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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体小说

大禹治水记
――神话传说三部曲之三
李子

引子
1
琼楼玉宇，
祥云笼罩。
凌霄宝殿，
热闹非常。
诸神列仙，
济济一堂。
古曲仙乐，
婉转悠扬。
玉帝圣诞，
其乐无疆！
 
2
玉帝之女瑶姬，
舞剑以乐父皇。
优美的舞姿，
娴熟的剑技，
赢得阵阵掌声，
赢得声声夸奖。
玉帝神采飞扬，
高高捧起琼浆：
“众卿家同饮一觞
贺小女茁壮成长！”
 
3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
忽然闯进小圣二郎。
大摇大摆，
趾高气昂。
目空一切，
搅扰宴乐。
玉帝不悦，
正待发作。
却见武士一声吆喝，
鲧就被押上了殿堂。
 
4
二郎抓住鲧，
冲开众神仙，
直奔到玉帝座前，
一脚把鲧踏地上。
“敬禀大舅父，
甥奉旨下凡。
擒得鲧贼，
夺回息壤。
今特赶来，
庆祝圣诞！”
 
5
玉帝转嗔为喜，
欣然接过息壤：
“立即传令虞舜，
把鲧按律处斩！”
瑶姬收剑而立，
急切劝说父皇：
“鲧为平息洪水，
方才盗窃息壤。
非为一己之私，
完全为了大众。
 
6
“请求父皇开恩，
饶了鲧的性命。”
“鲧已触犯天条，
当然应该处斩，
绝对不能饶恕！”
二郎极力反驳。
玉皇大帝不置可否，
抬眼询问诸神列仙：
“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诸神列仙缄口不言。
 
7
小圣二郎又急急说：
“自古以来君无戏言，
说出的话必须照办！”
玉帝点头欣然称善。
鲧被武士押走以后，
玉帝即给二郎赐酒。
二郎得意洋洋，
瑶姬冷落一旁。
二郎心里暗想：
“我已挫败瑶姬！”
 
8
二郎受宠若惊，
更加卖弄乖张：
“舅父既是天堂神主，
又是人间救星，
何不驾临南天门外，
领受黎民颂扬？
人世风光，
情趣非常，
千载难逢，
不可不赏！”
 
9
二郎的倡议甚合玉帝意，
赓即移宴到南天门外去。
二郎神气活现吹口仙气，
层云消散万里碧澄如洗。
“舅父请看，
这人间新景，
多赏心悦目，
雄奇壮丽！”
玉帝高兴地说：
“真个别有诗意！”
 
10
洪水湮没田地村庄，
多少黎民家破人亡？
一些人聚集山头，
一些人爬在树上。
他们虽然彼此相望，
却不能够自由来往。
他们破衣烂衫，
他们蓬头垢面。
哭的哭，叫的叫，
乱糟糟，急忙忙。
 
11
树杈上坐着一个年轻姑娘，
悲伤地唱着一首愁苦的歌：
“妹妹是田中一株苗，
洪水淹得我受不了。
哥哥耶你若真心爱恋我，
为什么不把洪水给赶跑？”
幽怨的歌声飞过河对岸，
山顶的小伙子挺直了腰。
他拍了拍胸膛把手招了招，
大声地唱起了同一个曲调：
 
12
“哥哥不是无情鸟，
可惜心大力气小。
妹妹耶说了你可别吓一跳，
我恨不得把这世界给掀倒！”
姑娘生得俊，
心眼特聪明：
“别说心大力气小，
众人拾柴火焰高。
哥哥耶若有心救妹出苦海，
你啷咯不齐心协力疏河道？”
 
13
小伙子听了高兴得跳，
竖起大拇指把姑娘夸：
“妹的话儿说得好，
话中道理我明了。
妹妹耶要是有个好头人，
洪水啷咯会猖獗到今朝？”
问答歌声满河里飘，
惊动木筏上老渔翁，
他放开嗓子大吼一声，
倾吐出他一生的悲愤：
 
14
“哎呀咧啊耶――
风急浪高杀人刀，
从小我撒网把鱼捞。
出生入死日夜忙，
到头来衣单腹不饱。
老天爷哟老天爷，
你是耳聋还是眼瞎？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老渔翁一边唱着歌子，
一边朝姑娘树子划去。
 
15
羽山上人头攒动嘈杂一片，
虞舜正集会部落把鲧公审。
鲧已锁在木制囚车，
车旁站着儿子大禹。
皋陶站在高高的审判台上，
宣布了鲧所犯的两桩罪状。
鲧却不服判决，
毅然厉声反抗：
“我窃息壤，
以湮洪水，
 
16
“救民苦难，
此有何罪？”
鲧性暴戾，
从不服输。
“不错我是没能平息水患，
我辜负了尧老爷的厚望。
按律处斩，
冤哉枉也！
但愿我的儿子大禹，
能完成我未竟之业！”
 
17
玉帝昂起头来拍掌大笑：
“有趣有趣的确很有诗意！”
二郎踌躇满志，
沾沾自喜，
摇头晃脑，
当即口吟一诗：
“洪水泛滥起来真是美丽，
淹得天下刁民唉声叹气。
舅父看了心欢喜，
外甥我也乐滋滋！”
 
18
听罢二郎之诗，
瑶姬笑得喘不过来气。
二郎兴高采烈：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诗！”
瑶姬回过气来说：
“你这也能叫诗？
真是自以为是！”
二郎好不气愤说：
“你只会踏践人，
你敢来比一比？”
 
19
瑶姬毫不示弱，
随口答复二郎。
针锋相对，
吟出诗句：
“汤汤洪水滔天兮，
村落凄凄。
浩浩怀山襄陵兮，
黎民岌岌。
如此超凡脱俗兮
何典之理？
 
20
“如此惨象历历兮
我心戚戚！”
二郎遭了反对，
心头很不安逸，
指责瑶姬思想大成问题，
不料玉帝却根本不在意：
“吟诗归吟诗，
别伤了和气。”
二郎无可奈何，
只好吞声忍气。
 
21
回到瑶池以后，
瑶姬寝食不安。
姐妹们再三询问，
才知她是想下凡。
“你这究竟是为那般？
难道你看上了那个黑大汉？”
大姐心直口快把瑶姬试探；
“大姐你胡说什么呀？
哪个是看上了大禹黑大汉？”
瑶姬红着脸儿分辩，
 
22
“你不见人间洪水泛滥，
多少黎民百姓遭苦难？
我只是去治水，
解救人间苦难！”
“鲧都无能为力，
你有什么能干？”
三姐也来阻拦。
瑶姬断然反驳：
“我会十八般武艺，
就可以降妖除魔！”
 
