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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故事会

▲图雅:星星故事会

  现实太肮脏,谈起来就吵架。不如大家开故事会吧,故事不得罪人,也不吵 嘴,态度完全是个佛教徒。

  在外国故事中,我挺佩服杰克·伦敦、马克·吐温和欧·亨利。杰克·伦敦 的人物超越人类社会直接面对荒野,马克·吐温则是一位故事高手。我读过他的 《汤姆·索耶历险记》,里头的故事匪夷所思。比如说一个小孩子有狗的嗅觉, 为此生出一系列的遭遇。欧·亨利的小说则具有哀婉而美丽的人情味儿,一个强 盗夜闯民宅,让主人下床就缚,主人一个趔趄,强盗发现他有关节炎,顿发同情 ——原来他也是老关节炎。敌对双方因了同病而引发了人类的同情心,超越 了对金钱的追求,这有点乌托邦,有点无奈,有点“成人的童话”,所以说是美 丽的哀婉。

  欧·亨利的小说要在有星星的夏夜读,马克·吐温要在雨天读,杰克·伦敦 则要对大海读。

  小的时候爱看民间故事,中国民间故事共三大卷。看了还不过瘾,又借来各 族民间故事看。阿凡提的故事很幽默,今天还记得那些“巴依”,虽然贪,但人 很不坏,对阿凡提的态度有点像孟尝君对冯锾那样,宽大而且容忍。比如有一次 阿凡提看那巴依老犯同一个错误,着实怒了。便指着自己的毛驴说,有一次过桥 ,这驴蹄子陷在一个窟窿里了,下一次再过,它就知道躲着走了。可您老总犯同 一个错误,您为啥还不如我的驴呢?这巴依听了倒也没喝令把这厮叉下去,只胖 胖地笑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

  最令人称奇的是阿凡提后来竟然在金老的小说中出现了,而且是绝顶的高手 ,武功古怪而不可思议:他是用一把小锅当兵器!金老的博学和诙谐,在这里又 略见一斑。

  网上遇到观点不同,多半都是一声“叉下去”,疾言厉色,要不就是红烧清 炖拔毛,非给弄成美食。幸亏没有肉体接触,否则众网人八成得有一半被打成甲 级残废,成了名符其实的“丑陋的中国人”了。

▲嚎:星星下的尴尬           

  欧·亨利是蓝道中的异数,他的故事常平平淡淡,却在结尾处出人预料。天 阴不打孩子时,我也听听他讲的故事。         

  故事讲的是一位好心的老板娘,卖的面包硬是硬了点,可价钱全城毫无争议 地最最低。老板娘的面包主顾是一位瘦得可怜的年青人,年青人每次来光顾老板 娘时,都像是花子一样,却还是比孔乙己多出一文钱,倒也未曾欠下过面包的纹 银。           

  偏有仔细的老板娘,发现本已瘦得可怜的年青人愈发地瘦!于是她开骂现实 太肮脏,她忿然于世人都比此公胖却毫无我佛之心,她特哀婉特美丽特有人情味 儿,她,顿发同情……顿同发情。    

  于是,那天正当年青人又来这里排出十九文半的时候,外面的警笛声大作。 年青人跑出去要看个究竟。好心的老板娘不失时机地大挖一勺黄油,准确无误地 放入年青人的面包里而不留痕迹。    

  年青人取了货便走了……不到一小时年青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故事讲到这 儿,少不了诸公最爱看的拉毛片:年青人狠狠地给了老板娘一巴掌——用作橡皮 的面包竟冒出了黄油,将年青画家的蓝天大海变成了酱铺。

  黑道中的人,在星星下,倘有闲了,欧·亨利的故事不妨读读,不看蓝道掺 了黄道该是甚么样的货色,专听那清越的一声。     

▲莲波:星星千万别点灯

  莲波最爱凑热闹,这两天看大家都在星星下讲故事,心里也有点痒痒。

  嚎讲的故事好玩。莲波特善良,从小就有同情心,只要看见干巴的人手里捧 着干巴的面包我就特难受,非要往里塞一勺黄油不可。也许因此而有许多蔚蓝色 的大海或明媚的天空毁在了莲波的同情心之下。还好,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赏我 清越的剧辣。

