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燃 情 岁 月 —— 徐 阳 曾经年少 曾经书生意气 走过了那段诗画年龄 精彩了我们的人生 然后 把昔日骚动的 青春激情 亲手制作一片美丽的 蝴蝶标本 珍藏在心灵书页的深处 让那栩栩如生的记忆 同我们年轻的梦想一起 化为永恒 ——友：唐升 当岁月划过人们的心灵时，总是会留下或多或少的回忆…… 一、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随便付出感情的人，可是在别人面前，我却愿意装出一副 “风流倜傥”的模样，朋友们总是戏称我为“流氓成性”。 高二开学后不久，有一天阿峰突然对我说，“我带你去看一个女生，今年刚考上， 是阿房他们院儿的。”听罢，我怔怔地看着他。也许那时的眼神里，充满的是渴望吧。 然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高一某班的门口。 “哪个？”“就那个，前排，靠走廊。”“噢……” 其实，过了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看错了人。不管怎样，我终于认识 了她。所以，从那时开始，我总是有意或无意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 影。当我们擦肩而过时，我总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多么希望她能够注意到我，可是 ，一次一次都是那张陌生的笑容。 我的心里，真像是打翻了的三味瓶，兴奋，期待，失望。所以，每次我都会对自己 说：这个世界是美好，但不是你的。 后来我们相识以后，她也曾问起过我，为什么不主动去和她打招呼。我说，倘若我 真那样做的话，我成了什么？ 也许东方文化讲求机缘，讲求含蓄，对于我们来说，很多东西，宁肯错过，也不愿 意去把握。为什么？无从知晓。 二、 转眼间，99年的元旦快到了，学校里也在忙碌地准备着元旦晚会。一天我正在和阿 辉嘻嘻哈哈闹着玩，突然碰到了阿莉，她问我们愿不愿意上台表演，因为她们的舞蹈缺 人。我俩不假思索，便一口答应下来。袁莉说：“那好，下午课外活动到音乐教室来一 下。” 说完，阿辉马上换了一种极严肃的表情对我说：“哟，这还是我第一次上台呢！” “美什么美，”我笑着对他说，“要不要咱还不一定呢！呵呵！” 其实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被一种冥冥的力量所主宰，所谓命运，所谓缘分，也许一 切都是已经注定的。我更没有想到，就因为这样一个对话，我会和她相识。 课外活动很快就到了，我和阿辉来到了音乐教室，一进门，我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停 止了——她竟然在。而且，我马上又被告知，我们都在同一个小组，扮演一群小孩儿。 就这样，我们相识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峰的时候，他笑眯眯的打了我一拳。当时 我没仔细看，但我想，他的眼睛一定是“红”的吧，呵呵。 然后，我们一个小组三个女生，三个男生便共同度过了一段欢乐的排练时光。我们 本来就不成熟，所以更没有必要去隐藏我们的幼稚，有时我们会为某个人的某个动作笑 上半天，也会忙里偷闲的玩捉迷藏，气得我们的“总导演”阿莉对我们吹胡子瞪眼。 那时的我，在班上其实很不开心，因为我与个别老师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但是， 在排练中，我却得到了很多欢乐。更何况，有她的存在。 后来，我通过邮局给她寄了一张元旦贺卡，告诉她我想和她做朋友。她欣然同意了 ，并回赠了我一张。这令我狂喜不已。而我的智商，也许从那时起，就开始急剧下降 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在食堂里，当她出现时，我会呆呆地看着她，然后不停地往嘴里 塞馒头，直到我突然发觉，我的嘴里怎么会这么涨；我更想不通，我明明知道我会输， 却依然心甘情愿得和她打赌，然后又心甘情愿得给她买糖葫芦。 元旦晚会终于开始了，我们一上台就听到了，下面哈哈的笑声和热烈的鼓掌声。我 深信，我们一定演的很成功。可是，欢乐却渐渐从我的脸上逝去，我知道，对我来说， 可能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我很沮丧。晚会结束后，人潮渐渐散去，我慢慢地收拾好东 西，独自回了家。 那一晚，我的梦里全是她…… 三、 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我提前回到了学校，然后在校园里乱逛。心里却在盘算如 何能够“偶然”的遇到她。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邂逅”了，但是鉴于我当时的 智商比较低，所以，除了傻笑得打了一个招呼外，我已经不记得说过或做过什么了。 在此之后的几天里，我都在和自己赌气。我怎么这么笨！终于一天晚自习的课间， 我鼓足了勇气，来到她们班上找到了她。“这两天还好吧？”她笑着问我。我低下了脑 袋，轻轻地说：“不是太好，很想和你聊聊天。”“好啊，课外活动我一般都在音乐教 室练琴，来找我就好了。” 她很开朗，很爱笑，最初认识她时我就知道了。没想到，在她面前，我到更像一个 “大姑娘”了，呵呵！ 第二天的课外活动，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音乐教室。好像进去之前，我在 门外至少徘徊了一刻钟。进去以后，我们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是令人窒息的静。我 说：“你练琴吧，我随便看看。”其实我只是希望有点声音。她开始弹琴了，看着她认 真的样子，似乎我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此时，我的智商又下降了n个百分点。我随手拿起一支铅笔，在一根粉笔上乱写起 来。其实，我知道我想说什么，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出口。