我的以后，她劝我上大学后 抓紧学习，以后她不想再见到我，让我好自为之，其实我何尝不懂她是为我好呢， 但我却委实割舍不下如此体贴如此迷人的女人。她说：“城城，你就让我们之间 的故事成为昨日黄花吧。”我觉得我有些负累，有些亏疚。我说：“均，我们之 间没有什么负累，我们是朋友，是灵性交织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十多岁的年龄 差距，我们之间没有师生界限。一切我是愿意的，我愿意永远的泅入你的灵魂， 附着在你的肉体上，共同承担生活的压力，共同享受性爱的人生。我不计较什么， 我是一片云，只要你需要，我就可以飞到你的身边。”均说：“以前我渴望，甚 至梦见与你同覆云雨，甚至勾引过你，但现在我却发现你是一个如此痴情的人， 人生之路何其长，以后你定会有辉煌人生的，我不能因此而拖你的后腿，”几瓶 葡萄酒下肚，均哭了，说得很真切，我们就像一对促膝而谈的朋友，无所不谈。 烟的味道、酒的味道，再加上人生的气味……以及屋子里潮湿的气息，男人与女 人，穿衣服与裸体，性爱与语言似乎没有界限，白天与黑夜成了同一种色彩，这 是这样一种至高的境界啊！　 　　我想留下来陪阿均最后一宵，她却很固执地让我走了，走属于自己的道路。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离开了阿均的家门，在一个漆黑的午夜。　 　　回首望了望似笑似哭的倚在门口的阿均以及那张给我感官欢愉的大床，以及 八中校园，我走了，在那个午夜，路径不大明晰，我很怕迷途，但我必须自己走 了。　 　　在我人生的风雨历程中，阿均，这个都市成熟的风韵少妇，在我的生活、学 习上给了我无尽的帮助，即使阿均与我的交往纯是生理需要，我也永远不会忘记 她，忘记她那水果般的体香，那高耸的酥胸。　 　　黑夜过去了。　 　　过了今天谁会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十七　 　　生活中的大事情抬起它们有力的头颅的时候，小事情也坚决地伸出了它们饥 饿的根须，要求在这身中占一个地位，没有家，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他孑然 一身，觉得世界太小了，太不合身了。　－－泰戈尔《太阳和乌云》　 　　南京，既是十朝古都，却又是一只火炉。成为了一名大学生，心中委实喜悦 无比。经历了军训的感慨，又身临39度的高温，惊喜、狂热，在大一一年中从始 到终都是那么狂热。　 　　王哲、周爽、谢天阳、邹东鲁、陈小东、林思相继认识了。王哲吉林人，周 爽河南人，谢天阳重庆，邹东鲁来自贵州，林思、陈小东则均为广州人。　 　　军训过后大家变得很熟。人与人之间一旦少了隔膜，关系也就密切多了，邹 东鲁大讲“金三角贩毒之事”，谢天阳神侃“四川全兴”的光辉战绩。　 　　无聊之际，也讲些黄色笑话逗大家开心，周爽讲的一个差点使我们笑茬了气， 他讲：“以前有一颗小精子，他拼命锻炼身体，想游出去，终于有一天他的主人 把他射了出去。忽然他听见后面有同伴喊：‘小精子，快回来，前面有大便。” 原来他的主人是同性恋，为此大家笑了好几天。　 　　单调的军训和枯燥的训话终于结束了。　 　　开老乡会时认识了李颖，与我同班。　 　　接下来班上同学几乎都认识了。　 　　十八　 　　直到列车在长长的站台全都站稳，我仍不能确定这个城市是不是我要去的那 个城市，尽管他们很相似。　－－王朔·《玩得就是心跳》　 　　进入大学也是该思索未来的时候了，晚上，我写了以记述我当时的心情：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百姓仰头看。”这是失魂落魄时贾雨村的语句，处境堪 怜的他大志由此可见一斑。士隐对之侧目，给予了盘缠，这当然是曹雪芹自己制 造的时代童话而已，但在这中秋月圆之际，身居江南水乡，体味南国的细腻与此 刻内心的彷徨，感到前程模糊，犹如立在独木舟上，人已飘到江心，孤立无援， 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把握航向了，只有这样才会有出头之日。　 　　月儿是那样明亮，而心情却很沉重。　 　　开学第一堂可是《应用文写作》，老师讲得挺好，先讲应用文的演变和划分， 幽默风趣，又不失庄重。他谈了大学沉湎于武侠言情小说的不可取，又建议我们 多读一些与专业有关的论著，诸如梁实秋、周作人的散文，傅雷、朱光潜的美学 作品，并说这对于陶冶性灵不无裨益，并建议我们多投稿，介绍了一些刊物和文 学团体。校级刊物《校园来风》、《校报》、《人文论坛》，文学团体如采风社、 紫石文学社。　 　　采风社与紫石文学社招新时，我顺利入选。有《平镇初录》、《荒城》两个 短篇垫底。　 　　采风社新学伊始第一辑《校园采风》，便刊登了我的两篇文章：《叶子，你 好吗？》、《上帝的困惑》。其中，《叶子，你好吗？》是专为纪念刘芬而写的， 当然是做了一些文学加工。　 　　十九　 　　我的眉宇之间／锁着你的爱恋／我的唇齿之间／留着你的誓言／你是美丽的 诗篇／读你十遍／也不厌倦　－－无名氏　 　　郝洁是江南的水妹子，很温柔，也很善解人意，也是采风社的。第一次采风 社全体成员集会时，便觉得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有气质 和内蕴，虽然她长相很普通。　 　　写作却未曾以任何理由中断过，一种不安全的因素驱使我用自己的笔去宣泄， 去呐喊。　 　　我考虑事业，也考虑爱情。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我却不知道如何抉择，不过，出惯了风头，风光惯了的我却不能甘心默默无 闻，我要自己拥有好的名声。在学生之中拥有地位。我怎甘沉默，我要自救。这 使我又想起了昔日荣光的来由，笔，我最可爱的笔。　 　　故决定在校运会期间仿《废都》，写一小说，名字初定为《野地》。　 　　我也学作家霍达：“生积蕴情感，把那种创作的欲望厚积起来，等待时机。” 我想写的是60－70年代陕甘宁农村的生活。《野地》创作终于开始了。　 　　校报郑风老师处我常去，校报亦发表过我多篇文章。郑风老师建议我加入记 协，以便与更多的文学青年交流。在与许多文学青年交往的过程中，我与郝洁的 关系也近了一点。　 　　同时，我还在咬着牙没黑没明地往下写，已经三万多字了。丢弃，实在舍不 得；不丢弃，却又写不下去。真如杨修所言“弃之可惜，食之有味”，真鸡肋也。 把这个苦衷诉之于郑老师，他建议我放弃。他说：“小说应忠实于生活，基本的 生活背景、基本的生活阅历你都没有，写那时的农村生活无异于’镜中花，水中 月'。”　 　　权衡再三，《野地》写作宣告失败，这是我第一次文笔中断，为此难受了好 几天。　 　　不过，连续几个月的写作，脑袋都要炸了，因为在创作《野地》的同时，我 还给校内各类刊物供稿。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我决定去紫金山爬山，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郝洁我也邀请了，她答应去。　 　　天气还算不坏。　 　　班上几位同学以及我与郝洁，我们出发了。大家从北山脚爬上了紫金山天文 台。山上树木茂密，烟雾氤氲。路面清新如洗，小径行人三三两两。　 　　刚巧下雨时到了天文台，真若李健吾所言“有雨趣而无淋沥之苦”。一路上， 我和郝洁谈得很开心。　 　　二十　 　　我饱尝了爱情的折磨／请君莫问什么　－－哈菲兹　 　　耳听张宇《单恋一枝花》，心中却如刀割，隐隐作痛，欺骗自己也许是最难 受的事了，难怪有人说：“你就是欺骗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你也欺骗不了自己。” 哎！也的确是，我爱上了郝洁。自打第一次与她见面，我那尘封的心里就像经历 了雨后甘霖的润泽。她那柔美的身段和香甜的嗓音，便夜夜进入了我的黄昏，流 在了我的笔尖。　 　　由于过去所经历的创伤和隐痛，令我软弱而又担忧，喜欢她却又不敢表白， 怕出现不可预期的结果，令自己伤痕累累。但是压抑自己，那喷张的激情，那不 可遏止的钦慕之心。几次都驱使我走到电话机旁，想约她出去走走，却往往踯躅， 徘徊于室内。“有佳人在水一方”的《诗经》中的意境，我真的是体味到了。　 　　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郝洁已经有了男朋友了，王哲告诉我他亲眼见到他们 在压马路。听了之后，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激情了，心中酸溜溜的，很不是滋 味。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感袭遍了我的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有一种从万丈高楼跌 落的感觉。我问自己：“你帅吗？”　 　　心灵作答：“不帅！”　 　　“你有钱吗？”　 　　“没有。”　 　　“你有什么？”　 　　“我有一颗赤诚的心。”　 　　我呐喊着，可是她却不会知道。　 　　曾经有几次向郝洁暗示过，我对她好感，但不知话题是被她如何引开的。现 在却早已记不清了当时的情形，总是由于腼腆却相视无语。我要告诉她，心灵一 次次地呐喊，内心狂热的洪流快要冲破堤岸了，四肢百骨无比难受，折磨地我彻 夜难眠。相思是病，何其贴切？　 　　故无数个无眠的黄昏，想起她时便去操场跑几圈，打打篮球，狠命地竭斯底 里地用心灵的最高音呐喊，“郝洁，我爱你！”　 　　二十一　 　　假如上帝存在／为什么允许在世界上猖狂／假如上帝不存在／那么是否说人 就可以为所欲为　 　　－－陀斯妥耶夫斯基　 　　五一时间，闲的无事可作，于是决定去进一批地图买，进了1000份，一元钱 毛前砍价。在第一张地图以3元钱成交后，心中不免喜悦。　 　　人来人往，100多万的人潮从站台口涌了出来，我却奇怪区区几十张地图卖 不掉。太阳渐渐直射了起来，晒得人头皮发麻，我和王哲忍受着火炉般的炙烤， 向旅客兜售着。时至中午，手中地图也少了。　 　　便去卖了点水和面包以充肚皮。　 　　南京站口做生意的人很多，这些人居无定所。他们一无户口，而无执照，可 算为盲流，是从全国各地涌入南京的。和他们攀谈，对这个社会的某些平素不易 触及的地方有了一定的理解，他们对我和王哲大侃生意经。我们觉得获益不少， 也知道了赚钱的艰辛与不易。　 　　看着那些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人穿梭于人群之中，一种不好受的情感涌 上心头。我们才20出头的小伙子，一天在烈日下站七八个小时就已经累得够呛， 腰酸腿疼的，何况那些上了年岁的人。我眼圈有点湿润了。　 　　看着他们，我的思绪一下子漫无边际的展开了。高度发达的位居全国之首的 几个大城市都有这么多的盲流，吃住都那么苦，那么其他小城市可以想象。面对 现实，我能做些什么，我对心灵大声呐喊，我是学社会学的，这个社会的万般诸 种现象都是我们专业所关心的。我不能脆弱地对自己说“我无能为力”，长久的 思索弄得我头有点痛了。　 　　整个下午销量都不太好。在出站口，在给一位上海老板推销地图时，他的一 番话让我感慨良多。出站时，我给他说：“地图，4元一张。”