23
西王母娘娘得知以后，
也把小女儿苦苦劝告：
“快把你那不祥念头给打消，
要是你父皇晓得那还得了？
人间的苦难我何尝不知道，
你这种思想我又何尝缺少？
怎奈天地有别，
想得到做不到。
你就别再淘气了，
快收回邪念为好！”
 
24
左说右劝，
没完没了。
瑶姬非去不可，
母亲白费唠叨。
劝说不了母亲只好妥协：
“好吧只要你能做到三条：
第一条不让你父皇知道，
第二条我随叫你要随到，
第三条你不在人间安家，
三个条件你做不做得到？”
 
25
“瞒住父皇这不难办到，
我已和姐姐们商量好；
 
 
 
平息洪水我就回来，
这有什么难以做到？
不知母亲怎样传呼我？
随叫随回我一定做到！”
“霹雳三声即为号，
你可千万要记牢。
只要你说到做到，
我也就放下心了！”
 
 
第一章 非疏导不可
 
1
鲧被处斩以后，
虞舜即下命令：
大禹代行鲧职，
继续根治洪水。
这是鲧的遗愿，
也是舜的选择。
因为大禹的才干，
他早就已经看见。
四岳也没有意见，
群臣都一致称善！
 
2
自羽山回到王城以后，
大禹就欣然走马上任。
他一到水厅楼上，
就发表就职演说：
“水厅过去不考察灾情，
做官当老爷把清福享。
民生疾苦不闻不问，
长此下去岂堪设想？
必须放下老爷架子，
彻底改变工作作风！
 
3
“一切从实际出发，
凡事同苍生商量。
谁不关心黎民痛痒，
就不配坐在这楼上！
有愆者罚，
立功者奖！”
话刚说到这儿，
忽然来了兵丁。
兵丁报告大禹，
出现紧急情况。
 
4
大禹随即落实任务，
号召大家查访灾情：
“为啥治水九年不生效？
谁有平息水患好主张？
不许自作聪明，
必须实地考察。
时间就是生命，
赶快雷厉风行！”
大禹说罢下楼去，
部下也纷纷离去。
 
 
 
5
水厅楼外人如潮涌，
喧哗嘈杂闹成一片。
多少灾民拥向大禹，
声声陈述治水意见。
白发老渔翁愤然直言，
指责鲧大人横暴专断：
“他不听从众人之劝，
自以为是坚持己见。
恳请文命少爷听老汉一言，
平息水患只可疏导不可湮。”
 
6
夜深人静，
万籁无声。
大禹沉吟徘徊，
思绪如潮：
不湮而导，
这办法好不好？
滚滚洪流漫无边际，
该如何疏来如何导？
团团疑难解决不了，
便兴冲冲去找皋陶。
 
7
皋陶住处灯光如豆，
父子二人正在交火。
儿子大费说：
“鲧死得真冤枉，
父亲见死不救太不应当。”
皋陶反驳说：
“你这思想荒唐，
不知纲纪关系社稷存亡？
违法不处置，
岂不乱规章？”
 
8
大禹推门而入，
父子惊疑相望。
大禹说明来意请教皋陶：
“湮和导哪种办法最好？”
皋陶说：“你们应该去考察，
为什么湮的办法没有效？
改湮为导有什么好？
山川地形是何走向？”
随即叮嘱大费同去相帮：
“遇事多多商量和查访！”
 
9
大禹和大费，
领着考察队。
日夜兼程，
数月不归。
他们从东到西，
辛勤查考；
他们从北到南，
不辞辛劳；
他们不耻下问，
虚心求教；
 
10
他们枕风露宿，
以草充饥；
他们出生入死，
百折不挠。
手脸划破道道裂口，
脚板打起层层血泡。
他们以苦为乐，
有说有笑；
他们找到答案：
以导为好！
 
11
水厅楼上一派热闹景象，
灾情考察者们如期归来。
他们彼此问好，
心情格外欢畅。
虽然一个个都泥手泥脚，
脸上失去了原有的白胖。
最惹人诧异的还是大禹，
他衣着破烂脚上有重伤，
可还是那样的精神昂扬，
一点儿没有疲劳的迹象！
 
12
不同的考察得出同一结论，
导是根治水患的正确主张。
辛苦换来治水新方案，
大家都乐得心花怒放！
只有皇舅丹朱极力反对，
声声指责大禹标新立异：
“父死三年不更父道，
才称得上是个孝子。
令尊遇难还不满百日，
你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13
“湮是令尊大人既定方针，
你岂可随心所欲来变更？
百行孝为先，
不孝即不忠。
忠孝为本，
臣之大节。
不忠不孝，
行同禽兽！”
丹朱慷慨激昂盛气凌人，
俨然只有他最赤胆忠心。
 
14
大禹不以为然，
义正词严，
面对丹朱皇舅，
一场舌战：
“请问丹朱皇舅，
你成天光游荡，
只顾吃喝玩乐，
不问黎民疾苦，
你忠在哪里？
你孝在哪里？
 
15
“你继承了尧老爷的哪一点？
你不忠孝反说别人不忠孝，
你这居心又应该如何评判？
什么叫忠？
怎样叫孝？
忠孝大节如何看？
忠，要忠于社稷！
孝，要孝于黎民！
为社稷平息水患，
为黎民消灾解难！
 
16
“祖国的地势西高东低，
疏通九河水即归大海。
改湮为导，
这不是我的发明创造，
这是黎民的共同呼声，
非导不可！
正确的呼声，
为什么不该倾听？
合理的方案，
为什么不该照办？”
 
17
丹朱尴尬地耸耸肩膀，
皮笑肉不笑地发话道：
“好个为民请命的文命少爷，
却原来操持的是愚民之见！
愚民哪配嗤议天下大计？
少爷还想愚弄圣听不成？
为了社稷安全，
为了少受灾难，
吁请四岳，
罢他职官！”
 
18
会场霎时声浪如山，
两种意见对抗辩难。
有的慷慨激昂，
有的摇头叹息，
有的两面斡旋，
有的托故走散。
大费被急得口出骂语，
皋陶却慢把白胡须拈。
四岳不言语，
欢兜圆瞪眼！
 
19
虞舜忽然挺身站起，
果敢作出新的决断：
“导水方案，
详尽周全。
勿生异议，
准此照办！”
虞舜决定英明，
丹朱愤愤而退。
虞舜最后发出警告：
“谁再反对绝不轻饶！”
 