我也忘了过了多长时间，我 终于鼓足了勇气，对她说：“你练琴吧，我走了……” 我…… 第三天的课外活动，我拿着我早已写好的信，又来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佩服 我自己的毅力。看完后，她什么都没说，天早就黑了，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时光飞逝，如今的我常常诧异，明明喜欢，却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勇气才能表白？ 我向来觉得人与人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年轻的我们也许并不懂得什么是真正 的爱情，可是，爱与被爱又有什么错呢？话又说回来，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爱情，谁又 能弄得懂？也许只有当年轻和美丽都成为往事时，人们才会在夕阳中，流下最苦涩的泪 水…… 四、 高二下学期，学校新上任的领导开始实行一种全新的管理模式。据说源于资本主义 初期的泰勒制，搞不懂。我觉得，从人性的角度来讲，这种制度无视人权，其目的在于 将学生当做机器一样来管理。记得那时，领导们振振有词地说：你们将来会理解的。 说实话，我过去不理解，现在更不理解，将来也未必理解得了。在一个不允许有个 性存在的环境中，个性的表现方式就被扭曲成了叛逆。随着我见识的增长，我越来越发 觉，我们的教育不是在培养人才，而是在培养机器。在那种环境中，有个性的人，总是 会面临这样的选择——“生存，还是毁灭？” 选择毁灭的人，我无需多言。而那些选择个性生存的人，要么最后被磨得死去活来 而重新做机器，要么“堕落”到被社会所遗弃。所以，我是幸运的。 同样，爱情难逃厄运。 我说过，爱与被爱都没有错，相爱更没有错。当美丽的爱情像个性一样被扭曲的时 候，就注定了它的悲剧。 五、 我们在偷偷摸摸的恋爱。 那时的我，在学校给我的痛苦，和我们交往的欢乐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所以高二就在这样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期末考完试以后，我们被要求继续留在学校上自习。每到课外活动，我就会去找她 聊天。和她在一起聊天早就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一天，在不知不觉中， 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上课铃响了，她催我赶紧走时，我才依依不舍地走到了门口。她在 我前面，正打算帮我打开门时，我从她身后抱住了她，一秒，两秒，三秒…… 也许只有三秒钟吧，但这三秒钟却成了我生命中的永恒。 我走后，突然想起我们都没有吃晚饭，我赶紧买了面包和水，给她送了过去。她独 自一人，拿着一本书，站在音乐教室那暗暗的走廊里，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好像有 泪。 暑假里，我曾经找过她，她对我说：“高三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的高二对我来说也 很重要。我们以后少见面吧。” 只可惜，我把她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所以，她生气了。高三，当我的平衡点消失时，我越来越承受不了学校，老师给我 的打击和压力，终于，我选择了一条叛逆的道路——离校出走。 说实话，走上这条道路，我并不认为与她有什么关系。因为是我的性格决定了我自 己。而且，对于这种反叛的形式，我并不感到后悔。因为，任何一个群体中都注定了要 有一个叛逆者，如果不是我，也必将会是另外一个人用另外一种形式。 至于高考，和我的历史相比，我的确是一个失败者。对于这个失败，在痛彻心扉之 后，我依然不后悔。因为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讲，最重要的应该是他的意识，而不是他 的经历。 六、 上了大学以后的我，时常会想起那一段将我的激情燃烧成灰烬的岁月。我痛苦，因 为我有愧于她，所以我努力地试图忘记，可是，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做呢 ？与其在为了忘却而忘却的痛苦中挣扎，倒不如徘徊在为了忘却而纪念的幽幽之谷。 所以在大学中，我从来没想过要谈恋爱。 朋友们又说我：“你太理智了！” 呵呵，我真的只能摇头苦笑了。 刚进那所大学的时候，我注意到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份伤感的眼神。毕竟，每个人都 肯定有过自己的一段辉煌经历，来到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学校，心里难免会不平衡的。我 ，在别人的眼里，也许是积极的，其实呢，不过是选择了一条逃避现实的道路。 在这样两年的时间里，我见过她几次。每次我都渴望，却又害怕看她的眼睛。 后来，她考上了理想的学校，而我也要去追求我的梦了。 当飞机的后轮摇摇晃晃离开地面时，我哭了…… 2003.04.21 GMT:23:12 (初稿) 2003.04.25 GMT:17:19 (第一次修改) 后记： 对我来说，把这个故事写下来，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并不想向别人炫耀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的年轻经历，尤其是我们这一代人——成长在一个无时无刻不在 发生着微妙变化的时代。 高中生的爱情，在传统眼光中则像瘟疫一样。事实上，任何一个感情正常的人—— 用不着太丰富，都会拥有一段自己的回忆。只不过很多人都很理性地控制了自己的感 情。所以，在绝大多数老师，家长和同学们的眼中，我们这些敢于表现自己感情的人倒 成了叛逆者，堕落者。 故作此文，献给所有人的所有的往事。 （完，谢谢！）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