看着衣着考究， 手握手机，买张地图应该不成问题吧！他说，“不要，太贵。”这真有点出乎我 的意料。我忙接着说：“可以便宜点。”他说：“两元，不卖拉倒。”他迫我就 范，由于生意不好，也就将就了。于是，两元与之成交。他边走边说：“阿侬， 依为我上海人的钱好赚吗。”　 　　这句话，令我思索了良久。那位上海佬走时那句话也正是其艰苦创业的一个 写照。几千万的巨资都是1元1元的钞票累起来的。如何利用好手中的每一毛钱， 创造更大的收益，是很关键的。这位衣着考究，看上去事业很成功的人士、大老 板为何为一两元钱与我讨价还价呢？可能这位成功的老板更明白“创业难，守业 更难”的道理。英雄本色的显现吧！虽然从他身上只赚了1元钱，但这位精明能 干的老板，却留给了我无尽的思索。我由衷地佩服这位“龙头”城市立足的大老 板。　 　　人来人往，街上人潮如初，在这个人潮的海洋里，我迷醉而又渺小。　 　　已是临暮时分了，路上佳丽各显缤纷，越来越短的短裙，齐肚脐的小小的上 衣，粉白的大腿与丰满的胸部骄傲地挺立着。还有女孩穿那紧身的牛仔裤，把健 美的腿绷得紧紧的，把屁股蛋儿美妙的曲线尽显，沟壑明晰，的确美不胜收。令 人有种想入非非的妄念。站了半天的劳累，陡然间“劳累尽被雨大风吹去”。　 　　江南多佳丽，江南美女温柔依人自不待言。看着人群中那一张张靓丽的面孔， 心中很不好受。我的至爱将会是如何一张面孔呢？刘芬、吴均、郝洁……过电影 似的闪过了我的脑海。　 　　王哲拍了拍我：“阿城，在想啥？”我才惊醒，胡乱搪塞了几句，又忙着叫 喊。总算天公作美，又卖掉了10余张。　 　　人都快累散架了，还剩10余张。王哲说：“我们回去吧，明天再卖。”回到 宿舍五点多了。　 　　二十二　 　　他不是匍匐在上帝脚下痛哭，而是直视着上帝的眼睛问，你究竟存在还是不 存在？　 　　－－陀斯妥耶夫斯基　 　　周爽与邹东鲁还是欣赏A片，一打开房门，就听见了房子里的淫声浪语，男 女主人公在做爱。　 　　我和王哲去下面买了饭。吃完饭已经步履蹒跚，先和王哲睡了。他们两人还 在看。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多了。　 　　起来后，我和王哲一合计再进1000份，于是便给做地图生意的史先生打了电 话。他家住在新街口，也许那是他妈妈住的地方，屋内很乱，堆满了地图，什物 满地都是，使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史先生的家。　 　　在屋内坐定后，王哲谈了此行的目的。王哲说：“5月1号－7号，我们闲着 无事，想进些地图卖。”史谦说：“一看你们就知道是学生。”我们东拉西扯， 他问我有何特长，于是我说，对广告策划和市场营销感兴趣。他说：“以后我们 公司要拓展业务，比如在地图上做广告，即在地图上打出一些大型的公司、酒店 什么的。而具体业务如若你们有兴趣以后可以与我联系。”并说：“做生意要脑 瓜灵，且要有敏锐的目光，看准市场。”我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点头称是。　 　　我们俩对史谦先生隐瞒了很多，因为在学校时，听说外边人们如何尔虞我诈， 如何明争暗斗、人心叵测，心想多个心眼总是对的。　 　　这是有些虚伪，有些伪善，。摒弃虚伪。在如今，即使在将来已是不可能的 了。人与人之间距离的存在不可能使彼此间完全透明、一览无余。这只是一个逐 步完善的过程。真善美是我们这个社会所倡导的，是人们所需要的，但是一种似 神秘又非神秘的叫做个人利益的东西，以及隐私的存在则或多或少地在每个人的 脸上盖上了神秘的面纱，不可能彼此完全明了。　 　　正是这种东西的存在，使得我们人与人之间人为设置了许多藩篱，人与人之 间警惕的日益提高，使得人与人之间本来纯真的感情变得虚伪起来，朦胧了起来。 　 　　“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这种诗请画意与现实的这种朦胧则又是另 一个世界的事了。　 　　我和王哲神吹我们在学校任何职务如何能干，其实在骗别人的同时也在骗自 己。有人说的好：“你就是骗的了世界上的所有人，你却不能欺骗了自己。”但 是这种风气已经无孔不入地浸入了这个社会，我们健康的肌体在茁壮成长之初便 已种入了这种毒素，现在已经开始发芽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千份地图一千元成交。临走时，他给了我们名片，并 送我们出来了。寒暄了几句，我们再三劝史先生留步，他还是把我们送到了街面， 才握手道别。看的出他是一位很有修养的成功人士。我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有点愧 疚，也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们擎着地图走在南京最繁华的路段之一的新街口，这里很繁华。由于是节 假日，本来很热闹的街面愈加流金溢彩了。人们都在充分地享受着现代生活，街 面上泊着商人大亨的高级轿车，也有民工卖报人在人群中穿梭，亦有打扮入时、 艳丽媚人的小姐与男友逛街。在灯光昏暗处更见穿着妖艳，穿着胸开的很大上衣、 露着明晃晃大腿的卖淫女，在昏暗的角隅招徕着生意。我想：也许生计所迫吧！ 也许有更深层的原因。　 　　她们在幽昏的灯光下更显妖冶媚人，口叼香烟，向偶尔朝她们张望的过路独 身男子抛去媚眼，示意他们跟她们去。偶尔还会掀起没穿内裤的裙子，露出私处， 撩拨那些眼里冒火的男人。然后见有人过去，然后是两个男的，两男一女朝一家 宾馆去了。那女孩大约20岁左右吧！　 　　也许他们三人一起去玩那些70年代美国人玩烂了的游戏去了，两男同驭一女。 那女人胃口够大。不用猜测，肯定是见那两男人就知不是柳下惠，那女人，明摆 着是让男人玩的。女人啊！不做那事，难道就会饿死吗？　 　　不过，我还是担心夜晚天凉，那些不穿内衣，露着明晃晃大腿的小姐易生病。 　 　　在我内心忿忿不平的时候，对于社会这种“小姐”现象的存在自有其存在的 根源，这个世界上我始终相信只要是存在的，就有其合理性，只要是存在的，就 会有人去干。并且有些地方政府专辟“红灯区”，进行资本原始积累，妓女专开 上岗证。这种社会的默许以及其强烈的需求诱发使得妓女人数日增，她们是社会 发展转型时期的附属品，于是又同情起她们。　 　　本来我们这个社会，如一个有机体，每个部分发生故障都有其深刻的社会根 源，根除这些弊病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回到宿舍时，我还在思索这个问题。早上起来，抵达车站已8点多了。　 　　今天顺多了，由于有了昨日的经验，几百份地图一会儿告罄了。　 　　王哲与我盘算了一下，几天下来，也赚了好几百元，虽然很少，但这次外出 使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外边的世界，对许多只是书本上感官表象的东西由虚幻一 下子变得真实了起来。　 　　二十三　 　　从来没有找到过真实和平静，也从来不知道如何与上帝相会，我们从来没有 获得过彻底的平静，与此相反，倒是一再受扰于什么是平静的解说，还有我们对 平静渴求。　 　　－－葡萄牙 费尔南多·佩索阿　 　　宿舍里吵成了一窝蜂，大家凑巧全在，原来他们几人正在讨论大学生在宿舍 看A片、同居之事。　 　　只听周爽说：“处于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奇，尤 其是男欢女爱之事，看看男女翻云覆雨之事亦无可厚非，毕竟马尔克斯也认为性 欲是人类所必需的。”林思说：“看看也无所谓，但一天到往带个女孩在宿舍同 居，这最起码影响了大家的休息，违反了校规校纪。另外若被学校查之，同宿舍 的人都要受牵连。”邹东鲁插言说：“不是武汉大学明文规定学生可以结婚吗？” 一会儿问题由看A片转移到了当今大学生较为普遍的同居现象上来了。林思一脸 愤然的样子，他思想比较正统；王哲、陈晓东、谢天阳比较中庸；而我、邹东鲁、 周爽则是典型的激进主义者。　 　　我和王哲插不进话，只是听着。　 　　谢天阳讲：“据报栽，50％左右的中国女人在夫妻生活中从未达到过性高潮， 身体因素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一个现实的问题却是对于性知识的缺乏了解。” “难道看A片、同居，就是吸纳性知识的唯一渠道，就是接受性教育？”林思说。 谢天阳不吱声了。林思接着说：“性社会学、性心理学等都是我们的专业课之一， 这几年过内性教育发展很快，将来或者不远的几年，我过大学生的性教育也会像 国外一样公开化、课堂化的。”　 　　陈晓东说：“正常的性是美的，泛滥的就成了灾害，了解性知识是必要的， 看看A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唯一一点就是同居大可到外边去租房住，没 有必要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在宿舍进行。”周爽脸有点红了，因为他常带 女孩子在宿舍过夜。我看周爽颇为尴尬，赶紧圆场，叉开了话题，讨论起了学校 规划建设以及几个系变成院，又从原先的院中又分出几个的事来。一触即发的争 论立刻又进入了另一个环节。　 　　由于我任紫石社与采风社社长，平素与学校里面的一些中层干部接触较多， 于是知道一些关于学校领导干部层的事了。　 　　“校长很专横，且有武断。开会之初先是热情洋溢得动员大家对建院之事各 抒己见，自己眯着眼睛睡觉似的听着。领导A深知校长脾胃，校长立刻对他猜摸 到自己的心思的一些话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领导B是留洋博士，学过城市规划， 对建院之事深表忧虑地说：”我校综合实力并不强，资金有限，师资力量等硬件 设施无法运行起这样一个庞大的机器。“校长的鼻孔冷哼了一声。B讲完后，C、 D、E、F都顺着A的话大讲运营的好处，说有利于长远发展。结果，大家都讲完了， 校长大手一挥，说：”我认为A同志的观点符合我校发展的长远利益和现实情况。 就这样定了。“丝毫不考虑以B同志为首的几个同志的意见，于是学校建院的政 策就出炉了。”我模仿的惟妙惟肖，他们几个都笑弯了腰。　 　　周爽说：“听说校长的哥们事实从哥伦比亚大学出来的。相信兼听则明，偏 听则暗的道理总该懂吧？哥伦比亚大学又怎么样？听说原先狗屁不通的一些人去 国外呆几年，回来不就成果丰硕了吗？北大王铭铭学术腐败之事不就说明了这一 点了吗？”邹东鲁冷哼了一声，说：“我认为学术应该与管理分开，搞学术的人 应一门心思搞学术，担任什么行政领导职务，简直是无稽之谈，乱弹琴……”讨 论还在继续。　 　　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起来出了一身虚汗。他们讨论什么时候结束 的也不知道。窗外天籁声声，凉风爽人。　 　　我又想起了皈依问题，“人为什么活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混乱的音符 吗　？”思索了半夜，没有头绪。　 　　二十四　 　　生活中希奇古怪，不可琢磨的东西实在太多。有时候你明明看准无误，可忽 然有不是它了。