20
娥皇病卧在床，
女英亲煨药汤。
皇舅丹朱长吁短叹，
心里有话不敢明讲。
商均忽然蹦跳过来，
手拉皇舅问短问长。
丹朱灵机一动，
顿时喜上眉梢，
面对商均，
突然询问：
 
21
“商均我问你：
你是像父亲，
做个部落联盟的领袖，
还是跟我一样受欺凌？”
商均气呼呼，
推皇舅一掌：
“我可不学你那浪荡样！”
丹朱趁机说：
“你嫌我窝囊？哼，想得倒好，
只恐怕到头来你还比我不上！”
 
22
女英听弟弟话中有话，
赓即询问了会议情况。
“姐姐你知道吗，
舜哥偏袒大禹为哪桩？
不就是让他治水成功，
好把职位禅让！”
“兄弟你放心，
你舜哥自有眼光，
选择继承人，
当然该强中选强！”
 
23
“姐姐你说话好生糊涂，
领导地位何苦自相让？
有权有势多风光，
失去权势会遭殃！
这个道理姐姐你不明白，
弟弟我可是已经尝够了。
你们要让我可不让，
他大禹那点比我强？”
“弟弟你这是啥思想？
难道你想称霸当王？”
 
24
恰巧这当儿，
虞舜来卧房。
空气骤然冻结，
大家哑然相向。
虞舜说：“你们不讲我来讲，
皇舅你为何偏把对台戏唱？
我不是已经再三向你谈过，
现在是全力治水救民安邦！
你打算怎样：是同心协力，
还是照旧成天游玩狂荡？”
 
25
“我和大禹不同心，
协力如何说得上？”
“不同心也得协力，
这是社稷所托，
这是众心所望！
你应该改弦更张，
切莫要自大自狂，
让我们大家失望。”
丹朱当面唯唯又诺诺，
不想和舜哥关系搞僵。

第二章 三过家门而不入
 
1
丹朱私下里猖狂活动，
他找到欢兜八元共工。
他们几个气味相投，
都是一伙烂兄烂友。
他们密谋策划，
如何搞垮大禹？
“你们不有个表侄女吗？
这不正好搞个美人计？”
共工的话刚一出口，
欢兜就极力地赞许：
 
2
“这个办法好，
女色是软刀子，
杀人无声息，
谁也防备不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软硬兼施焉能不成？”
八元也不甘落后，
说出了他的主意。
他们挖空心思，
决心搞垮大禹。
 
3
原来丹朱太太有个表侄女，
美若天仙人称涂山一枝花。
她的名字叫女娇，
生性泼辣脾气大。
若她和大禹成了家，
岂愁大禹不伏贴她？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丹朱心里头乐开花！
不料一谈起她，
太太却不乐意：
 
4
“我和表侄女沾亲不带仇，
我这么作贱她太不像话。”
“太太你咋说出这种话？
难道大禹还配不上她？
她若真能把大禹给软化，
部落联盟领袖就归我啦！
到那时我登龙位，
你不也百倍身价？”
一句话说得太太心花怒放，
第二天她就欣然赶去作伐。
 
5
过了没有几天，
即行祭祀大典。
虞舜登坛礼拜，
颁布疏导方案。
令大禹总领其事，
任何人不得违反。
又令丹朱和大费，
作大禹左右帮办。
粮谷大臣后稷督办粮草，
刑法大臣皋陶以律督办！
 
6
丹朱贵为警察大臣，
反而成了大禹帮办。
心里窝着一团火，
表面上却装笑脸。
奉令率领本部落人马，
假意和大禹齐心合作。
丹朱是别有用心，
大禹却未存戒意。
二人相处，
十分亲密。
 
7
新方案大受欢迎，
疏导工作很胜利。
一天傍晚，
来到涂山。
一位美人当路站，
吓得大禹魂飞散。
美人嫣然而笑，
身材十分苗条。
亭亭玉立，
媚眼含情。
 
8
大禹也不问她为什么？
急忙改道河边把她躲。
沿岸走出不多一点远，
忽见一人失脚跌下河。
声声呼救不见人答应，
大禹急忙救人上岸坡。
上岸仔细看，
大禹惊出一身汗。
原来他救的，
正是刚才那一个！
 
9
大禹没奈何，
只好手搀着美人回家。
不料一进门，
却见丹朱太太接住她。
“哎哟，丹朱太太，
你怎么在这儿？”
大禹十分奇怪，
就急口问起来。
“哎呀，文命少爷，
你还不认识她？
 
10
“她是我表侄女，
小名就叫女娇！”
丹朱太太又惊又喜，
马上主动作了介绍。
“你们这是怎么啦？
咋都成了落水鸡？”
丹朱太太拉大禹坐下，
又令女娇快去换干衣。
丹朱太太又转到内室，
取来衣裳让大禹换上，
 
11
一边招待大禹吃茶，
一边兴高采烈地说：
“这女娇命苦，
从小丧爹妈，
是我亲手把她拉扯大。
她今年十六正当婚嫁，
不知少爷中不中意她？”
“太太怎么说起这等话？
眼前忙治水，
哪里能成家？”
 
12
“少爷你这话就说得差，
天下哪个男女不成家？
你也许还不知道，
女娇自从见了你，
睡觉睡不稳，
饮食咽不下。
今天你又救了她命，
这不就是今生缘分？”
大禹怕太太唠叨不休，
道声告辞就离女娇家。
 
13
凑巧的事儿千起万起，
大禹出门撞丹朱怀里。
太太闻声抢出门外来，
重新把大禹拉回屋去。
他们好说歹说，
终于劝转大禹。
当晚吹吹打打，
结拜成了夫妻。
大费和后稷，
闻讯来贺喜。
 
14
涂山灯火通明，
彻夜歌舞不息。
丹朱和太太，
乐得笑眯眯。
“这个软办法真好！”
丹朱兴奋不已；
“往后就看你的了！”
太太高兴地说。
他们痴心幻想着，
登基大典的威仪。
 
15
到第四天清晨，
诞生了儿子启。
儿子呱呱坠地，
女娇万分高兴。
大禹一见儿子，
方才如梦初醒，
痛责自己失于淫乐，
慌忙转身跑出家门。
女娇赓即追赶出来，
却已不见大禹影子。
 
16
女娇嚎啕大哭，
泪水洒启一身。
哭声惊动丹朱太太，
急忙赶来好言相劝：
“这事你根本不用着急，
不过三天定来温存你，
普天之下没有过例外，
哪个男人不恋自己的小家庭？
哪个丈夫离得了自己意中人？
哪个父亲撇得下自己亲骨肉？”
 
