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 一对难夫难妻的爱情故事 周煜 1. 施荣和小慧仙最初的相识 施荣抬起左手伸平,卷起五指掌心向上竖起中指,冲小慧仙勾了勾。起初小慧仙并没注 意到施荣,她两眼茫然,眼白朝天地走着。他们是偶然相遇在地下车道的人行道上的。 施荣就保持着中指向上的姿势冲着小慧仙,并随她的走动而移动自己的左臂。就在小慧 仙将要和他擦身而过时,小慧仙看见了竖着中指的施荣,小慧仙白多黑少的眼睛立即闪 烁出欢悦的光亮,她发现那个冲她勾手指的,高大的男人,跟她一样∶穿着肮脏、烂褛 衣服,蓬头垢面的。这就说,他们都是混迹在这个城市里的同类。小慧仙心情愉快地走 上前伸出手握住了他竖起的中指。施荣浑身一震,一股电流就击得他动弹不得,他想冲 她笑笑、结果脸上肌肉僵硬,显示不出笑意来。他就傻呼呼地∶“嘿嘿嘿”地干笑。小 慧仙友好的拉着她的手,两人就走出地下车道,上了天桥。 残阳如血,染红了这个城市,也染红了小慧仙那黑少白多的眸子。施荣那肮脏的脸也被 渡上了一层生动的红光。小慧仙在这个城市显然是遇上过不少同类的男人,痴的、呆 的、正常的,但施荣那种样子让她真动了心。而施荣从会竖着中指向人表达自己以来, 小慧仙是第一个亲热地、大胆地握住他中指表示友好的异性。就这样他们走到了一起, 并走上夕阳黄昏中的天桥上。他们漫步在天桥上,作最初的交谈。 小慧仙问∶“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施荣不暇思索地说∶“夜县的。” 小慧仙一阵高兴∶“我是郎县,咱们是邻县,还是老乡。” 施荣就傻笑。小慧仙牵着他的手摇晃着说∶“你有住处吗?” 施荣∶“我白天在南站,晚上到北站,北站后不远处有个公路桥,就在桥下。晚上没警 察来干涉,只是远点,得多走些路。你呢?” 小慧仙说∶“我有时在南站,有时到其它地方,有时一晚上要换好几个地方,那些警 察、联防的人讨厌得很,动不动就踢人。” 施荣就说∶“那你跟我去算了。我用塑料布在桥下扯了个窝。” 小慧仙就高高兴兴地说∶“好阿,我就天天跟着你。我们是老乡嘛。” 施荣也高兴了∶“好嘛” 黄昏,夜幕才降临,城市的灯就如白昼般亮了起来。两人手牵着手穿过街道,走过许多 人行道,在路人惊讶、不解、鄙视的目光中走出了城市,走到火车铁轨上。 小慧仙心情极佳地要走钢轨,走不稳老掉下来,施荣就干笑着伸手扶着她,让她在铁轨 上摇摇晃晃地继续走。铁轨泛着两道殷红的光,那是远方红灯照着的缘故。 小慧仙问∶“这铁路是通往那点?” 施荣说∶“认不得。” 小慧仙说∶“怕是通往我们老家,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好吗?” 施荣∶“不好。我不想回去。我家没人了。” 小慧仙∶“哦,你爹妈都死光光啦?” 施荣∶“嗯。” 小慧仙又说∶“你打算在这城市一辈子?” 施荣说∶“不知道了。” 小慧仙问∶“你有女人吗?”施荣摇摇头。她又问∶“你几岁了?” 施荣∶“要么二十,要么三十,别人这么说,反正我自己不知道。” 小慧仙大笑起来∶“你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哈哈哈,一个日脓包。不过,你是个让我 一见就喜欢的日脓包。” 施荣∶“嗯。” 小慧仙拉了他一把说∶“你挨近点,我好走。”施荣就走近铁轨,让小慧仙搂住他的 肩。小慧仙说∶“你叫啥名字?我叫小慧仙。” 施荣∶“叫施荣。” 小慧仙就说∶“施荣,你背着我走行吗?” 施荣楞了一下问∶“为什么?” 小慧仙说∶“我们老家,新郎讨老婆时都要背。所以我想让你背。你那么高大,我这么 小巧,你还怕背不动吗?” 施荣一声不吭就把小慧仙背到背上,在铁路的预制水泥枕上一跳一跳地走,把背上的小 慧仙颠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施荣住在桥下,上面是通往郊区的公路桥,下面是铁路。从铁轨爬上桥下那旮旮,施荣 是背不上去的。他就放下小慧仙,拉住她的手两人一起爬了上去。 施荣的窝是用破塑料布和木棍支撑着搭起的,窝棚里堆满了垃圾,但都是在施荣看来有 用的垃圾。小慧仙惊诧地望着这一切说∶“你这人真会过日子。” 