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忘记说爱你   刘鹏   认识周小明是很意外的事,那时我在广州,要去参加一次聚会.与我同去的晴 儿恰好认识与周小明同去的阿天,于是四个人坐到一张桌子前.那两位只顾自己 聊着,完全不理会各自的伙伴.而我和周小明也就百无聊赖起来.我偷偷看了他一 眼,发现他也正以同样的方式偷看着我。四目相对又旋即闪开.周小明长得不很 好看,个子不高,不戴眼镜.鼻梁上有一颗用不磨灭的印痕,据说是小时顽皮的见证. 当我发现瓶子里的酒被我干掉一半的时候,才意识到我们该走了。于是推了一下 晴儿以示提醒,晴儿似乎还很不舍,但还是跟她那位朋友道了别。临分别时我给周 小明留了北京家里的电话。是他向我要的,   因为他也是北京人.   "林林,你觉得周小明怎么样吖?"晴儿在回去的路上问道.   "哪个周小明?"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谎.   "哎呀,就是刚和阿天一起的那个啦."晴儿埋怨道.   "噢,他啊。不错啊,挺沉默的."我应付了一句。   "你以后会对他有不同的认识的。"晴儿挺神秘的说了一句。   以后,我没想到会跟周小明发生什么,但我们似乎就这样相爱了.周小明几 乎没费多大功夫就把我搞到手了。那时我们都已回到了北京.他就经常打电话跟 我联系,开始还很严肃的.   "林小姐,今天我生日,可以请你吃饭吗?"   "当然可以,什么地方?"   "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吧."   周小明于是巧妙的得到了我的住址.接下来又总会有理由请我吃饭.我知道他 下一步行动,并乐意地接受着他的行动.再后来,我们一起出没在了郊区的他的一 栋别墅里...   ...   我其实是属于在京游民,不学无术的.经常会在看过一篇文章、一部电影;或 者大街上出了车祸;银行有人抢劫,都要用文字来发一番感慨的。写作的欲望就 像胃痛一样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而我的生活也因此而没有虚无掉。现在呢, 赖以活下去的借口,除了这胃痛似的写作欲,还有那郊区别墅的床,以及床上的 男人.   周小明是在一家外资企业里做网络管理的,基本上只有周六周日才有时间, 我则是每天每夜的等待灵感降临,太阳和星星对我已失去其功效,唯有周小明的一 个电话才能唤醒我对时间的概念:"林林,还好么?我一会下班去接你."我于是知 道现在是周五晚上了。而当他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的电话打来时,我便开始虚无了。   其实我也是有朋友的,晴儿刚好到北京来办事,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去酒吧喝酒. 那是个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地方.我们一共五个人,都是女的。而这五个人当中, 毫无疑问,我的酒量是最差的一个。"来,林大作家,敬你一杯."还真有看热闹不 嫌事大的呢,"我要去下洗手间."我觉得我不仅不能喝,而且干掉一瓶基本上都要 发泄出来.洗手间是个挺高档的地方呢,那里有门有插销,我自己在里面可以为所 欲为,但我只是办完正事,洗下手就准备回去了。当我经过一间包房,一个服务生 正从里边出来,我于是对门内有了一瞥,然后回去,我与四个姐妹拼命的喝酒,俨然 一个酒鬼,其他四个反而不知所措起来,闹不明白我去了趟洗手间酒量却增大了许 多.但在我清醒的意识里,仍浮现着周小明坐在两个姹紫嫣红的女的中间的景象. 我喝的烂醉如泥,忘了是谁把我送回去的.   次日醒来,发现周小明躺在我旁边.虽然我是一个人在京,家里就我一个人,但 周小明在我家过夜,这还是第一次的.我忽然想起昨天的那段,虽然很恼,看到周小 明睡得那么安宁,我拿过枕头使劲往他身上砸去.他突然惊醒的呆样真把我给逗乐 了.我头枕着他的胸上,   "明哥,我们结婚吧!"   "你头还晕么?"   "不晕."   "噢,我去买点早点吧."   而我也没有想到周小明对我的关于结婚的想法的不予理睬,结果会导致我背 叛了他。然而这能否称之为"背叛",也是有待考证的。原因如下:1.我们并无结婚 证据或一纸婚约之类;2.我们也从未有过口头或书面的山盟海誓或甜言蜜语.我于 是凭借这两点理由而"背叛"了周小明.那是我在文学圈里结识的一位人物,叫杨伟. 他本并非和我一样写作为生,只是出于对文学的热爱,使他热心资助我们的文学事 业,而他所资助的部门,则正是我经常光顾的一个文学社.于是我们认识了.当我得 知他是周小明顶头上司的时候,我正在他怀里.   "你好象认识我们单位的一个叫周小明的么?"   "我...认识,怎么?"   "噢,没事."   "离婚的事办的怎样了呢?"   "我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很快办好了。"   "我们会不会对不起你老婆呢?"   "怎么会呢,我们是追求真爱的啊,谁也别想打搅我们安静的生活."   "... ..."   虽然我知道杨伟的老婆已经被迫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虽然我上午刚跟杨伟 一起试过婚纱,但我总也无法使自己情绪高涨.虽然周小明已经很久没给我打过电 话,但我知道现在已经是周五的晚上了。我是否该跟他打个电话呢?   "喂?"   "喂?林林吗?"   "是的。"   "噢,你,有事吗?"   "没事,我要结婚了。"   "恭喜啊!"   "谢谢!"   "没事挂了。"   "你会来参加婚礼吗?"   "有空的话,会的。毕竟是个讨好上司的机会."   "说得是."   "拜拜!"   "拜拜!"   周小明总是让人很难捉摸,比如现在,本以为他会对我大吵大骂,而他却没有, 这反而使我虚无了。站在23楼窗前,看着下面渺小的车辆流动,我有种跳下去的欲 望,但旋即被死亡的恐惧所取代.   我知道杨伟老婆的,她坚信他们两个是相爱的,但既然对方已这么肯定的提 出了离婚,她也就会很识趣的离开了。这使我想到了周小明,他也会这样识趣的离 开吗?   那天如期而至,这次婚礼是完全按照西方仪式进行的。在婚礼进行曲中,我 跟杨伟缓缓从门外走进去。那里已经有一位打扮时尚的阿姨恭候着了。据说这就 是婚礼主持,我见了有些反胃.   "杨伟,你愿意娶林林小姐为妻,并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   "林林,你愿意嫁给杨伟吗?"   "我...愿意."   "好,交换戒指."   "等一下."   他——周小明——喊的这一声.大家听到声音望过去时,周小明正跑过来,转 眼就到了我们跟前.   "杨总,我想跟林小姐说几句话,行吗?"   "就在这说吧."杨伟气急败坏地.   "林林,我们相处很久了,但我发现有一句话一直没跟你讲过,现在就在你结 婚之前,一定要讲给你听——我爱你!"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跟杨伟道歉的,只是牵过周小明,一气跑回我家.我们拼了 命的做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好么?"   "我很好."   "你不会骗我吧?"   "永远不会."   "噢!你不问问我好不好么?"   "你不好吗?"   "我饿了."   "我去看冰箱里有没有吃的."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