17
三天三夜过去了，
大禹没有回来。
十天半月过去了，
大禹没有回来。
女娇心烦意乱，
无心梳洗打扮，
擦眼抹泪，
责怪表婶。
表婶启发她说：
“你别呆在家里，
 
18
快去梳洗梳洗，
好好打扮起来，
抱起儿子启，
到门前去等候，
大禹看见了，
灵魂儿岂自在？”
女娇笑逐颜开，
花朵般娇艳，
天天依傍门外，
哄逗小乖乖。
 
19
她见大禹路过家，
根本不睬，
三过家门而不入，
她白等待。
表婶对她说：
“大禹脸皮薄，
不肯自个上门来给你认错，
你这么白等下去划算不过，
不如暗里跟了去，
一下子把他活捉。”
 
20
女娇没奈何，
只好这么做。
她抱着儿子启，
在大石背后躲，
一见大禹路过，
就上前把路拦，
搡给他儿子，
硬拉他回家。
大禹大惊诧，
亲了亲儿子，
 
21
眼望着妻子，
好言安慰说：
“不是我不爱你，
你不要错怪我。
黎民正在受难，
我岂能独快活？”
他丢下儿子，
跨步朝前奔；
女娇扭住他，
拼命往回拖。
 
22
这样一来二去，
大禹衣袖扯脱。
“你这杀千刀的负心郎，
为什么要这般作贱我？
老天爷呀你为啥瞎了眼，
不把你千刀万剐给活剥？”
大禹已不见了，
老天也不言语，
只有启躺地上，
哇哇地大哭叫。
 
23
女娇斜躺在床头痛哭不息，
丹朱和太太越劝她越生气：
“你们为什么这样伤天害理，
害得我母子这般孤苦无依？
妈妈呀你为何不把我带去，
偏要把我留在世上守孤凄？
我不想活了，
我不如去死！”
女娇翻身下床就要撞壁，
丹朱太太急忙一把拉住。
 
24
丹朱气愤地说：
“大禹真是傻瓜，
放着安乐不享，
偏要去找苦吃！
女娇你放心，
我来收拾他。
软的他不受，
就用硬办法！
我叫魑魅出面，
去教训教训他！”
 
 
第三章  瑶姬救难
 
1
丹朱自告奋勇，
愿作探路先锋。
大禹非常高兴，
让他先去鬼城。
丹朱这个行动，
意在借刀杀人。
因为软办法不行，
他就把邪念头生，
想借魑魅之力，
来个斩草除根！
 
2
魑魅身为鬼城之主，
生来就是个大魔王。
专爱抢劫杀人，
凶似洪水猛兽。
他有一子一女，
女儿名字叫巫，
儿子叫无支祁，
他们横行巴楚，
独据一方，
称霸称王。
 

3
丹朱熟悉魑魅，
原是拜把兄弟。
他们相会鬼城，
密谋杀害大禹。
魑魅欣然同意：
“愿为大哥效力！”
丹朱拱手赞叹：
“你真是好兄弟！”
他们举杯相庆，
合演一台武戏！
 
4
正当夜幕降落之际，
丹朱忽然逃回来了。
他丧魂落魄狼狈不堪，
手捂头伤向大禹报告：
“不好不好魑魅杀来了，
说我们侵占了他地盘。
你赶快去迎战，
我去调集人马。”
大禹帅西夷部落，
仓促与魑魅对阵。
 
5
魑魅一路咆哮，
凶神恶煞，
举火驱兵大进，
又烧又杀。
大禹措手不及，
一败涂地。
魑魅紧追不放
大禹急不择路，
走上绝壁悬崖，
面临滚滚洪涛！
 
6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大禹，快快下马就擒！”
“魑魅鬼王我且问你：
为啥定要把我追杀？
我霸占了你的地盘？
我掠夺了你的人马？
我们今生该不共戴天？
我们前世是一对冤家？
我告诉你，
魑魅鬼王：
 
7
“你不要嚣张，
你不要逞强！
你不分好歹要遭雷击闪打，
你作恶多端要遭子孙唾骂，
你伤天害理谨防脑袋搬家！
奉劝你迷途知返，
切莫要自我糟蹋！”
魑魅狂笑不语，
竟然挥刀上前，
要取大禹首级！
 
8
大禹吩咐白兔马：
“宝马，宝马！
请听从我的话，
纵身跃过河去，
大胆，别怕！”
大禹两腿一夹，
猛地抽了一鞭。
白兔马腾空飞起，
刚到江心就落下，
魑魅乐得笑哈哈！
 
9
大禹的白兔马，
本是神兔所化。
跳过波山浪谷，
本来不成问题。
只因魑魅的儿子，
水域鬼王无支祁。
暗施法术帮父亲，
把大禹紧紧吸住。
白兔马不胜其力，
终于被波涛吸去！
 
10
鬼城灯火辉煌，
大张筵宴。
魑魅庆贺胜利，
畅饮狂欢。
忽然跑来一个鬼卒，
战战兢兢报告军情：
“大势不好了呀大王，
大禹已杀进了大门！
大队人马蜂拥而来，
那个阵仗甚是凶狠。
 
11
“请大王快快上马应敌，
快去救救孩儿们性命！”
魑魅一把揪住报告的鬼丁：
“我一刀宰了你这个丧门神，
竟敢虚报军情，
来大扫我的兴！”
“不不不不大王，
不是虚报是真情，
来的真个是大禹，
还有个绝色美人！”
 
12
魑魅鬼王哈哈大笑，
酒醉醺醺强打精神：
“好哇我好运来啦！
又来个助兴的美人！”
魑魅摇摇晃晃站起来，
凶神恶煞地大声命令：
“孩儿们都给我听着，
快披挂上马去捉人！”
鬼卒们异口同声一齐答应，
身子却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13
魑魅话刚说完就软瘫在地，
他已烂醉如泥如何去应敌？
他决定先投降以保存性命，
儿子无支歧却坚决不赞成：
“父王绝不可不战而投降，
那样岂不叫人耻笑唾骂？
请父王一定坚持住，
儿子这就去搬救兵。”
无支歧说罢转身而去，
他急急赶去通知妹妹。
 
14
大禹为什么没有被淹死？
他被仙女瑶姬及时救起。
原来瑶姬下到人间之后，
更加认识了水患之惨重。
她多方考察想找出原因，
发现有水怪无支歧捣蛋。
这天她追赶水怪到巴蜀，
正碰上大禹人马落水中。
她撇下水怪无支歧，
把大禹从水中救起。
 