施荣不说话,目光中流露出几丝狡诈,他翻开一大堆瓶瓶罐罐和塑料布,从里面掏出一 个午餐肉罐头打开,又找出两双一次性筷子坐到破塑料布铺成的床上,用一种得意的目 光盯着小慧仙,小慧仙高兴得直叫∶“天,你真是神啦。”两人就高高兴兴地肩并肩地 坐着享用了那罐头。那是施荣从居民小区的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别人扔了的过期多年的 货色。仅管如此,这种完整,未开封就被扔弃的货还是很难遇到。 罐头吃完了。施荣搓搓双手,又在两肋的破衣服上擦擦手,然后就傻呼呼地望着小慧仙 了。小慧仙在垃圾里找了张纸揩着嘴说∶“现在该干什么呢?” 施荣低下头说∶“不知道。可以吃的东西啥都没了。” 小慧仙挠挠头解释说∶“不是这回事。我是说,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施荣打了个呵欠说∶“那就睡吧。” 两人就并排躺在了破塑料堆里。一列火车呼啸着开了过来,火车穿过桥洞时,那震天动 地的响声让小慧仙害怕,她就紧紧抱住了施荣。火车走远了,小慧仙就问∶“你跟女人 睡过吗?” 施荣摇摇头,睁大眼睛望着小慧仙。小慧仙说∶“你也不知道跟女人睡觉该干什么?” 施荣问∶“该干什么?” 小慧仙就伸手去他胸口上乱摸,施荣怕痒,笑过后就紧紧抓住了她的双手。小慧仙就不 动了。眼睁睁瞧着施荣打了个呵欠,之后闭上眼睡去。小慧仙轻轻抽出手,撑起身俯视 着渐入鼾声的施荣说∶“象个孩子一样。” 火车半小时一趟开过,那轰隆隆的声音让小慧仙害怕,她紧紧抱着睡得如死猪一般的施 荣,这一夜她总是迷迷糊糊地睡不沉。她觉得施荣这地方太吵了。 2. 施荣和小慧仙的爱情生活 小慧仙是跟定施荣了,白天两人各自扛着个编织袋到城里,双出双入地在各居民小区的 垃圾桶边悠转。晚上又回桥下听着轰隆隆的火车声入梦。原来的施荣总在南站悠转,现 在小慧仙改变了他的生活常规,带领他到各居民小区的垃圾桶里捡酒瓶、饮料瓶,和一 些可吃或可用的东西。每天他们卖塑料饮料瓶和酒瓶都能弄到三、五元钱。在这个问题 上,施荣非常佩服小慧仙,对她简直就是言听计从。卖得的钱全装小慧仙身上。施荣基 本上还没有用钱的习惯。当然,他知道钱是个管用的东西,但他从来也就没用过上十元 的钱,偶尔捡到一、二元钱他总是立即买了面包或其它食物。 这是施荣和小慧仙共同生活的第三天早上。两人各拎一个肮脏的编织袋从桥下走到了铁 轨上。一轮巨大的红日在他们身后,灿烂的阳光让人心情舒畅。小慧仙牵着施荣,一个 走在铁轨上,一个在路基上。他们正出发到城里。小慧仙高兴地说∶“我们这两天总共 收入了九元钱,看看今天的运气可会比昨天好些。”施荣只是笑笑,脸上的肌肉总是僵 而不柔。小慧仙说∶“我们在一起你高兴吗?”施荣直点头。小慧仙轻轻叹口气道∶ “可惜,你什么都不懂。喂施荣,你猜猜,我有几岁了?” 施荣直楞楞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有几岁。你就是你嘛。” 小慧仙说∶“日脓包,我比你大。如果你有二十我就有三十,如果你有三十我就有四 十。” 施荣就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小慧仙说∶“我想比你大,你跟个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今后你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我比你懂。听到了吗?” 施荣嘿嘿嘿地干笑着,那笑声干燥得无水河床里滚动的沙石。 他们说着笑着就进了火车北站,施荣放眼看去尽是进出候车室的人群,他的目光正要往 地下寻找东西时,小慧仙神色怪怪地扯了扯他说∶“施荣,快,我们走,别呆这里。” 说着不由施荣犹豫就扯着他往一条小巷里跑。施荣边跑边问∶“干嘛呀?警察来了吗? ” 小慧仙说∶“不是警察,是坏人,一个老欺负我的坏人。” 施荣问∶“谁呀?我怎么没看见?” 小慧仙说∶“你回头看,可有人追来。” 施荣停住脚回头看,一个肩搭编织袋,衣服跟他们一样肮脏,蓬头垢面的男人正追来。 施荣问∶“他追你干嘛?” 停住脚步的小慧仙害怕地缩在施荣身后说∶“他就是坏人,一个老欺负我的坏人。他会 杀了我的,你要帮我阿施荣!” 施荣不说话,只拿了那气喘嘘嘘跑上来的人瞧。那人跑到他们跟前就骂着要拉小慧仙∶ “小慧仙你这个贱人,跑那去了。”