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   有根令(短篇小说)   作者:郝然   原湖图县委书记调到市里任国土资源局局长,市社科联正处级副主席冯文学 接任湖图县委书记。   没等冯文学上任,湖图县长李湘霞就气冲冲地闯到了市委副书记贾辉煌的办 公室。   你不是说有把握让我转任县委书记吗?怎么又变了?李湘霞一屁股坐在了贾 辉煌的办公桌前。   贾辉煌把门关上,脸上一副尴尬的表情。他小声地说:霞,你可不要冤枉我, 事前市委书记袁世界答应了,谁知道常委会上又变卦了,这个冯文学不知道是什 么背景,老袁没说。   既然湖图县委书记当不成,李湘霞提出自己要往市里调,在市直部门弄个一 把手,或者说到别的县里任县长。贾辉煌无可奈何地说:虽然我是主管党务的副 书记,但常委会已经开完了,市委的任命也已经下来了,你的要求恐怕一时半时 也满足不了,求求你,你就先这样干着吧!   李湘霞看事情没有转机,再看看贾辉煌确实为难,也就没再说什么。   对于冯文学来湖图县当县委书记,李湘霞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滋味,因为她和 冯文学有过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恋情。   在大学里,英语系的李湘霞是“校花”级的人物,追者如云。最终,中文系 的冯文学赢得了李湘霞的好感。李湘霞性情高傲,虽然喜欢冯文学,但没有和冯 文学表现出太亲近,少女的矜持使她和冯文学若即若离。冯文学呢,虽然十分喜 欢天生丽质的李湘霞,但不敢表明。两人就这样模模糊糊地相处了半年。临近春 节,学校放假前,冯文学忽然提出,春节后正月初五去她家看看。李湘霞没有表 态。到了家,李湘霞将情况一说,李湘霞的父母说:让小冯来吧,我们也看一看, 关于婚姻的事情,大主意你自己拿,我们只是帮你参谋参谋。谁知道,一家人做 好了接待冯文学的一切准备,苦巴巴地等了一假期,结果冯文学没有来。   年假结束了,回到学校的李湘霞明显地和冯文学疏远起来。冯文学有好几次 想和李湘霞解释,都被李湘霞拒绝了,弄的冯文学很狼狈。二人的关系就从此完 了。毕业后,冯文学进了市社科联,李湘霞在市第一中学当了一名英语教师。再 后来,两人都分别组建了家庭。虽然在一个城市生活,却一直没有联系过,也没 有见过面。   冯文学上任第一天,在湖图县宾馆二楼会议室,县长李湘霞主持召开了由县 四套班子全体成员参加的欢迎会。   先是李湘霞有一个简短的讲话。在讲话中她代表大家对冯文学来湖图县任县 委书记表示热烈的欢迎,并说自己和四套班子成员一定紧密团结在以冯书记为核 心的周围,支持冯书记。李湘霞讲完后,冯文学也有一个讲话。冯文学神情庄重 地说:说实话,我由社科联副主席任湖图县委书记,自己根本没有思想准备,不 过既然组织上信任,本人一定努力工作,尽快进入角色,希望大家多多帮助,共 同把湖图县的经济搞上去。   第二天,李湘霞带着一种无比复杂的心态,硬着头皮去县委找冯文学。   县委和县政府都在十字街北,偏对门,距离很近。   县长找县委书记,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没有阻拦。李湘霞问:冯书记办公 室里有人吗?工作人员恭敬地回答:李县长,冯书记屋里现在正好没人。   推开冯文学办公室的门,李湘霞发现冯文学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冯文学 看见李湘霞进来,眼睛先是一亮,而后马上恢复了常态。冯文学把李湘霞让到沙 发上。两个人单独相处,李湘霞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准备好的词也想不起 来了。   其实,在昨天的欢迎会上,李湘霞和冯文学见面后就一直激动不已,昨天晚 上失眠了,脑海里全是冯文学的影子。她明白,这其实表明自己内心眼里还是非 常喜欢冯文学的。今天之所以主动上这里来,没办法,纯粹是为了适应环境,融 洽关系,以便好日后开展工作。谁让人家是县委书记,自己是县长呢!   冯文学打破了沉默:老同学,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一个锅里吃饭?李湘霞产生了某种联想,她的脸红了。   冯文学郑重地说,你在这里当了三年县长,情况应该说是比较熟悉的,希望 你在日常工作中多多提醒我。   李湘霞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情绪抑制住,说:老同学,不,冯书记,你 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顶多有十分钟,李湘霞就“逃”出了冯文学的办公室。