  想那画画的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一幅画毁了有什么了不起,赢得美人心 才是真正的了不起。若能迎头而上,俘虏佳人,不愁以后没有画画的灵感。至少 ,一个免费的模特儿有了。就冲他那假模假势的小家子气,我看他这辈子能天天 把干面包吃饱就不错了。

  欧·亨利的小说我还算喜欢,他特接近咱劳动人民的生活。《麦其的礼物》 哀婉动人,有点“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相濡以沫的味儿。《警察和赞美诗》特逗 ,有些语言就象王朔或秃鸦的语言一样,深深地印在劳动人民的脑海里。比如我 叔,每年菊花黄黄、蟹儿肥肥的时节一到,冷风一刮,老叔就无限惆怅地仰天长 啸:“冬天就要来了!没有黄鼠狼皮大衣的你婶又要和我亲热起来了!”

  凑凑热闹,我也来讲个欧·亨利的故事:

  主人公--公主、甲小生、乙小生

  背景——甲乙同时看上美丽的公主,并欲泡之。甲貌极丑,口才肚才却好, 声音也特磁;乙小白脸,帅哥,讲话却不囫囵。

  过程——乙白天逡巡于公主楼下,公主见其面如冠玉,芳心大悦;甲于月黑 风高时分潜至公主楼下,慷慨高歌,委婉低唱,佐以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公主 芳心大醉。

  谬误--公主以为白日的美男子与深夜的多情郎乃同一人,只觉得这样才貌 双全的哥哥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必欲嫁之而后快,乃于某夜与甲相约私奔。

  高潮——公主与甲乙同坐一小船,此时星星点灯,一清二楚,公主深情地凝 视着乙,陶醉在无比幸福之中;此时甲心不甘,开口讲话,公主一听那令人心醉 神迷的声音,又看那丑陋不堪的脸,顿时明白了……

  结局——公主飞扑到甲怀里:You are the true love of mine!

  结末的教训是:

  1.丑八怪不宜过早暴露。
  2.小白脸应努力学习文化知识。
  3.倘小白脸也能说会道,公主还是要跟小白脸走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星星的灯也该灭了。

▲阿毅:狼与人

  读过杰克·伦敦的几本写狼的小说,最爱读《野性的呼唤》,描写的是一只 狗变成狼的故事。

  情节现在记不得很清了,但脑海中还能浮现出阿拉斯加的茫茫雪原上,极度 饥饿的狼群在追猎中,只要一只同伴倒下,狼群就毫不犹豫地将其撕碎,分而食 之。此时的一切动物,在生存竞争的严酷压力下,已失去了同类间的怜悯,一切 只服从活下去这一最高的也是最自私的生存法则。

  我读这本书时,脑子转着的疑问就是:狗在几千年被人代代驯养后,本应失 去了狼性,它们不再是生而自由的流浪汉。可杰克·伦敦笔下的狗在失去了家, 失去了主人后,如何能那么快复苏身上祖先的野性,在饿死之前学会作一只真正 的狼,并被狼群所接受。最后由于其强壮,狡猾,在狼的社会里,地位不断上升 ,最后成为了狼王。

  难道环境对其成为一只驯顺的狗和一只凶残的狼具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难 道动物本身身上就有如此巨大的可塑性?难道与人的共同生活已经大大提高了狗 的智商?

  这就启发我考察所谓的人性。人的文明开化可以说时间不断了,社会生活, 法律,道德,可这些教育和环境究竟使我们离荒野上的动物有多远的距离呢?我 看距离并不大,例如战争中的冷血嗜杀,就时时显露出人血管里流淌的兽性。

  讲个笑话轻松轻松:

  马戏团的狮子病了,兽医和助手进狮子笼去给狮子看病。看着助手脸上害怕 畏缩的表情,兽医指着狮子笑着说:“你别怕,它从小由人用牛奶养大的,没有 野性了。”

  可助手一点没有轻松,嘟嘟囔囔地说:“我也是喝牛奶长大的……可我照样 爱吃肉!”