小慧仙就围着施荣身子团团转着躲∶“不跟你个王 八蛋,打死也不跟。” 那人见施荣楞楞地站着,就一边瞟着他,一边追小慧仙,终于,他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他扔了编织袋,腾出一只手就扇她耳光,口中骂着难听的话。小慧仙象挨杀的猪一样 尖声嚎叫着。这时施荣才觉出是那点不对劲,他左手伸平,卷起五指掌心向上竖起中指 ,冲边打小慧仙边瞟着他的男人勾了勾。那男人就抓着双手在乱舞的小慧仙凑近他气势 汹汹地问∶“你这猪八诫,要干嘛?”施荣不回答,伸出的左手往回缩,那男人得势又 往他胸前凑,施荣突然伸出左手,这次他一把将那人蓬乱的头发抓住,右手灌满劲照那 人脸上就是一拳。那人被一拳打翻在地,双手捧脸直叫唤。小慧仙从那人手中得以解脱 ,她站定看了看情势,就走上前红着眼猛踢了那男人的屁股一脚。那人双手放开时,施 荣才看到那人满脸是血,一副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施荣楞楞地站着,又伸平左手,卷 起五指掌心向上竖起中指,冲那男人勾了勾。那男人就翻起身,抓了他的编织袋折头就 跑了。小慧仙不解恨地拾起一个空罐筒向他扔去,没打中,空罐筒在小巷里叮咛铛琅地 乱响。施荣这才收回左手,抬起右手瞧,拳头都打青了,还有伤口在流血,他凑到嘴上 吮吸着自己的血,小慧仙边说“打得好,打死那狗日的。”边撕自己的衣服为他抱扎。 这一天,施荣对垃圾的分类拣取有了熟练的操作,到晚上,小慧仙跟他算了一笔账,即 三十四个饮料瓶是一斤,可卖二块一毛钱。啤酒瓶二角一个。这天他们卖出三斤饮料瓶 ,也就是一百零二个饮料瓶,四个啤酒瓶,共收入∶七元一角钱。另外还捡到一块上好 的木框镜子。当然还有些食物。这一天是两人生活在一起,收入最高的一天。 施荣手疼,就想起早上那人,就问∶“他干嘛要打你?追你。” 小慧仙声音低了半截地说∶“他要我跟他在一起过。以前我跟过他。现在我不干了。我 只跟你。他是个坏东西。我不理他了。” 施荣不明白地问∶“他怎么个坏法?” 小慧仙说∶“说了你也不懂,还是别问。” 施荣楞劲上来了,他从垃圾床上撑起身子说∶“我就要问。不然下次再遇上他,我不帮 你了。” 小慧仙说∶“好好好,告诉你。他叫我跟别人睡,他收钱。懂了吗?” 施荣说∶“懂了。”就倒在了垃圾床上打着呵欠说∶“我也跟你睡了,谁兴睡觉收钱 阿。又不是住旅社。” 小慧仙就笑笑说∶“就是、就是。还是施荣乖。” 施荣问∶“我们捡垃圾、卖垃圾,卖些钱干啥?” 小慧仙说∶“钱多了,我们就结婚,回老家去。我老家还有人,还有房子” 施荣又问∶“结婚干啥?回去?我才不!” 小慧仙象哄孩子一样说∶“结婚好,结婚就是一家人了。是一家,那你就可以当爹,我 当妈了。” 施荣问∶“我阿?当谁的爹?” 小慧仙说∶“我们一起,然后我为你生个儿子,你就当爹了。” 施荣∶“哦,这样阿。那你就快生一个吧。” 小慧仙说∶“不行的。你还没跟我结婚,你得先学会结婚才行。我会教你的,好吗?” 施荣说∶“好阿,怎么结?” 小慧仙在他耳边嘘了一声说∶“别说话了。我不做声地教你。这事只能做,不能说。” 施荣眼睁睁看着小慧仙脱去自己的裤子,然后她又脱了她自己的裤子,之后小慧仙就捏 住他那里弄得他象尿急一般勃起,这时小慧仙就骑上他身上,将他那玩艺塞进了她身体 的某个缝隙中。┅┅ 那夜,施荣弄懂了结婚这个词,对那事儿开了窍。施荣和小慧仙的爱情生活就进入了实 质性的生活中。 3. 令施荣和小慧仙莫明其妙的事 这天到傍晚,也没捡到一斤饮料瓶。小慧仙很失望。施荣反正也无所谓。他继续在垃圾 筒里东翻西找。找到件皮马夹,他就穿到了自己身上。随后他又翻出些项链一类的饰物 ,他拿着饰物走到坐在一边歇气的小慧仙身边抖了抖饰物说∶“你戴。” 小慧仙推开他的手说∶“莫来烦我,一边去。” 施荣就挂在自己脖子上。又继续在垃圾筒里东翻西找。他运气很好,他翻到了一瓶大瓶 的红葡萄酒,似乎主人只喝了三分之一就丢了。施荣提着酒很高兴地又走到小慧仙面前 说∶“有酒喝了。来一口?”小慧仙摇摇头说∶“算了,留着回桥下喝,咱们回去了吧 ,今天算是倒霉。” 施荣就提着酒和编织袋乖乖地跟在了小慧仙身后。走着,走着,头顶上哗地飞下一个东 西,啪地砸在小慧仙脚前,吓得小慧仙急退一步,抬头看也不知道是那家扔的。小慧仙 就骂∶“是那个瞎狗日的!看不见楼下有人吗?” 