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抑郁2005——与一具女尸有关   作者:白金龙   对于2005年现在回想起来用两字可以概括——纷杂。这些纷杂里就有对一具 女尸的记忆。除此而外再没有其他明显的记忆了。   四月里的一天凌晨。猫眼打来电话说是他正在大桥上。当时,我刚收拾完手 头的文字,想睡觉。他在大桥上没什么奇怪,为了减掉将军肚每天他都在晨练。 晨练,我也接受医生的建议坚持过两天。   你不看这会是几点?天还没放亮呢,黑糊糊的。今天也不知是咋的了,起早 了。   ——他在电话里呜呜啦啦地对我发凶。   我说起早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多锻炼一会。他说好个屁!今天算是倒霉了。 我说你要怎么地,说吧。他说要我陪他说会话。这可是新鲜事,平日里他10天半 月也不来一个电话,今儿个是咋了?他在电话里来了句——娘的!就喘起了粗气。 哥们,我今天真的是倒霉了。这会守着一具尸体,还是女的呢。我已经打电话报 警了。他平时满口跑船,说什么谁都不会当真。上次说他老爷子过70大寿,要大 家伙凑份子,给他长脸。大家拿了东西登门拜寿时才知道,今天是他老爷子养的 个猫的7岁整寿!我说,那就等警察吧。我要睡觉。他像叫谁捅了一刀。骂我不 仗义。叫我一定陪他在电话里说会话。——他有点害怕。我说大桥那一带不是晨 练的人多吗?他说xxx那些人一见尸体早跑了个精光。   猫眼第二次打来电话时已近中午了。我还在睡梦中。他说他刚从公安的一亩 三分地出来。他的怨气很大。说,帮他们看了半天的死尸。还花电话费报警。没 想到这帮狗娘养的竟对他盘问不止。这次我信实了他——看来他的确是和一具死 尸一大早呆在一起。他说如我不嫌晦气的话想来我这坐坐。我说来吧。没什么晦 气不晦气的。   刚放下电话他就敲门了。原来他是站在门口打的电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许是叫死尸吓的。我身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他坐在床头的板凳上问我,你见过 裸体吗?没等我回答,他又更正说,确切地说是裸尸,女的?我摇头。他说他守 了一早上的就是个裸的。其实女人就是死了乳房也很好看。要比活人的还挺、还 白。我说你他娘的往歪处想了?他说没有。人都死了还想个蛋。我问是咋死的? 他说刀杀的,就一刀,喏,在这。他把手在脖子上抹了下。我们的谈话很快就结 束了。他临走的时候说,女尸很年轻。估计20出头。模样还挺标致。   猫眼走了,我的懒觉是睡不成了。打开电脑。连上网。POPO上恰巧好友风在。 我说又死了一个。也不知道是第几个了。他半天才回复了过来。死一半个,不希 奇了。你看看这个。后面是个网址。我点开,内容是一个矿山瓦斯爆炸死了100 多人。图片上没有见到死者的尸体,倒是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哭。我尽管 听不到。可分明感觉到那老人的哭声在一点点撕裂着网页。   好久没见到过猫眼,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直到公安把我传唤到局子里。 我才知道他是没法给我打电话——他已经关进局子好几天了。公安一点也不像电 视剧里演的那样干净利索。负责向我问话的个是位公安大叔。他胡子拉查比我还 要邋遢。形象甚至有点猥琐。但,他的态度和行为却和这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干净而利索。我一进审讯室,他先在我的肩膀上擂了一拳。骂了句——人渣! 而后,要我老实交代问题。我实在想不起来我要交代什么?我除写了一篇叫地方 上的有些中不溜的人物光火的文字外,再想不起还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至于我 打过人,那也是三年前的事。而且,我打的是我的孩子。因为他考试考砸了。这 好象没必要在这里交代。   最终,还是站在旁边的个公安大哥提醒了我。在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凌晨, 我接过一个电话。我说是猫眼打的。公安惜话似金,以下是我们对话:   内容?   猫眼说,他在守一具尸体。   还有?   他说害怕,叫我陪他说说话。   ……   没了?   没了。   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   你他奶奶的学我说话?公安大叔撸了下袖子。   公安大哥挡住了他。你要对你提供的证词负责!   是。我已经退到了墙角。   过来签字摁指印   嗯。我又走了过去。   滚吧!老实在家呆着,我们还有事喊你询问。   出了局子我不再怀疑这个世界不正常,因为,我发现自己也不正常了。我并 不奇怪公安传我问话,因为他们在女尸的身上发现了猫眼的指纹。也在电信局查 到了猫眼给我打过电话。我奇怪的是我第一次进局子接受询问。竟然一点也不紧 张。甚至有些麻木。   两个月过去了,我没有再被传唤。我也不想知道有关女尸的消息。可是消息 还是像风一样撞进了我的耳朵。因为我所居住的小城实在太小。那具女尸除了在 乳房和手腕上有猫眼的指纹,没有一点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和有利与破案的线索。 猫眼也交代了他摸过女尸的乳房,还在手腕上褪下了两条手链。他所做这一切的 时候,一只手捏着一次性打火机,另一只手完成了其他的动作。有关女尸的告示 贴出了好久,也没人认领。就按无名尸体做了处理埋在了河套里。也许是埋的太 浅,叫水冲了出来。有见过的人说,那女尸的确很白。再后来发了次大水,就再 也没人看到了,估计是叫水冲走了。   自进入冬天以来,我更是连门都不想出去,成天呆在家里。我还是没有被传 唤。心情就一直很抑郁。胸口老是闷闷的。似有一口无形的大锅罩在我的四周。   一日,街上的警笛响个不停。我想许是又逮住了个罪犯。第二天,有关警笛 的消息就传开了,说是一个女孩在外面给一位首长家当保姆,发达了。为地方上 争取一笔可观的项目资金。这次回家省亲,地方上为了表达谢意,派专车在百里 以外的火车站接了来。一路上由警车开道。   之后,警笛响过几次,许是又在抓罪犯,许是送女孩到首长家当保姆。不得 而知,也懒得去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具我未曾亲眼见过的年轻女尸。   现在,已经进入了年底。孩子们已经忍不住在街上零零星星地燃放鞭炮。年 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我想对自己的2005做个总结。可除了那具女尸外其他的就再 也想不起来。这会我已经吸了多半包烟,也喝了半瓶白酒更是想不起来了。   还值得记下来的就是在1分钟前信息台发来的条短信,因为这是我半年来第 一次开机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   淖莲藕的水可直接饮用。加入冰糖可消炎化淤,清热解燥。特别对咽喉疼痛 有独特的疗效。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