15
大禹苏醒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
方才发现自己，
枕在美人手里。
他顿时惊愕恐慌
强行站立起来说：
“你你你你是谁？
咋和我在一起？”
美人爽声大笑，
道出姓名来历：
 
16
“你不认识我，
我可认得你。
我的名字叫瑶姬，
西王母娘娘之女。
我同情你父亲含冤而死，
我佩服你关怀民生苦疾。
我奉娘娘之令，
下凡来帮助你。”
大禹又惊又喜，
当即跪拜在地：
 
17
“感谢西王母娘娘，
也感谢瑶姬姑娘！”
瑶姬搀起大禹：
“你别这么客气，
现在正是危难之际，
必须马上制伏魑魅，
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走！我们同心协力，
来个夜捣鬼城，
让他措手不及！”
 
18
却说丹朱正在家治伤，
忽然鬼兵来把喜讯传：
“大禹已连人带马葬身河心，
大王请皇舅前去欢庆胜利！”
丹朱兴冲冲飞赶到鬼城，
却见呼喊撕杀混杂一片。
此情此景令他大为愕然：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提刀拍马冲进厅堂，
却见魑魅正跪地乞命。
 
19
丹朱急中生智，
挥刀杀死魑魅，
转向大禹抱歉说：
“实在是非常遗憾，
我来晚了一步，
险些使你遭难！”
大禹冷笑一声，
瞪了丹朱一眼：
“你不正及时赶到，
奈何偏说来晚了？”
 
20
大禹当晚集会鬼城，
研究如何加强兵力？
大费说：“我劝父亲，
调给部分东夷兵！”
后稷说：“结盟三苗，
以减少对抗力量！”
大禹说：“魑魅乞降，
丹朱不该杀死他。
应该利用他们，
分化瓦解他们。”
 
21
丹朱却不赞成，
极力反对结盟。
他不接受批评，
愤然溜出鬼城。
丹朱刚来到城外，
就碰上魑魅儿女。
他们本来早就熟悉，
不期而遇惊奇不已。
丹朱说他们父王已死，
无支歧顿时愤恨之极，
 
22
要报杀父之仇，
不惜牺牲自己。
“不能鸡蛋碰石头！”
丹朱极力阻止说。
“硬拼不是好办法！”
妹妹巫也反对他。
兄妹二人争吵起来，
一气之下巫就走了。
无支歧和丹朱商量办法，
决定半夜放火烧死大禹。
 
23
无支歧扮作一个随从，
丹朱把他带进了宫门。
不料瑶姬彻夜未入睡，
她早已有了高度警惕。
一见无支歧来放火，
瑶姬就和他打起来。
无支歧败逃回水宫，
瑶姬也追杀到水宫。
一场激战之后，
无支歧丧了命。
 

第四章  诬告
 
1
吃一堑，
长一智。
大禹和瑶姬，
同心又协力。
整顿兵马，
操习武艺。
协调各个部落，
减少对抗之力。
治水工程顺利推进，
丹朱恨得咬牙切齿。
 
2
丹朱卧病久不起，
苦得太太干着急：
“我的阎王老子呀，
你开开口吧！
你究竟病在哪里，
奈何不吭气？”
丹朱气急败坏，
翻身跳下床来，
冲着太太大发脾气：
“我吃得动得病个屁！
 

3
“我这不明明是在装病，
难道这一层你还不知？”
为了安慰他的妻子，
他袒露了阴暗心理：
“大禹要我去结交三苗，
我怎能为他去做好事？
没奈何只好托病来家里，
让他们自个去唱那出戏！”
太太责备丹朱，
不该半途泄气：
 
4
“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去不正好让结交不成气？
这样好机会怎么轻易丢失？
要是他们做成了这桩事，
到时候你岂不倒霉背时？”
丹朱淡然一笑，
显得神秘莫测：
“这哪是我背时？
而是更加有利，
这叫以退为进！
 
5
太太大可不必着急，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他就正好中我之计！”
丹朱附耳低言，
如此这般一番，
说得太太称奇道好笑眯眯。
“只是当务之急，”丹朱又说，
“还在破坏瑶姬和大禹的关系，
这才是一出最最难唱的戏，
真叫人坐卧不宁苦恼已极！”
 
6
“你为何不让女娇唱去？”太太说。
“对呀，这不正是女娇的好戏吗？”
丹朱恍然大悟，
顿时拍掌叫绝。
“让女娇冲杀瑶姬，
叫大禹脸面丢尽！
这真是一箭双雕，
可谓是绝妙之极！
你去鼓动女娇，
叫她哭哭啼啼！”
 
7
女娇一早起来正在内室穿戴梳洗，
表婶就神秘地溜进来悄悄地问她：
“女娇，大禹嫖上了个野女人，
名字叫瑶姬，你知道不知道？”
女娇本来就是个出名醋坛子，
岂能容忍大禹将她如此欺凌？
怒火顿时烧得她六神不安，
她愤然不语紧紧咬着牙关，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疑问道：
“表婶你可是故意拿我取笑？”
 
8
丹朱正好这时走过来，
说这事是他亲眼看到：
“他们大小事情都亲密合作，
那股热乎劲儿真叫人受不了。
甚至一起钻洞子一起睡觉，
还不许任何人去洞子里瞧。”
“他个冷血动物也沾花惹草？
这可真是一件奇闻，
奇得叫人莫名其妙！”
“你不信自个去瞧瞧！”
 
9
女娇乔装一番，
手提着竹饭篮，
背上背着儿子，
随丹朱到山岩。
转眼之间，
丹朱忽然消失不见；
女娇茫然，
忽见冒出个黑大汉。
女娇双膝跪地，
双手捧起饭篮：
 
10
“文命少爷，
敬请便餐！”
大禹吃一惊，
心中暗盘算：
“这是谁家女人，
话音这般谙熟？”
大禹推辞不受，
村妇扯下头巾：
“饭菜太简单，
请你多包涵！”
 
11
大禹见是女娇，
马上脸色大变：
“女娇你怎么又来纠缠？”
女娇随口答复大禹说：
“少爷你莫拿老眼光看，
我是想为治水作贡献。
听说你们打洞子辛苦，
经常顾不上吃顿饱饭。
让我来送送饭，
你岂不省时间？”
 
12
大禹激动地双手扶起女娇：
“你这般操心让我很是不安。”
“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
“好吧如果你不怕困难。”
“我送到哪儿？洞子里面吗？”
“不，洞里危险大，不安全。”
女娇暗想他这是借口阻拦，
我偏要到洞子里面去看看：
“你打洞都不怕，
我还怕什么呢？”
 