施荣己蹲到那扔下来的东西面前,他扯了扯小慧仙的裤子说∶“嘿,是个蛋糕。”小慧 仙低头看去,果然是个还捆扎得好好的,装生日蜡烛和一次性碟叉的小塑料袋还捆在上 面。小慧仙就说∶“这些狗日的!差点没把老子砸死!拎走!他们不要,我们吃。”施荣 就兴冲冲地拎起蛋糕走了。 走出这片房子古怪,色调漂亮的小区,他们就来到了花丛中有个巨大钟表在走的小广 场。那里花团锦簇,灯光陆离,有不少休闲、乘凉的水泥桌、水泥凳。那时华灯初上, 桌凳前坐着的人并不多,许多地方空闲着。施荣就提议到那儿去坐着享用蛋糕和葡萄 酒。小慧仙说∶“算啦,我们到桥下去吃,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施荣执拗地说∶“不嘛,就是要去。” 小慧仙肚子咕咕地叫,她也饿了,就说∶“走嘛,那个怕那个。” 他们把装着垃圾的编织袋放到脚边,坐下。施荣就笨脚笨手地、费了些劲才解开捆蛋糕 的绳子。小慧仙早打开塑料袋,摆好了一次性碟子和刀叉。等施荣揭开盖,小慧仙就动 手从边沿上切开了蛋糕。她先递了一块给施荣,自己才弄了一块开始吃。 施荣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块,就双手捧起酒瓶喝酒,喝了一气,他将瓶子递给小慧仙说∶ “好吃、好吃,甜的。”小慧仙就放下蛋糕将信将疑地捧起瓶喝了一口,她放下酒瓶用 手背揩了一下嘴角说∶“当真是甜,好喝。” 施荣学着小慧仙去切蛋糕,刀却切不下去。正犹疑,小慧仙抢过刀具说∶“你个日脓包 ,刀要这样切。”她一刀下去,当真有硬物阻挡,她也不得明白了,就翻起白多黑少的 眼珠望了施荣一眼道∶“难怪别人要扔,感情里面是有石头吧。”她就用手去弄开蛋 糕。她看见是一个塑料袋,她又打开塑料袋,剥开里面的牛皮信封一看,里面一叠老人 头的斩新钞票,她吓得∶“妈呀!”地叫了一声,她再看施荣他正仰脖灌酒,根本没注 意到钱的事。小慧仙念头一闪就将牛皮信封揣进怀里了。 施荣放下酒瓶问∶“有石头吗?” 小慧仙慌乱地说∶“没、没有吧。”就切了一大块递给施荣。施荣傻呼呼地接过蛋糕, 又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小慧仙心怦怦直跳,为掩饰心慌,她接过大酒瓶仰脖灌了自己一 气酒。刚放下瓶,施荣就又捧起了酒瓶。 这时一个戴大沿帽的人走到他们面前,眯起眼瞧了瞧两人说∶“请你们立刻跟我从这走 开。” 小慧仙忙拉拉施荣,笑呵呵地对那人说∶“好好,这就走。” 施荣不明事理,就瞪直那人不动。小慧仙拉了他几下,他自岿然不动,和那大沿帽打上 了眼睛仗。那人“呓。”了一声,退了半步就踢了施荣一脚骂到∶“你他奶奶的,吃屎 的到把屙屎的欺到。” 施荣有些醉了,他站起来想伸左手,做他那竖中指的动作,被小慧仙纠住耳朵说∶“狗 日的日脓包,这是警察同志,你找死阿。”施荣惧怕小慧仙,也就忙把桌上剩下的蛋糕 和酒搂进怀里跟小慧仙走了。 那大沿帽在手上拍打着软胶警棍骂骂例例地∶“什么东西?也配坐这。” 施荣有些醉了,走路趔趔趄趄地,但还在为自己灌酒,他放不下那酒瓶了。小慧仙说∶ “施荣,你要明白,戴大沿帽的人都是吃公饭的,我们只能躲,不能惹。” 施荣说∶“知道。你怕他们,我不怕。” 小慧仙说∶“你狗日的酒醉了。” 施荣说∶“你才醉,我今晚要跟你结婚,多多的结,我喜欢结婚,你喜欢吗?” 小慧仙象哄孩子似的说∶“好好好,莫酒少话多,要干就快走。回桥下去干啥都行。” 施荣执拗地说∶“不干!我啥都不干,只跟你结婚。” 小慧仙说∶“好好好,结婚就结婚,块走。” 施荣干脆坐地下,大口吃蛋糕,大口喝起酒来,小慧仙劝不走他,一赌气自个儿就走 了。施荣只当没这事,自顾喝酒吃蛋糕。 最后一滴酒、最后一点蛋糕渣进了施荣的肚里。施荣打着饱嗝趔趔趄趄地往回走,他嘶 声哑嗓地叫着∶“小慧仙、小慧仙!我要跟你结婚,你在那?你到那去了。” 小巷里舞厅内走出几个和他一样踉踉呛呛浑身如上了弹簧一样,又抖又摇头的人。他们 瞥在墙根撒尿。施荣叫嚷着走上来,就被其中一个拉住问∶“你要跟小慧仙结婚?” 施荣瞅了他一眼不吭气了。楞楞地瞧着那个一身乱晃的人。 另一个抖抖撒尿的东西收进裤裆也凑上来道∶“小慧仙?这么土不拉叽的名字?”突然 ,那人高兴地摸着施荣胸前的项链叫起来∶“嘿,嘿你们瞧,这杂种跟迈克尔.杰克逊 长得一模一样。” 另一个一身乱晃、摇头摆尾的人上来拍拍他的皮马夹说∶“真是、真是。