弄的人心里恍恍惚惚，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陈染《碎音》　 　　这个无聊的季节里，翻开以前自己发表过的几个短篇《平镇初录》、《荒城》 曾经回顾过去的记忆和走过的轨迹，只觉得是一种温馨的享受。　 　　我决定读几本书。选择了自己以前曾读过的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维 特爱夏绿蒂，有情人却不能在一起，维特处处受挫以及爱情的失败令人感同身受。 尤其维特给夏绿蒂抄的俄国诗人莪相的一段诗的情境更令人感动：　 　　春雨呦！　 　　你为何把我唤醒　 　　你在答　 　　我用天泪润人　 　　可是黄昏将到　 　　衰时已近　 　　吹打我风雨飘零　 　　……　 　　我觉得我的气质属于忧郁型的，与歌德笔下的维特甚为吻合。我的大学生活 开始便是一个天使与野兽的矛盾。虽然结识了各类人物，但是对于学习还是捉襟 见肘，与人相形见绌，英语四级四次未过，计算机两次未过，成绩靠底，从未那 过奖学金。学习上的一再失败，我在歌德笔下找到了慰藉。另外，《野地》创作 失败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　 　　二十五　 　　其实，所有的荒诞只来自一个道理，时间空间的混乱，人和事的混乱。　 　　　－－王安忆《我爱比尔》　 　　谢天阳、邹东鲁又在大侃足球赛事，对曲乐桓受伤一事大发议论，对黑哨之 事扼腕叹息，看得出他们是十足的球迷。我对他们对于足球的痴迷颇为佩服尤其 谢天阳《足球报》每期必订。球赛逢场必看，哪怕一天不上课，一晚不睡觉，球 赛从未隔断过。　 　　周爽恋爱了。其实也不应该是，那个女子长相一般，甚至有点丑，但周爽还 是愿意去沾她。周爽偷偷告诉我，他太压抑了，想发泄。他的口头禅是“我不需 要爱，我只要做爱。”我们常以此事讥笑他，他也不以为然，却也豪爽。　 　　周爽告诉我们，那女子叫媚子。周爽追她还是女孩主动暗示的。只两个晚上， 两人便去肆混上半个晚上才回来。　 　　周爽存心在玩媚子的，故那个女孩让她亲吻时，他故意装做不懂，只摸了她 的奶子。　 　　周末，周爽又带那女孩回宿舍了。我们其余六人见此情景，虽不情愿，都还 得退避三舍。见我们都走了，那女孩也放纵起来。周爽把门反锁了室内响起了音 乐，窗外月光很亮。　 　　伊萨科夫斯基的名作《喀秋莎》柔曼的歌调在屋内弥漫了起来，“正当梨花 开遍了山间，河上飘起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各声好象明媚的春 光……　 　　室内氤氲着一种春天的意蕴。周爽坐在床边上，那女孩坐在他的腿上，亲亲 地吻着周爽的眼睛，抚摸着周爽的熊腰，周爽闭着眼睛，也已然意乱情迷，便拉 下媚子的小裙和亵衣，然后自己脱去了上衣，那女孩也脱去了小巧的上衣。　 　　周爽露出了健美的胸肌，这归功于其常去健身房锻炼，周爽的肌肉一大块一 大块的，甚是结实。由于周爽酷爱篮球，崇拜乔丹，皮彭……球场上亦常见其飒 爽英姿。也许令媚子向周爽投去橄榄枝是周爽的球技或是其古铜色的健美的肌肉， 总之，周爽总是有　一种魔力，要不即使媚子来自改革的饿前沿阵地深圳，也不 会一两次约会就让男人摸其乳房，并甘愿与之偷食禁果。这就是周爽独特的个人 魅力在起作用了。总之，媚子已是一丝不挂了。　 　　周爽在桌子上铺了毛毯，把媚子平放在桌子上。小巧的媚子躺在上面，眼睛 红红的。周爽扶起媚子，两手抚摸着她充盈的双乳，媚子看来已是久经风雨，深 解此事，她把舌头伸进周爽的嘴里，周爽毫不客气地狠狠地吸吮着，双手拦腰抱 着媚子。自己的胸肌与媚子充盈的双乳摩擦着，肌压着，室内只传来沉重的呢喃 声和喘息声，之后周爽又用他厚长的舌头爱抚媚子的全身，媚子颤动着，身体极 为痛苦地扭动着，似乎都变了型，双手捏着周爽的背，把周爽往自己身上拉，周 爽这时才上阵，周爽在这也拼了命，媚子那边叫声频传，周爽忙用嘴贴在她嘴上， 以免其他寝室听到。慢慢地媚子的叫声犹如蚊语，两人相拥躺在了床上。　 　　我们主动让贤出来已经快两小时了。外面有些冷，回来之际，见灯还关着， 就知周爽还没有完事，就去了隔壁宿舍。　 　　终于结束了，媚子脸上满是满足后的喜悦。两人穿上衣服，周爽收拾了毛毯。 周爽打开门，亲了媚子一下，媚子也笑了一下，高兴地下了男生公寓。周爽打开 了灯，去水房洗澡了。　 　　我们再次回去的时候，周爽只穿着一条短裤，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听着音乐。 　 　　反正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又各行其是了。邹东鲁、谢天阳神侃足球赛。陈晓 东翻着乐谱，林思搞团支部的工作计划，王哲在看电视，我躺在床上为我的一个 小说谋篇。　 　　后半夜终于躺不住了，便拿了稿纸去通宵教室奋笔疾书，写的确实是件苦闷 的事，构思了近三年的作品，此刻写起来笔端甚为流畅，由于今天思绪教为开阔 的缘故吧！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叼着烟。顷刻间，三千多字跃然纸上。　 　　累了，出去转了几圈，学校里甚为静谧，主楼上彩灯耀眼夺目，草丛中，操 场上偶尔几队午夜牛郎织女相拥在一起。当然也有一些正成好事的，因为有女子 微微的喘息声。听人说：”白天林子里满是乳罩和粉红色的内裤。“这块林成了 名副其实的小骚林，被称为”快活林“。　 　　但愿暂成人缱卷，不妨长任月朦胧。　 　　对于很多人而言，永远是黑夜该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的事啊！　 　　半年前，学校开除了13对在宿舍里苟且的男女，以杀一儆百，看来周爽很是 幸运了。　 　　静下心来，才想起这个荐。其实对于男女性事我看的比较开，只要两情相愿， 彼此需要，肉体结合大可不必大惊小怪。邹东鲁却认为男女之间不应仅仅用性来 维持，过去几千年来，妇女身心饱受摧残，沦为男子的泻欲工具，现在大兴女权 运动，全力维护女性尊严，故认为婚前性行为是女人吃亏的。　 　　关于这些邹东鲁比较关心，他上学期期末写的学终论文就是看了许多刘达晗、 李银河等专家的书籍后写的。他还打算毕业论文就写《妇女与性》，邹东鲁立志 研究性社会学，想与张竞生一样，成为一名性专家。　 　　思绪放开了，飘荡得很远，好久才收回。虽然已是夏季，竟然有点冷，才发 觉不知不觉已到了校园唯一一块方塘边。　 　　万里方塘一鉴开，水光山色共徘徊。　 　　这方塘却很少，并且平添了许多恐怖与神秘的色彩。因为有位师兄投身其中 了。听说那位师兄虽然刻苦学习，但种种原因，毕业英语四级尚未通过，找工作 时碰了许多磕，又加之好了几年的女友跟别人走了，一时想不开，赴身其中了。 根本的原因是什么，由于事隔已久，也不得而知了。据有好事者前往教务处与保 卫处查询此事，皆告之关于此事始末，校方亦知之不多。给人的感觉是学校在全 力护着这件事，以免传播开来。越护关于此事的猜测越多。于是有相当一些人就 恨起了这害人的四六级考试。说其最大的弊端就是造就了一些哑巴人，说不懂英 语吧，懂；说懂吧，连几句最简单的英文也说地拗口，还有就是抹杀了学生个性 的发展，有人据说给教育部上了万言书，要求改革现行的大学教育体制。　 　　猜测、传闻有如断了线的风筝，各种鲜活的东西都有，也有人说那人是练法 轮功痴迷为求圆满而泅去方塘的。　 　　今夜的塘水，静静的，荡漾着绿波，看那泅入了一个生命的塘水，静得让人 心眼明亮，心静人更静，竟然没有了喧嚣与杂念，心如止水的感觉真好。　 　　要是天天除却浮躁，少些无端的尔虞我诈该有多好啊！　 　　陶渊民万岁！　 　　二十六　 　　不过，有时偶然也潜藏着必然，这里的奥秘也许及其复杂，也许及其简单－ －像生活本身一样复杂而简单。　－－徐小斌《缅甸玉》　 　　顾我清教授就住在方塘毗邻，而且他也最推崇陶渊民。他是学校大学生文化 素质教育办公室兼职教授。　 　　顾我清住在学校西区，现在正在研究陶渊民，考察一些资料，据讲今年的课 题是魏晋名士，报刊上面已经登了许多他关于陶渊民研究的文章了。现在他的 《魏晋名士与陶渊民的悲剧》已到了杀青阶段，故他正忙得不可开交。　 　　顾我清教授是全国诗词协会会员，又是书法协会会员，对诗词颇有研究，虽 才40多岁，却已功成名就。《双溪堂词选》名贯中华，很典雅，。报上亦多褒奖 之词。顾教授绘画自成一家，书法笔走龙蛇，是金陵书法界颇为推崇的人物。　 　　终于想去拜会一下他，顺便看看其最新的研究成果。　 　　推开他的门，室内一个大书架占了客厅三分之二的地盘，墙上挂的都是其书 法绘画作品，亦有临摹之作，齐白石、张大千、展子乾、朱耷、郑板桥……　 　　他正忙着陶渊民研究，他让我做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魏晋名士与陶渊民的 悲剧》的手稿，他给我倒了水，也做了下来。他看见了我的局促与不安，忙说：”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个人聊聊呢！可以借机放松一下了。“顾教授亲切的说， 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于是从诗词到书法，到绘画，我对这些略知皮毛，从古典 诗词到现代朦胧诗。从宋代的一些花鸟画家又谈到了格吕内瓦尔特等外国画家。 由于自己对诗歌和音乐曾倾注过一些心血，于是对诗歌就谈得多了一些。音乐只 谈了爵士乐的演化过程以及拉格泰拇的关系。诗歌我们从李雁。雷抒雁，北岛。 顾城，徐志摩。从新诗到天安门诗抄，谈的很投机，他鼓励我多读一些好的诗歌， 多提炼文字，以写出好的意境，这样才回在这一块有所成就的。　 　　诗歌我们从李雁。雷抒雁，北岛。顾城，徐志摩。从新诗到天安门诗抄，谈 的很投机，他鼓励我多读一些好的诗歌，多提炼文字，以写出好的意境，这样才 会在这一块有所成就的。　 　　从诗到诗人之死，对于这种现象，顾教授没说什么，只拿出一本 1996年第 二期的《天津社会科学》王岳川的一篇文章：　 　　”诗人的这种个体选择为生命承担思想的重量划出了终点，直面真必须直面 死亡，如同俄狄浦斯在回答狮身人首相时提出的问题而领悟了人这一谜时同时迈 出了人的界限，最后成了杀父娶母，醒来后又刺瞎双眼而流亡科罗斯的忧郁老人。 　 　　诗人的死已标明中国纯粹的诗抵达了人类精神的最前沿，却又在现实中濒临 灭绝。处于这一怪圈中，一些诗人转向海外汉学界发表诗作。可惜影响甚微，另 一些小诗人则转入“地下”，在苦苦挣扎中使诗意的光辉射向被金币烧红的大地。 　 　　90年代，一些人对“诗人之死”过分赞颂，推崇，甚至发展到关注诗本身的 地步，于是诗似乎只有浸透了血才能具有诗意的光辉，诗人似乎也只有通过自杀 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这表明商业消费逻辑已经伸向诗的肌体。诗人似乎不再重 诗，而是重社会的轰动效应，人们不再读诗，而仅仅热衷于成为诗人之死的看客。 “　 　　顾教授一口气读完了这篇文章，并在如上章节中圈了点，并批注曰：”言语 中肯，切中要害。“顾教授讲：”我比较同意此人观点。“为此，我们两人为之 叹息良久。顾教授又拿出校刊《青年一代》讲，”你写的那篇采访我的文章总体 上还不错，但一个关键就是对我个人着笔太多，应着眼于我们良好的校园小环境。 “我点头称是。　 　　末了，他讲：”听说你在写一部小说？“我说：”是的，可是现在却很难继 续下去了。