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妓女小恐 范黎辉 常去的这家舞厅不乏操皮肉生意的女人。 这类女人无论穿着妆扮还是言谈举止与众不同,虽各有特色,但风尘味还是一目了然的。 她们来这儿不是为了跳舞,往往来得很晚,先是在一旁看,眼风很浪,男人盯过来,她们的笑 意如水,恣肆放荡,想要淹没他们。她们的目光也很厉,眼风一过,哪位是她要寻找的,基本 已成竹在胸。 她们只挑慢三来跳,舒缓的乐曲如灯光倾泻下来,只有模糊的几丝光线,影影绰绰的。她们的 双手先是在男人的背上,然后是腰上,紧紧的。脸庞象湿湿的油画布,斑驳迷离,如夜色中的 蝴蝶,停在男人的肩头,或许只是短暂的,却又是必需的。 灯光更暗,几步之遥却什么也看不到。过一会儿,舞曲停了,灯光亮了,她们和目标们促膝而 谈,娇声低语,喝些冷饮,三三两两先后退出了。等到近12点,快蹦迪的时候,她们有回来的 ,穿着特露,妆容散乱如凄清的街口,长发甩来甩去如黑色的闪电,在近似疯狂的舞动中,仿 佛要用她们的汗水渲泄掉肮脏的感触。 小恐是个32岁的妓女,南方人,白,瘦,不太高。眼睛大而无神,如两个洞。喜欢浓艳至极的 妆。看起来在25--35岁之间。喜欢夸张地、投入地、如入无人之境地跳舞。特别是国标,简直 可以参赛。如果不是她的身份,会有许多男人愿意请她当伴的。我喜欢看她跳伦巴,腰似水蛇 ,舞步生花,全身颤动如波浪,没有女人敢象她那样放开来扭动的。 伤感的歌可以让她跳舞时如凋落的花,泪流满面,不只我,有许多人看到她流过泪。蹦迪的时 候狂野如山尖的火,热情迸发。能将肢体语言与对舞曲的感悟合二为一,如行云流水一般和谐 流畅,由此可知,跳舞的境界是与人的身份无关的。 知道她的故事是因为朋友小孙。 一天,小孙约我逛街,等好久人还没来,我去医院找她,她在妇科门诊,是位妇科大夫。 小孙和她的同事们围成一圈象剥山羊似地在审问一个女人,问题十分露骨,人人脸上兴奋不已 。那女人浓浓的南方口音及不在意的眼神令我感觉熟识,哦,是小恐。 她掀开胸衣让我们看她的乳房,两个乳头不堪入目:一个快掉下来似的,一个裂开来,无法形 容,她说是男人咬的;白皙的、丰满的前胸上全是一个一个的黑色的圆印,她说是烟头烧的; 她的累累伤痕让我闭上了眼睛。 她抽着烟,淡淡地回答妇科大夫们各类问题。只要答应激光治疗时收她一半的钱,她可以满足 大家的任何好奇心。女人们兴奋地问,不怕羞耻,不怕露骨,反正没一个男人在的。大家想搞 明白她们是怎样做生意的。 我在一旁听了,身上一阵热一阵凉。 她们不是人。只是玩物。有时玩物也不如,只是猫嘴里的老鼠。男人面对她们时,也不是人, 只是动物。而且是动物中最恶毒的动物。 她进去治疗。小孙说:这样的“鸡”,每天来好几个,全是来治病的。大多是尖锐湿疣。传染 性极强。小孙说要用激光烧死,没别的办法。 听到她在里面疼得尖叫,大夫们嘲笑她:“在床上也这么大声音吗?”听她疼得哭,大夫们讽 刺她:“当然不如**舒服。”我说为什么不给她打麻药,小孙笑我:“笨啊你,哪有那儿打麻 药的!”小恐一脸汗水泪水的出来了,脸色腊黄。大夫说:“外面的全烧死了,探头够得着的 也烧死了,但深处密密麻麻的全是,一是探头够不着,二是怕你疼得受不了。回家洗吧,没办 法。” “注意!千万别再接客!害人害己!”小恐点点头,“记住用工具!别隐瞒自己有性病!”小 恐说:“我让他们用,他们不用,我说我有病,他们就打我,说我欺骗他们,我也没办法 。 ”她想坐下休息,大夫们不让,怕脏了椅子。她快支撑不住了,我扶着她,不如说半抱着她, 送她上车,小孙拦住我,说我多事,我想说:“她也是人,男人不把她们当人,我们女人也不 把她们当人吗?”但我说不出来,怕人笑我太文人气,只是扶她出去,大家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或许这样的事情她们见的太多了吧。我看到她坐过的椅子,小孙赶紧用酒精擦,小恐也看到 了,只是沉默着。 她上了车,不忘说声谢谢。 我说:“注意休息,快过年了,回家吧。” 有一丝泪光闪过,她低了头:“下周一定走。我俩儿子也应该放假了。” 我想问她儿子的事,但车开了,我笑笑,挥挥手。 在路上,小孙说:"我敢打赌,不出三天,她准接客。她们全这样,反反复复的,老治不好! 也活该男人倒霉!就应该让她们甭闲着,让天下坏男人全他妈得病死光!费费他们的银子也好 给我们发奖金!”