连穿的都一 样。老大,”那人对另一人说∶“赏他一粒药,带他进去玩,肯定出彩。”被称为老大 的人掏出一片药递给施荣说∶“仙药,吃了就可以跟你的小慧仙结婚了。这药吃了就心 想事成了。”施荣大概也感觉出那些摇头晃脑的人对他没多少恶意,一下就咽下了那药 片。那些人只夸他是条汉子。之后就前呼后拥地把他推进了舞厅。舞厅里人头乱晃、灯 光忽明忽暗,音乐强劲震耳。推着他的人有一个冲上了台子对着麦克风大声说∶“朋友 们,我把迈克尔.杰克逊请来了,大家欢呼吧。” 有人吼∶“吹你妈的烂牛。”有人说∶“去你的迈克尔.杰克逊,我还是他爹!” 施荣被人推上台时,雪亮的聚光灯就照到他脸上,他伸手挡住眼前的强光。这时台下嘘 声四起。施荣直感到自己浑身有一种力量在往外蹦发,但又发不出,脚下轻飘飘地,大 有想飞的感觉。另一人就逗他耳边大声说∶“喂,快告诉大家,你要干什么。你想什 么。” 施荣站在麦克风前楞了片刻就嘶声哑嗓地吼道∶“我、我想、想跟、想跟小慧仙结婚、 多多结婚、天天结婚。我、我想┅┅” 台下有人喊∶“白痴!乡巴佬!” 有人叫∶“滚下去!要饭的家伙!”“去你的迈克尔.杰克逊!” 施荣什么也听不进去,他还想叫喊,却被人推拉着纠出了舞厅,他全身迸发出不可抑制 的、想跟小慧仙结婚的力量,他疯狂地奔向北站、穿过栅栏,跳到铁路上飞奔。他要立 即找到小慧仙,和她结婚。他跑到公路桥下,跳上铁轨傍的坡上。小慧仙早已躺在垃圾 床上。他一刻也不停地撕下她的裤子,仆了上去。小慧仙被他吓得惊叫。一列火车也开 了过来,那震耳的呼啸声压住了小慧仙的惊叫。火车过去后小慧仙的惊叫变成了欢悦的 怪叫。施荣象头公牛一样喘着、叫着。 4. 施荣和小慧仙谁也离不了谁 暮色中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一天毫无收获,两人装垃圾的编织袋被当住了雨伞顶在 头上。他们走过许多街区后来到北站夜市。这里汇聚了这个城市里的另一类人。他们就 是天南海北来到这里打工的人。这些人的层次在小慧仙看来也高她们不了多少。所以混 在这里她也会心安一些。 施荣站在梧桐树下,看着那些打工仔们在大排档里吃饭,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他知道自 己只有看的份,没进去吃的份。他馋得眼珠子都要飞到别人饭碗里了。小慧仙并不因为 今天两手空空而生气,她有的是钱,整整一万。她抽了一张装在身上,其余的装一铁盒 埋在了铁路傍的地下。几天来她一直想把身上那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化成零钱,她从未用 过这么大的钱,一直犹豫着。此时她看着施荣那样子,就动了用那钱的念头。她用手肘 拐了拐施荣∶“你饿不?想吃啥?” 施荣望望小慧仙又望望大排档里吃饭的人就说∶“饿。想吃饭。” 小慧仙犹豫地对他,其实也是问自己∶“要不要,我们也进去吃呢?” 施荣毫不犹豫地说∶“好阿。” 小慧仙又说∶“万一被撵出来怎么办。” 施荣∶“你不是有几十块钱,我们开钱给他们。” 小慧仙想想也是,就说∶“走嘛。”两人就顶着编织袋走进了灯光亮晃晃的大排档里, 挑了个没人坐的空位坐下。里面所有吃饭的人齐刷刷就把目光投到了他们身上。 大排档的小伙计走上来问∶“吃几元的?”那目光里满是鄙视和怀疑。 施荣木木的不吭气,还是小慧仙会事儿,她斜眼白睛地笑着,满是谦卑地说∶“三元的 要两份。” 小伙计用生硬的口气说∶“六元,先开钱。” 小慧仙知道,别人通常是吃了才。而他们那副行头能进来坐着,也算是店家开恩了。她 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会,从烂衣服里摸出了一百元递过去。小伙计拿在灯下怀疑地细看 了一下,就递给老板,老板又甩了甩证实钱不假才点了点头。小伙计就端上了饭菜。施 荣抬起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小慧仙自然是比施荣有吃相些。她把自己那份菜用筷 子赶了些到施荣菜盘里。 傍边有两个身材壮实的打工仔一直在拿他们望。两人喝得脸红筋涨,一头是汗。其中一 个站起来抬着一碗酒走到施荣身边,重重地放到他面前说∶“我们喝不掉,给你。”施 荣扭头瞟了那人一眼也不说话,抬了酒就喝。