13
大禹沉吟良久才说：
“也好，只记住一点：
必须严守时间，
以鼓敲响为号，
平时绝不可来。”
女娇答应之后，
就把周围察看，
没看见野女人，
却见丹朱半个脸，
他躲藏岩石后面。
 
14
如此来去好几天，
女娇都没新发现。
忽然有一次，
鼓声提前响。
女娇送饭到洞子边，
却撞见了两只大熊。
女娇哎呀一声吓昏过去，
两只熊扑过来现出本相：
原来他们是，
大禹和瑶姬。
 
15
瑶姬吹了口仙气，
女娇顿时还了阳。
她讶然呆看，
一声也不响。
大禹指责她：
“你为什么违反规定？”
女娇生气说：
“我明明听到击鼓响，
怎么反说我，
违反了规定？
 
16
“你安的什么心？
玩的什么花样？
奉劝你有话就明白讲，
别诬怪好人把良心丧！”
言来语去，
各不相让。
大禹问瑶姬：
“真有击鼓响？”
瑶姬想了想：
“刚才运石头，
 
17
“你跳踏鼓上，
可是那一响？”
大禹恍然大悟，
即向女娇道歉。
女娇顿时怒火满腔，
抓住大禹不依不饶：
“没良心的东西，
你想把我哄骗！
你以为我真的就不知道？
你们躲在洞子里做鸳鸯！
 
18
女娇连打带骂又哭又嚷：
“我们这就去见皋陶大人！”
大禹解释，
她根本不听；
瑶姬辩诬，
她辱骂一顿。
大禹没法只好现出熊相，
吓得她连滚带爬喊爹娘。
爬到洞口她扯开嗓子骂：
“该杀千刀的有你好下场！”
 
19
女娇背着儿子，
沿路嚎啕辱骂。
迎面撞上大队人马，
领头正是皋陶大人。
女娇跪告道：
“敬请大人秉公执正，
替民女除却心头恨，
子孙不忘恩。”
皋陶把女娇扶起，
仔细查问了案情。
 
20
皋陶安慰女娇说：
“大禹为人我知情，
你不要偏听偏信，
好歹不分毁声名。”
女娇听说后，
火冒三丈高：
“皋陶大人你怎么也袒护奸人？
我去舜爷面前告你枉法徇情！”
女娇说毕就掉头而去，
众人劝说她不理不听。
 
21
眼望着女娇渐渐远去，
皋陶便吩咐随身兵丁：
“你护送女娇去见舜爷，
一路上多加小心谨慎。”
兵丁答应一声，
扬鞭跃马而去。
看着女娇远去的背影，
皋陶忽然生了怜悯心，
唉声叹息说：
“红颜多薄命！”
 
22
丹朱扬鞭飞马回到涂山，
兴高采烈地对妻子说道：
“大禹已和三苗歃血结拜，
皋陶部落也已拉了出来。
舜哥重病在身，
性命危在旦夕。
这是天赐良机，
是我时转运来。
快快收拾启程，
马上奔回王城！”
 
23
虞舜形容枯槁，
病得实在不轻。
他一见丹朱就问：
“你为什么来王城？”
丹朱神情诡秘，
危言耸听地说：
“舜哥，大禹谋反你不知道？”
“你少胡说！他反谁？反我？”
“对，他要报杀父之仇！”
“你证据何在说来听听！”
 
24
“他和仇敌三苗歃血结拜，
又同皋陶部落沆瀣一气，
还有瑶姬神女把他支持！
他们演兵习武，
早已野心勃勃。
横行霸道，
目空一切。
若不先下手，
尽快铲除他，
社稷定难保！”
 
25
虞舜正待诘问，
忽然女娇来了：
“舜爷您为何纵容大禹横行霸道？”
“你是谁？竟敢来如此胡说八道？”
“舜爷听奴禀告，
我是大禹妻子，
家住在涂山，
小名叫女娇。
大禹丧尽天良，
已黑了心肝。
 
26
“他抛妻又弃子，
暗和瑶姬淫嫖。
目无朝纲，
败坏伦常。
皋陶徇私，
反说他好。
舜爷呀舜爷，
您可得公道！
一定得严惩大禹，
别让他法外逍遥！”
 
27
女娇连哭带骂，
声声控告大禹。
丹朱在旁边，
紧把边鼓敲。
人非神仙，
岂能事事不差？
激怒之下，
虞舜下了命令：
“拘捕大禹问罪，
传呼皋陶。”
 
28
女娇正在内室里忙着缝纫，
丹朱忽然悄悄溜进来调情。
不料女娇却扎了丹朱一针，
丹朱哎哟地叫了一声说道：
“你怎么这般反脸不认人？”
女娇不动声色一本正经：
“我可浑身都是刺，
谁叫你不长眼睛？”
丹朱无可奈何尴尬地说：
“我迟早要拔了你的刺针！”
 
29
晚餐时丹朱有说有笑，
兴高采烈地开怀畅饮。
太太担心说“你莫任性，
谨防嘴馋误了你大事情！”
丹朱却说“我有圣旨在身，
难道怕他大禹跑掉了不成？
这些日子真把我苦熬坏了，
今日快活快活难道也不肯？”
丹朱边说边斜眼盯女娇，
女娇却若无其事冷冰冰。
 
 
第五章  魂留巫山
 
1
大禹和三苗结盟以后，
他们顺利抵达大巴山。
灾民热情踊跃，
眼看胜利在望。
不料忽然出现怪现象，
山石坚固得不可想象。
镐锄掘不动，
火炮炸不响。
疏导成问题，
大家都着慌。
 
2
大禹和瑶姬，
日夜不安宁：
“难道就此半途而废？
难道只有偃旗收兵？”
不！绝不能有始无终！
不！绝不能辜负大众！
“我想到办法了！”
瑶姬忽然大叫，
“父皇的鬼斧，
神力大无边，
 
3
“只要有了它，
不怕没办法！
我去求父皇，
必然会答应！”
瑶姬说毕就告辞大禹，
腾云驾雾回到了瑶池。
西王母娘娘非常高兴，
以为女儿不再下凡去。
姐妹们都七嘴八舌，
好奇地询问个没完。
 
4
瑶姬说出了要鬼斧一事，
西王母娘娘顿时生了气：
“你难道不知道父皇脾气，
他视宝如命岂肯答应你？”
“父皇要不答应，
我就悄悄偷走。”
“鲧盗息壤，
触犯天条，
殛于羽山，
难道忘了？”
 
