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组诗——乡下的涟漪 [参加评奖] 孙松华 海子的孩子      ——给孩子的海子          复活的海子——     是你的海子,我的海子,他们的海子     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暴风雨过后的彩虹,     人们争着去摘取、播种、收获;     月儿移走在黑暗的荆棘里,     夜行的人们在等待回家照顾海子的孩子和孩子的海子。          一条鱼涌咸潮而来——它在嚎叫     欢快又痛苦地嚎叫,这吓走了观众——     它们受不了这种嚎叫,它们早已遗忘,     它们结群回家看塑料花丛中的鱼跳舞。                  季节          这是神话开始的季节,然而     它已成事实且坚硬如岩无懈可击。          风中,有一首歌,它从东方来,     然而,朝曦和夕阳早已被太阳编排置入冰岩间腐烂的尸体中。          大地上,当所有传说和问题已成话语的口哨和红绿软体时,泪水可以滋养喉咙,     花朵不再开在草丛中,而遍布喧嚷着红红绿绿的水面。          在这里,如何可能——     月儿单独与你对话、向你诉说夜空里的绝响——               我失足、扑倒,然而,我高奏凯歌          我度过一天又一天,灰白迟缓的每一天     我唱着歌,然而,听不到声音          美丽的湖畔,有一牧羊人急着把自己的羊往湖里赶     我想阻止它,然而,它和羊已到了对岸     阳光照着它们,我惊讶不已          我想试探,却难以接近     我远望,发现不见了方向     我行走,路显得越来越漫长     我伫立沉思,硕大的梦将我载上了通往愿望的战车          一天又一天,灰白迟缓的每一天     我做着同样的梦,它硕大     像一辆不听使唤到处游荡的战车                回首哭泣          美丽的云儿下起暗红的雨     在这一天,我的九重天     我走在晕眩的路灯下     它将我的身影收拢,又将它拉长     越来越长,直至消失     我这一头是幻影,而那一头是光     黑暗的光,挺直的光     朗朗的光,纯真的光          从这光开始,我要重新寻找     我的骨架、血肉和灵魂     我要将这灵魂炼成     墙头笨拙却锋利的铁犁     向开垦了的土地、未开垦的荒地出发、驻留     我回首哭泣,土地将它引向大海               小溪流潺潺          小溪流潺潺,     如同我永恒的愿望;     山峦叠出,     美丽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回家;     我追赶、奔跑     汗水流成了江河,     鱼儿嬉戏,百鸟翩跹,     只为那儿时的家乡。               清明敞开的云层          清明敞开的云层,是天上漂流的湖泊     映照着童年的身影,带来雪山的声音唱着古老的歌-----     是你的歌,我的歌,抬头可见的歌;     是天空的歌,大地的歌,流淌唯一的歌.          沉默的土地是无言的歌,     低头寻找,我看见云里的精灵摆弄姿势和表情,     然而,它们已不能跳舞,奔跑,喜悦,悲痛失声.     亲爱的,有谁会告诉我?当我不抬头仰望时,谁引来云彩----     点亮我眼睛,清澈我灵魂.    月亮      ——致独行者          一匹匹野马远走,     一只只猫头鹰起飞。          月亮奔过野马的蹄印,     又飞过猫头鹰的翅膀。          悲剧的情人守护着死亡的冰冷墓地,     月亮吻着群山又吻着大海,波浪的王国以月亮为王。          歌没山水,影流骨林      ——悼屈原          这是一个死寂的清晨---     一匹黑熊出没山林,不为觅食,只为倾听原野的呼唤;     天鹅的身影是那瘦啸的翅膀,而飞翔是那哀伤的水波.          无数个寂静的清晨、黄昏和夜晚孕育了这样一个死寂的清晨;     无数声空旷的低吟、哭泣和长啸结成了如此一首响亮的绝唱     ——放歌、放歌     被惊醒的大地是氤氲的水汽,     氤氲的水汽里大海也变得沉默.          