小慧仙忙感激地对那人说∶“谢谢你,你 真是个好人。” 那人贼亮的目光从高处直穿到小慧仙半敞着的衣襟后狠狠地看了一眼才转身。 小伙计拿着找补的钱走过来放到桌上说∶“你数数,补你九十四元。”小慧仙就放了筷 子点了一下,塞进她的烂衣服的夹层里。 一直盯着他们瞧的那两人神神秘秘地耳语了阵,一个就去找老板结账,另一个把两个剩 着许多菜的盘子端到了小慧仙他们桌上。小慧仙眼斜嘴歪地笑着又一次谢谢那人,那人 坐在施荣身边望着小慧仙说∶“看你们怪可怜,大家都是出门人,应该的。看你们好象 是捡垃圾的?” 小慧仙笑眯眯地∶“是阿,这位大哥真是好心人。” 那人∶“我们就住前边,有些旧衣服,扔了可惜,留着无用。刚好合你们用。要不让这 位大哥先吃着,你跟我们去取,一会就回来,误不了你吃饭。” 小慧仙心动了,她放下筷子对施荣说∶“你在这等我,我跟这大哥去拿衣服。” 施荣∶“嗯”一声,自顾吃饭喝酒。 小慧仙提起编织袋对那人说∶“今天真是遇上好心人了。太谢谢你了。” 那人站起来说∶“不谢,不谢。”就匆匆往外走了。小慧仙忙不迭地跟了去。 走过夜市区,就拐进了黑灯瞎火的小巷,两人不说话,一前一后把小慧仙夹在中间,小 慧仙看着不对劲就站住说∶“两位大哥,我不去了。” 两人楞了一下,一个说∶“就在前边,几步路了。”另一个说“走阿、走阿。”说着就 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慧仙转身想跑,却被那人铁钳般的手死死钳制住。另一个就掏出 刀,用刀叶子拍了拍她的脸凶相毕露地说∶“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不听,我刀子不认 人。” 小慧仙心格磴一下,编织袋掉在地上,两腿直颤,那人就弯腰捡起哗地一下套在她头上 ,架着她的胳膊飞快地走了。 小慧仙胳膊被架得发麻,头发晕,尿也吓得洒了一裤裆。直到进了一间房子,那人揭开 套她头上的编织袋,她还在哆索。这是一间只铺得有床的简陋房间,高一点的男人把她 拉到床边凶神恶煞地说∶“自己脱裤子。”小慧仙还犹豫着,那人就一把扯开了她的衣 服,两只乳房就蹦了出来。另一个矮点的一把又拉下了她的裤子,小慧仙吓得两眼发黑 ,浑身软绵,任由两人把她剥光放到床上。高一点的男人用巴掌扇了她乳房一下道∶ “死母狗,怕是从生下来就没洗过。”矮一点的人说∶“谁先上?”高一点的人不说话 ,推开他,自己骑到了小慧仙身上┅┅ 施荣把所有饭菜和酒吃光了,也没见小慧仙回来。他不知该怎么办,就双眼盯着头顶上 的灯泡死瞧。小伙计过来拍他一下∶“吃完了就出去,别在这发呆。”施荣就提了编织 带歪歪斜斜地走出了大排档。他放眼望去夜市上稀稀拉拉的行人中没有小慧仙的人影, 他就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你逗我,你早回去等我来跟你结婚。”他傻笑着醉熏熏 地往回窝的路上走去。 回到桥下,见不到小慧仙,施荣就放开喉咙吼了几嗓子∶“小慧仙!小慧仙!”等了一会 不见人他又喊∶“你躲在哪?出来!”回答他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施荣就坐在桥下 望着他回来的那条铁路发呆。一列火车缓缓从北站驶来,强烈的车灯照得桥下如白昼, 光柱中雨丝飞扬,那轰隆隆的机车声沉重地砸在施荣心上。施荣有一种失落和悲愤在心 中荡漾。他跳下土坡又朝北站方向追去,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在雨中的铁轨上晃荡。 在雨中的北站,施荣找不到小慧仙的身影。那一刻他就哭了,他强烈地感到∶他一刻也 离不了小慧仙了。小慧仙的失踪让他悲愤、让他失魂落魄。他又往回走,他全身早已湿 透,但他毫无知觉。找不到小慧仙,他连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灰心丧气地哭着往 回走。 远处一列火车正减速向北站驶,在车灯下,他看见另一条铁轨上一个矮小的他熟悉的身 影,正跌跌撞撞地走着,正是往他的窝走去。施荣就疯了般地追,跌倒又爬起,跑几步 又跌倒,他吼叫着小慧仙的名字追上去。小慧仙站住回身看着跑来的施荣,麻木、茫然 的脸上就浮起几丝欣慰的笑意。施荣仆到她面前,双手纠住她的衣襟摇晃着,嘴里含混 不清的嚎叫着。