▲万精油:从前有座山

  大约每个人小时候都听过“从前有座山”的故事。看见鸦办故事会,马上就 想到了“从前有座山”。第一次听人讲“从前有座山”,觉得很有趣。当时很小 ,并不懂得其中所隐藏的recursive的道理,竟然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讲 了起来,连讲好多个loop没有休止,直到妈妈叫吃饭才作罢。

  稍大一点又发现“从前有座山”的另一个翻版。这就是拿两面镜子面对面放 着,从中间望进去,此镜中有彼镜,彼镜中有此镜,一个套一个,无穷无尽。麻 烦的是,要从中间望进去,总有一部分头要放到两面镜子中间,而且恰好挡在无 穷远点。上下左右调节也无济于事,总是看不见“尽头”,很是有点遗憾。

  到美国后又发现一个现代化的“从前有座山”版本。把摄像机接到电视机上 ,摄像机镜头里的东西都到了电视机屏幕上。如果把摄像机对着电视屏幕,就出 现了recursion。而且,这次中间没有障碍,尽可以放眼望去,屏幕上 的画面非常有趣。无奈这屏幕精度有限,且这无穷远亦非肉眼能见,感慨之余, 我的这“从前有座山”情结也至此了断。

  没想到在ACT上又见到“从前有座山”的另一个版本。有些网客与人吵架 ,终年不停,而且同一个题目每过一段时间就拿出来重炒一回,或者是同一个招 术(比如骂娘)到一定时候又使一遍。这些网客大约觉得玩“从前有座山”的游 戏很有趣,殊不知大多数网友早已过了欣赏这种游戏的年代,读起这些贴子总觉 得浪费时间倒味口。所以,我建议还在玩“从前有座山”游戏的网客在loop 中加一个break,从中跳出来,玩点新的东西。

▲西西:从罗曼·罗兰到普罗斯特

  与舟子有同感(见方舟子《最后的小说》一文,载《新语丝》1995年8 月),西西大概是大学一年级时读了《约翰·克里斯多夫》,到法国后又读过原 本。这本书确实让人振奋、促人思考、使人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和“自我”的 尊严……

  真羡慕舟子从此“绝读”。西西不知适可而止,不幸又读了普罗斯特的《忆 年华》。开始只是被那种奇特的、“流动”的美感所吸引。读完之后,却有无尽 沧桑之感,彷佛老了好几十岁。参透人生喜怒哀乐、恨爱离合,唯一有意义的, 恐怕只有“艺术”了。

  其实,如果说罗曼·罗兰使人往前看,那么普鲁斯特则是让人向后看;如果 说《约翰·克里斯多夫》使人坚定地走向生活,《忆年华》却让人一夜之间走完 人生之路,从“审美”的大门走出世界了。

▲方舟子:民族虚无主义者

  西西能读《约翰·克利斯朵夫》的原著,很令我羡慕。傅雷的译笔虽好,《 约翰·克利斯朵夫》也被誉为翻译的典范,但总不如原文吧。曾经有一段时间, 我很想学习法文,为的就是能够阅读法语名著;但再一想,学了这么久的英文, 读狄更斯还颇为吃力,为了能读法语名著,这法文得学到猴年马月了,只好打消 这个念头。

  我始终认为,法国小说的成就要高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小说,跟法国名 著相比,中国的所谓四大古典名著,不过是故事书而已,从来就没能打动我。行 者称赞中国古代的性文明,却被人称之为“民族虚无主义者”,扣帽者若不是把 行者当成了异族,就是不懂“民族虚无主义”是什么号码的帽子。象我这等鄙弃 本民族的小说的,才真正称得上是民族虚无主义者吧。