她知道,再和冯文学 单独待上五分钟,自己肯定会失态。李湘霞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明明想和冯 文学商量点工作,结果什么工作也没商量就出来了,这叫什么事?   和平常一样,星期五下午五点,李湘霞乘坐那辆县长专用的高级豪华奥迪牌 小轿车赶回了家。李湘霞家位于市郊区,很安静。   当她夹着公文包走进客厅时,发现丈夫蒋石正和钱三强在交谈。钱三强是前 门镇的副书记,当了八年副书记了,想进步,找了几次李湘霞。   蒋石见妻子回来,连忙借口有事出去了。   钱三强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李县长,您回来了?李湘霞问:你 怎么不在前门镇政府待着,跑到我这里来了?钱三强打着哈哈说:李县长,我是 来市畜牧局办公事的,顺便来看看您……   钱三强说完,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摞人民币,放到茶几上:李县长, 您女儿在天宝贵族学校上初中,花销大,这五千块钱你就给她买点营养品吧!   李湘霞生气了,脸一沉。她命令钱三强,钱书记,我以县长的身份命令你把 钱给我收起来,要不然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钱三强还想辩白,李湘霞说:三强,实话告诉你吧,上回你扔下的那些钱我 已经把它打入县里的廉政帐户了,你以后少给我来这一套,还是干好工作要紧。   钱三强仿佛没有听到县长的话,说:还是请李县长多多费心,多多费心。   李湘霞急了:钱三强,我再说一遍,你马上给我把钱收起来,只要你把钱收 起来,你的事就好办!   钱三强见县长真生气了,只得把钱又放到了公文包里。   李湘霞的脸色缓和起来:三强,你要求进步这是好事,你工作能力很强,我 和你表婶又是朋友,你的事我一定努力,你就不要光往我这里跑了。   钱三强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他和李湘霞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就告辞了。   晚上丈夫蒋石要和李湘霞做爱,李湘霞借口身体不舒服拒绝了。蒋石问:你 的情绪有些反常,到底怎么了?见李湘霞没有回答。蒋石没敢多问,随之转换了 话题:单位上派我明天去北京出差,最少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李湘霞只是在鼻子 里哼了一声。   第二天,李湘霞打发走丈夫之后,懒洋洋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手机 响了,是贾辉煌打来的。贾辉煌说市委机关这周没歇班,这会正好有空,让李湘 霞马上去他的办公室,有个秘密要告诉她。   十分钟后,李湘霞赶到了贾辉煌的办公室。贾辉煌告诉她:冯文学的重用和 省委组织部长刘国文有关。众所周知,刘国文在任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之前 是省社科联主席,那时冯文学在市社科联,刘国文一直很赏识冯文学的才华。刘 国文在任省委组织部长之后,建议市委书记袁世界重用冯文学。这样,冯文学就 由社科联副主席变成了湖图县委书记。李湘霞问贾辉煌: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贾辉煌不以为然:你觉得这年头还有秘密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妈的, 说来也真奇怪,上午常委会讨论干部问题,没等公布结果,下午消息就传出来了!   谈到干部问题,贾辉煌的脸色有点尴尬:霞,你不要着急,你的事我一定努 力去办,只是现在真的没有机会!   因为贾辉煌急着要到基层去调研,所以李湘霞在贾辉煌的办公室里也没有多 待。   回到家,李湘霞发现女儿小倩正躺在沙发上听音响。见妈妈回来了,小倩象 鸟儿般扑到李湘霞怀里,拼命地亲吻李湘霞。李湘霞也亲吻宝贝女儿。小倩委屈 地说:妈妈,我好想你呀,我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学校里老是在星晴天补课, 你怎么也不去看我?李湘霞疼爱地对女儿说:妈妈忙,没有时间去看你,妈妈给 你道歉了。李湘霞得知女儿明天就要赶回去,说:你爸爸出差了,你在学校里肯 定没钱花了,妈妈再给你点钱,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好吗?