小慧仙等他情绪下来后就说∶“施荣,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你也别离 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施荣哭着说了声∶“好嘛。”就伏到她怀里放声哭了起来。两人坐在雨中的铁轨上痛哭 了一场。小慧仙抚摸着施荣湿淋淋的头说∶“好啦施荣不哭,我们回去。”说完,她自 己又抽泣着哭了起来,为她自己今晚遭遇到的不幸而哭泣。为惊吓后见到痴恋着她的施 荣悲喜交加的哭泣。她知道无法跟施荣讲自己被那两个男人强奸、被洗劫一空的事,她 只能独自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让她感到心灵安慰的是这世上,还有施荣痴恋着她。 在雨中,他们相互搀扶着,顺着那泛着晶莹水光的铁路往窝里走去。 5. 施荣和小慧仙是这样回乡的 在这阴雨连绵的日子里,小慧仙就决定不去捡垃圾了。她要为施荣做一件厚点的衣服。 她让施荣揣了十元钱去北站买吃的。施荣走后,她迅速从地里刨出装了钱的铁盒,将钱 分散均匀地铺在两层衣服之间,一针一线地为施荣装订起一件厚实的装了钞票的衣服。 这一点施荣并不知道。 小慧仙自从那夜被强暴后,心里就一直做作回老家的准备。她知道施荣不愿离开这座险 恶四伏的城市。但她深深知道施荣依恋着她,她一切准备好后自然有办法让他跟着走。 当施荣兴冲冲拎着几盒快餐返回桥下时,小慧仙的衣服做好了。她让施荣放下快餐盒先 试试衣服。施荣穿上那件几件旧衣服叠缝在一起的衣服后说∶“不好穿,硬梆梆的。” 就要脱。 小慧仙忙把衣襟跟他封住说∶“施荣这是不好穿,但你从今后只能穿这个在里面。除了 我叫你脱才脱,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脱。你脱了我就不要你。我们各走各。” 施荣就笑笑说∶“要得嘛。我们吃饭了好吗?”小慧仙又在外面替他穿上他刚才脱下的 湿衣服,两人才坐下来吃饭。看着坡下进进出出的火车,听着轰隆隆的声音,吃着买来 的盒饭施荣脸上泛起愚蠢而又幸福的笑意。小慧仙则若有所思地说∶“施荣,我们回老 家去?好吗。” 施荣心不在鄢地说∶“不。” 小慧仙就说∶“好。那你留下,我自个儿回去,你想结婚找别的女人。我从今后不跟你 结婚了。” 施荣还是说∶“不。我们吃完饭结婚。” 小慧仙一下鬼火冒了∶“施荣!你这个日脓包,别他妈四季豆炒锅里,油盐不进。你不 跟我走,你看我今后可还会理你!” 小慧仙对施荣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头一次,施荣楞住了。小慧仙放下饭盒子把脸埋进双膝 哭泣起来。施荣惊惶地放下饭盒,望着小慧仙半晌才说∶“别哭嘛,我没惹你嘛。” 小慧仙就仆到他怀里又捶又打地说∶“就惹了!就惹了!你说,你跟不跟我走?” 施荣扬起脸尽力避开小慧仙的拳头说∶“好嘛、好嘛、我跟你走。”小慧仙扬起头,白 多黑少的眼睛瞪着施荣问∶“说话算话?”施荣点着头∶“算话!”小慧仙就一抱仆翻 了施荣在他脸上又亲又咬。两人在垃圾窝里翻来滚去,笑声在桥下荡漾┅┅ 下午天放晴了,灰白的天空中隐隐透出想破雾的阳光。小慧仙和施荣一早收好了将要带 回乡的,一些有用的垃圾。比如从垃圾里捡的收音机、手表,项链,半新的衣物。施荣 蹲在坡上问∶“我们什么时候走?到那里去座车呢?”小慧仙乐呵呵地说∶“这些事就 不用你这日脓包操心了,到时你听我的就行了。”施荣就说∶“好嘛。” 小慧仙突然“喔”了一声说∶“施荣阿,我差点忘了,没跟你以前我还有好些好东西藏 在南站一个地方,这会也不知还在不在,要不,我们去一趟。” 施荣说∶“好阿。” 两人就下了坡,顺铁路住北站走去。 他们从栅栏翻过,走进小巷,就见一个衣服与他们一样,看样子也是捡垃圾的人被三四 个警察追赶着。他们侧身靠墙看着,前面两个警察大声对后面的喊∶“这里也有两个。 我们追前面的去。” 小慧仙已听出不对劲,施荣还满不在乎地瞧着就被后面两个拿着警棍的警察一前一后堵 住了。一个警察说∶“走走走,跟我们走。”小慧仙强推笑脸说∶“警察同志,我们没 犯事呀。”另一个警察用警棍戮了施荣一下说∶“找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快走。再罗唆 我揍人。” 