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心 音   子一   ——题记:如果,你有试过喜欢一个人很久,却完全不能够说出口的痛苦, 那么,请看下面的文字。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反复复地想着去那个西南角的城市。   她说,总有一天我会去那里,乘最差的交通工具,哪怕用上几日几夜,再劳 累亦心甘情愿。她说,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旅途永记于心,直到生命的尽头。 说这些的时候似勇士,满脸是一去不复返的决然。   然而,她终究只是小小的女子,她知道只因那个城市有她年少时的爱情,才 可以这般义无返顾。只是待到那一天,等待她的会不会只是陌生的人群与街道? 还会不会有那个男子温暖的笑容?她多么希望他可以一直地等在那里,笑着对她 说,子一,我们终于再见。一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呵,真这样多么好。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又会不会这样?   地铁从地下呼啸而过,黑暗中,她总会看到那年的夏天,他为她不远千里。 即便在多年以后她想她还是会感激他,这一生也许再无男子,可以这样为她。黑 暗中,视线开始模糊,她见到自己流过的早已风干的眼泪。南方夏日,炎日无比, 每个晚上她都会搭乘最后一班车自他的住处离开,风吹乱头发,迷住眼睛,眼泪 就这样掉下来,大颗大颗,这样他便不会看到那些眼泪,他的记忆中,她也一直 会是坚强的女子。她知道他终究还是会离开,再不舍,又能怎样。少年时的爱情 虽有纯真,却还是那样苍白无力。转身之后泪眼蒙胧。   二十一岁时,她看到身后大段的时光与他有关。她给他写冗长的邮件,一封 一封,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种种,不知疲倦,像精力充沛的孩子。她亲笔写给他 长长的信,用很大的信封寄出,贴足邮票,生怕遗漏。她为他织长长的纯白围巾, 她说希望它可以一直陪着你,满是柔情。她想她似乎从未像那时一样相信一个男 子。他偶尔会给她电话,却总那么繁忙,不曾有一次听完她的话,总是匆匆挂断。 她想起一直喜欢她的男子,在她说完再见之后总是等着她把电话挂断。她总问自 己这样一个男子真值得她这样吗?却依旧无法忘怀。   夏日,买来一束栀子养着,等到凋谢,把花瓣风干。她把他夹在给他手写的 信中,依稀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那封信句句温暖,如同她给他写过的所有文字。 只是,那或许已是她给他最后的文字。她已是二十一岁的女子,开始明白未来的 遥不可及。信终究还是没有寄出,她让栀子陪着它们,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留 给自己,也给记忆一些真实的东西。曾经洁白似雪的花朵,凋谢之后怎可以这般 惨烈,如同爱情,散场之后,除却记忆,剩下的还会有什么?原来,越是美丽的 东西消失便越是凄惨,如女子的容颜。想到这些,满脸是泪,她怕再见的时候她 已满脸沧桑,不再有干净纯真的笑容。   现在还有没有女子不停地给他写字,他又是否怀念那些文字以及她这样一个 女子?她把文字写给陌生的人们看,因此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她以为越过彼此真 的就会有成长,她以为年少时的爱情再想起的时候会满是甜蜜,然而,为何二十 一岁之后再看那段过往还是满眼是泪?还会像少年时一样,在一个个漆黑的夜里 不停地流泪。这就是所谓的成长么?原来一切早已停在记忆的深处,根深蒂固, 不可抹灭。   他还是会给她很重的誓言,总叫她无言以对。可是他又是否知道她渐渐不再 相信爱情。很多男子来了又往,给过她太多的誓言,然而又有多少实现?誓言于 她只是太过华丽的辞藻,美得叫人怀疑是否会有丝毫实现的可能。那些男子在给 她誓言的那刻又是否想过这些?她只希望,有男子可以陪在她的身边看她哭看她 笑,每日每夜看着她的美丽在他的手心老去。在逐渐苍老之后,依旧可以彼此相 伴。这些,他能给她么?为何她总是看不见任何的希望?甚至连是否喜欢着他都 无法明了,是否只因他在她最年轻的时候出现才会这般无法释然?   在佛前燃一炷香,祈求有生之年仍可相见。却总觉得不够虔诚,她生怕一切 无法成真,生怕不能再见彼此一面。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愿是你佛前的一炷 香,陪着你过一段静默的时光。她记得席慕容写过这样的诗句。他们的静默时光, 是不是十九岁的夏天那几日的相伴?所以注定无法修成正果。   他总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她总说很快很快,我一定会去那里,如你 当初来看我一般。请你一定要等在那里,不要让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行走,不 要让我在陌生的校园陌生的街道寻找你的脚步,不要让我的眼泪流在你经过的每 一个地方。当然,这些她未对他说起。她要他相信她已不再是当初那般脆弱的女 子。   若他真的不再等在那里了,该怎么办?她想她还是会一个人去找寻她记忆中 年少时最纯真的爱情,至于那个男子是谁也已不再那么重要。   秋天的时候,他的校园会不会有梧桐树叶纷纷落下,她会不会在抬起头的刹 那,想到他泪流满面?若是遇到了,他要是认不出她来该怎么办?她有没有勇气 叫住他,还是只让记忆留在心底?   ……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