小倩高兴了,大喊:太 好了,太好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万岁!李湘霞笑了,眼睛里全是泪水。   一回生,二回熟。渐渐地,李湘霞在冯文学面前习惯了。习惯的表现就是见 了冯文学不再心跳加快,不再面红耳赤,不再语无伦次。总之,对李湘霞而言, 一切又都恢复了“县长”的正常状态。   关于钱三强提拔的事情,李湘霞专门找了一下冯文学。冯文学说:我来这么 短的时间就动干部,这恐怕不太好,钱三强这个名字我记下了,还是半年以后再 提拔吧!李湘霞想想,人家冯文学说得也对,县委书记刚上任三个月就动干部, 难免遭人非议。只得作罢。   于是李湘霞很有把握地对钱三强说:半年后肯定会提拔你干个镇长!李湘霞 这一句话可好,把个钱三强乐得屁颠屁颠的。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湖图县动干部了。   按照程序,组织部长听取县委书记冯文学的有关指示后,把拟提拔人员名单 先交主管组织的副书记审核,然后将名单依次交给县委书记、县长及其他常委审 看,以免漏掉提拔人选。名单到了李湘霞手中,她发现冯文学已经用钢笔在上面 补充上了几个名字及拟任的职务。李湘霞从头看到尾,唯独没有发现钱三强的名 字。李湘霞不由得埋怨冯文学记性不如忘性大。无奈,她只得在名单上面补充: 钱三强,前门镇党委副书记,拟提拔为前门镇镇长。   待县委常委们都审阅、增删并修改了提拔名单之后,接下来最重要也是最关 键的程序就是将名单提交县委常委会研究讨论。   常委会上,列席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开始按照名单念干部姓名,然后举手表 决。当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念到“前门镇镇长人选”几个字时,李湘霞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紧接着嘴里念出的是“赵群”两个字。“同意的请举 手!”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提高了声调。李湘霞机械地举起了手。或许下面有钱三 强的名字,说不定冯文学给安排了其它更好的职务。李湘霞想。她用眼瞅冯文学, 坐在主持位置的冯文学面色冷峻,一言不发。不妙的是,表决完了,根本没有钱 三强的名字。   李湘霞很是奇怪,散会后找组织部长。组织部长说:不错,您是写上了钱三 强,不过到最后交冯书记把关审核时,名单上已经没有了钱三强的名字,你叫我 怎么办?   好啊,冯文学,你竟然这个面子也不给我,好赖我也是县长啊!虽然我管经 济,不管人事,可我是县委第一副书记,在用人上也有发言权。这回我就增加了 一个钱三强,你却划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当县长多年,这种不痛快的事,以前可没碰到过。   李湘霞越想越气,就去找冯文学。冯文学笑眯眯地劝慰她:李县长,我不是 不想提拔钱三强,实在是这个钱三强能力不够。实话对你说吧,我专门了解了一 下他的情况,钱三强在前门镇工作干得不好,还听说和一个村里的妇女不清不白, 就冲这一点,这样的干部叫你说能提拔吗?   对于钱三强的作风问题,李湘霞早就听说了,只不过没当回事。既然冯文学 这样说,李湘霞只得强咽下一口气,说:冯书记,这次提拔不了钱三强,下回差 不多吧?冯文学笑眯眯地说:下回差不多,下回差不多,不过这得看钱三强的表 现了。李湘霞说:其实钱三强还是有点工作能力的。冯文学说:我了解的情况绝 对真实。李湘霞心里想:你冯文学不用在这里给我玩花活儿……   李湘霞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钱三强进来了。   钱三强哭丧着脸,比死了爹的模样还难看。李湘霞安慰他:这回有特殊情况, 下回一定有你。然后李湘霞把门关上,小声地说:你最好在这几天到冯文学家里 一次,他还不认识你呢!钱三强咧咧嘴,又点点头。   半月后,钱三强又来找李湘霞。李湘霞问:你去冯书记家了吗?钱三强说去 了,冯书记很和蔼,还让他好好工作,说只要好好工作,肯定会有前途。李湘霞 问:你给我说实话,你给他送礼了吗?钱三强脸红了,说冯书记不收礼,礼没送 下。   看钱三强的态度不象说假话,这个冯文学不收礼,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湘霞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半年,湖图县又动干部了。   