小慧仙和施荣被押到北站,那里站了许多警察。还停着许多警车。那个逃跑的人也被抓 回来了,他用手捂着头,血顺他手指往外淌。他怪叫着被推上了警车,施荣一下乐了, 他说∶“还有得车坐呀。”就自己跳上了笼子似的警车,小慧仙只好无可奈何地也上了 警车。一看全是他们这一类型的人。后门关上,警车启动后,小慧仙就逗施荣小声说∶ “衣服一定要穿在身上,不能脱,警察问,你就说我是你老婆。千万记住了。”施荣说 ∶“好嘛。” 在拘留所院里,站了八九十个跟施荣他们一样的人,警察挨个叫进办公室问了一通后就 分别按地区把他们关进了小房子。 第二天一早施荣和小慧仙被安排到了一辆破旧的中巴车上。上车前每人发了一塑料袋面 包和矿泉水。 汽车在山道上行驶,警察和许多人都在昏睡。施荣坐在最后一排车窗前,依旧睁大眼睛 望着窗外的景致。小慧仙先前也还同他一道欣赏窗外的景致,叹息一阵自己没有能把那 些收好的东西带来,后来就歪靠着施荣昏睡过去。紧挨着小慧仙的一个又肥又傻的家伙 ,一直瞅着他们。这会小慧仙睡着后,他就伸手轻轻地顺她破裤子上缝往里摸去。那条 破缝本来就显山露水了,正被那傻子瞅个正着。小慧仙迷迷糊糊以为有虫爬,就动了一 下,那人的手没防她动,一下就窜进了她裆里。小慧仙惊叫了一声。车上没睡着的人就 都循声望来。施荣把头从车窗扭过来就见小慧仙正翻着白眼愤愤地瞪着那人。就问∶ “咋啦?”小慧仙∶“这狗日的摸我,他欺负人。”那人望他俩傻笑着,也不说话。 施荣楞了一会,隔着小慧仙抬起左手坚起中指对那人毫无表情地勾了勾,那人无动于衷 地傻笑,施荣身子往上一伸用左手纠住那人头发,右手照面门就是一拳。那人惨叫一声 ,向弹簧一样就跳到过道中间捂了脸嚎叫。施荣就无事一般坐了下去。前面的警察闻声 蹦到过道中间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拽起他鼻口流血的脸问∶“你在干啥?”那人就指 着施荣说∶“他打我呀。看看,血都打出来了。” 那警察哗地一下拨开那人,站到后面指着施荣问∶“你个狗日的,你打他干那样?” 施荣白了警察一眼,就把脸又调朝车窗外。这大大地损伤了那警察的威严,他一把纠起 施荣照脸就是一拳,这会施荣又开始捂着脸嚎叫了。小慧仙站起来拉住警察解释说∶ “警察同志,是那家伙来摸我,我男人才打他的。” 警察嫌她肮脏,就用劲摔开她的手,把她摔到坐位上说∶“他妈的一群畜牲!”他转回 过道又踢了那人一脚说∶“你狗日的就坐这过道地板上,再乱摸老子砍了你的手爪子。 ” 车内又恢复了平静,小慧仙心疼地用纸替施荣轻轻揩去鼻血。施荣就冲她笑了笑,那样 子一点也不象笑,但小慧仙读得懂他的表情,她艾怨地说∶“你个日脓包,不要动不动 就出手,看看都这样了还笑。” 又过了些时间,汽车终于进郎县境内的公路上,小慧仙兴奋起来了,她拍拍施荣的肩说 ∶“嘿,你看到郎县了、到郎县了。这儿离城还有三十几公里,不远了。” 汽车开到一个岔路口停了。警察站起来说∶“车有毛病了,你们全下去。我们要修一下 车。”大多数人陆续下了车,有两个却不肯下车,警察就连推带踢把他们赶了下来,关 上车门。结果汽车倒了一下车,调头就走了。那两个不肯下车的人对大家说∶“早知道 这些王八蛋会把我们扔到这山上。偏你们信他是修车。这事我们见的多了。那次不是从 这县丢到那县,真把老子们当了垃圾。” 同来的人有的嚷着还要回城去。有的坐下吃面包。小慧仙拉了施荣一下说∶“管他的, 反正我家离这也不远了,我们走吧。” 他俩就顺着公路向前走了。路上小慧仙对施荣说∶“我们回家我两个哥不收留我们,我 们就去县城捡垃圾买。我们可以租房子住,不用在野外住。我们也得象别人一样生活。 ”施荣似懂非懂地哼了一声。小慧仙望望身后,那些人离他们很远了,就跳起来搂住施 荣的脖子亲了他一口说∶“你青脸肿嘴这样真好看。” 施荣抬头看着天,又指了指。小慧仙抬头看去,太阳被一圈颜色好看的圆圈罩住好看极 了。那是一层蒙住阳光后出现的彩晕。 当两个一长一短的身影在山道上消逝后,一对难夫难妻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 (12772字)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888.dyndn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