这是一个死寂的清晨,     诗人一回首,汨罗再回首     ——放歌、放歌,     ——歌没山水,影流骨林    一把柴刀            我看到一把柴刀——     它以深情为柄,以真理为刃,     它爱自己的母亲,     为此,它以砍杀自己的兄弟姐妹为乐;        它以砍杀自己为乐。     也许,一片海洋变成了一颗水珠,       一颗水珠便幻化了一片海洋;     也许,一座森林长成了一把柴刀,        一把柴刀便泛滥了一座森林。         命运          一匹黑熊被城市的猎枪赶出了山林,     猎人扛着它,然而     “它”只是贪婪地望一眼古老的洞穴——     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     没有祈祷也没有宽恕;     一寸盼望,一米猎枪,,,               一片红叶          灰墙角落处一片红叶,宛如     明朗的翅膀孤单地划过沉郁的暮色而留下来的痕迹——     一波春水,三丛夏天,     雪白的羽翼覆盖着金黄汩汩。                    暴风雨               暴风雨来临了,而我赤膊上前,     像一株草,或一颗尘埃。          世界苍茫一片,     几团萤火虫点点缤纷。          山泉从浑浊中潺潺清澈,     几抹蓝鱼比闪电更坚硬。                    潮湿的小径          情绪低落时     有人伏在我的眼睛里     想大声地歌唱一首昨晚的歌     一首金黄的歌     然而,鸟儿飞走了     华美的秋叶埋进潮湿的小径          情绪低落时     有人守在我的耳朵里     想迅速地打开一幅收获的画     一幅饱满的画     然而,狂风失踪了     一群老鼠摇晃着在田野四处寻找粗心的稗穗               工地的灯光          工地的灯光     是孤单的灯光,祖国的灯光,夜空的灯光;     工地的声响     是骨骼的声响,祖国的声响,大地的声响。          炎黄的少年与炎黄的中年在工地结伴而行,     炎黄的老年与炎黄的中年在工地结伴而行;     然而,祖国是孤单的,     然而,祖国是孤单的。          丰收的田野里,河流击鼓而行;     燃起篝火的夜晚,月儿长袖而舞。     然而,丰收的工地上不能燃起篝火,只是     喂大了的野狗依依告别久已熟悉的老朋友。      苔藓亲吻城堡,天鹅与金黄的群山起舞        ——小舟记住每一个匆匆的渡客,        包括它的船长及船长的美丽的女孩,        还有整日围着女孩跑的一只殷勤而活泼的尾巴,        然后,日深月久,小舟燃起一团熊熊的篝火,        或者,沉入江底,任往昔朋友的子孙到此迷路。                一只老虎盘踞黑暗的渡口,   黑暗的渡口一只老虎盘踞。   黑暗的渡口是老虎的渡口,   老虎的渡口,一团燃烧的黑暗盘踞。   火焰或强或弱,或蓝或绿,   一只老虎还未褪热腐烂,一只老虎已用欲望筑船。          我从大地中伸出头来,   从一个黑暗的王国来到母亲的怀抱。   在母亲的怀抱里,   渐渐因为好奇而寂寞。   然而,每一条通向深林的小径   都使得母亲的怀抱更加宽广。          岩石一样的树根布满大地,   花长出来漂流在水上。   星空灿烂而孤寂,   一只隐秘的手在深夜折叠童年。   眼睛凝视的地方,   记忆在头脑里建筑城堡。          苔藓亲吻城堡,天鹅与金黄的群山起舞,   命运沿着河流向东的方向大海一般轰响,微尘一样沉默。   白天耕耘翅膀划过的痕迹,   夜晚唱远方的歌。   一道又一道,一首又一首——   小径牵引夜色的暗香到达老虎的渡口。 猫头鹰              母亲的灯火点燃黄昏的胸膛     ——猫头鹰起飞了。          一双眼睛是两水月色,     流下泪泉行行滋润声声波浪翻滚。          一对翅膀是两寸阳光,     抖落羽毛片片覆盖颗颗清晨闪亮。          于是,     我们由远走而重归故乡。          祖国          当黑熊将修剪整齐的公园当成山林时,     我将铁笼和高墙看作祖国;     当我签下你的名字时,祖国,     你却为我痛哭,就像山林为黑熊痛哭一样。          祖国,你生于大地,     太阳却要说你在书籍与习惯中燃烧。     祖国,你生于裸露的脚迹中,     书脊和习惯却要说你在神山仙岛里呈现。          