李湘霞又和冯文学提出钱三强的事,冯文学一口答应。不过,最终的结果还 是没有提拔钱三强。   李湘霞简直要气晕了,怒气冲冲地去找冯文学算帐。冯文学仍旧笑眯眯地说: 我同意提拔钱三强,书记办公会你也参加了,你知道在书记办公会上我也是同意 的,不过事后其他常委又都单独找我,说钱三强能力不够,因为持反对态度的常 委多于持赞成态度的常委,所以没有提拔钱三强。李湘霞问:你是县委书记,难 道就没有决定权吗?冯文学笑眯眯地说:我个人而言是同意提拔钱三强的,虽然 书记办公会通过了,但也得讲民主,既然多数常委不同意提拔钱三强,就应该按 照少数服从多数的组织原则来处理。李湘霞问:哪些常委不同意提拔钱三强?冯 文学笑眯眯地说:你是县长,不应该小肚鸡肠,谁反对提拔钱三强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提拔钱三强这样的干部,他水平确实不行,这是多数常委的共识!   不等冯文学说完,李湘霞再也控制不住“县长”的风度了,一扭身走出了冯 文学的办公室。   他妈的,我这个县长也太窝囊了,连提拔个镇长也做不了主!自从当县长以 来,李湘霞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助。   第二天,李湘霞就驱车赶到了市委副书记贾辉煌的办公室。听了事情的原由 后,贾辉煌说:冯文学是市委书记袁世界的人,更是省委组织部长刘国文的人, 我能拿他怎么样?李湘霞生气地说:你难道就不会给他个颜色看看?贾辉煌哭丧 着脸说:霞,你就忍一忍吧,我确实不能对冯文学怎么样,搞不好我这个市委副 书记也当不安稳,我这个市委副书记当不安稳,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再者说, 如果我真的因为冯文学而惹恼了上级领导,把我弄到人大或者政协,干个副职, 不就麻烦大了?   李湘霞想了想,狠狠心说:要说也是,既然是这样,那你得亲自和冯文学说 说钱三强的事情,就说钱三强和你有亲戚关系。让他提拔提拔。   贾辉煌犹豫了一下,李湘霞的脸色马上不好看了:我一个女人都没有顾虑, 你怕什么?贾辉煌见状,连忙答应:一定,一定。   从市里赶到县里,李湘霞的屁股还没在办公室坐稳,钱三强就来了。这回钱 三强脸色更加难看,神情非常非常地沮丧。钱三强苦着脸问:李县长,我的事到 底还能不能办成?李湘霞说:钱三强,你着啥急,有机会我一定给你办,你就安 安稳稳地等着吧!好不容易把钱三强支走,秘书王秀丽进来了:李县长,刚才冯 书记的秘书给我来电话,说冯书记找你,让你马上去。李湘霞点点头:知道了。   生气归生气,工作归工作,大面子上得过去。李湘霞压了压心头的怒火,打 算上完厕所再去冯文学那儿。   到了厕所,李湘霞解开裤带,蹲下身子,一心一意地干自己的事情。   “李县长,您亲自来了?”一个女高音吓了把李湘霞吓了一跳。李湘霞扭头 一看,原来是统计局的副局长路玉花正蹲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便池上使劲。   路玉花她认识。有一次部门汇报会上,统计局局长因病住院,就是这个路玉 花受局长委托,代表局长向李湘霞汇报的。由于路玉花的嗓音高昂,又和自己是 同性,所以李湘霞就记住了她。   对于路玉花的打招呼,李湘霞没有在心,只是胡乱答应着,然后低下头继续 做事。   这时,路玉花已经完事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和李湘霞说上一句:李县长, 您在这方便着,我就不陪您了!   李湘霞这才回过味来,忽然觉得路玉花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别扭。   突然,手机响了。李湘霞一看号码,是市委副书记贾辉煌打来的。看看厕所 没有其他人,李湘霞按了接听键。贾辉煌在电话里说:霞,你走后我就给冯文学 打了电话,和他说起了有关钱三强提拔的事情,谁料想这小子根本不买我这个市 委副书记的帐,竟然说钱三强没有工作能力,生活作风也有问题,不能提拔。李 湘霞问:难道县委书记真的敢不买市委副书记的帐吗?你这个市委副书记当的也 太软了吧?贾辉煌说:他妈的冯文学,还不是寻思老子快到退休年龄了,再加上 自己觉得后台硬,没有人能动得了他?!李湘霞问:那钱三强的事情咋办?贾辉 煌说:咋办?叫我说就不办了。霞,听我的……   没等贾辉煌说完,李湘霞就气的把手机关掉了。她知道,再听贾辉煌说废话 是没有意义了。   出了厕所,李湘霞思索再三,还是进了县委大院。   原来,冯文学找李湘霞。是因为出去考察的事。   