  感谢傅雷这样的翻译家,使我这种不懂法文的民族虚无主义者也能读到司汤 达、巴尔扎克、雨果、左拉、罗曼罗兰的作品。如果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位大 师,中国小说在世界文学的地位就要上升好几个台阶吧,而人家竟然连着出这么 多位,不服行吗?西西说还有一位普鲁斯特,是被一些评论家称为本世纪最伟大 的小说家的,但我没读过他的著作,不知道怎么个伟大法。他的代表作中文译作 《追忆逝水流年》,曾在《世界文学》之类的刊物上读过一两章,觉得读起来太 累,也就没怎么读进去。现在是有了全译本了,但我是没机会也没心思去读了。

  我已说过,《约翰·克利斯朵夫》是我读的最后一部名著,其它的名著自然 都是此前读的了。印象较深的是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中,那位老修女发 现自己深恶痛绝、就要被处死的吉普赛女郎竟是失踪多年的女儿时那撕心裂肺的 一幕,是我读过的小说中最为悲惨的,那一声声哭喊,现在想来,仿佛仍响在耳 际。雨果还有一本不太出名的小说《海上劳工》,我读过它是因为我买了它,我 买了它是因为书店降价处理,也在我读中学的时候。书中的主人公——一位海上 劳工——地位卑微然而心灵高贵,深爱着的姑娘嫁给了别人,在婚礼上,是个穷 牧师的新郎拿不出戒指来,海上劳工便即时地送给他自己为这位姑娘准备多时的 戒指,然后到海边的悬崖峭壁上,坐着静静地等大海涨潮把自己淹没。那同样是 刻骨铭心的一幕,令人心碎,令人心碎。

  读他们的书,会感到一股凛然正气扑面而来,这是读现代的小说极少有的。 这些大师,都有着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都是人类的良心。他们出在法国,然 而属于全人类。当英法联军一把火烧掉了圆明园时,很少有人象雨果那样对自己 国家的军队怒不可遏,发表长文声讨。我们把火烧圆明园当成国耻,雨果却当成 人类的耻辱。虽然,圆明园在当时是平民百姓无法一观的皇家园林,但是--雨 果指出——历史已经证明,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皇家园林都会为人民所有, 因此这座人类有史以来建造的最美丽的园林的消失,乃是全人类无可弥补的损失 。当我凭吊圆明园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毋忘国耻,却是纵火者的同乡的这些话。

  没有这样的胸襟,也写不出那样的巨著。现代小说家缺少的大概正是这一点。

▲汉三:傻小子读水浒

  诗曰: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俺平生第一次中的《水浒》毒,是石一歌大爷编的六十四回少年儿童版上下 册(文革前的)。小学班主任弄到本上册,外婆借阅,被俺发现。浅绿色的封面 画的是宋公明三打祝家庄的故事情节!在文化饥荒的七十年代,对一个三年级小 学生来讲,这是何等的诱惑!俺的少年《水浒》热毒便由此开始。

  后来老毛批及时雨,让俺好一阵迷糊。石一歌那厮又搞了本八十二回少年儿 童版,删去令人着迷的古典人物精美绣像,俺大失所望;又加进被招鸟安的部分 (不含征辽打方腊),暴露了历史修正主义份子的嘴脸,更觉得没劲!

  明代反动文人金老爷子搞的七十一回本,插图较多,挺过瘾!俺小学同窗从 他爸那儿悄悄弄来,只让借两天。点灯熬油拼命干,都没来得及临摹下几张图画 (还要欣赏内容)。最后只好靠“速写”画下一个个概貌——饥渴到什么程度! (日他内内的,是谁这么晚才把复印机弄到中国去的?!)

  多亏主席批了一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宋黑子,俺有幸接触更多的版本。对 于一百和一百二十回本的《忠义水浒传》,还有一百二十四回的“皇家正统版” 全传,因包括征番打腊,其中神话牛皮过多,故吸引力不大!