“他说：”不要灰心，坚持下去就会成功。“　 　　谈得很投机，出来觉得神轻气爽。　 　　本来是去拜读《魏晋名士与陶渊明的悲剧》的手稿的，熟料只顾谈诗和写作 了，竟然忘了此事，看来只能下次了。　 　　二十七　 　　你像藤枝偎依在我的怀里，叶子倾听你缓慢安详的声音。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很喜欢郝洁却不敢明示。看周星弛与郑秀文主演的《行运一条龙》，星爷说 自己是泡不到马子的可怜虫，他在追叶玉芬（郑秀文）之时，那种痴情令人感动。 星爷看到叶玉芬与男友约会后，竟尾随其后，看见他们因一事争执，男的负气而 走，星爷认为机会来了，于是拉出手绢欲为她拭去眼泪，却见那男的又回来了， 两人重归于好。其时他的感觉我完全可以理解。　 　　郝洁也许知道我喜欢她，但我从未单独约过她，我强烈的心声她未必知道。 最近几天她回家了，我心里空荡荡的。问她舍友李娟，她告诉我郝在无锡家中， 尚为回来。简直无聊极了。　 　　二十八　 　　我去园中看腊梅／昨日幽香入户／向南枝／在已露　 　　不怕檐冰结成柱／你看春天就要来／你听鸟啼残雪树　 　　　－－余勋坦《残冬》　 　　我必须忙起来了。因为江苏省十多所中学的学生要来参观我校，为了与他们 联谊，进而以扩大学校的知名度，学校在大礼堂组织了”相约春天“大型晚会， 郑风老师让我负责搞好宣传报道这一块的工作。　 　　回到社里马上招集了人马，简单地做了分工，便四下去做采访工作了。　 　　宁静与落燕是今晚的主持人，两人均出身江苏文艺台。　 　　落燕男低音音质浑厚，宁静音域宽广，悠扬婉转，男的英俊，女的楚楚可怜， 妩媚动人，两人同台亮相真是相映成趣，珠联璧合。　 　　第一个节目在落燕的报幕声中开始了，是《幸福快车》，快乐的乐曲，欢快 的舞步，人文学院女子舞蹈团表演了这个节目，她们身着紧身衣，健美的大腿和 修长的身材两相辉映，玲珑的曲线尽呈眼底。一种青春的气息弥漫于舞台上。什 么是青春，什么是美，什么是健康，都用舞蹈阐述了出来。也就难怪杨丽萍的 《两棵树》为名的舞蹈那么出名了。　 　　晚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传统的曲艺相声、小品、话剧，又有现代的甜歌 劲舞。　 　　那些中学生也为我们带来了节目，场上气愤相当热烈。一千多人的大礼堂座 中皆以雷鸣般的掌声对精彩的表演抱以感谢。　 　　台上正唱着校歌，义气奋发的豪情，哀婉断肠的离愁与毕业时的情绪得到了 极美的诠释。　 　　而我却想起了社会学上的角色论，前台和后台，我们这么一个社会，我们都 充当这自觉或不自觉的角色，社会就是一个大角色丛，是一个大的舞台，而眼前 的这个舞台不正演绎着这个社会的缩影吗？　 　　我呆呆地看了看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去看节目再做采访的玲子，突然有种虚 脱寂寥的感觉。我抱住了她，她没有反映，我抚摸着她丰满结实的胸脯，吻着她。 我顾不了一切了，诺大一个礼堂谁也没有注意我们，大家都在看节目。舔舐着她 紫色的双唇，我才感觉到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曲终人散了，我才有恍惚如隔世 的感觉，才明白该去做采访了。我拿出记者证，挤到后台，对落燕说明来意。问 宁静：”您对我校学生的热情还满意吗？对我校的软硬件设施感觉如何……“等 一些无聊的问题，玲子做着笔录，天知道我问了什么问题。总算完事了。　 　　出来时玲子见我一脸的迷惘，便拽我到她家去玩，说她父母都不在。我们招 手喊了一辆的士，只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便到了。　 　　玲子先去洗澡的屋子收拾了一下，便让我去洗澡。回来后，才觉得精神了一 点。那一晚，我和玲子玩了很多游戏，在一个个狂欢的高峰，情绪却又一次次的 低落，也许是郝洁的缘故吧！　 　　二十九　 　　你就像一朵鲜花／温柔、纯洁而美丽／我看到你哀伤／就钻到你心里　 　　我觉得好象应该／用手抚摸你的头／愿上帝保佑你永远／纯洁美丽而温柔　 　　　－－海涅《你就像一朵鲜花》　 　　采访出来了却觉得自己的主观性太强了，硬着头皮交给了团委的郑风老师， 以应付他的催稿。　 　　很快见了报，显然，不妥之处已经由郑老师校订了。　 　　班上出现了好几队热恋的男女，原先寞不做声的男生女生已经各自组合，结 成拍挡，行影相随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下何处无芳草？“虽再三安慰自己” 天下何处无芳草“却对郝的爱恋与日俱增。曾经见某一师兄赋诗一首以抒怀，如 今读来却很适合自己。关于真是自己所作还是其他渠道而来已不可考，题名为 《恋香水城》　 　　多想回到那座香水城　 　　寻找我那迷惘的人　 　　她依然散发着那诱人的温存　 　　阵阵打动我的心门　 　　也许无法辨分黄昏与清晨　 　　当我陷入你的眼神　 　　也许我无法辨认那永恒　 　　走在你的香水诚　 　　……　 　　但郝洁也许永远不回知道我是如此暗恋于她。　 　　终于又有了和郝洁接触的机会，她问我要那天晚上我拍摄的照片，她挑了几 张宁静的照片。我不敢正视她。我觉得自己是如此丑陋和肮脏，难怪刘芬骂我有 卡拉马右夫的气质。是与丁楠在酒吧的苟合，是与吴均那近乎越轨的恋母情节， 或是那晚与玲子的放任……总之，我思绪混乱了，许许多多的话羞于出口。　 　　我是丑陋的，我是懦弱的。　 　　三十　 　　整个下午如同黄昏／雪在降落／它还在继续下继续下／乌鸦，栖息在雪杉枝 上　 　　　－－斯蒂文斯《观察乌鸦的十三种方式》　 　　毕业后就业的压力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下午有这样一个与师兄的座 谈会在院办三楼。本不想去的，最终还是去了。得知社会系在南京找到工作的寥 寥。负责我们班党建工作的王明在鼓楼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是搞广告策划的。 一位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同学考上了南京大学社会系的研究生。人像走马灯一 样一个接一个地上台亮相，他们讲了什么，我的脑中一片模糊。但他们讲社会对 我们专业的认识不足，尤其我们这等的学校开设这样的专业就更无人问津了。他 们建议我们平时阅读面广一点，要有专长，这对于今后的求职至关重要。　 　　五年一次的团代会开了，一切犹如意料之中的事，郑风老师当选为校团委书 记。新官上任他就与教务处联系搞一次就业情况的宣传进而加紧学生的竞争意识。 于是教务处办公室秘书胡燕喊去了我，让我在学校里安排人采访20位左右的优秀 毕业生。这对我而言，选择的自由度就比较大了，我主要去采访人文院的8位， 其他院的12个让玲子去安排采访。这8个人中有好几个是社会学专业的。从心里 讲，对于本专业，我是有私心的。　 　　与这些人接触的过程，我的竞争意识也被调动起来，时间感与压力与日俱增。 　 　　三十一　 　　我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行走／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街道像一张撒开的大网／秋天降临　 　　寒风吹落钱币的枯树／春夏之交　 　　沉甸甸的香蕉和麦穗／像倒挂的手套垂下来　 　　漆黑的夜晚／云雨的夜晚　 　　雄蕊、花粉的世界　 　　－－聂鲁达《马克丘－－皮克丘的山巅》　 　　顾我清教授的《魏晋名士与陶渊民的悲剧》　终于付梓了，是东方出版社出 版的，先生的该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学术界为之写了许多评论文章。　 　　去图书馆碰到了顾教授时，看见气色不错，可能是经过一个长时间的劳作， 如今暂偷浮生半日闲的缘故吧。　 　　凑巧我的手稿就在身边，在与顾教授问了好之后，我说：”我的手稿在这里， 您请指点指点。“他翻阅了其中的一些章节，大约半小时的工夫，说：”总体还 不错。你可以看看喻秀的《花季·雨季》，还有《福物祭旗》、《灵魂出窍》以 及林啸啸的《高四学生》。这些你们同龄人的作品对你的创作定会有所帮助的。 “又继续聊了10多分钟，顾教授的手机这时响了，我忙对他讲：”顾教授，你有 事，我先走了。“　 　　谢了顾教授回到宿舍时，校园采风编辑部的孙老师叫我去编辑部开会，由于 这段忙于创作，疏忽了采风社的工作。但副社长徐植与孙老师都知道我创作正处 于紧要之处，尤其徐植便替我做了许多工作。　 　　孙老师告之我会议议题是今后工作的进一步开展和　《采风报》的更好的出 版和发行。会议由我主持。　 　　”《采风报》作为一份校内学生自办的报纸，他应该能够提供给我们每一个 社员这样一个平台，那就是我们的新闻记者要培养自己的新闻敏感，即使捕捉校 园敏感，即使捕捉校园新闻，而编辑则要学会单独组稿、审校、画板……这样一 些事宜，不断学习进步。“　 　　编辑部部长、记者团团长以及信息部部长都发了言，都很中肯。尤其编辑部 部长又委托校学生会社会调研部作了一份关于《采风报》，在校院内影响不小的 调查，孙老师颇为满意。”70％左右的同学认可这份报纸，认为是一份学生自己 的报纸，与学生生活密切。但我们更要继续努力，以期更好的提高报纸品位。 “编辑部部长说。　 　　孙老师将讲：”进入网络时代以后，网络对于我们的生活影响越来越大，我 们的报纸《采风报》以及《青年一代》杂志一定要做好电子版。与教务处的网页 上做个链结，即使把我们的成果以网络为载体表现出来。“　 　　我又对孙老师的发言做了补充，”我们不能关起门来搞建设，而应走出校园 去其他高校看看，取人之长为我所用。“围绕孙老师的中心议题，对采风社工作 我做了如下安排。　 　　”月底，第80期《采风报》高质量出炉，6月份，《青年一代》新一期保质 保量做好。希望各部门做好协作。“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末了，我对徐植说：”今后可能你要多花一点时间于社 内了。“”没事的，反正都是为了把工作做好。“我笑着拍了拍徐植的肩膀，心 中一种释然。　 　　三十二　 　　宇宙是一个有生命的整体，宇宙万物由一个共同的生命维系着，主宰这个生 命的则是一个无形无影而又无所不在的精神本体一梵，梵就是神，是生命的本源， 是世界的本质。　 　　－－泰戈尔《吉檀迦利》　 　　林思已找了我好久了。正好在金陵路碰上，原来他找我去上党建班的课。？” 听王哲讲你去了采风社，打你手机一没回，所以便过来了“。我很谫意说：”当 时正在开会，不方便回“ ，于是我们谈着今天党建班上课的内容去了教师。坐 定后，负责人开始点名，唱了到，上面开始讲了，下面也开始各行其是了。有男 生盯着美女发呆，有女士对着NBA球星健美的身材而惊叹不已，看小说的，与女 友聊天的，睡觉的，不一而足，尽呈风采。　 　　对于入党的目的和动机我也不知觉初始时是如何作想的。因为我需要成功， 若果有一种途径可以使这种成功来的更快点的话，在正常的范围内我回去做的。 偶尔给邓铭透露过这方面的想法，我这位个性诡异的人称”大仙“的同学甚为不 耻，他讲”诸如靠女人吃软饭“可以给你一条终南捷径，”你会选择吗“我坚定 的点了点头。”