5
“父皇一向都爱我如宝，
难道鬼斧比我还重要？
要不母亲您就帮我盗，
父皇总不能把您办了！”
“鬼斧是父皇的护身法宝，
片刻不离身叫我怎么盗？”
“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好不好？”
“我不管你什么法子好不好，
反正这件事情，
我万万做不到！”
 
6
西王母说罢起身欲走，
急得瑶姬跪地苦哀告：
“望母亲可怜灾民们行行好，
趁父皇睡后用一用好不好？”
西王母娘娘向来心地慈善，
她终于答应了女儿的哀告。
她扶起瑶姬，
嘱咐她等一等。
等玉帝午睡了，
她就去盗宝。
 
7
西王母盗得鬼斧，
对女儿千叮万嘱：
“用后即归还，
切莫有拖延。
要不你父皇发现，
你我都得遭惩办！”
瑶姬拜辞说：
“请母亲放心，
我用后即归还，
父皇不会知道。”
 
8
鬼斧果然神力非凡，
一斧就砍开夔门关。
轰天巨响，
山崩地裂，
波涛汹涌，
直抵巫山。
惊叹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苦难灾民露出欢乐笑脸。
大禹和瑶姬，
高兴得狂跳！
 
9
殊不知鬼斧也非神力无边，
砍得开夔门却砍不断巫山。
巫山奇怪之极，
真像人的躯干，
能张能缩，
能生能长，
砍开又合拢，
总是砍不断。
人们无不惊愕，
人们无不嗟叹！
 
10
瑶姬向土地公公盘问根源，
才知是魑魅之女暗中捣蛋：
“巫山乃巫女躯干，
她要为父兄报仇，
不惜以死抵抗。
她恃仗巫术，
不怕刀斧砍！”
“有法破她吗？”
“民谣不是早就说过：
砍破巫山人就完蛋！”
 
11
“砍破巫山人就完蛋，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禹反复推敲，
不懂民谣诀窍。
瑶姬也莫名其妙，
绞尽脑汁在思考。
大费突然说道：
“莫不是要杀个人祭山？”
“对呀就是连人一起砍！”
瑶姬恍然大悟。
 
12
玉帝午睡醒来找不见鬼斧，
就怒气冲冲地责问西王母：
“可是你取走了我护身宝物？
快快归还给我，
不然自讨苦吃！”
西王母娘娘推说不知道，
玉帝当即把她关入天牢。
随即令二郎快快去查访：
谁擅离天庭，
盗窃了鬼斧？
 
13
二郎奉令巡查了天宫各处，
回报舅父：“瑶姬不知去处。”
玉帝听说犹如万箭穿胸膛，
万没料到作案的是他幺女。
“好，你去，去人间一趟，
找回你表妹，取回鬼斧。”
二郎拜别舅父，
快步跨出天庭。
他得意洋洋，
向人间飘去。
 
14
瑶姬和大禹正研究办法，
忽然阴风怒号霹雳声声。
瑶姬焦急道：
“父皇醒来了，
母亲把我招。”
瑶姬彷徨无主，
不知如何是好？
“表妹你听着，
我奉舅父之令，
特地来捉拿你。”
 
15
二郎神在云端里厉声高叫，
“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投案去，
免得我今天来动手又动脚！”
瑶姬跳在半天空喝住二郎：
“你少耍威风，少来这一套！”
“休罗嗦，你究竟回不回去？”
“我宁死也不回，看你咋了？”
“你敢对抗圣旨，
藐视天规王法，
我岂能把你饶？”
 
16
二郎举棍打来，
瑶姬以斧架住：
“难道骨肉情分你也不讲？”
“谁叫你私自下凡乱规章？
我是奉令行事，
来捉擒女强盗！”
瑶姬见事不妙，
情急智生，
喷出一口雾气，
逃之夭夭。
 
17
瑶姬忽然来到大禹面前，
依依不舍地向他告别道：
“事情已经暴露，
我只得先走了。
只恨水未疏通，
心愿未了。
愿你坚持到底，
百折不挠。
我有一言请你记牢：
破巫山请从我身砍！”
 
18
“怎么，你不回天宫去啦？”
“我触犯天条，罪恶非小，
回去也得坐天牢。
到不如留在人间，
帮助你把洪水导。”
瑶姬把鬼斧交给大禹，
随即把簪子吹了口气，
一把假斧握在了手里，
纵身一跳，
腾空而去。
 
19
二郎神气活现，
又威吓又咆哮：
“你休得玩花招，
别想畏罪潜逃！”
“你是捉我瑶姬，
还是取这鬼斧？”
“两样我都要，
一样不可少！”
“可惜我不是鲧，
今天难成全你！”
 
20
瑶姬随即脱手一掷，
飞斧向二郎神砍去！
二郎神抓住鬼斧，
喜的他哈哈大笑。
瑶姬奚落他说：“拿去请赏吧，
也不枉你兴冲冲来人间一遭！”
瑶姬说罢即朝巫山撞去，
顷刻狂风大作山呼海啸。
二郎冷笑说：“你自作自受！
你死了难道我还把霉倒？”
 
21
玉帝心如焚，
大骂二郎神：
“谁叫你自作聪明，
落得个人物两空！
你这个废物，
我要你何用？”
二郎战战兢兢，
跪地苦苦求告。
玉帝一脚踢开他，
喝令打出南天门。
 
22
玉帝怒气冲冲来到天牢，
气急败坏把西王母大吵。
西王母后悔错把女儿疼，
主动要求亲自去取鬼斧。
玉帝听说后赓即就惊问：
“难道你知道鬼斧的下落？”
西王母娘娘很有把握说：
“我想瑶姬定然移交有人，
只要你肯放我出天牢，
我一定把鬼斧给找回！”
 
23
大禹抬起泪痕满面的头，
劝慰哀哭在地的人们说：
“瑶姬仙女为治水而捐躯，
临走嘱咐我斧劈她尸身，
砍断巫山，
导水即成！”
大禹向瑶姬尸首三拜九叩，
又对她叙说了自己的决心。
一鬼斧劈下去，电闪雷鸣，
巫山轰然裂开，直达海滨！
 
24
西王母娘娘满面泪痕，
站在云端里呼唤声声：
“瑶姬女儿呀，
你真是狠心！
为何年纪轻轻就牺牲？
你为何要抛下你母亲？
难道你就这么忍心？
忍心让你父母心疼？”
西王母娘娘伸手招回鬼斧，
大禹望空而拜直到她消失。
 
25
正在这个时候，
丹朱飞马来到。
自称奉舜哥之令，
特来把大禹枷禁。
 
 
 