  对精彩章回,俺必是工工整整从头到尾抄在小学练习本上的(有六七本,到 大学毕业才处理掉)。如此还嫌不过瘾,再找来一“同案”一起坐在墙边抄(明 抄,俺这厢有礼了),边抄还边赞边比划(真不明白为何那么大瘾)。对精美插 图,得削尖铅笔一丝不苟地描到透明描图纸上,如果天黑前描不完就用夹子小心 夹住四角第二天再干(晚上灯光影响效果)。对比较得意的还浇点蜡作长期保存 !有一度,每晚都要把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挺丈八蛇矛生擒一丈 青扈三娘的画放在枕旁,才能安睡。

  那时,“梁山泊”在俺的心中就好比如今美国小崽子们心往神驰的“敌死你 乐园”一样。——小汉三对水许的酷爱,可见一斑!记得高考前,敝常同弟兄们 互相打谑,“都十六了,还功不成名不就!”——中毒之深,再见一斑!

  忽一日,在同学家翻出文革前的高中历史课本,有篇课文是《说岳全传》里 的“岳飞枪挑小梁王”,并附有一精致插图。看着来瘾,好容易求爷告奶借一日 ,又开始争分夺秒猛干。中午放学回家,书包未摘接着干。母亲大人正在做饭, 看俺一回家就缩到角落“象个大忙人似的”啥家务也不帮,便怒从心头起、恶向 胆边生,夺过俺费尽移山心力眼看就要完成的东西,不由分说扔进炉灶……一位 深受共产党运动之苦的大学教师,就这样随随便便将一颗童心在灰飞烟灭中踩了 个稀巴烂……(对不起,不是黑色幽默!)

  这种“焚书坑孺”(把孺子俺给坑了)的滋味,小汉三曾尝过两次!另一次 属于大规模扫荡,火是专门点的。俺只能同外婆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宝物们化为 灰烬一声不吭(李导演翰祥作何感想?)。少年疯狂的习性从此养成。

  罢,罢,罢,多少事,欲说还休!……长大了,解放了,“四人帮流毒”肃 清了,邓掌舵的正确路线来了,要多少谁唬有多少谁唬。但俺却越来越不喜欢读 书了!不过,多亏小时候吃了点书,否则来这儿舞两下陋剑也会头晕的。正是生 当鼎食死封侯,汉三生平志未酬。

▲玉河:读名著

  可能如图雅所言,匪盗之劣根性存在于烈辣之中,我从不记事时开始食辣, 身染辣毒甚深,缘生不逢时,自小营养不良,身体弱小难与人争斗,是以未成英 雄。然心喜豪侠,却不因身小体弱而有丝毫更变。谁知,这种喜好竟影响到我对 读书的偏好,以至“误”我一生。

  我读的第一本书(除了课本)大概是《三侠五义》吧。以后又陆续读过一些 古代侠义和行军打仗的小说。稍长,听说《红楼梦》是古典名著,不读红楼,算 不上读书人,于是借来一本,想去提升提升,那知做读书人实在不易,我怎么着 也读不完,竟被那些婆婆妈妈,卿卿我我,勾心斗角,小鸡肚肠,弄得头皮发麻 。开始还能跳着读,后来只好放弃。从此却养成了“跳读”的习惯,却害我不浅。

  上得大学,时兴广读中外文学、哲学名著,自不愿居于人后。记得曾读过一 本柏拉图的书,其中有论“圆”和“一”的关系,让我崇拜不已,还将那特拗口 的文字抄录于小笔记本中,如今却不知弄那里去了。只是,我所种辣毒实在是太 深,大多名著都是“一跳而读过”,连书名人名也未曾记得。到得大学毕业,《 红楼梦》少说也读了三次,竟无一次读完全书,心中引以耻,是故从不与人谈红 楼。倒是那《红楼梦》越剧,曾让我如痴如醉,观看数次而不腻不厌,却不知是 何道理。待后来看电视剧,就只有评头论足了,最后为了对比书与剧的结尾,又 借来《红楼梦》,只读结尾,好歹也算从“头”至“尾”读过了。

  待过而立之年,恍然大悟,原来名著所记之人物事物,如同人世之千状百态 ,读者读之自也有好恶亲疏,从此不再勉强自己。不做那读书人也罢,古今中外 ,凡大英雄大侠客,多非读书人,何况我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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