用肉体即使获得了一些成功，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耻辱的事。“邓 铭讲，我说”男人征服世界后征服女人，而女人以征服男人征服世界，我征服世 界的过程中征服一些女人以扫清征服世界时所遇到的一些障碍又有何不可呢？ “双方争论没有结果，不欢而散。　 　　三十三　 　　你这引诱我这天真无邪的人，你是个卑鄙的小人，你以小人这心度君子之腹， 谁还能像你这样披上一件道德的外衣，实在是一盖着草的井。　 　　－－迦梨陀沙《沙恭达罗》　 　　周爽，此刻正在子虚街上的不思蜀洗头房里潇洒着呢！　 　　不思蜀洗头房内，正常的服务结束后，周爽和刘宏就和老板谈价钱去了，最 终一番讨价还价，200元成交。刘宏在班上人号”大佬“，对于此道颇为捻熟， 他先带周爽去了厕所，拿了一瓶”老虎油“，喷剂型的，喷在下体上，然后出来 后，开了两间房去办事了。　 　　这天晚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的，朋友阿春说要请我吃饭，并告诉我要给我 　介绍一个女朋友，是中专的。去见了面，感觉还可以，大家谈得蛮开心的，完 了，我、阿春、虹、霞这两个女孩一起去滑旱冰。霞是阿春的女友，虹是霞的表 妹。这晚上大家很高兴。虹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刘宏与周爽一脸的凝重，回来后躺了好半天，看他们爱理不理的， 我也懒得去问。　 　　晚上，我打了虹的呼机，在公园内我又见到了虹。我先冲她笑了笑，她也笑 了笑。我们边走边谈。　 　　青草嫩绿的颜色展示着自己的活力，僻静的小道上你会不自主的狂舞，自己 的身影幻出诡异的变相，因为道旁树木的阴影在他们于徐的婆娑里展示着你舞蹈 的快乐。的确，我是快乐的，她说：”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谁知道明天 会怎样“我笑着说。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风土人情，我们无所不谈，竭力展示着 自认为骄人的一面。谈得甚是开心，从虹满是阳光的笑容中我读懂了她的一切。 毕竟她只有17岁。　 　　送她回去的时候，我牵了她的手，搂了她的腰，她脸红得厉害，身体直发抖。 　 　　回到学校时，我们依然神采飞扬，一到宿舍，发觉气氛不对，王哲告诉我” 你别乐着了，周爽与刘宏嫖娼被抓了，警察局叫赎人，还是辅导员去赎的人，这 下院里的领导好几个都知道此事了“，由于王哲在院里做学生工作，不知道通过 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道院里会如何处理此事，王哲叹息了一声。　 　　还好，几天下来，院里也未下什么通知之类的，看来院里是要低调处理此事 了，以免事态传出去影响院里乃至学校的声誉。　 　　周爽终于过了这关，且有惊无险。　 　　不过以后周爽与刘宏再次见到辅导员的时候恨不得能有个地洞钻进去。　 　　三十四　 　　托在掌上，重量比地球不弱。　 　　－－壶井繁治《秋》　 　　由于最近加快了写作速度，每晚都要熬到午夜，白天精力明显不济，功课也 拉下了不少，故为今之计就是先完成手头事后，再补课了。因为现在正写得起劲， 一旦放手，灵感没了，那样会极大的制约自己的写作速度的。　 　　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常思索作家英年早逝的问题，王勃做《滕王阁序》加冠 而之，路遥《平凡的世界》获茅盾文学奖却只40多岁离我们而去；王晓波做时代 三部曲享誉世界，却也于40多岁在创作的盛期逝去了……创作的确是件很累人的 事。虽然时下大兴电脑创作，但对于那些年岁较大的作家而言，还不如破笔头来 得快，何况电脑创作亦很累人。　 　　对于王小波《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以及逝后出版的 《黑铁时代》均很好读。尤其王小波这句话对于自己写作风格以及如今文坛一些 现象有了个足够解释的理由。　 　　”国人对待文化艺术及其他人文领域的问题时用的是双重标准，对外国人用 的是科学的和艺术的标准，而对国人却用的是单一的道德标准，单一的道德标准 使得许多人无法说话。因为谁也不愿意因出言不同，不妥就背上不道德的罪名。 “　 　　我时常对王小波的这段话思索着，也许因人们自我炒作、浮躁骑墙的性格的 形成以及文坛混乱局面的形成从中可见端倪。　 　　三十五　 　　是从乐园里来的呢？　 　　还是到乐园里去的呢？　 　　华羽的乐园鸟　 　　在芒芒的清空里　 　　也觉得你的路途寂寞吗？　 　　假如你是从乐园里来的　 　　可以对我们说吗？　 　　华羽的乐园鸟　 　　自从亚当、夏娃被逐后　 　　那天上的花园，已荒芜到怎样了　 　　－－戴望舒《乐园鸟》　 　　秋后的一个下午，我终于约出了郝洁，下决心与她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郝洁 答应了。地点在桃李廊。　 　　男为己悦者容，我从头到脚大加整饰，准时在桃李廊等她。　 　　她袅袅而来，好长时间未曾谋面，她愈加可爱了。满脸笑容，仿佛永远不知 道痛苦是什么，两饿可爱的小酒窝一笑就露了出来。　 　　虽然这两个小酒窝里没有酒，但我一见就醉了。　 　　看电影，一点心思都没有。不着边际的讲了很多话。我终于鼓起勇气讲：” 我们谈朋友，好吗？“”我们现在难道不是朋友吗？“她说。我内心满是喜悦， 电影了放的是青春偶像剧，我们对视着，逝去的时光似乎可以看见。　 　　送洁回去时，已十点多了，天很冷，我把外套披在了洁身上，洁没有拒绝。 我一点也不冷，因为我的内心满是狂热。　 　　有人讲，古代女人和现代女人，一个被奴化，一个被物化，本质上都是扭曲 的女性，真正的女性是属于古典女人。我认为郝洁就是一个从为被物化的女孩。 　 　　当我提出与之有亲昵表示时，她明确地讲，她有男朋友，并且说：”我们只 可以做普通朋友，我上次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　 　　当郝洁亲身证实了王哲所见时，我无比懊恼。我内心的沮丧无与伦比。周爽、 刘宏、我，整天便出入于玩乐场所，去纵欲，去狂欢。去让酒精麻醉自己。在沉 昏中，我虚无缥缈，脑海中浮过许许多多先前的场景，左轮、马可、丁明明、雷 同、方新春、丁楠、吴均还有郝洁。　 　　睡梦中常常惊醒，我梦见左轮杀了人，马可得了性病，下身溃烂。方新春、 雷同呲牙咧嘴地朝我笑。我也梦见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丁楠以及吴均在货物 饿温存，吴均搂着我，我躺在她怀里，在她的乳沟里，在她温暖的怀里笑着，甜 甜地睡着了……　 　　我照着镜子，寻找库利的镜中自我，寻找佛洛伊德的本我，我发现我已然被 一个外在的物象扭曲了，镜中的自我已然被千万个狰狞的印象所叠化。　 　　我很迷惘，思索这一切，天灰蒙蒙的。黑夜、妓女、吧台、性与飞驰的车轮 莫名其妙的撞击着我　，消融着我。　 　　三十六　 　　实在的世界存在于我的脑中，虚幻的人实存于世界中，虚虚实实，本为一体， 世界与我相互包含。　 　　－－刘潼福《金字塔思维》　 　　我必须尽快入党，故采风石与紫石社的工作我必须加倍努力，希冀郑风老师 和孙老师能够予以推荐。　 　　第80期《采风报》 出来了，与前一期相比，更臻完美，两位老师颇为高兴， 这时我提出请他俩在入党这事上寓意推荐，他们爽快地答应了。　 　　每月三篇的思想汇报从未间断，我积极想党组织靠拢，终于大三第二学期， 我如愿以偿入了党。　 　　尘世中的风雨沉静了下来，我终于有空沉淀一下自己生命中最酽的那份感情 了。我毕竟是凡夫俗子，需要爱来慰藉。这时郝洁浮现在了我的面前，令我无论 如何静不下心来。因为黑夜与灰色成为了我脑海的基本颜色。　 　　三十七　 　　假如这个世界不存在有趣，我不如去死。　 　　－－王小波　 　　假期到了，我决定回家，去打工。一方面毕业行将到来，可以实际一下；另 一方面自己多少可以赚点钱，积攒点零用钱。　 　　活很容易找到了。很粗糙，是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打小工，开始兴冲冲的感觉 在面临现实时有些胆怯了。活太累了，每天上班没有固定的时间界限，上下班全 由老板定夺。每天几乎没有空闲时间，早出工晚下班。吃住也不习惯。不过也就 将就了，每天基本工作12小时工资也是12元，由于下定决心做此事，我给自己达 气，别半途而废。　 　　唯一的兴趣就是翻翻去时带的贾平凹的散文集了，再润润笔。身心舒缓一下， 也就可以关心地入睡了。　 　　日子一天天重复而过，机械地重复着。　 　　转眼间在这家房地产公司已干半个月了，半个月的生活令我更加烦躁。我有 气使不出，找不出发泄的对象。　 　　平时和民工们交流一下，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现状，并写了一篇《关注这些 民工》的小文章，第二天就见了报。由于这个缘故，与民工们谈得很投缘、。唯 有那老板，我甚是看不惯，觉得太虚幻愚蠢了。　 　　果然，没几天后老板便原形毕露，吆三喝四，一切让我们干活以其意思行事。 我的大学生身份，我的进衿持，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不存在，在这些民工堆中， 只要你在他手下干活，所有的人便消除了个性差别，都要用同一个声音说话，同 一个动作做事。这我不能忍受。　 　　各种隐影又笼上心头。我和老板有了好几次冲突。明明照我说的做可以省去 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愚蠢的工头却要以其意志行事，结果返了工，吃力不讨好， 事后，我轻声埋怨，而工头却说：”你是头还是我是头“。一句呛得我说不出话 来。　 　　我很悲观，”这个世界要我们丧失个性吗？“每晚腰酸腿疼地床上想这个问 题时，除了空虚寂寞无聊之外便是心的劳顿。　 　　我的双手已经伤痕累累，而我的心灵已经支离破碎。也许我太脆弱了，经收 不了太多暴风雨的侵袭。手上泡一个连一个，腿上划了几个口子，已结了干痂。 　 　　夜，静悄悄的。实在睡不着。于是就玩弄自己的下体，自渎着享受那绝妙空 灵的境界，以忘却世界的愁苦。而后又在水龙头下冲洗下体，再睡觉，却也睡得 香甜。　 　　我又忆起了吴均。她已经三十七八了。我想，小桐也长大了吧。　 　　当我再次敲开吴老师的家门时，吴均和我亲热地抱在一起，几年了，一切还 未变。吴均说：”诚诚，你还是那样讨人喜欢。“”不过却又成熟了许多“。我 激动地有点哭了：”阿均，这些年了，你还是那样。“我端详着她那张脸，依然 那样凄美。眉际表愁已经依旧。我又问：”阿均，别后你一切都好吗？小桐还好 吗？“她说：”要求都是老样子，不过小桐却大了，都11岁了。“她明显有点激 动，拍脑门说：”瞧，光记说话了，忘了让你坐了。“　 　　于是我们就畅谈开了。吴均说：”爱人依然在酒泉工作，未调过来，反正都 习惯了调过来调不过来都一样。“又问我的情况，我说：”阿均，这些年我总算 没负你之所望。入了党，又兼两个文学社的社长，又是班干，学习居中上水平。 “　吴均很关高兴。我们东扯西谈，她问我：”城城，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在 大学有没有找女朋友？