仔细一想,也有道理,既然存在,总有其存在的原因,报纸鼓吹,说有了" 小姐",性犯罪不是少多了吗?写这些文章的肯定是男人了。 昨晚和同事去跳舞,碰到小恐。她真诚地笑着冲我打招呼。看不出和从前有何不同,女人是最 善伪装的。休息时,她漫不经心过来,坐我旁边,好一会儿,才和我答讪。这女人,心真细, 也很善良的。“我想和你说说话儿”,她的笑,总应该是真的了。 我问她好些吗?她说还那样。“你又~~~~”,我不好开口直接问她,她苦笑:“当然,不然, 儿子上学的钱哪来?”她拿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小相片,是两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双 胞胎,胖胖的,很漂亮。我问她为什么不在老家做点正经生意,她说:“一个人活下去很容易 ,要养一家人,不干这个,不行的,我什么都试过的。这样做,钱来得最快。” 我问她男人不能出来打工吗?她简单地说:“他是双性恋,我们离婚了。他嫁给其他男人了, 哈哈,可笑吧?”天呢!这世界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她指指远处一中年男子说:“老茸,我情 人儿。”那男子看来很体面,温文尔雅的,不象风流人啊。小恐说:“你知道吗?我们最喜欢 中年男人,他们结婚了,知道怎样体贴女人,知道怎样让你舒适。他们大多收入稳定,不会不 给钱,比较爱面子。喜欢陪我们说说话,我们也愿意跟他们。” “不过,这些中年男人的老婆也真可怜,自己在家省吃俭用的,老公花钱如流水,大方得很, 比着阔气。还有啊,对老婆不说的体已话儿,全对我们说,你说,这样的老婆活着才没意思, 给他生儿育女,操扯家务,值吗?” 然后,她指指一个染红发的小男孩,说:“我们最害怕小青年和老头,小青年挣钱不容易,所 以他花一次钱就要玩个够,变着法子折腾你,不累死你,他不放你走。有时还不给钱,你若要 得紧,一个耳光就打过来,或者暴打一顿,你没任何法子。” 她又指指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那是**局的局长,退了的,我们最恨他,自己不中用了吧 ,就使劲折磨我们,掐,拧,咬,抓,烧~~~~我身上的伤大多是这样的老头子整的!” “你不怕被抓?”我又问她。她掸掸烟灰,抽一口,说:“不怕,抓了还放,公安局有指标, 全抓走了,他们的指标怎么完成?年底奖金不还靠我们给他们挣吗?” 她的情人来了,她笑笑起身跳舞去了。 我呆呆地坐那儿,看四周好象没一个好男人存在似的,吓得落荒而逃。除非有自己的朋友,否 则我决不再和这儿任何男人跳舞了。 想起从前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好女人与坏女人。只有幸与不幸的女人。 ” 现在还要加上一句:而幸与不幸又是各人感受。或许在小恐看来,有些女人活着,还不如她们 快乐些呢。 第二篇 [原创]是性福,还是幸福? 是性福,还是幸福? 去年暑假,我的学生,在东北电力学院读研二的小凌,带来了她的男朋友介绍我认识,这是一 个帅气高大的男孩子,是比小凌早一年毕业的研究生。 男孩子姓乔,家是江西的,也是独子,为了爱情,不顾爹妈的眼泪,执意来到这里,分到我们 公司工作。 小凌的父母当然非常高兴,只一个女儿,肯定不想让她离家太远,现在小凌主动要回家工作, 还带来这么优秀的男朋友,等于他们家多了个儿子。小凌的父亲犹其高兴,跑前跑后的,帮着 把这未来的女婿分到我们公司一个不错的单位。户口直接落到他们家,并且吃住都在小凌家, 从工作第一天起,就改口喊了爹妈。 小乔踏实能干,单位里评价不错,不到半年就提了班长,而且在家特别勤快,爹妈叫得也亲, 周末常带小凌的父母去饭店撮一顿,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他们家的儿子呢。 小凌假期回来,二人勾肩搭背的,看来甜蜜得让人羡慕,小伙子人高马大的,小凌娇小玲珑的 ,常常看到男孩子骑着自行车,车前梁上坐着小凌,在家属区转来转去的。 谁料事情突然发生变故,小凌在学校又认识一男孩子,其实这刚刚认识的男孩子和小乔是好朋 友,小乔毕业前交代这哥们帮他照顾小凌,谁料照顾出另一段感情来。