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狗屎(小说)   老网   狗屎是我们村的老光棍。   据说生下来时奇丑,他的奶奶看了一撅嘴,说咋象一堆狗屎呢。就这样,他 就叫狗屎了。乡下牛粪狗屎的常见,所以叫起来也不算难听。狗屎长的丑,命也 苦。三岁时父母相继去世,他就和奶奶过日子,最终,奶奶也熬不过他,他就成 了孤家寡人了。四十岁时还没说上媳妇,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指望了。夏天一件大 裤衩,赤着脚,四仰八叉的在树下歇晌。冬天则一件油渍渍的老棉袄,用捆麦子 的绳子在腰间一扎,袖着手在北墙根晒太阳。   这一年,是不穿裤衩和棉袄的秋天,狗屎被队长指派去看坡。就是看着快成 熟的庄稼不被人偷。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使,自然就落到狗屎头上。狗屎倒也尽职 尽责,每天就在队里那几块棒子地周围转悠。   一天,狗屎刚刚巡视到地的南头,就听棒子地里沙拉沙拉的有动静。狗屎大 喜,原因是这么多天了还没逮着个把毛贼,似乎他天天在做无用功,没有成就感。 狗屎猫着腰悄悄走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狗屎的眼再也挪不动了--一个女人在 方便,白白的屁股正对着狗屎。   肯定是狗屎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惊动了那个女人,她回头看看,倒也没惊, 笑骂道:   “臭狗屎,咋偷看人家拉屎?”   说了还蹲着不动。此时的狗屎成了聋子,傻子,呆子,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个 白白的物件,嘴还半张着……突然,狗屎来了个狗吃屎的动作,扑了上去。   那女人也没怎么反抗,就让狗屎得逞了。   虽然是第一次,狗屎却很熟。在歇息的空档,狗屎才看清,那女人竟是队长 的老婆。他稍稍一楞,继而以更猛烈是速度进行了,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狗屎在泻恨,在报复!   有时候老少爷们都在一起闲聊,狗屎要是走过去,队长就使劲嗅嗅鼻子,一 本正经的说哪里有狗屎啊,我怎么闻到臭味了。大伙就笑,队长也跟着笑。狗屎 也笑,但他心里恨得牙痒,也仅仅是骂骂队长的祖奶奶。这种时候很多,狗屎早 就怀恨在心,今天机会终于来了,他能轻易罢手?   等到狗屎终于“罢手”后,队长的老婆还在地上哼哼,迷着眼不肯起来,看 狗屎的眼光柔柔的。狗屎不笨,他读出了那是满足和感激。   狗屎这个气啊,本来是想报复人家的,却不想让她得了便宜。呸!狗屎照着 女人就是一脚。还是那个屁股,刚才还那么喜煞人,这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骚货!狗屎狠狠的骂了一句,系上裤带走了。   后来这件事叫队长知道了,这都怨队长的老婆,在床上说漏了嘴。队长领着 他的三个兄弟,在一个早晨把狗屎的一条腿打断了。两个月以后,狗屎再出来, 就一瘸一拐的了。   七月十五是鬼节。家家烧纸放炮喝酒祭祀先人,完了就早早歇了。三更时分, 狗屎起夜,迷迷糊糊的闻到一股燎烟子味,别是放炮仗的把柴草点着了吧。狗屎 走出大门,呀,胡同口的一垛棒子秸着了!火苗忽忽的直窜!   失火了失火了!狗屎连蹦带跳的跑过去。但手里没家伙,又大喊大叫的跑回 家,抄起盆子去瓮里舀水,可怜,干梆梆的。他跑出来,继续喊人。   胡同里的人都起来了,纷纷从自家里挑了水来,一会工夫,火就灭了。狗屎 也夹在人群中,一颠一颠的提水,鞋子跑掉了一只,可能还跌了一跤,脸上蹭破 了皮。   队长给大伙散烟,说多亏了狗屎,要是发现再晚点,就把俺的房子引着了, 多亏了狗屎,来,狗屎,点一支。狗屎并不领队长的情,哼了一声,也不接烟, 一瘸一拐的找鞋去了,嘴里还嘟囔,那会也没看清,要是知道烧的你家,我才懒 得管。   队长讪讪的说这个臭狗屎。   此时有人指着队长拧皱的裤子哈哈大笑,原来队长慌乱中穿了他老婆的裤子。 队长说怪不的前开门老上不了前面来,敢情是娘们的裤子,邪(斜)门。众人又 是一阵笑。   天渐渐冷了,因为狗屎又穿上了老棉袄。   快到阳历年的时候,公社的敬老院建好了。狗屎虽还不老,但孤苦伶仃的还 是让队长争取了一个名额。一天早晨队长把狗屎的门拍的山响,   “狗屎!狗屎!……”   半天了里面还没动静,队长就一脚踹开了房门,狗屎一动不动,死了。   队长眼圈红了,骂道“这个臭狗屎,咋这么没福气!”并把狗屎唯一的一把 没有盖的暖瓶踢到了院子里。   接下来,队长掏钱给狗屎做了一身新棉衣,由队长的老婆还有另外几个女人 给狗屎穿上,就拉去火化了。去火化的几个后生回来时嫌骨灰盒累人,就扔在了 一个深沟里。再后来,队长扇了那几个年轻人每人一耳光,自己跑去抱回来埋在 了村子西边的山坡上,那里有狗屎的父母还有他的奶奶。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