“我说：”找了，但没成，以后再没找。“我又说：”以 后我一定找个和阿均你一样既漂亮又体贴人的女朋友做妻子的。“　吴均说：” 你又不正经了“。 小桐上学还未回来。凑巧去外婆家度周末去了。当吴均告诉 我这一点时，我拘谨的心才放了下来。想起这些天来受的苦，我终于有了可以倾 诉的对象，吴均成了我最忠实的听众。她抚摸着我那伤痕累累的手，爱怜的说：” 你这又何苦呢？“我说：”我以后要吃饭的。“说到伤心处，我一个二十多岁的 大男人趴在吴均怀里哭了。在她那温暖的怀抱中，使我感受到了舒适与安全，也 感到了内心巨大的愉悦。　 　　我又要求与阿均做那事。中午时分，太阳直射到屋内，身着短裤的我感觉到 欲求很强烈。毕竟，好几年没做那事了，望着吴均那高耸的酥胸，以及那鼻息可 以闻到的苹果般的香味，我的灵魂早已出窍了。吴均说：”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你 还记得吗？“我说：”当然记得，就是我和吴均你分别，南下求学的那个晚上。 “她说：”虽然我也很需要，但还是理智的告诉你，那样会害了你。“我说：” 你的心意我不懂，但你不答应我才真的会疯，会狂。“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觉得 真正快意，舒畅。边说边拿起了红酒一仰首咕咕的喝着，均说：”你那样会伤身 体的。“　我却再已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了。狂热的向吴均要求，拗不过我，吴 均终于答应了，说：”为了你，也为了我，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说着就为我款 款的脱下衣服，就象大姐为小弟脱衣服一样，自如平静，我一丝不挂的呈现在她 面前，她又脱她的外套，我迫不及待的褪下了她娇小的短裙，以及丝袜。那沁着 香味还散发着阿均体温的亵裤也被拉掉了。　 　　在懒洋洋的太阳直射得到的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我们两人恢复了自然的本性。 　 　　吴均身材依然那么美，双乳依然那么坚挺，红红的乳头依然那么迷人。洁白 的身材以及沉醉的吴均的小嘴更令人想起了暴风骤雨的感觉。我躺着，要爱抚吴 均，她说：”还是我来吧。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晚，我要让你尽性。　 　　屋内窗帘早已拉上了，39英寸的彩电中男女主人公正在玩我们这样的游戏。 吴均去浴缸加了水，便要我与她一起洗鸳鸯浴，她握着我那东西，洗了好几遍， 又替我洗了后庭。当我摸到她的下体时，觉得温暖而湿润。尔后我们擦干身体。 她喷了香水在我下体与后庭。我觉得外无比舒畅。　屏幕上男女早已叫声频传了。 阿均让我躺下，吻遍了我的全身。我的心一下子窜到了下体。脑袋蚊蚊的。我们 滚到了一起。我也进了阿均身体。这时阿均拿起那根棒，待我后庭湿润之际，塞 了进去。尽而来回抽动。频率几乎与我的一致。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涌上了我的 心头，两种美妙的感觉犹如两个波峰，相撞后忽然又到了另一个更高的波峰。我 们之间已经心意相通。白天也成了夜的色彩，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灵与性的癫 狂高潮一个接一个。最后，我们平静下来了。彼此均穿上了衣服。关上了电视收 拾了东西。我们疲惫的斜靠在沙发上，一会儿，竟无语。　 　　吴均说：“诚诚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小桐也大了，虽然我们之间没 有什么，但小桐如今也大了，我不想给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们就以今天 的一次狂欢做个永久的此种关系中止吧。”　吴均接着说：“我们成了这个城市 的路人，这样也许对于我们更好一些，以后虽然是朋友，我却不想再见面，以免 伤神。”看她语气坚决，我点了点头，我还渴求什么呢。这些年，她给我已经太 多了，我还能再希求什么。她拉开了窗帘。太阳早已不见了，天阴沉沉的。　 　　她又打开了门，冷冷的坐在沙发上示意我走，望着她那冷艳的双眸，我就知 道进今日狂欢为我们关系之中止了。我走了出去，没有回首。我想阿均依然还呆 呆的坐在那里。　 　　　 　　三十八　 　　生活是一个宏伟的竞技场，大家尽可以在那里进行夺取胜利的较量，但必须 老老实实的遵守比赛规则。　－－帕斯捷尔纳克　 　　心绪不佳，活也不想干，便去＊＊高校找同学，得知左轮工作调回了本市， 马可也在市政府给一重要人物开车，便联系上了，三四年未见了。左轮都胡子拉 渣了，马可依然那样吊儿郎当。大家决定去“瘦雨酒店”狂欢一晚。一叙旧情， 二谈现状。先前的同学竟然聚了一大帮。 大家高谈阔论，谈爱情，谈事业，谈 别后离情。几杯酒下肚，面红耳赤的，真话说出来了。真的很温馨。笑马可当年 玩枪玩出了火，笑左轮手刀捅人之事，成熟后的大家却不以为意。　 　　今宵有酒今宵醉。　 　　我们已经杯盘浪籍。话其实也不多。由于几年来生活境遇的改变，大家的共 同语言已经很少了。　 　　马可提议去＊＊学校玩鸡。早有几人响应。原来马可依然风流如故。由于常 去＊＊学校光顾那些学生鸡，故路径熟悉。有几人便尾随去了。只有左轮和我依 然坐着。我问：“左轮，你为何不去？”左轮吸着烟，没说话，只灭了烟头，长 长的头发盖住了苍白的脸。苦恼的告诉我他吸毒了。已经两个月了。原来他调回 市里时，原先一帮虎朋狗友有迷上此道的，见左轮有钱，便引诱他抽。结果欲罢 不能。就着两个月，已有的积蓄已花掉大半。不过，他又告诉我，由于好奇抽了， 劝我千万别和那些人来往。我谢了他的好意，又给他倒了杯酒。他说：“我要去 戒毒了”。　我安慰他说：“吸的时间短，只要有信心，有毅力，应该可以戒掉 的”。左轮眼角亮亮的，也许是激动所致吧！他给我满了酒。我们碰了杯，一饮 而尽。　 　　这晚，在瘦雨酒店，我们一直聊到了天亮。　 　　后来，左轮果真进了戒毒所。　 　　我也觉得不打工了，因为一方面活又累，赚不了钱。另一方面，没了人格。 而且，左轮吸毒之事给我震撼很大。与吴均诀别之事也令　我深感人世的悲凉。 　 　　回到平南镇家中，看望了一下父母及亲戚朋友，呆了十天左右。我又上了南 京。　 　　三十九　 　　理想是人们的头脑“操纵”着未来，而命运却不是完全由自己的头脑所能操 纵的。　 　　－－无名氏　 　　也难怪以前大四的师兄常言：“大一不知自己不知，大二知道自己不知道， 大三自己知道，大四知道自己知道。　 　　的确时光逝去的很快。我终于忘了郝洁。大四了，大家都成熟了。经历了风 风雨雨，我在无数波折之后，找了女友，叫李颖，是老乡。我俩挺合的来的。　 　　大四了，空气很紧张，快毕业了。忙着做毕业论文，忙着找工作。也有忙着 再深造的。很多人为考古而穷经皓前。为自考而发愤夜读。　 　　我忙着写毕业论文。打算一毕业就找工作。　 　　论文我想写《中国农民工的流动》这个问题早在我进入大学校门时，就早想 好了。经过大三的那次打工更时晰化了　 　　邹东鲁当然写的是他最感兴趣的＜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这题目他亦早在两 年前拟定了。　 　　去了趟釆风社与紫石社。　 　　大四了，大家都很忙。　 　　我静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发表的各类文章。就校园釆风与校报上的而 言，共100多篇，剪切，粘贴，做了作品辑录。以便今后之用。连同＜＜平镇初 录＞＞＜＜茺城＞＞以及创作失败的＜＜野地＞＞收拾了一大捆。又整理了私人 信件，亦一大阃，搬回了宿舍，也许这些东西将来会用的着的。　 　　大四了，快毕业了，我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我不喜欢自私，不喜欢虚伪，不喜欢急不可耐。不喜欢成功而沾沾自喜， 不喜欢失败者满腹牢骚，不喜欢名人糊弄百姓，不喜欢百姓满腹嫉妒，刻薄名人。 不喜欢领导居高临下，仗势欺人，不喜欢群众阿谀谄媚，灵魂扑地，不喜欢一些 人对另一些人不友善，不公平生活释放出了大团大团惑人的、魅人的迷雾，有几 个人可以穿越迷雾，到达彼岸，没有准则，没有是非观念，没有定理的人生是危 险的。　 　　这段话源于何处，忘记了，但我却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快毕业了觉得自己很 无知。　 　　当年汪洋老师常以史记中：“西佰拘而演＜周易＞仲尼扼而作＜春秋＞屈原 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厢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 ＜吕贤＞士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之。 思来者”这段话勉励我，如今只有用来自励了，而且有些晚。　 　　自己高三高四（补习时）仿佛一条拉紧绷紧的弹簧。在大一松弛后，又一口 气紧了三年。　 　　李颖约我去吃饭，我们关系很融洽。　 　　y吃完饭，我们去草坪上看星星，观万家灯火的盛况，清楚记得的，在同样 一个月儿圆圆的夜晚，李颖把她给了我。望着李颖，想想前途未卜，今后亦不知 能不能在一丐。李颖问我：　 　　“阿城，有一天你会背叛我吗？”我说“永远不会”。便欲赌咒，颖掩住了 我的嘴。“瞧你，紧张什么，我相信你”。　 　　以后我们经常谈天，一起出入于校园内外。因为毕业在即。我想在这很短的 时间里给予李颖补给。因为我生而是爱自由的，我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束缚在一个 女人身上。对颖我说了假如。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负了李颖的”。　 　　谢天阳的＜足球的社会学意义＞初稿终于完成了，我们宿舍七人均已完成了 论文初稿，正在修改润色。　 　　毕业还有两个月，学位证书与毕业证也拿到了。　 　　学校让我们各奔前程。于是乎以前师兄师姐们介绍的求职的艰辛与不易又在 我们身上重演了一遍。邹东鲁回老家贵州去了。在一家事业单位找到了工作。谢 天阳终于如愿以偿，成了足球记者。陈晓东去了歌舞团。林思在南京一所高校当 了辅导员。已哲考上了＊＊大学的研究生。周爽去体校当了教师。而我在C市一 家报社当了记者。　 　　该报社之所以要我，也许是我由100多篇的各类文章和两个短篇《平镇初录》 《茺城》垫底吧。何况我又是党员。这可是一个不错的砝码。踞的是李颖未在南 京市找到工作，也未能在C　市即我供职的城市谋口饭吃。回老家去了。后来她 打电话说她在一所中专学校任教师。　 　　从此，嬉闹的一群人天各一方，大家互道珍重。从此成了天漄路人。与颖见 面机会也少了。每年聚一两次左右。　 　　弟弟阿池与妹妹阿兰同年考上了西北大学与西北师大。也快毕业了。　 　　四十　 　　辽阔的大海上空荡荡的，没有其它船只航行，他们像在穿越一个空寂的世界。 　 　　