这种事情恋人间最敏感 ,小凌的信少了,电话也越发少了,寒假甚至不回来,说要写论文。 小乔有苦说不出,就请了假,一个人回学校探探缘由。回到母校,好多哥们纷纷告状,说小孟 真TMD的不是好人,朋友妻,不可欺呢,怎么这样呢?还说小凌和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了。小 乔在学校喝得大醉,等小凌来了,照脸就是一耳光,小孟不乐意了,二人打起架来,两边哥们 也掺合进来,成了打群架,在研究生院影响极不好,好多学生受了处分。 小乔回来,把事情一说,小凌的父母感觉太对不起人了,小凌的爹,耍起工人师傅的威风,气 冲冲地连夜坐火车找女儿算帐去了,谁知小凌比他还倔,说自己又没嫁人,有自由恋爱的权力 。小凌的爹又找校领导,要求处分第三者,学校解释说,小凌又没结婚,也没犯法,和小孟是 自由恋爱,学校无权干涉,怎么处理? 就差给女儿磕头了,凌师傅实在是没办法了,小凌脾气犟,死活不肯再和小乔交往下去,说自 己现在真正爱的人是小孟,一毕业她就随小孟回小孟的广东老家工作了,至于小乔那边,是他 们二人之间的事,不用爹妈插手,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凌师傅伤心愤怒地回来,就气病了。小乔人品不错,还照顾得非常周到,这让小凌的爹妈更感 觉过意不去,共同生活了这么久,亲如一家了,爹妈叫得如同亲生儿子,何况人家小伙子放弃 去大都市工作,远离父母,大老远投奔而来,说不爱人家就不爱了,孤苦伶仃地搁到这儿算什 么事啊? 小凌的爹妈是真生气了,两口子决定坚决不同意小凌嫁给那广东小矮个,想方设法地拆散他们 。夫妻俩不顾路途遥远,一次次坐火车跑到学校,一次次央求学校帮他们处理此事,把学校领 导给闹腾得看到他们都躲。小凌的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一看到老两口,学生们就指指 点点的。 小凌自如至终不肯屈服。任人再说三道四,和小孟二人更相亲相爱了。 小乔的内心更痛苦,丢面子不说,再住到小凌家算什么呢?单位的人大都知道了此事,看到他 都是一脸的同情,让他受不了。小伙子一天天地沉默寡言,再难看到笑脸。他要求搬到单身宿 舍住,把户口从小凌家迁出来,小凌的父母不同意,说一定把女儿给拽回来。 这样闹下去,只能使小凌和他之间更不可能合好,小凌打电话说恨他纵容父母去学校一次次闹 ,让她在学校抬不起头来,小乔想解释,可小凌不相信,二人之间是彼此渐生恨意。小乔不顾 小凌父母反对,还是从她家里搬出来了,他想,要么辞职离开,要么接着考博士,总之,这个 城市是不能呆下去了。 快毕业了,小凌的父母跑到学校,哭闹着要求把女儿的档案户口什么的带回家,怕她跟着小孟 跑了。学校不同意,老两口就不离去,一次次哭闹让学校烦也烦死了,学校找到小凌,要她处 理好家事再来读书,否则以妨碍公务控告小凌的父母。小凌让学校把自己的档案户口给父母带 走,带走了,他们就不来闹了。 凌师傅两口带着女儿的档案户口什么的回来了。他们认为女儿肯定跑不了了,谁料小凌一毕业 就随小孟回广东了。 没有户口没法登记结婚,也不会有生育指标。在广东打工的小凌和小孟只好又回来做凌师傅的 工作,可老两口看到小孟象看到仇敌,根本不同意,说:"除非爹妈死了,你再嫁他!" 小凌再一次回家是今年春节了。 她哪里象青春年少的姑娘,脸黄巴巴的,憔悴不堪,人瘦得干瘪瘪的,和同学们聚会吃饭时, 她一个人坐得远远的,我主动找她说说话,问起她的婚事,她的泪一直流,我看她下腹隆起, 至少怀孕四个月了。 当然是未婚先孕。 那一晚,小凌要来我们家住,我们师生二人睡一床上,聊到凌晨三点钟。我离她远远的,唯恐 碰到她的肚子。说起往事,她泪湿透了枕巾,沉默了好久,我问她,小乔无论哪方面都不错, 二人又有一段甜蜜的恋情,为什么说分手就要分手?大家都不明白。小凌反问我:"范老师,你 是不是也认为我水性杨花?" 小凌问我,看没看过池莉的小说<来来往往>,我说当然,我喜欢池莉的小说,真实,深刻,生 活味又浓。小凌说,康伟业、段莉娜和林珠都不能以好人或是坏人来评定吧,人啊,哪有那么 简单划分的。康伟业如果一点都不喜欢段莉娜,是不会和她谈恋爱的。可是,小说中,有个细 节您注意到了吗?就是写他们的第一次,他和段莉娜的第一次…… 我回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细节。