兵丁一哄而上如虎狼，
当即把大禹五花大绑。
治水官兵们本不相让，
大禹却凛然地劝说道：
“请大家不要违抗舜爷之令，
我相信舜爷不会冤枉好人！”
 

第六章  禅让
 
1
丹朱拘押了大禹，
心头格外地欢喜。
大禹的生与死，
掌握在他手里。
他怕回到王城节外生枝，
本想在途中结果了大禹。
不料皋陶、大费和后稷，
紧紧跟随着，片刻不离。
灾民更是前簇又后拥，
丹朱有心却无法下手。
 
2
回到王城以后，
丹朱仍不死心。
他想趁舜哥有病，
让姐姐矫传圣令。
把生米做成熟饭，
舜哥反对也枉然。
不得不顺水推舟，
不得不以烂为烂。
先下手为强，
姐姐会帮忙！

3
丹朱想定以后，
兴冲冲到后宫：
“报告大姐二姐，
我已大功告成！”
女英与娥皇，
彼此惊相望：
“究竟什么事情，
令你如此高兴？”
丹朱趾高气扬地说：
“大禹已被押解来啦！”
 
4
姐姐大惊：
“谁的命令？”
“就是舜哥呀！
他不说谁敢？”
丹朱很兴奋，
“我说姐姐呀，
舜哥正生病，
不便理朝政。
为了保护舜哥早日康复，
我们不妨来个先斩后禀！”
 
5
女英和娥皇顿时一愣：
“你难道不知杀人赏命？”
丹朱哈哈大笑，
劝说姐姐放心：
“你们来个矫传舜哥令，
我就搞它个借刀杀人。
即使事后舜哥追问，
死人还能变成活人？
大不了找个替死鬼，
这对我们有何伤损？”
 
6
虞舜鸠形鹄面，
身子斜躺龙床。
他暗暗思忖着，
想起大事桩桩：
洪水未消，
黎民遭难！
大禹不肖，
谁可禅让？
后继乏人，
如何是好？
 
7
虞舜正焦愁不安，
来了女英和娥皇。
虞舜急切地探问：
“不知大禹怎么样？”
女英如实报告说：
“正拘押王城待审。”
“有没有灾民来为他喊冤？”
“灾民成千上万拥来王城，
恳求释放大禹，
反对杀害忠臣！”
 
8
“怎么这样，
难道是我……
错捉好人，
上当受骗？”
“此事太蹊跷，
应该细查访！”
娥皇也插话说，
“不可偏听一方！
兼听则明，
偏听则暗！”
 
9
虞舜强行下床，
不顾身子有病。
命令立即升堂，
他要亲审大禹。
文臣武将，
坐满大堂。
仪仗护卫，
侍立两旁。
虞舜戎装端坐，
喝问带枷大禹：
 
10
“你抛妻又弃子，
暗中勾搭瑶姬，
究竟怎么回事？”
大禹慷慨陈词：
“纯系谣言，
全非事实。
舜爷明鉴，
雪此冤屈。
臣奉令理水，
生怕有差池！
 
11
“新婚第四日，
就丢下家室。
不把妻当妻，
不把子当子，
以期解除水患好安社稷。
至于瑶姬更非庸人可比，
为破巫山她已英勇捐躯。
高贵品格可与日月争辉，
伟大形象可与山河同体，
她将永远活在黎民心里！
 
12
“造谣中伤也休想把她损害，
只说明他们灵魂肮脏卑鄙！”
大费、后稷和治水官员们，
都纷纷向虞舜补充证实。
灾民也争先恐后来证明，
说大禹一心治水无私情。
丹朱在一旁十分着急，
他推女娇女娇却不理。
他鼓起勇气大力辩驳，
却势单力薄苍白无力。
 
13
“你擅调兵马操习武艺，
和三苗结拜居心何意？”
虞舜又问大禹，
要他做出解释。
“结盟三苗以排除治水阻力，
演兵习武是为了严阵对敌。”
大禹有理有据，
一一陈述事实。
“一不为名，二不图利。
只为灾民，只为社稷。”
 
14
大禹说罢以后，
皋陶赓即作证：
“大禹所为无可非议。”
治水官员同声相应，
只有丹朱不安逸，
昧良心血口喷人！
灾民们怒吼声声，
老渔翁义愤填膺：
“有功不赏，反遭诽谤，
公理安在？良心何忍？”
 
15
问明了案情，
明辨了是非。
虞舜扶起大禹，
亲自松绑赔礼：
“我一时糊涂冤枉了你，
你治水有功合当奖励。”
命令侍从，
取来玄圭。
郑重其事，
授给大禹。
 
16
大禹辞谢，
感激零涕：
“治水非我一人之力，
大费后稷和众多官民，
以及舍身而死的瑶姬，
他们都是治水大功臣！
我何德何能，
受此奖励？
比起瑶姬，
我惭愧之极！”
 
17
虞舜当机立断，
毅然作出决议：
“因我年老多病精力不济，
从现在起大禹代行我职！”
大禹推辞说：“我能力弱小，
难以胜任，还是商均合适。”
虞舜坚持不易：“商均平常，
你德才兼备，我最信任你！”
四岳称许群臣恭贺，
大禹只好袭职受礼。
 
18
虞舜手指丹朱，
又怨又恨又气：
“你挑拨离间，
造谣生事端。
诬陷好人，
破坏治水。
依法治罪，
打入监牢。
削职为奴，
以观后效！”
 
19
丹朱顿时软瘫在地，
苦苦哀求二位姐姐。
女英愤然不理，
娥皇好言相劝：
“兄弟罪有应得，
切莫怨天尤人！”
女娇见了六神无主，
膝行而前乞求大禹：
“我上当受骗请你饶恕，
这一切全是丹朱主意！”
 
 
尾声
 
1
薄衣食，卑宫室，
度九山，通九道，
陂九泽，定九州。
大禹劳神焦思，
居外一十三年，
终毕治水之功。
虞舜病笃，
崩于苍梧。
大禹服丧三年，
方才正式即位。
 
2
敬给克勤，
仁信不违。
以声为律，
以身为度。
公正无私，
纲纪严明。
百官信谐，
黎民殷富。
凤凰来仪，
人间乐业！

3
十年之秋，
大禹巡狩。
船过巫山之境，
凄然触景伤心。
倏忽之间，
瑶姬影现。
亭亭玉立，
笑而不语。
转眼化作巫山神女峰，
大禹凝神而望好惊奇！
 
1979年7月30日初稿
1980年5月28日修改
2002年8月27日修订
于蜗牛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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