－－－－－－－－－－－毛姆＜＜远东航船＞＞　 　　我在报社工作，这是我期待已久的。　 　　C市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工业城市，民众素质较高，山清水秀，而且C市自古出 才俊。于是我为能在C　市谋个　职业找个顺心的工作而激动不已。　 　　报社的工作很单调而且乏味。但我却干得有神有色。刚云C市时，社长让我 为报社联络一些广告业务，以为报社创些利润。由于我的不懈努力和艰辛奔波。 两个月内我联络了很多广告代理商。都以双方能接受的价格拍板。为报社创了相 当一些利润。社长桑清茗很赏识我。很快安排我去发行部工作。协助几位老头搞 发行工作。由于在大学内搞过市场营销，卖过地图，书，笔记本，也上门推销 过。。。。。　 　　因此搞发行工作也算是触类旁通吧！　 　　联系广告业务之所以如此得心应手，全在于我大学时为史谦先生所发行的地 图上联系过广告业务，想不到，歪打正着，几年后所学派上了用场。　 　　不过我却不赞成桑主编的发行策略。在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向他谈了我的看法。 我说：“主编，我搞发行工作近半年了，我们的发行策略似乎不当，报纸发行我 们应该是主动的，而现在我们却处在了被动的地位。不应该是我们去拉读者，而 应是读者们积极地找我们，这就要做好内功。因此我想在发行的过程中，我们应 注意民众所需，关心平常老百姓所思所想，真正为普通老百姓做些实际工作，这 样我想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发行工作便得心应手了。”主编说：“你的意思 是多增加一些卖点。譬如，市民110，为市民实际排忧解难，彩市，股市行 情。。。。。。”我说：“对，就是这个意思。”主编说：“你这个意思不错，， 年青人有主见。”我说：“今后大家共同努力，把我们的报纸办的更好。”“不 过我还要与几位副主编议一下，开个会，搞一下具体安排，分工，以使我们的营 销工作真正协调有序的发展开来。”　 　　后来，召集报社全体成员开了会。同意了我的提议。而且主编提议让我由发 行部进编辑部，我不胜高兴。　 　　不过，在我内心窃喜的同时，表面上却谦虚地编辑部的几位工作了几十年的 “老行家”们说：“以后请多多指点帮助。”在彼此心照不宣的谦虚之后。我便 走进了我一进这家报社我便想进的部。内心有点成功的喜悦。　 　　因此我必须深藏不露，隐忍恬淡，我有时也比较轻松。和几位同仁开个玩笑， 但却点到为止。每天我都第一个到，打扫地面，抹抹桌子，打来开水，给每人一 杯香茗置于案头。大家开始还道声谢，后来虽不言谢，但是总对我和颜悦色的。 当然了，也有人认为我这是陷媚，不屑一顾。不过我无所谓，干什么都有人持不 同意见的。我常常安慰自己。确实，报社的老少对我的印象还不坏。我总是很谦 虚，从不趾高气扬，即使发了相当有份量的稿件，也不声张。相反却更加谨慎了。 机会总给别人，我几乎锋芒未龙吟虎啸 过，因此我深知一个人在成功地隐藏了 自己的锋芒。　 　　即使在发行部，我也从未间断过写作。写一些与寻常百姓相关的事。反映普 通老百姓的所思所想。由于大家的精诚团结。报纸发行量上去了。　 　　桑清茗显然十分高兴。开会感谢了大家，并特别表扬了大家，并说要嘉奖我。 我说：“功劳是大家的，是我们大家团结致的结果。”主编最后决定让大家去 “奥拉娜”酒店狂欢一晚。　 　　席间，我不停地给主编及另外几位编辑，资深人员进洒。弄醉了几位。让几 个老家伙迷迷欲醉。　 　　不过，桑清茗确实醉了。他家在C市西区。　 　　我要为其安全着想。因为他是我救命的稻草啊，是我今后上爬的绳索。　 　　我开着车驶在C市的繁华的街道上，脑海中已展现出了一副美好的升官图。 到主编家里时，我架着主编，敲开了他家的门，以为雍懒的大约30多岁的妇人开 了门，我以前见过，正是主编的老婆。由于以前我拜会过主编，故到过他家里。 虽然只爬了三层楼。在那女人把我们让进屋时，我已然气喘吁吁。　 　　替主编脱了鞋，安排好后，我就要走。　 　　那女子殷勤地拦了我。说想和我聊聊，我说：“恐怕不太方便吧”。她说： “没关系，女儿桑丽娜还没回来。”　 　　尴尬之余，我坐了下来，却如坐针毡怕桑丽娜突然回来，亦怕主编突然回来。 东扯西谈的。很琐碎，这女人婆婆妈妈的。谈了些什么，我没记清楚。不过，最 后她那媚人的很夸张的笑我却记住了。说：“阿城，以后有空多过来坐坐，这里 随时欢迎你。”　 　　四十一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乌 夜啼＞　 　　主编老婆我权且叫她Y妇人吧。　 　　不过，我已然在报社工作了三个年头了。与Y妇人也熟了。与主编关系亦不 错。由于我的作品获得了北京一个大奖。有个作者见面会，主编亦可去。这个笔 会对我来说很重要。主编亦这样认为。于是我们启程了。抵达了北京，我们下塌 在了眠云大酒店，是一家四星级宾馆。主编开了一个双人房间。　 　　“嗬，妈的。”我轻声说道，“真他妈的富丽堂皇。”主编说：“人世间， 一切均过眼云烟，惟享受才是实惠的。”我慢慢体味着这句话。由于太累。休息 了一会儿。主编提议去洗澡。出来后，他躺在床上，突然要求我为他按摩。一副 很暧昧的样子。无奈之余。我便把以前阿均教我的一点按摩手艺全拿出来了。先 敲背，后又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按摩了大约半小时，主编眯着眼享受着。这时， 他给我喝了杯饮料。又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并且把我的手放在他的俗物上， 并拉下了我的内裤。我的脸一下了红了。很羞愧。两个大男人玩这个，不成玻璃 了吗？他威胁我说：“你的命运可攥在我的手里。如果你答应了我，你以后定可 以平步青云的。”这时我才明白主编为何在我开笔会的时候为何如此殷勤。不过 我还是被 他最后那句话打动了。而且我身体炽热，想是他在饮料里下了药。羞 赤赤地把他假想成了一个女人。我握着他的俗物，他握着我的。我们坐着，套动 着。他那淫邪的脸上浮出了莫名的兴奋，那俗物胀得发烫。他又让我让我爬下。 这时我已经迷糊了，任由他摆布。他在我后庭涂了凡士林后，便塞了进去，火辣 辣的，胀死了。不过，却很爽，然后又玩了很多姿势。总之，晚上，我被老家伙 弄得混身疼痛。　 　　这次笔会倒没什么，就是一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文人的一个小聚会而已。 　 　　我们很快回来了。不过在眼云大酒店里桑　主编对我做的那事却给我留下了 难忘的心灵创伤。　 　　虽然他依然慈眉目善，虽然我已被提拔这副刊编辑了。但，我却有种被出卖 的感觉，同时又有种想报复的念头一直涌在心头。　 　　四十二　 　　一切伟大的成功和一切伟大的思想都拥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阿尔贝。 加缪　 　　Y妇人，主编老婆，当然是最好的报复对象了。　 　　Y妇人，是主编后继之妻，桑丽娜也是后继过来的，在Y嫁给桑清茗时就带着 的。主编结发之妻与主编生活三年各奔东西了。　 　　Y妇人，原先也为文学青年，迷上桑的文学才华，才带女儿嫁给桑的，那时 桑　才离婚后第三年。　 　　以前Y曾告诉我桑清茗变态，是同性恋。而且自己婚后并不快乐，而且桑清 茗时常带些年青人来家里。Y有些哭了，在酒吧 内，我就坐在她的对面。成了她 忠实的听众。她抽泣着：“开始我还以为他与那些青年谈论文学呢，熟知一次我 下班早回家才发现他与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小伙子干那事。”我那时想与他离婚， 又心太软，禁不住他死皮赖脸的一番劝讨，又和他好了。此后，他收敛了好多， 但却不大与我同床，即使同床，也从不进入我的身体。也许他那毛病是和前妻离 婚后染上的吧！“这女人如泣如诉。向我倾诉着，想从我这里寻些安慰。”妈的！ 我操，这家伙真不是人。“我心里骂着。因为我也曾受过他骗，做了那事，我安 慰她说：”您也不用太计较，人生 在世，及时行乐。他在外玩玻璃，您为何为 他独守空房，浪费青春呢？“我抬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我发觉Y已经泪光盈盈了。 　 　　酒下肚了，歌还在唱着，那糜烂的歌声充斥着每一寸空气，令人忘却自我。 迷失本性。一个本已受了伤害的人，却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找补偿。而且那人也是 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都市浪漫的晚上，沐浴浸润在C市 自然的怀抱中，向黑暗中走去，去放纵，去为都市的夜晚助兴，去制造那暂时的 快乐。　 　　我们最终选择了宾和路下的大桥。那阴暗，而且纵欲，偷情的人多。没有言 语，我拉开了裤子拉裢，Y捋起了她的上衣。我双手卷起了其短裙。Y竟没穿内裤。 亲吻，进入，我们站着，在享受着这天玄地转的感觉。后来我又让她两手套在脖 子上，双腿盘在　我腰上，由我导入。女人迷醉了，闭上了眼睛，没有性生活的 女人在我强有力的动作中东路了。我既有生理上的快感，又有报复后的快感。　 　　周围大约二十多对男女也在玩这个游戏。赤条条的，大家孰　视无睹，各玩 各的。　 　　真爽！　 　　夜风很冷 ，在大桥下更冷，我们驱车回去了。Y眼脸红红的。还沉醉着。　 　　四十三　 　　人是他自己生命的主宰，人也是他自己死亡的主宰。　－－－－－博而赫斯 　 　　由于Y的枕头风的作用，也由于桑清茗曾胁迫过我做了那事，而且我的工作 战绩明显摆在那里，总之，在我毕业后的第五个年头，我荣升了副主编。位置仅 次于桑 清茗。　 　　不过，我却已然决定向桑丽娜下手，因为桑清茗可能要调去C市文化局任局 长。因为我窥视主编之位已久了。　 　　我缍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忘记了当初我给李颖的许诺。为了事业，我决定放 弃李颖。于是我打电话给她说分手。她死活要来C市　，我不肯。说我们天各一 方，而且我又有了新的女朋友劝她死心。其实说这话时我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从 心眼里我是喜欢李颖的，但我怎能为了一个女人负累呢？　 　　我的雷厉风行的作风，以及果断成熟的魅力在小姑娘桑丽娜眼里，是多么完 美啊！　 　　我给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讲一些稗官野史宫庭野史……我的风度，我的才 干，不到两个月便迷上了这位年仅二十岁的姑娘，我们共渡爱河了。　 　　现代的姑娘的确很开放，在我约桑丽娜出动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的吻了她 可爱的小嘴。Y知道我在与她女儿谈恋爱，劝我马上中止关系，我说：”不可能 “。见无可挽回，她又骂我禽兽不如，她说：”你在利用我“。我反唇相讥，” 你又何偿不是在利用我呢“Y妇人，这位曾与我有过一夜情的女人，丽娜的母亲， 我未来的岳母，气得昏过去了。她已经不能阻止我们的交往了。　 　　桑清茗知道这事时，脸煞白，不过他还比较镇静，这位曾迷奸过我的人，我 的上司，我发觉他镇静的内心后的莫可言状的恐慌。