段莉娜的父母不在家,康伟业在炎热慌乱兴奋之中与段莉娜 有了第一次,但是沮丧、失望、后悔的感觉充斥全身,这个女人不是他想象中的女人,她的骨 骼象石头一样硌疼了他,她不丰满,不是他想象中的风情,她的陶醉不是他能享受的,他是她 的山,但她不是他的海。 小凌的意思,我总算明白了。 小凌低声说,范老师,我和小乔在一起,我不快乐,你明白吧,他人再好,但是,我不喜欢他 的身体,他不适合我。小孟虽然个子低,不如他潇洒,不如他出色,但我迷恋他,他也迷恋我 ,我和他在一起极度快乐,我们真的很和谐。这种事情,我不能说出来,而我爹妈永远也不可 能理解。 小凌毕竟是现代女性,研究生啊,她的女性意识让她认为,她有权力追求自己生命的快乐,更 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婚姻自由。而这些生命本质的东西,不是工作,不是道德,不是责任,不是 义务,不是世俗所能接受的。 如果康伟业生活在这个时代,他还会忍住心中的那点隐痛娶了段莉娜吗?而段莉娜生活在这个 时代会不会因为被抛弃而索要处女费?男人与女人的平等真的那么难以平衡? 我握住小凌冰凉的手,只说了一句,老师理解,真的,虽然不能说谁对谁错,虽然不能说对谁 公平、对谁不公平,但我只能表示理解。我也只能这样表示理解。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凌师傅,问他和女儿斗争一生又能怎样?能斗争出家庭的幸福吗?小乔、小 凌、小孟还有凌师傅夫妻,哪个人生活得轻松快乐过?何苦一家人折磨一家人?小凌已经怀过几 次孩子了,医生说不能再做手术了,就算小凌错了,但总不能拿女儿的一生幸福来惩罚她啊! 凌师傅终于让步了,小凌拿着自己的东西返回广东了。我为她默默祝福。 小乔在公司工作非常出色,得到领导的重用,对他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有个刚刚毕业的大 学生爱上了他,对他非常好,二人结婚了,生活得很幸福。他和小凌家偶尔来往,前尘旧事都 成过眼烟云了吧,毕竟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小乔决定不走了,在这儿生活下去了。 我想此事没什么了吧,可是又发生变故。 小凌前几天从广东又回来了,整个人象大病一场。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我打电话,得知她和小 孟分手了,孩子也引产了。一个人满身伤痕的回来了。为什么?她不想说,我也没敢问,但我 想,性福也未必幸福,真正生活在一起,所面对的,就太多太多了,而人生,包含的要义也实 在是太多太多了。你的追求,就是你的道路,你的道路,就是你的人生。 小凌决定来公司工作了,再不离开爹妈了。本来以她的学历,在公司工作是没问题的,但由于 她的事情给人留的印象太深,公司领导迟迟不肯答复。她就在家闲着,给爹妈做饭,上上网。 再遇到她,是在菜市上,春天的阳光洒在她的苍白的脸上,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她的眼神倒 很淡定,只是样子看来比老师还苍桑,看到我,她凄然一笑,说:"我象不象鲁迅先生写的那 韦先生?象个苍蝇一样的飞了一圈又回来了,呵呵。"我无言。 她还是在家闲着,听说,最近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离婚的倒班工人,带两个孩子,她同意嫁了 ,因为,她自己再不会生育了。或许结婚后,她也象我等庸常女人一样,为了一分价钱而和小 商小贩争来争去,也会为水费涨价而气得破口大骂,也会因为别人的奢华生活而嫉妒地眼红, 也会象她的老师,如我,在茫茫人海中,象个小沙粒一样平平凡凡而实实在在地活着,直到老 去,变成家属区小花园里瘪着嘴、流着涎水、眯着眼打着盹儿晒太阳的老太太。 今天,阳光灿烂,窗子外面的桃花都开了,我一人坐办公室里,没事干,就写下小凌的故事。 其实无论怎样,我们都要感谢生活,只要活着,就好。 虽然感冒了,我仍然决定下午换上丝袜,穿上长裙子。 活着真好,我觉得。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