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诗三首 双庆 《长安街随想》 (序) 每次来看它,我总会紧张, 好似同谋者进狱中探望, 且都选在黎明时分起床, 自背行囊以不涉嫌结党, 匆匆向晨曦的雾蔼里落荒。 我这次也是和原先一样, 径直朝它步行前往—— 默写下了这段长安街随想。 (一) 啊,沉睡的长安街呀还梦寐正香, 见成群的乌鸦正肆意盘旋在头上, 霸占了这本是自由鸟儿们的天堂, 只用一片最单调拙劣的嘶哑雌黄, 嚣张地在云层下伺机哄抢和分赃; 北风把长安街横扫得凄美、苍凉, 寒潮正于城池里初试严冬的锋芒, 已把站在街口值勤的卫兵们冻僵。 (二) 谁成想这里曾多次是极尽欢腾的海洋, 也见证奉命开来的武装如何集结布防, 目睹丧心病狂的战车曾怎样横冲直撞, 耳听枪声把自由驱赶进甬道和深巷, 计数了那些被射杀的捍卫正义的胸膛 . . . 这是历代王侯们炫耀权威的地方, 精心策划出的都是些男盗女娼的勾当, 用压制加诽谤显示各自的风流倜傥, 耍尽了小丑们也很拿手的把戏和伎俩, 胁迫文明的词藻都穿戴神奇的皇帝新装, 在一幕幕闹剧里上演耐人寻味的荒唐, 拿千年承袭下来的诡计一次次制造动荡, 使古老而瘦弱的枝藤上缠满了祸秧; . . . . . . 看长安街,多像条断水而枯竭的河床, 人们都心照不宣且漠然地穿梭来往, 除了冷风,再也没有什么从此流淌, 仿佛是无尽头的天涯路充斥着哀伤, 蔓延覆盖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之广。 (三) 快点走,我当然还要到那广场中央, 只有在那儿我才能感受内心的悲怆。 想它代表的国度如纸糊的乌合之邦, 成了培养和滋生邪恶与肮脏的泥塘, 诺大的地方竟让真理四处躲藏 . . . 我天经地义地爱它,它却嘲笑我轻狂, 总以睨视讥讽和愚弄,让我不见天良, 我只能拳拳地了望,把仅剩的自尊丢丧。 可怎么认,它就是我生身的亲爹娘啊, 我像街头乞讨的孩子般没有人来领养! (四) 人们忙于为自己聪明的肉身买块墓地下葬, 即便有眼睛的众生也都放射呆滞的青光。 如烟的幽魂已经被魔鬼抽去了脊梁, 是谁掳掠了中华、砍掉了它精神的翅膀? 啊——还是这条长安街呀,好长——好长! 2002年11月08日早6:00,东长安街至天安门广场东北角 2004年09月30日整理于西安曹家巷 11月05日定稿于淄博 今又感于“中国的民主政治白皮书” 《悼“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 ——并向那些为科技进步和人类文明献身的人们致敬 蓝天上没留一丝踪迹, 他们不是随风的云絮, 他们从容得让人悲泣, 用那残骸写完航天日志; 太空里没镶嵌上名字, 他们不是发光的天体, 他们回来拥抱了大地, 四处播洒下千年的希冀。 … … 脱帽,向他们致意—— 人类勇敢探索的先驱, 以惨烈的陨落做英雄儿女, 他们定会化为文明的碑石, 更将永远如腾飞着那样壮丽! 2003年2月2日惊闻失事当日夜于淄博 2004年10月14日整理于西安 11月10日定稿于淄博 《致我敬重的亲戚》 (一份以爱情的名义无奈分手的泪书) 是只受过伤的鸟 生怕再遭惊扰 —— 你飞得很高 既警觉,又苦恼 还更多了点桀骜 想俗生,也想弄潮 不甘善罢,正鸟瞰着寻找 你的心如干柴上的火苗 凭着光热,渴望再燃烧 可惜我是灌木丛里的鹪鹩 飞不到你所升达的九霄 我执着地忙碌一天 回去抱梦栖息在独居的巢 自恋,像未交配的卵 靠孤身又孵不出小鸟—— 这些,想必上帝都已看到 是只受过伤的鸟 叼着自己的羽毛 —— 你飞得很高 掠过云的衣角—— 不是庸者的我所能够得着 如亮眼的星与地上的草 彼此谁也得不到 好在生灵都有各自的玄妙 该是什么,就该被塑造 不换翅膀,也不换头脑 用各自的声调鸣叫 望见了会互赠祝福和祈祷 将要画地为牢 还是长天里风骚 做亲戚吧,缘分全由宿命—— 这些,只有上帝才会知晓 2005年1月12日午夜 14日定稿 于西安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