也许有人歌唱,也许有人僭越,     也许母亲将眼睛蒙上——寻找黑夜的光,是为了永恒的哭泣。         鼓声闪闪          你敲击我的胸膛,     就像击打一方蓝皮瘦鼓——     鼓声闪闪,是血液里流淌的思念与感恩,     是漂泊,更是驻留;是火焰,更是山林;     是波浪,更是来自山巅与岩层的山泉;     是天上的虹,更是归家的黑熊。          你敲击我的胸膛,     就像击打一方蓝皮瘦鼓——     鼓声闪闪,低说你在夜风里的驻留之地——     亦轻说你在阳光中的藏身之所。               青春之歌           [题记]蓝色唇长舞大地,火安放我们的光。         山岗之下,晨雾之中,         我们却学会了以沙砾作仗,以粉末示胜。         你,在阳光里衰老;         你,在河流中干涸;         却想用黑暗来寻找光明;         却想于沉渣上生长。                  [一]当夜幕降临,倦鸟归巢             当夜幕降临,倦鸟归巢         大地与天空的距离变得模糊         悄然无声的黑暗收拢起纷繁的思绪         我或者尽情地放纵,或者澄明         当周围朦胧时,我的动作却越发鲜明清晰              夜雨唤醒路灯,路灯打湿雨夜         出租车的眼睛牵引着我追寻雨的舞姿         它们比白天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我或者一路前行,或者陶醉         当我的眼睛落泪时,我却变得更加坚定勇敢              有一天,在那个夜晚         我由生命的精灵牵引前行,然而         它们以魔鬼的身影出现         我或者亢奋冲动,或者忏悔宽恕         当我陷入痛苦时,我看见星空的轨迹宛如大地,宛如河流,,,               [二] 从河的这边到河的那边             从河的这边到河的那边,         也许,要收拢我的一生;         也许,还要有来生。         架桥,我需用汗水来炼接;         或许,还需用鲜血灌溉。         甚至,当我的头脑不够用时,         还需求助于黑熊。              痛苦,你的真名是距离。         从痛苦到澄明,你的真名叫分娩。         当我沉湎于悔恨与焦虑,我的真名为难产。         是的,真名里蕴含着能量的光辉,亦藏着毁灭。             [三] 某一天,我复活了            某一天,我复活了       变成一匹无名的黑熊       在沙漠里寻找真名       一望无际是我的路程       滚滚风沙作我的衣裳       碰到绿洲,我视而不见            这一天,之后每一天       太阳留驻正午,黑夜       不再来临,白昼消失       远方的光芒指着远方对我说:       尽力跋涉,不看脚下的路       而要望着刺眼的太阳,它不动       然而,它会牵引你                [四] 我久久仰望着太阳          我久久仰望着太阳,然而     太阳流泪了。它们投向夜幕     它们投向沙漠的绿洲     它们投向海洋的大地     它们投向大地的人类     它们投向人类的牙齿          那一刻,我再次听见了古老的脚步声     如游鱼,如走兽,如飞鸟,如闪星     夜幕就要来临,我可休憩了           [五] 夜幕的水面是用泪洗过的刀          太阳的隐秘之手使我偶遇夜幕的水面     一匹黑熊跪在河床里泪如泉涌          夜幕的水面是用泪洗过的刀     刀柄是黑熊跪着的头颅          当刀柄只要刀柄而丢弃刀时     刀就将折叠的头颅割下并沾染嗜血的冲动          自然之歌有河床也有水面     一匹黑熊跪在河床里以泪搅动水面           [六]我劳作,用心唱歌,随风起舞          太阳会流泪,夜幕里有跪着的黑熊     我走出沙漠,会碰到许多绿洲          我劳作,用心唱歌,随风起舞     我播下种子,生长出粮食和石头     我收获粮食,默默地回家    我在土地上捡拾石头,垒成台阶,远远地想望见大海     我漂流在水面上,怀念且宁静,纯真而哀伤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