冯文学说县委、政府准备组团去东洋考察小城镇建设,由他和李湘霞带队, 任团长和副团长,带领26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乡镇长一起去,总共56人,乘飞机 去,后天就走。   李湘霞问:怎么会有56个人,不是54个吗?冯文学笑着说:我带我的秘书, 你带你的秘书,这不就成了56个了嘛。   李湘霞说:后天就走,太仓促了吧?冯文学不慌不忙地说:县委办公室昨天 就给各乡镇下发通知了,乡镇上已经知道了。   李湘霞刚想说点什么,冯文学问:难道你不同意吗,李县长?   李湘霞一愣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同意,我同意。   冯文学笑了,李湘霞也笑了。   从市飞机场坐飞机到东洋,也就是10多个钟头的时间。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晚上的东洋灯火辉煌,夜景异常地美丽。   冯文学说:我们先找个宾馆住下,明天再和东洋的党政领导人联系参观的事 情,今天就不打扰他们了。   根据冯文学的指示,大家找了一家看上去非常气派的宾馆,名字充满诗意: 霓裳家园。   冯文学说:大家坐飞机肯定累了,今天晚上在这里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 有精神参观!   住宿很快就安排好了,冯文学和李湘霞各自住的是单间。   吃过晚饭,一身疲惫的李湘霞在房间里洗完了澡,打算上床休息。   秘书王秀丽进来了。王秀丽问:李县长,您还有什么事吗?李湘霞说:小王, 你快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王秀丽出去了。   于是李湘霞就想上床睡觉。   有人敲门。   李湘霞开门,进来的是县委书记冯文学。   冯文学随手把门关上,笑眯眯地说:李湘霞,今天晚上咱们不谈行政上的事 情,就以老同学的身份推心置腹地交谈,怎么样?   李湘霞面无表情,说:冯书记,既然你有雅兴,那就随便。   冯文学不客气地坐在了床头的沙发上,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伤感的 声调说:现在想起来,大学四年真是黄金时光啊,那时侯我就想毕业后搞研究, 做个一流的学者,谁料想竟然当了县委书记。说实在的,本来我没想走仕途,如 今走上仕途也是被逼无奈呀。想想还是在市社科院好,清闲。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多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谓是背叛了自己当初的理想,真是莫 大的悲哀……   冯文学说起来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县委书记的严肃。   李湘霞以为冯文学接下来会谈到在大学时两个人交往的事情,没想到冯文学 根本不谈这个话题。   李湘霞松弛下来了,索性一言不发,耐心地听冯文学侃。   一转眼,已经是晚上1点多钟了。   见冯文学还没有走的意思,李湘霞就故意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然后站起身, 想打个呵欠。潜在的意思是:时间不早了,我也累了,要休息了,你冯文学也该 回去了。   没想到,就在李湘霞打呵欠的这一瞬间,冯文学猛地抱住了她。还没等李湘 霞反应过来,冯文学就把她扔到了床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伸手关灭 了灯。   冯文学疯狂地扒着李湘霞的衣裤。   李湘霞挣扎了几下,想喊。忽然“钱三强”三个字跳入了大脑,于是李湘霞 身体软了,再也喊不出声来了。   就在李湘霞犹豫的时候,冯文学已经进入了李湘霞的身体……   犁铧无比坚硬,土地无比肥沃,李湘霞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冯文学趴在李湘霞身上疯狂地抽动着,嘴里反复地嘟囔一句话:谁让你当初 不嫁给我?谁让你当初不嫁给我!   半月后,钱三强被提拔为前门镇镇长。   鬼使神差,李湘霞给贾辉煌打电话,说钱三强已经提拔起来了,成了前门镇 镇长。贾辉煌得意地说:量他冯文学也得琢磨琢磨我这个市委副书记的份量,怎 么样,提拔了吧!   “放你娘的臭屁!”李湘霞骂完贾辉煌,眼泪掉下来了。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