不过他可能暗自庆幸丽娜不 是他亲生的。　 　　丽娜叫板了。向两个老家伙下了最后通牒。　 　　桑清茗不知Y与我已有暗渡陈仓之事。Y也不知我与老家伙行了苟且。作了为 人不齿的画。但我与丽娜上床之事他们都知道，因为丽娜已有九个月身孕了。他 们可以看到。　 　　为了身誉，也因为丽娜非我不嫁，这一年，在我三十岁生日临近之际，我和 丽娜决定结婚。　 　　这时，我闻知李颖在T市与一教师结婚了。我平淡接受了这一事实。　 　　结婚婚宴摆在C市最豪华的一家酒店。爹妈也从那远方的本镇赶了过来。场 面很宏大。　 　　证婚人就是C市文化局长。许多同仁，C市许多作家，名流纷纷来祝贺。希望 在这个名流云集的地方为自己谋求一个筹码。我知道，这里来的人各有各的目的。 只知道我的父母是为我的终身大事而来的。　 　　二老看着亲家时，似乎读出了什么，不过，双方家长还是见面了，其实，父 母哪里知道我与我现在新娘一家的关系呢？不过，看到这盛况，父母认为当初谬 语应验了，我真的发达了。　 　　娇小的丽娜今天更是妩媚动人。我们穿梭于人群之间，向我的父母，她的父 母敬了酒，由于喝了几杯，玉娜双腮陀红。粉面潮潮。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没有惊喜，只有平静，和自己合法的妻子做爱。很平静，何况丽娜已有身孕 在身。　 　　四十四　 　　每个人都有他隐藏的精华，和任何别人的精华都不一样，它使人具有他自己 的气味。　 　　－－－－罗曼　。　罗兰　 　　如预计的一样，C市文化局长终于卸任了。桑清茗稳坐此位。报社主编虚位 以待。由于我这种特殊的背景和彼此间奇特的关系。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成了报 社的主编。我禁不住内心的无狂热与喜悦。三十而立，在而立之年，我终于找到 我自己的位置。　 　　不过，初时的欣喜与狂热在几个月后，便没了。　 　　我必须应付各种应酬，奔波于各种俗事当中。虽然我年富力强，却疲于此类 赶场子做报告做指示喝酒狂欢。这一切与我所期望的差别多大啊。　 　　而且C市文艺界很混乱，男女关系很随便。　 　　在我继任主编之后。又认识了许多文艺界的朋友。他们都很开放，却又很消 沉，成天在饮酒，迷醉。女人堆中虚度光阴。他们陪我去看脱衣舞带我去同性恋 场所。带我去酒吧。并几个人同玩一个女人。他们说：”玩女人，求刺激，才能 激起内心的创作之火。我，三十岁，是C市　报主编，出没于那些场所，并且有 了个美丽的借口创作的需要。　 　　不过，我的几个同仁，和上司却要求与玩后庭，即玩民性恋。我不寒而栗。 朴直昔日桑清茗，我的岳父与我做这事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他们在压抑， 在苦闷中要与我做那事，他们都已四、五十岁了。我不敢拒绝，成天与他们肆混。 　 　　我有种负罪感。我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在我处于主编这个位置以后，我一 直处在一种被强奸的心里状态下。　 　　“文人比较开放。思想前卫吧！在思维四处撞击没有出路之后。相互亵玩也 算是一种渲泻方式吧！”我安慰自己。　 　　我很压抑。　 　　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与我生命中相关的许许多多的人刘芬，吴均，左轮，马 可，李颖Y妇人，桑清茗，桑丽娜……以及那些变态的上司。　 　　我奋斗的目标达到了。却没有预期那样美妙，我在思索人生而何的问题却没 有结果，我苦闷。　 　　于是时常喝酒，一群人在酒吧，在黑色的夜里，放纵人，麻醉着自己。　 　　回到家里，极度紧张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平静。看到在床上躺着的丽娜，娇娇 地骂我，向我撒娇。我觉得有种舒缓，在殆一般寂静中。生活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我才想起很久没与丽娜做爱了。　 　　此刻想起当时很疯狂，也许酒精的刺激作用吧！我和丽娜采取了女上位，她 骑在我的身上。在我进入她的身体后，她双手后撑，来回运动着。我烦躁地躺着， 昏沉沉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完了的。　 　　丽娜流产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在办公室里得知此事时，手术已做完了。 医生告诉我，流产的起因在于孕妇受过剧烈震荡。我才模糊地记起丽娜给我盖被 子时以为有人想谋杀我，揣了她一脚。　 　　这也许是天理昭张，因果报应吧！　 　　丽娜脸色惨白，由于做了剖腹产，丽娜面无表情地躺着，我握着她的手，想 说点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Y来看女儿了，我出去了。　 　　四十五　 　　如果只是认识到地狱的折磨，又害怕这种折磨，因而热衷于天堂。那么对地 狱的观念和对沉沦的恐惧－－－－一旦冷淡了，他们对天堂和得救的渴望也会跟 着冷淡了下去。－－－－－约翰　。班扬　 　　我的放纵毁了我的亲生孩子，也为丽娜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虽然我以她 为我事业上的筹码的，但毕竟她是爱我的。　 　　天色欲加暗淡了，下着雨。　 　　我一个走在C市　的大街上。在我的眼里世界如此暗淡无光。大雨倾盆似的 下着，我却似乎未曾感受到。　 　　我是刽子手，我杀死了我的孩子。　 　　我想起了关于方塘的故事。那个我心中释然的迷，我想也那样解脱我负罪的 皮囊，以让灵魂去找自由的乐土。　 　　回到家中丽娜已睡了。我吻了吻她那干裂的嘴唇，又去了书房，决定给丽娜 定点什么。　 　　又给父母打了电话，汇了一笔钱。也给吴均打了电话。她告诉我她与我丈夫 离婚了，“哎也好！”我对她道了声珍重，便挂断了电话。　 　　马可得性病去了。左轮告诉我的，说马可太不节制了。左轮是在戒毒所给我 打改变方向的。并告诉我：“这是他第三次进戒毒所了。”电话那边他很无奈， 声音沙哑。　 　　哎！这怎样一个结局。　 　　四十六　 　　各种神都同样地盲目自信。它们唯我独尊的意识，就是这么建立起来 的， 它们以为唯有自己不同凡响，其实它们彼此都十分相象，比如创世纪说，它们喷 各自方法论如出一辙，这个方法就　是重复虚构。　－－－－－佛陀法乘外经　 　　街面很静，很凉，已是秋凉时分了。路边行道树的叶子被风随意地吹拂着， 我就是一片黄叶，随意地飘落在这无聊的世界上，雨打风落后，依然没有完结。 　 　　地面很潮，合人很容易闻到一股坟墓的味道，C市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灯光， 路人寥落，这多像一座发霉的地狱啊！在这只有纵欲，只有虚伪，只有醉梦死， 困扰着我二十年的灰色依然笼罩着我。我再也不能容忍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息了。 　 　　镜子中我幻像一个个飘荡过来。我生命中一个个女人飘忽于我的眼前。丁楠， 吴均，玲子，赵虹，李颖以及桑丽娜，Y妇人她们都狞笑着，没头没脑地向我袭 来。当我爬在地上靠近那茺野的地面时，突然一道白光，鼻息中只有泥土的味道。 　 　　我又看到了血。是丽娜手术时流的。又看到了马可的灵魂在向我招手，来吧！ 李城。马可惨不妨睹的下体晃悠在我的眼前。左轮在白粉中烟雾缭绕的情景如同 蒙太奇般地交错上演着。我失去了自我。一具行尸在午夜放荡着。　 　　灵魂与皮囊已然分开了。飞过与Y苟且过的大桥，超过与赵虹同居时的居所， 在桥上，终于停下来。　 　　望着平静的却很汹涌的浪涛，我感受到了平静的皈依。那海面尤如母亲的怀 抱，又尤如吴均轻轻的爱抚。那海风又如丽娜，颖，虹，等娇娇的气息。在海风 的吹拂中，一具灵与肉已然分离的肢体轰然倒下了。　 　　四十七　 　　纯粹的理想就像月亮一样不会落在地上，人们从地上捞起的月亮只能是射在 落中的影子。－－－－无名氏　 　　夜晚死一般地寂，就如同一个纵欲虚脱后的男人。忽忽地睡着了。人们常说 每个人都有一个星座在天上，但有些人却没有昨夜，永远沉寂在了海中，如何寻 找自己的昨夜呢？　 　　海风习习，有如少女均匀的气息，吹拂着海浪，在平息着海浪不可竟止的焦 躁。　 　　一切皆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偶尔一个过桥的人发出了这个感叹。　 　　“天凉了，是该多穿件衣服了。”那人说。　 　　不地，死亡的色彩依然笼罩着C市，天还未亮，一切还都在夜色中。　 　　＜完＞　 2000－－－－。1－5月初稿　 　　2000－－－－10－11月二稿　 　　2001－－－－5－6月三稿　 　　2002－－－3。10－16月 四稿　 　　后　记　 　　《裸者》经过两年间断断续续的努力终于完成了，写作的初衷在于揭示展现 当代年青人价值的多元以及理想的破灭。在社会转型时期所表现出来的一种茫然 与失去控制的心理状态是《裸者》所欲揭示的主题。　 　　70年代末80年初出生的这代年轻人迷惘于人生的选择，如阿城、马、左轮等 人时常出没于吧台，酒肆，作者希望来用一支曲笔勾勒出这些年轻人沉沦的一个 比较确切的图景。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时常被思想的残酷震惊，但我却又不得钟 实了生活，痛苦又进行写作，直到把主人公一个个送进真实的地狱与观念的地狱。 为了写《裸者》，我整整痛苦了两年，把阿城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摆在一个 自戕的结局面前，我不是不可以，而是下不了这个手，因为现实中阿城的影子太 多，这正是我悲哀的所在。　 　　丁楠，吴均，郝洁，赵虹，李颖，Y妇人，桑丽娜这些女人许在我的生活中 有影子，但绝在部分都是艺术加工的产物，在评价公一步步地深入到生活中去的 时候，我紧随其后，去揭开C市那块肮脏的遮羞布。亮出C市的底色，呈现出其茺 淫，病态的本来面目。李城一个缪斯的钟情者，却只用自己离奇而又合乎常理的 一生给世人留下一个感叹号而已。　 　　虚脱的一代害怕社会变革中的一些附属品，进而失去了自己的航向，去寻找 乌托邦式的平静，这一点脱离了现实的基础。尤如寻找镜中花水中月，的确没有 一个完结的时候。　 　　＜＜裸者＞＞这个小说就想给虚脱的这一代人一些启迪。准确把握自己的航 向。　 　　欲是何物，欲是一种负累，纵欲就是向死亡推进，把自己向艾略特思想的荒 原推进，人性扭曲，是风气所致。提倡良好的道德风尚，重建价值观念，加强社 会的精神文明建设，许为一条出路。　 　　小说定名＜＜裸者＞＞，就是一个逐步开阿城等人面纱直至完全明了的过程。 穿着过多伪装的现代人失却了彼此一览无余的纯真。只有除却这些伪装，回归自 然，解除人为的束缚，成为一个裸者，当然是一个没有任何戒心，只着一些物质 衣料的个体的自我。 给生活一个纯真与平静的本来面目。则万分祈盼。　 　　城师　 　　2002／3／1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